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片天空》及賞析

另一片天空

韓少功

一片落葉是千里山脈，或者萬里沙原。如果手中鏡片有足夠的放大功能，我們還可以看到奇妙的細胞結構，雪花狀的或蜂窩狀的，水晶狀的或胞胎狀的。我們還可能看到分子以及原子結構，看到行星（電子）繞著恒星（原子核）飛旋的太陽系，看到一顆微塵里緩緩推移和熠熠閃光的星云。

但人們不習慣凝視，總是長于奔走和張望。我曾從鄉(xiāng)村進入城市，從湖南遷至海南，還眼睜睜看著不少朋友去了北京或上海，德國或南非。我的機會也來了。20世紀的90年代中期，有人找我談話，動員我去中國作協(xié)工作。兩位已入仕途的文學界朋友，也在賓館里私下勸我直至深夜，說如果你不到北京，不到某個位置，很多東西沒法看到，豈不有點可惜？

我相信朋友的好意，相信自己一旦錯過了北京，會確實錯過很多見識。但那又怎么樣？我還沒有到過南極洲，沒有到過月亮，沒有到過火星，沒有到過銀河系以外的空間。我也不可能看到22世紀以及往后更遠的年代，看到兒童們在幼兒園里耍弄基因玩具，看到婦人們在雜貨店購買核子炊具，看到太空旅游的星際列車和激光天梯，看到人類用藥片或芯片改變人性——那樣的世界會不會像茹毛飲血的原始社會，同樣把我嚇暈？從這一點看，即使進入京城，我仍然是一井底之蛙，反過來說，即便我能夠風光活上三輩子乃至二十輩子，同樣難以做到無所不至和無所不知。我仍然不可能走出自己近乎逼仄和速朽的身體，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前面仍有地平線和太平間的冷冷攔截。

旅游是對履歷的一種彌補，旅游業(yè)鼓勵人們對世界展開足跡擴張和鏡頭攻略，引導人們朝遠看和朝外看。但旅游者的看，不過是把大多數(shù)已經出現(xiàn)在媒體的場景，來一次現(xiàn)場的核對和印證；不過是把已被他人用眼光品嘗過的場景，再來一次殘渣咀嚼和舊貨收買。其一般過程，是交出一筆錢以后，被交通工具規(guī)定了觀察線路，被旅游設施規(guī)定了觀察方位，被講解員規(guī)定了觀察時的聯(lián)想，還有“到此一游”的擺拍地點以及固定的笑容。旅游者于是心滿意足：天下第一峰啊，舉世無雙啊，不虛此行啊，諸如此類。

他們離世界越來越遠。

我是個不可救藥的旅者，連黃山、廬山等等都沒有去過。一聽哪里火就對哪里怕。在我看來，事情是被人們的野心弄壞的，更是被傳統(tǒng)的空間意識弄壞的。F·佩索阿說，他更愿意“游歷第八大洲”，即蝸居斗室里的個人想象。我沒有他那樣自閉，只是相信空間還有另一種展開方式，相信人們完全可以投入另一種遠行，比方以前面的荒坡一角為目的地，訂一張免費船票或免費機票，于是在手中的石片上俯瞰黃山，在雜草里發(fā)現(xiàn)大興安嶺，在身旁的石澗清潭中觸摸太平洋。

只要人們愿意，他們還可以自立憲法，發(fā)動革命，在細胞、分子、原子的世界里任意創(chuàng)建共和國。只要人們愿意，他們還可以捏一捏火星，搓一搓金星，摘一顆冥王星放入口袋，在細胞、分子、原子的世界里舉步跨進另一條銀河——這一切只需要我隨便找個什么地方蹲下來，坐下來，趴下來，保持足夠的時間，借助凝視再加一點想象，就可以投入另一片燦爛天空。

我終于在一片落葉前流連忘返。

（選自《視野》2019年第13期）

賞 析

“一片落葉”里有“另一片天空”；“手中的石片上”“雜草里”“身旁的石澗清潭中”有“另一片天空”；推而廣之，在某人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中，在某事的細枝末節(jié)里，何嘗沒有“另一片天空”！

美文《另一片天空》用富于靈性的筆觸，告訴我們這樣一個道理：細微、平凡之中蘊含著豐富的美。怎樣發(fā)現(xiàn)這種美（或者說找尋到“另一片天空”）呢？作家韓少功含蓄地給出了答案——“這一切只需要我隨便找個什么地方蹲下來，坐下來，趴下來，保持足夠的時間，借助凝視再加一點想象，就可以投入另一片燦爛天空”。換言之，以一雙慧眼發(fā)現(xiàn)“另一片天空”是有條件的，需要靜得下心來，寧靜、淡泊，對人生、生活有清醒的認識，達到一定的生命境界，而不是瘋狂地追逐名與利；養(yǎng)成凝視周圍世界的習慣，并發(fā)揮想象，展開心靈的世界。此外，文中寫“我是個不可救藥的旅者，連黃山、廬山等等都沒有去過。一聽哪里火就對哪里怕”，這意味著還得不從眾、不跟風，保持對生活的獨特思考。

