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指數平滑法的山東省船員需求預測分析

馬建文 ，王 波 ，王 冰

（1.山東交通學院 航運學院，山東 威海 264200；2.武漢理工大學 航運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0）

一、引言

船員作為特殊職業，是社會分工的必然結果，其供需受到社會經濟、航運市場、人力資源等因素的綜合影響。從船員職業發展來看，船員職業吸引力急劇下降，船員個體化趨勢明顯。船員人力資源發展應該與 “一帶一路”“海洋強國”及國家中長期人才規劃綱要等戰略目標緊密結合。因此，對船員需求預測進行研究尤為必要。

人才需求預測相關研究在各行業已相當成熟[1-3]，對船員隊伍發展的研究集中在區域或特殊類型的船員研究較多。肖根連[4]、屠群峰等[5]圍繞如何做好優化和合理配置浙江省船員資源，從滿足浙江省航運業的發展角度對船員的需求進行了分析；宗興東等[6]對新時代船員職業發展需求與市場不平衡、不充分發展的關系作了分析；蔡文佳[7]基于需求層次理論對近年來我國船員流失問題進行了研究；彭宇等[8-9]從宏觀角度對中國船員的發展指數及戰略規劃進行了分析；李寧[10]、吳兆麟[11]分別利用航海院校航海類專業招生規模數據和海船船員發證數量對我國高級船員的供給現狀、短缺問題及對策進行了研究；Caesar[12]使用一種解釋性順序混合法來研究澳大利亞目前船上人員短缺的情況，并指出可能需要改進的領域以提高船員的留存率。

以上研究中，從研究對象來看，基本集中在船員的供需分析；從其方法模型上看有以下特點：單一方法使用的比較多，傳統模型使用比較多，缺少預測依據。而船員需求受社會經濟和市場資源的雙重調控，因此采用正確的方法對船員需求進行科學預測，從宏觀角度對其發展進行指導，保障船員隊伍的健康健全發展，落實“海洋強國”和“交通強國”的發展戰略，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本文在前期研究基礎上，結合山東省船員發展現狀（本文所指船員為三副、三管輪及以上職務的高級船員），以船舶擁有量為基礎，分析船員市場供求特點，科學預測其需求情況，充分發揮市場調控功能，為海事主管部門提供可量化的數據支持，為航運企業和培訓機構等市場參與者提供決策參考，逐步做優做強山東船員隊伍，推動山東經濟的發展。

二、船員職業特征及需求矛盾分析

（一）我國船員總體數量及結構分析

根據《2019年中國船員發展報告》統計，截至2019年底，全國注冊海船船員784355人，同比增長6.3%。其中，船長34755人，輪機長、大副、大管輪、二副、二管輪、三副、三管輪等船員162449人。2019年我國各職務船員數量分布如圖1所示。

圖1 2019年我國船員職務分布圖

由圖1可知，我國現有船員隊伍中，船長、大副、 二副和三副人數之比為 1：0.69：0.78：0.57；輪機長、大管輪、二管輪和三管輪人數之比為1：0.79:0.85:0.67。由此可見，在各職務船員比例結構中，作為船員儲備力量的三副、三管輪職務船員占比最少，而船長、輪機長兩個最高職務的船員占比最多，呈現倒金字塔結構數量形狀，不符合人力資源發展的特點，即我國現有船員職務比例失調，需加強低級職務船員數量的儲備和培養。

（二）我國船員供給數量分析

按照我國《船舶最低安全配員規則》的要求，我國對中國籍船舶使用外籍船員的要求非常高，目前補充船員隊伍的人員主要來自我國各層次的航海類院校。航海類院校的畢業生輸入是我國船員供給的后續力量。根據船上職務劃分，航海類院校開設的航海類專業主要為航海技術、輪機工程、船舶電子電氣工程三個專業，根據《2019年中國船員發展報告》數據及調研統計，2017—2019年我國航海類院校船員相關專業招生數量、畢業生數量（畢業生數量指畢業前考取船員適任證書的學生）及畢業后上船工作的活躍人數（活躍人數指畢業后上船工作的畢業生）數量如圖2所示。

圖2 2017—2019年我國航海類院校招生人數、畢業人數及活躍人數

由圖2分析可知：1.近年來，我國高等教育招生數量持續增長，受此影響，航海類專業招生人數也在不斷增加；2.按照航海類專業人才培養要求，航海類專業學生從事船員工作需在校期間考取船員適任證書，即可成為船員，從2017—2019年航海類畢業生人數來看，航海類學生考取適任證書的人數在80%左右，即航海類學生在入校后有大約20%左右學生不選擇從事船員工作；3.航海類學生畢業后從事船員工作的人數占60%左右，并呈下降趨勢，即航海類學生畢業后從事船員工作的人數數量逐年遞減。

