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券監管中應用人工智能的風險規避

孫剛

[摘 要] 以人工智能為典型代表的金融科技呈現出蓬勃發展的趨勢，現已廣泛應用于證券市場。將人工智能應用于證券監管制度體系有助于完善證券監管模式，提高監管效率，是適應時代發展的必然選擇。但現行證券法律體系和監管模式相對滯后，人工智能技術自身亦存在缺陷，導致人工智能在證券監管過程中面臨諸多風險。因此，應積極順應時代的變革，圍繞應用的效能和影響，及時對現行法律體系和配套制度做出修訂和補充，在證券監管中審慎運用人工智能，與人工監管進行有機融合，積極探索發展新型監管體系，與區塊鏈等其他金融科技融合，加快我國證券市場監管的科技創新，是規避人工智能等金融科技在證券監管中存在或潛在風險的有效路徑。

[關鍵詞] 人工智能;證券監管;金融科技;風險

[中圖分類號] F830[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9-6043（2020）07-0176-02

一、問題的提出

經濟發展是國家富強的基礎，金融科技是推進金融領域良性發展的重要動力。證券行業不但是傳統經濟金融領域的最重要組成部分，更是金融科技的重要應用領域。隨著我國證券市場的轉型與發展，金融科技的引入使證券行業的信息化程度不斷提高，有利于更高效便捷地完成監管任務，合理地預防和規避證券行業存在的或潛在的風險，為金融領域提供重要的保障機制。根據基本功能、技術分類、服務面向等要素，人工智能在證券領域的應用可分為：智能投顧、智能預測與反欺詐、智能風險管理、智能交易、智能客服。人工智能在信息監管上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通過深度學習或精密嚴謹的算法設計，極大地提高了監管效率，減少了監管成本。[1]雖然將人工智能技術應用到證券監管中有利于證券監管在新時代的發展，是數字時代的必然選擇，但人工智能技術失靈、失控所造成的損害同樣是災難性的。

在證券監管領域，人工智能的應用會引發許多法律問題。首先是人工智能在證券監管中是否具備法律意義上的監管主體資格?；谌斯ぶ悄苁欠駬碛歇毩⒌囊庵?、行動能力等條件，可將人工智能的發展劃分為弱人工智能時代與強人工智能時代，這兩個時代人工智能的技術特點、表現形式不同，相伴隨的對傳統的部門法律體系所造成的法律風險和挑戰也是不同的。在弱人工智能時代，人工智能只是作為輔助性工具存在，在程序操作者控制之下運行，因尚未獲得“獨立性”而不具備法律人格。但強人工智能時代的人工智能機器人除了不具備人類的生理特性之外，已經在辨認能力和控制能力方面與自然人相差無幾，當科學技術真正發展到這一階段時，為確保人類利益，應當探討賦予人工智能明確的法律地位。此外，當證券監管事故發生時，人工智能作為監管者的責任如何承擔與分配的問題，同樣值得思考。因此，如何最大化地發揮人工智能的價值，更好地履行監管職能，提高監管效率;如何防范應對人工智能在證券監管中面臨的法律風險，保證證券市場的穩定和發展，都是值得探討的問題。

二、證券監管中應用人工智能存在的主要風險

（一）監管法律體系和監管方式相對滯后

金融科技的應用和創新，在大幅提高監管效率的同時，不可避免的會對傳統的風險監管體系帶來新的監管難題。面對日新月異的證券市場，相關監管部門一直在積極探索建立新型且有效的證券市場監管體系，但成文法的確定性與立法修法的滯后性是同時并存的。證券監管體系的建立同樣要基于對證券交易歷史的總結和梳理，目的在于避免在今后的證券市場活動中因同一問題可能造成的二次損失。監管部門在對證券市場中人工智能等金融科技進行監管時，必須對證券市場中收集和儲存的大量信息進行篩選處理，但由于缺乏先進監管技術，往往導致監管信息的篩選難度大、不全面，故而現行的證券監管法律體系和監管方式尚不足以應對新型金融科技應用帶來的沖擊。[2]

（二）人工智能自身缺陷可能導致風險

現階段，人工智能技術在證券市場中的應用尚處于初級探索發展階段，算法程序和技術應用未達到成熟、穩定狀態，仍存在一定的缺陷，如技術安全方面存在隱患、帶來潛在的倫理道德問題和信息安全問題等。在證券監管領域，人工智能可能因技術不成熟、程序算法可能存在缺陷導致錯誤風險、失控風險，存在潛在的信息安全隱患。部分機構過度追求經濟效益或盲目追求新技術，將未經過嚴格研發測試的產品推向市場，導致其面臨黑客入侵、算法被修改的巨大潛在風險。此外，科學技術的發展是無止境的，人工智能無法確保不被外部技術力量干擾，一旦作為證券監管者的人工智能被非法入侵，有可能導致程序化交易系統出現故障，將難以有效及時傳遞重要監管信息，會對證券監管體系，甚至是證券市場造成不利影響。