開頭、結尾都寫到“一片落葉”，這樣處理，意在通過“一片落葉”凸顯作者寧靜、悠遠的思想境界，沉潛、博大而自得其樂的精神生活——從“一片落葉”中發(fā)現(xiàn)“另一片天空”，是作家區(qū)別于社會俗情的富含個性特征的心理境界的具體體現(xiàn)；同時結構上首尾呼應，使文章完整而嚴謹。第三段以歸謬法得出“即使進入京城，我仍然是一井底之蛙”這一結論時，連用排比、反問句，行文氣勢充沛，一氣呵成。

對“舌尖上的浪費”說不

事件一：習大大再次強調遏制“舌尖上的浪費”

近日，習近平總書記對制止餐飲浪費行為作出重要指示。他指出，餐飲浪費現(xiàn)象，觸目驚心、令人痛心！“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盡管我國糧食生產連年豐收，還是要有危機意識，今年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所帶來的影響更是給我們敲響了警鐘。

事件二：所謂“大胃王”吃播浪費嚴重

央視的一則關于我國糧食浪費現(xiàn)象的報道中，提到關于現(xiàn)在很多吃播自媒體，存在嚴重的糧食浪費現(xiàn)象，并指出有些吃播根本不吃，而是直接吐了，央視同時表示，這種消費導向讓人擔憂。最近幾年隨著直播等網絡自媒體行業(yè)的興起，很多所謂“大胃王”的吃播以誘人的美食和“吃得多”為看點吸引網絡用戶，然而事實上很多主播漸漸將原本展示美食的內容“帶偏”，主播一個人，吃掉多個人的餐量，這種內容越來越多。有網友指出，有些主播根本不會真的吃掉食物，而是倒掉或吃完吐掉，只為博取眼球。

觀 點

勤儉節(jié)約這個傳家寶不能丟

“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古往今來，節(jié)儉作為一種生活方式，體現(xiàn)了中華民族的價值取向和道德風尚，留下了“歷覽前賢國與家，成由勤儉破由奢”的古訓。然而，如今國人在餐桌上的浪費是驚人的，原因有重虛榮、講攀比的“面子文化”，也有忽視環(huán)境和資源的不當認識，盲目跟風的從眾心理，等等。

浪費之風務必狠剎！厲行勤儉節(jié)約，才能有效凈化社會風氣，培育健康向上的文明風尚，需要在思想觀念上來一次破舊立新的變革，樹立新的價值觀、生活觀和消費觀。生活條件越是改善，就越不能丟了勤儉節(jié)約這個傳家寶。要加強立法，強化監(jiān)管，采取有效措施，建立長效機制，堅決制止餐飲浪費行為。要進一步加強宣傳教育，大力弘揚中華民族勤儉節(jié)約的優(yōu)秀傳統(tǒng)，切實培養(yǎng)節(jié)約習慣，推動形成綠色發(fā)展方式和生活方式，使厲行節(jié)約、反對浪費在全社會蔚然成風。

“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我們要堅決抵制生活奢靡、貪圖享樂等不正之風，堅決杜絕花公款大手大腳現(xiàn)象，大力破除講排場、比闊氣等陋習，念好“浪費可恥”的緊箍咒，改變“自己掏錢、豐儉由我”的錯誤觀念，從自己做起，從每一件小事做起，節(jié)約一粒糧、一滴水、一度電，把勤儉節(jié)約的理念落實到生產建設各領域，融入社會生活各方面，使之固化為每個人的行為準則。

“拿命拍照”，不值更不該

據《北京青年報》8月9日報道，近來，青海省格爾木市的315國道部分路段成了“網紅公路”，許多游客駐足并在公路中間拍照，甚至有當?shù)貙в螌⒋说亓袨楸厝ゾ包c。自2018年至今，315國道上因為拍照就發(fā)生了8起交通事故。為此，當?shù)亟痪扇×思訌娧策壒芸亓Χ龋诰包c及違法地點設置警示牌等措施。盡管如此，網紅公路游客“拿命拍照”的冒險行為仍時有發(fā)生。

觀 點

用生命安全做賭注的“打卡”一點都不美

如今，許多人喜歡在互聯(lián)網上分享生活旅行中遇到的美景、美食、美圖，這并不是壞事。但近年，不少人并不滿足普通的拍照分享，而是尋求更刺激的拍攝體驗，更高端的視覺效果，甚至“拼著命”在公路、鐵道上擺拍。這些看似很美很高端的照片背后，其實都有著極大的安全隱患，不僅容易逼停正常行駛的車輛，造成道路擁堵，還有可能因為躲避不及造成行車人員或拍照人的重大傷亡。

