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教師說不會講課,可以諒解,因為,不會講課的教師不一定教不好學生。但如果一個教師說從不讀書,這不可原諒,因為,不讀書決定了永遠教不好學,這包括所有學科的老師。”在采訪中,孫晉諾說自己對于閱讀的鐘愛,正是受了師范時期講《文學概論》課的王永豐老師的影響。馬恩論美學、拉辛、莎士比亞……慢慢地,王永豐老師的課堂讓他感受到原來理論是那么高深而美妙。
一個喜歡書的老師,能用書去影響學生,他自己的內心也不會那么空虛與寂寞。在孫晉諾看來,課堂內的閱讀教學只是整個語文學習中的一個小部分,更廣闊的閱讀天地在學生的生活中,引導學生進行課外閱讀是語文教學的一項重要任務。從個人成長經歷到團隊對專題式閱讀教學的研討,在閱讀指導與學生寫作指導方面,孫晉諾工作室進行了一系列的探索與總結,下面將摘取工作室相關文章以及一篇學生作文,以作展示。
孫晉諾
閱讀指導的三類優化
課堂內的閱讀教學只是整個語文學習中的一小部分,更廣闊的閱讀天地在學生的生活中,在指導學生課外閱讀的過程中,我也在不斷地優化著我的做法:
從教師閱讀、學生閱讀到師生共同研究閱讀。
1986年春天,我將要從棗莊師專畢業了。想到馬上可以掙工資了,就大著膽子貸了一百五十元的款,趁著一些節假日新華書店打折促銷的機會,狂購了一些書。從此以后,買書成了習慣與癖好。每次搬家,最費事的就是搬書。我喜歡書之墨香、書之雅致,更喜歡書之廣闊的視野與無窮無盡的智慧。為了讓學生也沉到書本里去,我便在備課過程中有意穿插我的閱讀經歷、體驗、收獲。這樣做的效果非常好,豐富了課堂教學的內容,更重要的是讓學生在不知不覺中認同了讀書的價值。學生的仿效心理極強,他們買我“推薦”的書來讀。為了提高學生的閱讀欣賞能力,我給他們開設了“閱讀欣賞”專題,帶著學生一起讀《白鹿原》《活著》《平凡的世界》等多本書,師生共同研讀使課外閱讀具有了課程價值。
從單篇閱讀、整本書閱讀到系列閱讀。
最初,有一段時間我給學生印閱讀材料,從《散文》《南方周末》等報刊雜志上尋找一些文質兼美的短文,并配上“晉諾的話”,編印給學生。前前后后,印了有三百余篇文章,足可以結集了。后來,我發現這種單篇閱讀往往難以形成完整的思想體系,也不利于情感記憶。鑒于此,我推行讀整本書的閱讀活動,剛開始,我擔心學生學習緊張,讀整本書非常困難,后來發現這個擔心是多余的。有些學生能在一兩天就翻一本書。
在此基礎上,我又推出讀一個作家的書的閱讀活動。我還建議學校建立了閱讀實驗室,設立了作家閱讀專柜,比如,魯迅、余秋雨、周國平等作家的作品全都專柜陳列,鼓勵學生讀完整一個作家的作品。在這個活動中, 我組織了全校性的周國平、王開嶺等多位作家的作品讀書報告會,并編印了《開眉覽秀巒——周國平讀書報告集》。
從集體化閱讀、個性化閱讀到研究性閱讀。
在倡導一個年級甚至全校共同閱讀的時候,常常會有些同學提出自己的看法,他不喜歡某位作家或是某本書,興趣無法統一。這使我不斷調整課外閱讀的方式,現在我越來越推崇個性化的閱讀。為此,我舉辦了“我閱讀我推介”的閱讀活動。每個同學推介一本自己最喜歡的書。我給兩個班的同學錄了推介視頻,放在學校辦公樓大廳里播放,同學們的個性化閱讀成為大家打開閱讀之門的智慧鑰匙。
后來,我又在思考,個性化的閱讀如何保證每位學生的閱讀內容健康且具有審美價值呢?針對這個問題,我提出了研究性閱讀的原則,即通過研究的方式把閱讀引向深入,使同學自覺杜絕那些無聊作品進入他們的閱讀視野。為此,我創辦了《東菑》研究性閱讀班報,把閱讀過程中的心得收獲發表出來,以激勵學生提高自己的閱讀品位、質量及審美水平。目前《東菑》已出版36期,并結集出版了閱讀小論文集《意象世界》一本,本學期的結集在籌印中。
我經常在教室里拍下學生正在讀的書。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黑格爾的《小邏輯》、黃仁宇的《中國大歷史》、朱光潛的《西方美學史》、李澤厚的《美的歷程》、葉嘉瑩的《葉嘉瑩說詩講稿》等等已擺上了我學生的書桌。看著這些書與那些《小題狂做》《三年高考五年模擬》擺在一起,我很欣慰!
金?泓
基于言語形式的比較閱讀,對寫作的巨大意義
詩人歐陽江河說:“閱讀的粗疏、匆忙和低質量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一個共同特征。”成年人已經習慣在手機上瀏覽新聞,刷朋友圈;學生已經習慣在試卷上做著閱讀題……很少有人愿意沉下心來,好好閱讀。
最悲催的是,學生坐在課堂里,難得有45分鐘可以潛心閱讀,得到老師的指導,然而,由于很多語文教師教學出發點存在問題,學生閱讀收獲極其有限,他們的寫作水平也很難提高。許多名師教《老王》,通過老師的點撥,學生體會到了楊絳對老王的同情與愧怍,體會到了老王對楊絳的尊重與友誼。這些內容,其實不用老師多費口舌,讀個兩遍,學生自然也就體會到了。比之作者寫什么,作者如何寫,才更讓學生感到困惑。
孫晉諾老師找到了進入閱讀王國的芝麻之門,他讓學生注意楊絳的遣詞造句,這就揭開了作者寫作的秘密。“他蹬,我坐,一路上我們說著閑話。”和“我坐在他騎的車上,和他聊天。”表面上看,意思差不多,但是由于表達形式不同,其中意味也發生了變化。前者強調身份的不同,后者則讀不出來。
作為一名寫作者,很長時間,我不知道其中的奧秘。我只知道我的語言與作家的語言是有區別的,具體在哪,如何學習,不得要領。我只能在寫作之前,不斷重復去讀某個作家的某篇作品,以期達到一種語言的慣性。在這種慣性力量的支配下,我能寫出與那位作家有些相似的作品來。但是這樣做,效率很低。
真正的一流作家,語言是經得起推敲的。廣西的作家彭匈,說辨識作家語言的一個好辦法,就是把作者隱去,通過閱讀文字,讀者猜出那是誰。經得起這么做的,只有魯迅、張愛玲、汪曾祺等少數幾位大師。
學生寫作,往往是基于本能在寫。這就和他的基因、他的早年閱讀有關,與語文老師沒什么關系了。語文老師要教的真正的寫作技法,其實來自閱讀,來自文本的言語形式。我自己慢慢摸索出的一些寫作技法,靠的也正是這樣的方法。
比如曾發表《中學語文教學參考》上的一篇小文,就是講我通過閱讀龍應臺的《關山難越》,注意到她對第二人稱的使用,然后在我的一篇《父親的廚房》里借鑒使用,得到了良好的效果,把這一手法教給了學生,學生也學會了使用。
這樣,就是為閱讀與寫作假設了橋梁,讓閱讀變得更加有意思,讓寫作也變得更加有可操作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