（三）船員需求矛盾分析

為了更好地適應科技發展的要求，最大限度地保證航海安全，近幾年國際海事組織（IMO）不斷地對船員相關公約進行修改和完善，如SOLAS公約、STCW公約的修正案不斷出臺，從而對船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當前的現狀是，一方面航運市場持續低迷，航運業對船員的需求在減少，航海院校畢業生的就業壓力增加，許多航海院校畢業生不愿意上船工作；另一方面，船員隊伍流失嚴重，許多船公司招不到船員，人力資源成本大幅度上升，導致船員在供需上出現船員富余但企業缺人矛盾。船員的供需矛盾是進行預測研究的現實依據，實現航海人才資源與社會需求的最優化是船員預測研究的根本目的。

航運市場對船員需求的最直接體現就是船舶數量，船舶數量主要取決于貨物海運量、新船數量與增長率、船舶拆解速度和滅失量。隨著科技的進步，現代船舶的自動化水平越來越高，航行儀器的集約化使船員的需求在逐漸減少。目前船舶的大型化、現代化、智能化趨勢明顯，無人或單人機艙的自動化船舶越來越多。但船舶對于船員的需求并無明顯減少，新的海事公約對船員除了業務技能方面的要求，還增加了駕駛和機艙資源管理類的新知識，將“領導力和團隊工作技能的運用”納入到STCW公約的A部分，強制執行。這就要求船員隊伍發展需要走精簡化、知識化的精英路線。

三、船員需求預測時間周期與方法選取

（一）船員需求預測時間周期

船員供需預測的時間周期是指隨著時間的變化，同一航區相同職務的船員數量變化，并據此變化規律預測未來年限內的船員人數。預測具有一定的有效期，它取決于事物自身的特點和變化周期。前者主要取決于船員的培養期，后者取決于船舶的建造使用期。根據201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海船船員適任考試和發證規則》要求，對這兩者進行了統計，船員成長周期（以船長和駕駛員為例）和造船周期分別如圖3所示：

圖3 船員成長周期和造船周期

由圖3可知，建造一艘現代化的大型船舶需要2年左右，即船員的需求周期約為2年。但是培養一位航海專業的本科生需要4年，將一名畢業生培養成一位船長理論上至少還需要5年，即船員的培養周期累計長達7—10年。需求周期與供應周期之間相差5—7年。這是導致高級船員供需失衡的重要原因之一。同時考慮到國際海事組織《2006年海事勞工公約》對船員休息及休假制度的要求，將船員供需預測的時間維度確定為10年。

（二）船員需求預測方法選取

根據需求預測的時效性和預測精度，目前將常見預測模型進行以下分類，如表1所示。

表1 常用預測方法（模型）與分類

船員需求預測是一個復雜的過程，可能會用到多種方法或者綜合運用幾種方法，因此需要選擇合適的方法和模型，以便能夠更好地確保預測的準確性。由于定性預測法難以分析船員隊伍未來的層次結構，根據表1，本文選用二次指數平滑法對山東省船員需求量進行預測。

指數平滑法對不同時間的數據的非等權處理較符合實際情況。二次指數平滑法是對一次指數平滑值作再一次指數平滑的方法，具有計算簡單、樣本要求量較少、適應性較強、結果較穩定等特點，是在經濟預測等領域最常用的預測方法。

二次指數平滑法的計算公式為：

四、山東省船員需求預測

（一）山東省民用船舶擁有量預測

航運市場對船員需求的最直接體現就是船舶的數量。由于航運業的迅速發展，船舶的數量也隨之逐漸增加，從而導致對船員的需求也逐漸加大。過去10年山東省船隊的發展狀況總體上呈較平緩的增長趨勢，采用中商產業研究院數據庫中2010—2019年山東省民用船舶擁有量數據，采用二次指數平滑法公式（1）—（5）預測山東省民用運輸機動船擁有量，其結果如表2所示。

