鄉村振興背景下壯大鄉村集體經濟問題與對策研究
——以黑龍江省哈爾濱市為例

□ 姜瑩 李文楓 李曉晨 矯江

（黑龍江省農業科學院農業遙感與信息研究所，黑龍江哈爾濱 150086）

黨的十九大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進一步強調壯大鄉村集體經濟重要性。行政村是村民自治組織，擔負著本村建設管理和落實政府行政任務雙重職責。長期實踐證明，只有發揮行政村的主體作用，國家各項惠農政策才能有效落實。只有壯大鄉村集體經濟，才能把分散的農民有效組織起來，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實現鄉村全面振興目標，解決持久脫貧問題。哈爾濱市與我國整體形勢一樣，城鄉發展差距還較大。針對本市情況，研究適宜鄉村集體經濟的發展路徑，提出發展對策，對實現鄉村全面振興和城鄉一體化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哈爾濱市鄉村集體經濟現狀與存在問題

哈爾濱下轄12個縣市共有1890個行政村，農村集體經濟整體還較薄弱。雖有經濟狀況較好、通過資金積累搞鄉村建設的村，但數量較少。按鄉村經濟發展狀況可分為搞建設的發展村、收支基本平衡維持現狀的持平村和有債務的負債村，對此三類村進行問卷抽樣調查，統計分析得到發展村比例僅占10.5%，持平村和負債村占89.5%，鄉村集體經濟發展遲緩。按行政村所在區域位置可分為城中村（包括縣市區所在地）、城郊村和純農業區鄉村，其中純農業鄉村共有1680個村，占總數88.9%，持平村和負債村主要分布在此類村；城中村和城郊村為210個村，占11.1%，發展村多為城中村和城郊村，此類村通過創辦工業實體和出租各類資源增加鄉村收入，如尚志市元寶村，靠生產小農具起步，發展成為全國著名鉛筆板和鉛筆產地村。由以上分析看出哈爾濱鄉村集體經濟發展也不平衡。據調查分析哈爾濱鄉村集體經濟主要存在以下問題：

（一）發展集體經濟基礎不強。

目前哈爾濱農村仍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實行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在“重分輕統”和“有分無統”集體主義精神弱化的情況下，多數村對今后的發展道路還不清楚。據鄉村問卷抽樣調查得到，有經濟收入或按發展規劃正在實施建設的村僅占19.3%，而既沒經濟收入又未做發展規劃和已有發展規劃但并未實施的村合計占80.7%，集中反映了鄉村發展的五個問題，一是不知道適宜發展什么產業項目，二是缺少產業項目建設啟動資金，三是缺少技術支持，四是生產管理和銷售都有難處，五是缺少創辦產業的帶頭人，特別是偏遠純農業區以上問題最為突出。與我國南方地區，特別是沿海地區的農村相比，哈爾濱農村產業發展存在著五個短板：一是耕地生產規模較大，“原字號”商品糧食多，農業生產結構不合理。二是寒冷的氣候條件,一般工業冬季生產成本高。三是位于中國大市場的邊緣，大量商品運輸增加成本。四是輕工業和小商品工業不發達,大產業產品配套難度大。五是如何克服不良的貓冬習慣，解決半年生產半年閑問題。哈爾濱地區壯大鄉村集體經濟發展除政策原因外，關鍵是需要轉變傳統生產理念，適應發展趨勢。「1、4」

（二）村集體承擔農村社會事務較多，村干部發展熱情不高。

加快縣（市、區）特別是鄉鎮區域經濟發展，提高各級政府支持鄉村集體經濟能力，也是實現鄉村集體經濟全面發展的重要環節。行政村作為村民自治組織，多數靠政府轉移支付維持正常辦公。據鄉村抽樣調查統計，村一般工資報酬合計達到政府轉移支付費80%左右。村集體還承擔環境治理、防火、防疫、修路、報刊訂閱、文化建設和應對突發性事件等項目開支，能用于村發展的資金所剩無幾。

作為帶頭人的村書記，擔負本村行政管理和建設職責。“上有千條線，下是一根針”，其工作量絕不比一般鄉鎮干部少，而工作報酬普遍反應與政府公務員和事業單位人員相比較低，又存在醫療和社會保險等后顧之憂。在缺少政府投入資金支持情況下，如何使村干部全身心投入壯大鄉村集體經濟建設，是大部分村存在的關鍵問題。

