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明
“一帶一路”(The Belt and Road,縮寫B&R)是“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簡稱,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于2013年9月、10月分別提出的合作倡議,是中國對外開放的頂級國家戰略。其貫穿亞歐非大陸,覆蓋全球136個國家和地區,陸上依托國際大通道,海上以重點港口為節點。它將充分依靠中國與有關國家既有的雙邊、多邊機制,借助既有的、行之有效的區域合作平臺,積極發展與沿線國家的經濟合作伙伴關系,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經濟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體、命運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一帶一路”倡議的成功實施已經并將持續對中國及全球的國際貿易格局產生廣泛而深遠的影響。
改革開放以來,歐美日發達國家市場一直占據中國進出口地理方向的前三位,呈現高度集中的特點,不利于中國對外貿易的持續穩定健康發展。自2013年我國提出并實施“一帶一路”倡議以來,外貿市場過度依賴發達國家的局面逐步好轉。據商務部統計,2018年我國外貿市場多元化取得了積極進展,我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進出口增速高出了整體3.6個百分點。另據環球網報道,2018年中國同歐盟、美國和東盟等國家的貿易額較去年分別同比增長了7.9%、5.7%和11.2%,其中東盟增速最快。2019年1-11月份,中國與東盟貿易額達5780.4億美元,較上年同期增長了7.5%;中國對東盟國家貿易額占中國對外貿易總額的比重同比提升了1.2個百分點,僅次于中國與歐盟貿易額6393.3億美元,高于中國與美國貿易額4944.5億美元。2019年10月、11月,東盟連續兩個月居同期中國對外貿易額首位。11月,中國與東盟貿易額為614.8億美元,中國與歐盟貿易額為596.3億美元,中國與美國貿易額為465.5億美元。作為“一帶一路”主力軍的東盟正成為拉動我國外貿發展的新動力,顯示出“一帶一路”倡議正在發揮對中國對外貿易的巨大正能量。
“一帶一路”國家基礎設施建設普遍比較落后,為實施“一帶一路”倡議,必須首先實現互聯互通,加強“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經過改革開放四十余年的積累,中國相對于“一帶一路”國家具有資金、技術、設備、人才的巨大優勢。為此中國政府必然不斷加大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投資力度,簽訂與貿易有關的投資協定,從而促使我國的加工貿易方式由境內加工延伸為境外加工,由加工貿易為主轉變為以一般貿易為主;由商品輸出轉變為資金、技術、人員、設備等生產要素輸出。對外貿易方式、結構的蛻變必然促使中國的對外貿易水平不斷提高,由貿易大國逐漸轉變為貿易強國。
中國是一個幅員遼闊的東方大國,具有良好的海陸地理環境優勢。但由于歷史原因及地理位置因素,東中西部經貿發展極端不平衡。“一帶一路”倡議正是基于充分發揮海陸優勢,其中的“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及實施對于中國中西部地區經濟發展、貿易便利化及邊境民族地區的繁榮穩定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正因為如此,中西部地區外貿增速超過了全國平均增速,使中國對外貿易發展逐步實現了海陸兩條腿走路、東中西部、國內國際互聯互通、均衡協調發展的良性循環。
中國是目前同時具有聯合國統計的200多個工業部門的唯一國家,具有門類最齊全的工業體系,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推進深化,中國勢必會增加對“一帶一路”大工業的出口,從而不可避免地形成與相關國家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國內市場的激烈競爭及貿易摩擦;由于“一帶一路”倡議的長期性及美歐日對“一帶一路”認識態度的差異特別是美國對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排斥誤解,勢必導致貿易競爭、金融競爭的復雜化、常態化。
“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及實施,亞投行的成立引起了美國朝野各界的高度關注及負面解讀。出于超級大國的霸權邏輯、冷戰思維及零和博弈思想,美國認為中國實施的“一帶一路”倡議是對美國霸權地位的直接挑戰,從而加深了對中國的戰略猜疑,這種猜疑到特朗普總統上任后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最終演變成了中美之間不斷升級的貿易摩擦。
“一帶一路”屬于中國國家戰略,從提出到實施完成需要一個較長時期,必須得到有關國家的信任及通力合作才能成功,因此必須加強政府之間的溝通與戰略對話。
由于美國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因此對話的難點應該是中美之間的對話。中美是目前世界上第一二大經濟體,中國是最大的發展中國家,美國是最大的發達國家,雙方在長期的國際分工、對外貿易中形成你中我、我中有你非常密切的經貿聯系,經濟貿易結構互補性非常強,這是中美進行戰略對話的現實基礎。但由于改革開放后中國的經濟實力及綜合國力迅速攀升,加上兩國在社會制度、東西方文化傳統、思維習慣、所處的發展階段等方面存在的巨大差異,外加唯美獨尊的“美國優先”戰略與中國互聯互通、合作共贏共享的“一帶一路”倡議本身存在的巨大差異,使得美國對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慮及深度猜疑。正因為如此美國是目前西方發達國家中對亞投行最為排斥的國家。在此背景下,中國如果屈服于美國壓力,放棄實施“一帶一路”倡議,等于放棄自身的生存發展權,則中國的兩個一百年目標無法實現。相反,如果一味地與美國霸權斗爭,就會陷入中美經貿全面脫鉤的危險境地,同樣會給中國的改革開放及“一帶一路”倡議實施帶來巨大的風險。因此,加強中美戰略對話,斗而不破,以斗爭求合作就成為了中國繼續實施“一帶一路”倡議的最佳現實選擇。
在加強中美戰略對話的同時,應加強中歐、中日對話,這是因為歐美日是中國外貿進出口的主要伙伴國,資金技術人才的主要來源地,由于“美國利益優先”戰略,美歐日之間存在深刻的矛盾及利益沖突,因此應大力加強中歐、中日戰略對話,化解疑慮,增加互信。
在加強與主要發達貿易伙伴戰略對話的同時,還應將重點放在大力加強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尤其是與東盟國家的戰略對話,建立類似于中國-東盟商務理事會的對話合作機制。這是因為東盟是我國的近鄰,有地理位置的巨大優勢,中國與東盟建有自貿區。有了自貿區這個貿易便利化平臺,再加上建立常態化的對話合作機制,大大促進了中國東盟雙邊貿易額的急劇攀升,成為中國對外貿易的平穩健康持續發展的壓艙石、穩定器。
首先是推進差異化出口貿易戰略,避免與“一帶一路”沿線的發展中國家在勞動密集型產品等方面的同質化價格競爭,其關鍵就是不斷提高出口產品的技術含量,生產出口附加值高的產品;其次由于發展中國家收入水平低,因此必須在差異化戰略實施的同時實施多元化出口戰略,用好用活“一帶一路”倡議相關政策,與東道國企業共同發揮工商界作用,推動區域經濟一體化新發展,攜手開發更廣闊的國際市場;再次,在開展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貿易中,必須堅持品牌戰略,強化品牌意識,加快品牌培育,增強貿易創新能力,不斷優化貿易結構。
總之,中國“一帶一路”倡議是一項攸關中國及世界各國命運的超級國家戰略,其實施必然會對中國乃至世界各國的對外貿易方向、結構、形式產生積極而深遠的影響。但是任何新生事物的成長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因此必須不斷加強倡議對話,增加互信,有效管控分歧,化解貿易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