（三）責任主體難確定導致法律適用難題

不同于傳統的機械性工具，在證券監管司法實踐中，人工智能將會對責任主體的認定或責任承擔產生一定的影響。人工智能的程序設計、產品制造、實際應用不是一個主體完成的，而是多個主體共同參與的結果。隨著人工智能與大數據的應用和發展，新型證券市場參與主體不斷涌現，原有的監管對象變得更為復雜，甚至相互重疊。在“大數據+人工智能”的新型商業模式下，當人工智能作為證券業務參與主體時，無論是在弱人工智能時代還是強人工智能時代，一旦因應用人工智能等金融科技而導致業務風險出現或者發生糾紛，在現行證券（金融）監管體系下，由于缺乏明確的法律依據，往往導致無法清晰界定具體的責任承擔主體，引發相關機構之間更多的法律糾紛，監管部門亦無法及時采取有效的處罰措施，容易滋生灰色地帶乃至監管套利。

（四）導致交易安全和數據隱私安全面臨的風險加大

人工智能在證券領域的廣泛應用，增加了金融服務的網絡安全隱患，導致監管對象日益復雜且隱蔽，交易安全面臨的風險有所增加。在數據安全方面亦存在證券市場參與者個人信息和人工智能自身信息泄露的風險。對高質量的大數據進行收集和使用是人工智能技術的顯著特點和巨大優勢，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與應用使得我們的隱私數據信息被記錄得越來越多，這些數據信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具有十分重要的政治價值與經濟價值。大量與公民合法權益密切相關的重要信息一旦泄露，或被惡意的第三方以非法手段獲取，不但會侵害公民個人隱私，在某種程度上說會嚴重影響證券市場的有序運行，甚至威脅到國家的政治、經濟安全。

三、證券監管中應用人工智能的優化路徑

（一）完善現行證券法律體系及配套法律法規

人工智能作為金融科技和監管科技中的核心技術，其落地和服務證券市場離不開法律法規的完善。首先要對以往的證券監管的相關經驗和問題進行總結，應當與時俱進，根據我國證券市場現狀和經濟發展趨勢來研究制定，要實現法律的原則性與政策的靈活性的良性互動。建議高度重視《網絡安全法》、《證券法》等現有法律法規的評估和修改工作，要加強數據信息使用、數據安全、人工智能技術方面的立法，建立持續完善現有法律法規的工作機制，為證券市場的未來發展構建起框架，盡量縮短監管法規的滯后性。其次，為適應金融科技的發展趨勢，對證券市場進行有力的監管，還離不開具體細則的出臺和配套制度的完善。

（二）在證券監管中審慎運用人工智能

在目前以及可預期的未來，在證券監管中運用的都將是不具備自我意識和行為能力的弱人工智能，只會根據預設程序對監管過程中發現的異常信息進行處理，但仍要做好人工智能具備獨立意志的應對措施。在證券監管領域，引用弱人工智能是十分可行且必要的。根據我國證券市場發展實際和法治體系建設情況，法律規定的在證券發行和交易中應當公開的信息可全方位地配置人工智能監管，將成熟的監管規則形成算法或程序交由人工智能監管工具完成。必須明確人工智能在證券監管中的權限，確保證券監管領域的人工智能只是起到重要的輔助作用，將自由裁量權掌握在人類監管者手中。此外，對于證券監管中的人工智能技術，網絡安全部門有權負責監督，減少技術風險。

（三）探索發展新型監管體系

基于金融科技和證券行業發展現狀，證券監管必須與科技創新相結合，整個證券市場的監管體系發展必須朝著科技化、智能化的方向發展，要建立既能包容和運用科技技術創新，又能滿足證券市場安全性和連續性監管要求的監管體系。人工智能技術的引入可以打破具有地方性和封閉性的監管體制，能夠形成一個統一開放、信息傳遞通暢、權限層次分明的監管平臺。探索建立分類監管模式，根據不同標準對創新科技產品的業務在準入模式、產品創新等方面進行分類監管。[3]為人工智能技術在證券市場的應用設立有效的資格審查機制，設立市場準入門檻，建立人工智能技術在證券市場應用的技術規范和行業標準，有利于平衡金融科技帶來的風險隱患，規范證券市場的運行。

（四）加強證券監管的金融科技創新

監管體系跟不上技術進步的另一大原因是監管技術的落后，在目前風險的波及面和涉及范圍不斷擴大的背景下，新型的監管對象在不斷涌現，傳統的監管方式無法對新技術進行有效監管，必須創新用科技監管科技。將人工智能技術與區塊鏈技術結合是增強人工智能安全性和穩定性的手段，也是提升監管力度的一個很好選擇。區塊鏈技術的優勢在于增加交易信任、解決安全問題。區塊鏈技術與人工智能技術相互結合的重點就在于利用“鏈”的作用，讓人工智能在運行過程中的每一個記錄都得到公開，便于監管部門的有效監管。同時，應當擴大證券監管主體在執行監督程序中的公開化程度，引導社會公眾參與證券監管，促進人工智能在證券行業的安全穩定應用。

[參考文獻]

[1]王毛路，韓開創.人工智能與證券監管問題研究[J].人工智能法學研究，2019（1）：121-133.

[2]佴澎，楊豐合.我國證券市場中人工智能的應用與法律監管問題研究[J].人工智能法學研究，2019（1）：147-163.

[3]姚舜禹.證券監管中人工智能技術的引入與制度安排[J].人工智能法學研究，2019（1）：135-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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