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靠回憶帶來溫情

摘?要：弗里爾是愛爾蘭著名劇作家，在一生中創造了多部戲劇，其中《舞動盧納莎》是他著名的一部回憶劇。這部劇中，關于五姐妹生活的回憶一直是討論的熱點。本篇論文將以保羅·科利的回憶理論為基礎，分析文中成人邁克爾回憶不可靠的元素，來說明不真實的回憶為1936年五姐妹的生活增加了一絲溫暖。

關鍵詞：《舞動盧納莎》;回憶;弗里爾

布萊恩·帕特里克·弗里爾（Brian Patrick Friel，1929～2015）被公認為20世紀最偉大、最具創造力的愛爾蘭劇作家之一。在他的創作生涯中，一共出版了24部戲劇，其中有些戲劇享譽全球，《舞動盧納莎》便是其中一部。聚焦于五姐妹生活的戲劇《舞動盧納莎》為弗里爾贏得了無數獎項和全球聲譽。一些學術界的評論家稱贊：讀者閱讀《舞動盧納莎》可以感受到安慰感，懷舊感以及愛爾蘭人民的形象可以呈現在人們心中（Roche 106）。

舞動盧納莎大體上是根據弗里爾的母親和阿姨的生活改編的，她們住在格倫提斯（Glenties），格倫提斯是阿爾斯特西部多尼格爾縣西南部的一個小鎮。該劇以1936年夏天為背景，描寫了夏末的日子，曼迪姐妹中的五個（麥吉、克里絲、阿格尼斯、羅絲和凱特）過著貧困但是溫暖的生活，一家人歡迎哥哥杰克回家，杰克從非洲傳教士的生活中回來。然而，隨著夏天的結束，這個家庭迎來了悲傷和經濟上的貧困，隨著所有希望的破滅，他們將遭受痛苦。該劇表達的主題是五個姐妹們生活的貧困。盡管當時她們的生活十分困難，該劇所傳達的情緒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憂郁的情感。相反，讀者在觀看這部戲的時候，感受到的是往事的溫情與懷舊。對1936年幸福生活回憶的描寫，實際上反映了記憶的扭曲。

記憶一直是學者們過去幾十年研究的重點。關于記憶的研究可以追溯到古希臘時期。在希臘神話中，是記憶之神，同時也是九個繆斯的母親。古希臘的哲學家對于記憶也給出了自己的看法。柏拉圖認為記憶是對于過去的事物的再現，亞里士多德認為記憶就是過去。現代意義上來說，記憶的定義是信息編碼、儲存、恢復的過程。

記憶是否是可靠的這個問題一直受到討論。許多學者給出了他們自己的看法。艾德蒙得·胡塞爾（Edmund Husserl）認為記憶是有目的的，記憶也被稱為再現（96）。他同時也指出每一種意識行為都是有目的的，也就是，指向一個確定的事物的。記憶作為一種對于過去的回憶，自然也不例外（112）。另一個學者保羅·科利（Paul Ricoeur）在他的書《記憶、歷史、遺忘》中也表達了自己對于記憶的看法。在他的書中，他從現象學的角度來分析記憶。他認為，費力的記憶是有目的的回憶，記憶的一個重要因素是防止遺忘（32）。

總之，從這些觀點來看，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記憶一種有目的地重新構建。就像是電腦會感染病毒一樣，導致一些文件丟失或者無法訪問，記憶也是這樣。記憶的本質是它是有選擇性的，不穩定的，極其容易變化的。舞動盧納莎里面的個人記憶，從某種程度上來看，扭曲了當時曼迪姐們真正的生活情景。就像是成人邁克爾在結尾說的那樣“盧納莎的記憶時常出現在我的腦海中，但是這段記憶卻不是事實”（71第二幕）。邁克爾通過重構這些記憶來實現自己與過去的和解以及表達對過去童年生活的懷念。《舞動盧納莎》記憶的不可靠性可以表現在幾個方面：

首先，這部劇是邁克爾從成年角度進行回憶的。童年的邁克爾沒有說話，在舞臺上也不出現，觀眾對于童年的邁克爾知之甚少。邁克爾，同時作為一個敘述者和一個參與者，在觀眾面前把這個故事娓娓道來。他回憶了1936年的故事，這時候邁克爾才七歲。當想象的兒童邁克爾出現在舞臺上時，成年的邁克爾替兒時的自己與劇中的其余角色交流。對此，卡瑞爾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敘述者可能沒有真正講述1936年發生的事情。首先，邁克爾當時只有七歲，他不能回憶很多事情。其次，在劇中，幼年的邁克爾是和劇中的人物似乎分離開來的。”當姐妹們在一起跳舞的時候，幼年的邁克爾是沒有出現的。當她們結束跳舞的時候，她們開始尋找邁克爾因為這時候的他已經不在花園了。這里有一段麥吉和克麗絲的對話。“邁克爾去哪里了，克麗絲？/在做風箏嗎？他沒有在那里”（38第一幕）。所以幼年的邁克爾并沒有真正去參與這一段舞蹈，而這段舞蹈被稱為這部劇最為重要的一個部分。所以成年邁克爾對這段時間的回憶可能更多的是基于他的想象，這就造成了回憶的不真實性。

另一方面，舞蹈是這個戲劇中最突出的一個特點。跳舞成為曼迪姐妹暫時遠離自己苦難生活的一種方式。跳舞的情景可以成為對于過去生活的一種快樂的記憶。從這段瘋狂的舞蹈中，可以感受到的是姐妹們之間的快樂和釋放。當她們聽到音樂的時候，“麥吉充滿了活力，一種原生的快樂，露絲的臉上布滿了快樂，忽然她張開了雙手，她們跳起來，唱起來，喊起來（36，第一幕）”。從跳舞中，她們感受到的是久違的快樂。科利認為，成功的一種回憶之一便是快樂的回憶（29）。這段對于舞蹈的回憶，給她們真實的生活增加了一些光彩，但是也同樣削弱了回憶的可信度。

如同之前所說，成年邁克爾的回憶并不是可靠的，這是因為他帶有目的地來回憶這段發生在1936年夏天的故事。在他的敘述中，五個姐妹和孩子邁克爾以及叔叔杰克之間有著很多的快樂回憶，這給1936年的夏天帶去了一絲暖意。實際上，1936年的情景是完全不同的，當時的女性地位低下，私生子是一個巨大的恥辱，當時的經濟情況帶給這個家庭的更多是痛苦與貧困。所以，這段邁克爾長大成人之后的回憶并不是可靠的，是邁克爾自己帶有目的去實現回憶的重新構建。這同樣與時間和空間具有很大的關聯。邁克爾不可靠的回憶讓1936年的夏天變得溫情起來。

參考文獻：

[1]FRIEL， BRIAN. Dancing at Lughnasa[M]. London： Faber & Faber Limited，1990.

[2]RICOEUR， PAUL. Memory， History， Forgetting. Trans. Kathleen Blamey and David Pellauer[M]. London：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2004.

[3]ROCHE， ANTHONY， et al.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Brian Friel[M].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6.

作者簡介：

辛迪，廣東省廣州市，廣東外語外貿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