（三）人才流失嚴重，發展后勁不足。

隨著農業現代化發展，以種糧為主的農業勞動生產率大幅度提高，農村剩余勞動時間顯著增加。在農村二三產業還不發達，特別是冬季缺少就業機會，即使能就業工資水平也較低，以及農村生活環境差等原因，不必說大學畢業生或研究生，就是一般高中和初中畢業生，也很少再回到鄉村，縣域農村人口呈顯著減少趨勢。減少的人口主要又是文化水平較高的青壯年人，農村老齡化速度加快。農村普遍出現黨員年齡偏高、文化水平較低和干部隊伍不穩定，以及黨組織凝聚力、號召力和戰斗力不強等問題。「2-3」

隨著我國城鎮化的發展，農村人口減少是大勢所趨。但從農業生產需求、工業產業布局和保護生態環境要求看，農村人口將不可能都集中到哈爾濱市區和縣（市）行政所在地。哈爾濱市農村水電路通信等基礎條件已發生根本性變化，留住農村人才基本條件顯著優于全省其他多數地區。如何留住和吸引農村發展必須的人才，包括農業生產職業人才、農村產業領軍人才，特別是村干部隊伍和集體管理人才等，是目前應高度關注和著手解決的問題。

二、壯大哈爾濱鄉村集體經濟的對策與建議

壯大鄉村集體經濟是影響因素多而復雜的系統工程，只有把握好鄉村振興大方向，借鑒先進典型經驗，結合本地具體情況，重視主動探索創新，采取系統綜合對策，有計劃和有步驟開展示范，才能實現全面加快壯大集體經濟的目標。

（一）轉變發展理念，擴大鄉村增收途徑

壯大鄉村集體經濟，不能等靠要，需要轉變傳統理念，采取綜合措施，努力實現提高村集體自身造血功能的目標。建議采取以下措施：1.盤活資產發包資源增收。樹立“大農業和大食物”理念，全面開發利用國土資源。對荒坡、水面、草地、林地和各類房地產資源，以及停工企業和廢棄地等，可對外競拍發包增收。依法回收個人或企業非法或不合理承包使用村集體預留耕地，由村重新競拍發包。2.村辦生產服務體系增收。未來農業生產將是家庭農場和合作社為主的新型經營主體。但需要轉變小而全的農業生產意識，走生產主體與社會化服務體系緊密結合的現代農業模式化生產道路。通過統分結合生產管理，實現規模化、集約化、社會化、專業化和標準化生產目標。完善社會化服務體系，成立“播種和育秧”、“植保和施肥”和“采摘和收獲”，以及“耕翻和整地”等各類社會化服務公司，既可服務生產主體，又能使村集體等獲得經濟收益。3.地產資源精深加工增收。哈爾濱市各類農業資源較豐富，不僅可以發展“豬牛羊和雞鴨鵝”大宗養殖，也可以發展“魚狗鴿狐貉獾”等特色養殖。特別是發展高附加值的“種畜”產業。發揮這些資源優勢，首先可以創辦農產品精深加工業，走農業產業化發展道路。建議采取對外招商引資、對內引導創業和與外地企業合作生產等途徑發展工業項目。堅持農產品初加工必須留在本村，壯大鄉村集體經濟，積極爭取發展生產終極消費精深加工產品，特別是綠色有機食品，打造本村產地知名品牌，實現“一村一品”、產業興旺和三產融合發展目標。其次，發展冬季室內加工業，解決半年生產半年閑問題。應主動對接大項目，爭取生產配件產品或副產品，參與打造分工協作生產的農業產業集群。4.重視農業產業旅游增收。近年來哈爾濱市玉米、水稻和大豆三作物種植面積占農作物總面積95%以上。調整農業生產結構，發展特色經濟作物，特別是發展養殖業，是拓寬農民增收渠道和進一步發展加工產業的重要途徑。利用哈爾濱市省會人口集中優勢，拓寬種植和養殖業領域，結合“創意農業”項目，發展與生產緊密結合的產業旅游觀光。注意村與村之間旅游項目差別化，避免出現同質競爭。通過特色養殖和娛樂旅游增加收益，還可以解決冬閑和缺少文化娛樂等問題。「5-6」