根據以上計算得出預測方程為：

由此可得出未來10年山東省運輸機動船擁有量的發展狀況。如表3所示。

（二）山東省船員總需求量預測

表2 二次指數平滑法計算結果

表3 未來10年山東省民用船舶擁有量預測值

根據201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船舶最低安全配員規則》中單船配員的要求，即高級船員為船長、大副、二副、三副、輪機長、大管輪、二管輪和三管輪各1名，普通船員為值班水手和值班機工各3名，GMDSS操作員的職責可由駕駛員承擔。由此單艘船舶上船員的配員數量就僅為14人。

目前，我國船員共有法定節假日114天，則船員的后備系數為365/（365-114）=1.45， 考慮到其他客觀原因，取儲備系數為1.5[5]。根據中遠集團有關統計，每年自然減員率約為2%，轉崗減員率約為3%，另有應急準備（如意外事故、考證、培訓、生病、家庭特殊情況等）系數約為5%[5]。綜上，配員儲備系數為1.5+0.02+0.03+0.05=1.6。

則山東省船隊所需船員數量預測公式為：

式中：St為目標年船舶數量預測值；C為單船船員編制數（取 14）；Fm為配員系數（取 1.6）。

將表2中船舶數量預測值帶入預測公式，得出山東省船員隊伍數量預測值，見表4所示。

（三）山東省不同職務船員分類需求預測

根據當前船舶實際配員比例，各職務的船員人數均為1人。因此，在進行船員分類需求預測時，各職務的船員比例應該為1:1:1:1。

目前山東省船員隊伍中船長、大副、二副和三副人數之比為1:0.84:0.95:1.29，輪機長、大管輪、二管輪和三管輪人數之比為1:0.70:0.92:1.27。因此，需要對船員隊伍比例進行調整，使隊伍結構更加完善，保證其可持續發展。據此，在進行分類需求預測時，各級別與各職務的人數比例應該調整。計算方法如下：

其中：eij為i級別的j職務船員比例，∑eij為i級別的j職務船員比例之和。

據此計算可得各級別與各職務的船員人數比例應該為船長、大副、二副和三副人數之比為1.10:1.16:1.13:1；輪機長、大管輪、二管輪和三管輪人數之比為1.10:1.22:1.13:1；駕駛員與輪機員的當前人數比例為1.07:1，調整需求比例為1:1.04。由于實際中駕駛員與輪機員的配比是1:1，則船長（輪機長）、大副（大管輪）、二副（二管輪）和三副（三管輪）人數比例為1:1.08:1.03:0.91。

根據培養各個職務船員所需時間，培養一名船長 （輪機長）需要7—15年，取其平均值10年，培養一名大副（大管輪）需要6—10年，取其平均值8年，培養一名二副（二管輪）需要5—7年，取其平均值6.5年，培養一名三副（三管輪）需要3—5年，取其平均值4.5年。培養相應職務船員所需時間之比與這一職務船員人數之比是成比例的，即船長（輪機長）、大副（大管輪）、二副（二管輪）、三副（三管輪）人數之比為1:0.8:0.65:0.45。

表4 山東省船員隊伍數量預測值

從山東省船員年齡分布來看，船長（輪機長）集中在35—45歲，取中值40歲，大副（大管輪）、二副（二管輪）、三副（三管輪）主要集中在25—35歲，取中值30歲。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船員條例》有關規定，年齡60周歲為上限，則船員能在船工作的平均時間為：船長（輪機長）還有20年，大副（大管輪）、二副（二管輪）、三副（三管輪）還有30年。所需船員人數與剩余工作時長也是對應成比例的，則船長（輪機長）、大副（大管輪）、二副（二管輪）、三副（三管輪）之比為1:1.5:1.5:1.5。

綜上，山東省不同職務船員分類需求比例按照不同標準劃分，如表5、表6所示。

表5 山東省不同職務船員分類需求比例劃分表

表6 山東省不同職務船員分類需求比例

綜上，預測周期內山東省不同職務船員分類需求人數如表7所示。

表7 山東省不同職務船員分類需求人數預測結果

由表7預測結果可知，在未來10年（2020—2029年），山東省船員需求數量以平均每年0.6%的速度呈持續增長的趨勢，符合山東省交通強省戰略、海洋強省戰略等重大戰略整體發展的需求。其中，船舶甲板部駕駛員的總體需求量略小于輪機部輪機員的總體需求量。在不同職務船員中，大副及大管輪的需求數量要高于其他三類高級職務船員，這與二副（二管輪）升職大副（大管輪）的周期較長、需要參加適任證培訓及考試等因素有關。