用自己和他人生命安全做賭注的“打卡”嚴重威脅生命安全和行車安全，這樣的行為一點都不美。杜絕這種危險行為，除了要嚴格落實道路相關管理規(guī)定，加大對違法行為的懲戒力度，也要通過各種手段加強安全教育、生命教育，讓遵守道路安全法律法規(guī)、敬畏生命成為人們的共識，成為全社會的新風尚。

生命只有一次，容不得絲毫僥幸。世界那么大，守規(guī)矩才能多看看。

我的老師是微商

“人生就像‘朋友圈’，你永遠不知道哪一個好友會成為下一個微商。”然而，微商也不是人人都適合做的。

近日，幾位學生家長舉報浙江一小學老師王某，沉迷于做微商，朋友圈里全是廣告，上課時間也在購物群里發(fā)廣告。一天發(fā)幾十條，“老師自己賺錢不亦樂乎，可我們家長心都在顫啊！”

經查，自2018年年底起，教師王某在網絡某交易平臺從事微商經營活動，通過推薦產品賺取提成。2020年2月開始，通過微信朋友圈從事一種名為“X教授”減肥產品的網絡營銷活動。王某在上班時間也開展微商兼職經營活動，部分學生家長由其介紹加入微信購物群或實際購買產品。

由于違規(guī)從事“微商”經營活動，王某受到查處。

觀 點

教師做微商，要“堵”也要“疏”

“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教師的本職工作是教書育人。如果老師兼做微商，學生和家長很可能會成為潛在“客戶”，事情很可能“串味兒”——容易影響正常教學，學生“三觀”也可能受到不良影響，值得警惕。

教師做微商被查處，有人不理解，覺得是小題大做，是在捏軟柿子。但從整肅風紀角度來說，這一點也不冤，家長和紀委都不是小題大做。教書育人是教師的本職工作，愛崗敬業(yè)是中小學教師職業(yè)道德規(guī)范的基本要求。老師沉迷做微商，甚至在上班時間、上課時間還不停地發(fā)廣告，顯然不符合愛崗敬業(yè)的職業(yè)道德規(guī)范。

從法律角度說，紀委查處老師沉迷做微商，有政策依據。在當前教育環(huán)境下，老師做微商，在某種程度上，賣的不是商品，而是身份，客觀上是在“綁架”家長消費。家長可能擔心孩子被老師穿小鞋、不受待見而不得不購買老師販賣的產品。換言之，老師做微商向家長推銷商品，儼然是利用職務之便向家長推銷，實質上是一種變相收禮行為。

當然，讓老師愛崗敬業(yè)，也不能一味地靠情懷呼喚和引導，需要提高教師工資收入，讓老師靠合法收入就能過上有尊嚴的生活，不必靠做微商來賺錢。

女兒偷玩具，親媽報警

近日，廣東佛山南海警方接到一位母親報警稱，7歲女兒在商場偷了東西。一開始無論女孩媽媽和店員怎么問，小女孩不肯承認。媽媽于是想到了報警，給女兒一個教訓。在民警勸說教育下，小女孩終于承認，看到小玩具很漂亮，但也知道家里條件不好，不好意思向媽媽開口要錢，一時沒忍住就偷拿了幾個。事后，女孩媽媽按商品原價進行了賠償。

觀 點

女兒偷玩具，親媽報警：一堂生動的成長課

媽媽面對孩子犯錯不護短，對錯分明的態(tài)度無疑值得肯定。當孩子犯錯時，作為家長，認真對待是必須做的事，目的就是為了在孩子面前樹立是非觀念，更要告訴孩子，犯了錯就要承擔責任，如此，在觀念認識上才能到位，對責任感的體會才會清晰，時間長了，這些認識和觀念自然會成為行事準則。

報警無疑是劑猛藥，但下這樣的猛藥卻很有可能落下后遺癥。更好的教育方法應該是在平時用力，而不是等到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下猛藥。不能偷東西這樣的道理，應該在孩子更小一點的時候就教給他。所以，這事?lián)Q個角度看，是不是意味著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家長還做得不夠到位？孩子原本是一張白紙，其行為取決于我們在這張紙上畫什么。孩子犯了錯，家長更應該反思。以身作則，言傳身教，平時疏于教育，卻指望在關鍵時候立得住站得穩(wěn)，這恐怕是不可能的。

教育的特殊性在于它需要時間的發(fā)酵，需要用心培養(yǎng)。正確的人生觀需要一點點養(yǎng)成，這件事，不僅對孩子，對家長，也是一堂生動的成長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