（二）培育村級領導核心團隊，健全管理體制

按照全省統一部署，哈爾濱將全面實施“村黨支部書記、村長和鄉村集體經濟組織負責人”一肩挑新體制。這也是我國鄉村集體經濟發展先進典型得出的共同經驗。全面實施這一新體制，有利于加強鄉村行政工作和經濟工作的統一領導、有利于貫徹上級方針政策和推進鄉村全面振興加快發展。在借鑒外地先進經驗同時，還應該注意：1.選好村書記一把手。“一肩挑”對村書記提出了更高要求，任職長期穩定的村書記是壯大鄉村集體經濟的根本保證。一是盡可能選擇當地有發展產業和創業致富經驗的人當村書記；二是建議把當村書記經歷和成績，作為錄用政府公務員的先決條件；三是村書記必須選舉具有公平、公正和無私奉獻精神，以及廣大群眾認可和威望較高的人。2.解決村干部后顧之憂。提高村書記基本工資水平，確保村書記全身心投入村管理工作。目前哈爾濱市村書記工資標準還較低，建議在全省統一規定基本工資基礎上，以村經濟增長量等考核指標為基礎，確定效益工資指標。同時提供村書記 “社保和醫保”福利。其他村委會人員也應相應提高工作報酬。3.配備助手保持村領導層穩定。影響農村發展因素復雜，決策失誤是最大的失誤。村書記“一肩挑”，權力過于集中，必須建立有效的科學決策機制和監督糾偏機制。一是建議每個村增設村長助理一職管理具體事務，確保各項決策和工作的連續性，以及村領導班子的整體穩定性。二是建議加強行政村基礎數據統計工作。目前上級對村要求各種統計工作任務量較大，不能有效準確的統計，是造成很多農村矛盾重要原因。4.完善集體財務管理機制。重視建立穩定的財務管理制度。應分清行政村財務和集體經營企業財務兩類不同類型管理。如何有效管理是哈爾濱市壯大鄉村集體經濟難點之一。盡快完善“以財政投入為主，穩定的村級組織運轉經費保障機制”。村辦集體企業更應重視依法管理財務。扎緊財務管理制度的籠子，實現村民大眾有效監督機制，確保鄉村集體經濟穩步發展。「7」

（三）留住鄉村能手，吸引創業人才

目前城鎮化速度加快，農村居民減少將成為必然。各地就業條件、工資水平、氣候因素和生活條件等差別較大，人員流動和變更居住地不可避免。隨著農業現代化的發展，從事第一產業人口還將繼續減少。在國家強調“使農民成為讓人羨慕的職業”背景下，通過擴大生產規模、國家惠農政策和兼營打工等途徑，將來“職業農民”收入不會低于城市一般居民收入。關鍵在于留住和吸引各領域的專業人才，實現人才目標。必須樹立“人人是人才，才能各不同”思想，首先是重視用好和培養本地各類人才。其次是通過招商引資帶來人才。第三是招聘其它特殊管理和技術人才。具體應注意以下兩方面：1.全員工資差別化。要鼓勵本地大中專和初高中畢業生，復員專業軍人，以及外出打工人員返鄉創業，努力留住本地有用人才。村辦集體企業，應按工作崗位，明確任務、責任和工資標準，實現勞動報酬有效差別化，調動全員工作積極性。對關鍵的經營管理、生產技術和產品銷售等特殊崗位，在保證人才基本穩定工資的基礎上，增加績效工資或獎勵工資。2.改善農村生活條件。鑒于哈爾濱市冬季寒冷氣候條件，建議主要按擔負土地資源面積和特色資源，盡快規劃壓縮分散的小居民點，集中建設和引導農民盡可能到附近的鄉（鎮）和中心村居住。集中居住鄉鎮村，有利于解決冬季供熱、上下供排水、垃圾處理和文化娛樂等問題。縮小城鄉差距才可能從根本上留住人才。哈爾濱市區附近地區應重視規劃打造近郊、遠郊的城市圈鄉鎮村，建設服務中心城市的特色產業鄉鎮村。「8-9」