五、結論及對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船員是航運業高質量發展的關鍵要素。本文采用二次指數平滑法對2020—2029年未來十年內山東省民用船舶擁有量和高級船員需求量進行了預測分析。通過預測結果可知：隨著山東省交通強省戰略及海洋強省戰略的持續推進，山東省航運貿易量持續擴大，民用船舶的擁有量將不斷增加，對船員的需求量將穩步增高。其預測方法和結果值可應用于山東省船員培養、人力資源規劃和布局的實際工作中，為山東省航運發展相關的戰略決策提供理論依據。

（二）山東省船員發展的對策建議

山東省船員需求預測的目標是優化山東省船員隊伍，根據需求實際狀況，打通船員、航運公司管理人員、培訓教員以及管理機關工作人員之間的溝通通道，合理制定培養方案，實現社會資源與人力資源的最優。

1.推動船員行業誠信建設，扶持船員教育機構

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越來越多的船員走向市場，個體船員逐漸成為市場的主流。在市場規則不夠健全、社會組織作用發揮不佳、誠信基礎相對薄弱、船員職業化尚有距離的背景下帶來了較多問題。對船員而言，缺乏歸屬感，企業忠誠度降低；對企業而言，缺乏一支穩定的船員隊伍，船舶管理難度增大，安全風險增加。在市場培育發展前期階段，社會各界應關注支持船員服務協會、船東協會等行業組織的建設，發揮行業協會組織獨立公正、信息及時、聯系渠道通暢、協調斡旋作用突出等優勢，引導其在溝通關系、維護市場秩序、促進行業發展中積極發揮作用。要大力推動行業誠信建設，規范企業的經營行為和船員的從業行為，實施對船員、培訓機構、海員外派機構等行業鏈條各方的誠信管理，便利守信，懲戒失信，督促市場主體誠信經營，提高服務質量，切實維護公平競爭的經濟秩序。要立足做優做強、典型帶動，出臺產業扶持政策，扶持具有代表性的船員培訓機構，打造船員教育培訓品牌產品，樹立山東省船員品牌。

2.統籌發展船員資源，保障船員合法權益

船員資源是山東省海洋強省戰略及交通強省戰略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現代海洋服務業的核心人力資源。船員的發展需要海事局及政府各部門、航運企業、行業組織、航海院校等多部門的共同關注和支持。從海洋強省、交通強省等戰略發展的高度充分認識船員資源建設對山東省經濟發展的基礎性、戰略性、長遠性的價值和意義，把船員的培養和發展放在社會經濟發展的重要位置，把船員資源建設作為加強山東省與世界航運貿易發展交流合作的重要內容，作為鄉村振興、扶持欠發達地區經濟增長、促進山東省社會經濟全面協調發展的關鍵舉措。

山東省在船員資源發展過程中，需要充分調動社會各界、各行業的主動性和積極性，統籌發展。需要各有關方面提高認識，統一思想，把山東省船員資源發展提高到戰略的高度。切實解決目前存在的船員管理各自為政、互不協調的問題。山東省海事局等相關部門應設立專門的部門或委托有關行業協會和組織對山東省海員資源發展實行統籌管理、全面協調，科學完善對船員教育、管理、發展的各項制度及規定，對船員檔案、船員勞務外派、船員福利待遇及就業保險等進行統一歸口和有效管理，切實保障船員的合法權益。

3.加強航海類學生培養，提高船員職業吸引力

與海運發達國家的船員培養模式相比，中國的船員隊伍和培養模式都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船員隊伍培養方案在規劃時除了學歷、專業技術上達標，發展潛力如技能、素質尤其是誠信道德等方面也應加以重視。因此，山東省各個航海院校和培訓機構要加大與航運行業的溝通，大力推進產教融合人才培養模式，掌握航運業發展對船員教育和培訓的新要求，確保航海院校和培訓機構的課程設置、培訓內容、培養模式與航運行業的發展需求“無縫對接”，從船員培養的源頭做好船員資源的儲備工作。

另外，船員長期在船上工作，處于相對隔離的環境，隨著社會發展，船員流失情況也越來越嚴重。隨著富有經驗的船員離開船員隊伍，單純地從培養上加大力度，并不能解決人才匱乏的問題。因此要利用預控手段，控制船員流失，并在拓展生源、定向招募與培養、海員免稅、權益保障、教育培訓補貼、海員船上見習補貼、海員外派補貼等方面出臺扶持政策，切實完善船員各方面的待遇和保障，激發船員的職業榮譽感，形成尊重船員勞動、關心船員成長的良好社會氛圍，提高船員職業的認同度和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