（四）提高鄉村科技培訓效果，拓寬培訓領域

農民培訓在農業現代化進程中是重要的環節，壯大鄉村集體經濟與政府農民培訓任務有效結合，將會起到提升村集體相關人員素質，加快集體經濟發展效果。1.創新培訓體制機制。在呼吁國家完善培訓運行機制的基礎上，一是整合資源建設培訓新體系。建議以農技推廣體系為基礎，整合農機、畜牧和林業技術推廣單位，以及農廣校、科研單位、科協和老科協等相關機構，集中建設哈爾濱市、縣（市.區）和鄉（鎮）三級培訓體系。集中使用相關資金，穩步推進積累建設培訓場所和改善相關設備條件。整合師資，提高培訓效果。二是采用多種方式培訓。農民享受國家惠農政策必須先接受培訓。農民可以根據生產選擇培訓內容。根據時間和內容，既有長期培訓，又有短期培訓。還可以分免費培訓和自費培訓等多種培訓方式。三是明確三級培訓目標。一般“生產技術和多數人在鄉鎮培訓”，重點項目和少數人在市、縣（市.區）兩級培訓。由此形成全民和全領域培訓新機制。 2.全面拓寬培訓領域。壯大集體經濟需要村干部工作由一般農業生產管理向復雜的企業管理拓展。一是做好村書記和村委會成員全面培訓。我國各地鄉村集體經濟發展好的典型，多數是靠村書記個人努力取得的成就較多，而靠規章制度發展起來的典型還較少。如何在較短時間內提升1800多個村書記適應“一肩挑”工作，以及其它村委會成員管理水平，如何做好培訓是哈爾濱市組織部門應提前考慮的大問題。二是重視農村工業技術培訓。如何克服寒冷地區氣候條件，實現有效招商引資；農民創業如何選項目和找資金；企業如何管理和提升加工技術水平；以及銷售產品和打造品牌等，需要培訓學習才能有效解決的問題。三是農民生產和創業培訓。農業擴大生產規模，調整種植、養殖生產結構，再發展產品加工，實現產加銷一體化，以及發展產業旅游等。四是圍繞提高農民生活質量的相關內容都應逐步納入培訓。如飲食、衛生、禮儀和子女教育等。

（五）宣傳創業典型，營造良好發展環境

針對農村普遍存在“等靠要”依賴政府發展集體經濟、個人創業意識淡薄、創辦企業找不到項目等問題，建議主管部門加大對“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和適宜農村發展的“小微企業”創業，以及壯大鄉村集體經濟重大意義認識的宣傳力度。建議哈爾濱在各級電視臺、廣播電臺、哈爾濱日報和網絡等新聞媒體，大力宣傳“壯大鄉村集體經濟，實現全民共同致富”的先進典型，特別是宣傳本地出現的先進典型，這些本地典型，廣大群眾“看得見，摸得著，可學習，易復制”，更容易起到帶動同類型地區發展的效果。「10」

明確哈爾濱市農業方向，大力發展以第一產業為原料的第二產業，實現產加銷一體的“三產融合”，實現農村產業發展和農民大幅度增收。哈爾濱地區農業發展應堅持“大農業和大食物”理念，不僅是糧食生產，還應大力發展瓜果、蔬菜和經濟作物，還包括各類養殖、林業和水產等，特別是水土流失較重的丘陵坡崗地，建議發展草食牧業。加快轉變農民就是種地、收入低、“臉朝黃土背朝天”勞作辛苦的舊觀念。通過宣傳介紹國內外現代農業的先進典型，改變發展理念，將這些原字號農產品，經初加工和精深加工，實現產加銷一體化，延長產業鏈，提升價值鏈，實現產地到餐桌的原字號向終極消費品轉變。在發展這些農業產業化的基礎上，結合生態、文化和人文旅游，進一步開展產業旅游，增強農業產業優勢，起到留住農村剩余勞力和吸引城市待業人才到農村去創辦企業，壯大鄉村集體經濟效果。

結 語

影響鄉村集體經濟發展壯大的因素較為復雜，實現哈爾濱市縣區全部村預期發展目標，還需要走漫長的路。在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大背景下，采取全方位綜合措施，轉變傳統農業原字號數量生產理念，挖掘開發地產資源，發揮農業優勢，實現地產資源產業化。鼓勵小微企業，加快發展農村工業。利用哈爾濱市區人口集中特點，重視發展鄉村產業旅游等，擴展多種壯大鄉村集體經濟的途徑。哈爾濱地區作為商品農業產地，如何實現以家庭生產為基礎的統分結合雙層經營和農業可持續發展等問題，還需要深入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