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霍克尼為什么這樣紅

柯思婷

繼2018年成為全球最貴在世藝術家后，大衛·霍克尼的熱度持續延燒，已然是當代藝術拍賣的“高大上”品質保證。

近日，在倫敦蘇富比的當代藝術晚拍中，大衛·霍克尼名作《水花》（The splash）以2410萬英 鎊 成 交 。《水 花》與《大 水 花》（A BiggerSplash）、《小水花》（A Little Splash）并稱為《水花》主題三部曲，是霍克尼收藏家最想要擁有的畫作之一。這件作品曾在2006年拍賣過一次，當時的價格是290萬英鎊。

蘇富比當代藝術晚拍的主管艾瑪·貝克說：“（《水花》）這幅畫不僅是大衛·霍克尼作品中的里程碑，也是波普藝術的一個標志，它定義了一個 時 代 ，還 為 洛 杉 磯 創 造 了 一 種 視 覺 標識（visual identity）……和蒙克的《尖叫》、莫奈的《睡蓮》、梵高的《向日葵》一樣有辨識度，霍克尼的《水花》已經植根于我們的文化圖景中。”

當代藝術拍賣的寵兒

霍克尼風潮這幾年熱度不減，他已然成為了當代藝術拍賣的一張王牌，不斷地有作品以高價易手，倍受矚目。

2018 年 11 月，在紐約佳士得戰后及當代藝術晚拍，大衛·霍克尼的代表作《藝術家肖像（泳池及兩個人像）》（Portraitof an Artist（Pool with Two Figures））取得了9031.25萬美元成交價，約合人民幣 6.26 億元，大幅度超越了杰夫·昆斯，成為目前全球拍賣價格紀錄最高的在世藝術家。這幅畫完成于1972年，與《水花》三部曲一樣充滿南加州色彩。

2019年3月，霍克尼的大尺幅雙人肖像作品《亨利·格爾德札勒與克里斯托弗·斯科特》（Henry Geldzahler and Christopher Scott）在倫敦拍出3770萬英鎊。2019年11月，他的另一畫作《陽臺上》（Surla Terrasse）拍出2950萬美元。

在2019年4月份的蘇富比中國香港春拍，霍克尼上世紀90年代的大作《30朵向日葵》將亮相。這件油畫繪于1996年，屬于霍克尼“花卉”系列。

不安分的藝術生涯

大衛·霍克尼1937年出生于英國布拉德福德，先后就讀于布拉德福德藝術學院和倫敦皇家藝術學院，在學生時代就已經是個風云人物。他拒絕提交期末論文，認為考核評估應該基于藝術作品，學校考慮到他的天分和在學生中的威望，不得不為了他改變慣例。

大衛·霍克尼最初受注意是在上世紀60年代的波普藝術潮流中。1960年，霍克尼參加了“新同行者”（Young Contemporaries）展覽，這場展覽揭開了英國波普藝術的序幕。他的早期作品還帶有一些表現主義的影子，是青年時期的反叛宣言。

1964 年起，大衛·霍克尼開始在美國洛杉磯一帶旅居并置業，改用丙烯畫畫，受到當地陽光、地形和眾多游泳池的啟發，他著手創作加州理想國作品和自然主義寫實作品，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是他的高峰期。80年代后，他又不斷試水新的領域。

大衛·霍克尼的作品形式非常多樣，包括油畫、素描、拼貼畫、版畫、蝕刻畫、水彩、攝影、紙藝、數碼影像、應用設計等等。同時，他也熱愛研究藝術史。1999到2001年間，大衛·霍克尼曾使用古老的明室（camera lucida）技術來創作人像，用光學器械把要畫的圖像投影到畫布上，然后轉繪成畫作。2000年，大衛·霍克尼與美國物理學家查爾斯·M·法爾科（Charles MFalco）提出了一種新的觀點，也叫做霍克尼-法爾科理論，引起藝術史學界的關注。他們認為文藝復興以來寫實繪畫的大發展正是得益于光學設備的輔助，并非全靠畫家的繪畫技巧。

大衛·霍克尼一直是個社交達人，他的生活方式也為人所稱道，有著廣泛的社會影響力。他創辦藝術館，參加政治運動，在各種電影中出鏡，為雜志做封面設計，還多次被時裝界評為最會穿衣服的男人之一。

水光蕩漾的靈感之源

自然主義場景是霍克尼畫作的一大特色，他擅長觀看和再現日常生活的平凡一瞬，執著于捕捉平靜之下的細小變動。水的質感、運動與深度是他鐘愛的主題。

《水花》三部曲的內容相似，都描繪了跳水者躍入水中的一瞬間。霍克尼在1976的自述中解釋過他對水花主題的迷戀：“我喜歡達芬奇作品中的這一主題，他研究水、漩渦狀的事物。……我喜歡畫這種只持續兩秒的東西，它只有兩秒，而我要花兩周的時間來畫它。……大家知道水花不會在時空中定格，所以我們在繪畫中看到它比在照片中看到它更覺得震撼。

霍克尼畫中的泳池環境看起來非常閑適奢華，但他多年以前曾在訪談中表示，畫泳池不是為了表達生活享樂，還有更深的意圖。“你從泳池能看到什么？舉個例子，我有一次把泳池的水抽干，在池底畫了藍色的線。透過靜止的水，你可以清晰地看到底下靜靜的藍線。而當有人游泳時，藍線也跟著動了起來。實際上在池底，不管上面的水如何波動翻滾，藍線始終都是不動的，它們只在水的表面搖曳。這樣的表面非常吸引我。”

直面人際孤獨感

人物畫是霍克尼的另一個創作重點，尤其是雙人肖像，已經自成一格。霍克尼人物畫作品總是透著深重的孤寂，作者畫風的冷漠與內心的躁動很能引起共鳴。

他的最貴作品《藝術家肖像（泳池及兩個人像）》把泳池與雙人肖像兩個經典元素結合，因此被認為是最有霍克尼味道的畫，能得到市場的熱捧也就順理成章了。這幅畫作展現了一種緊張又奇妙的二人世界。站立著的男孩原型是大衛·霍克尼的親密伙伴彼得·施萊辛格，當時他們剛經歷了關系的惡化。岸上的人探著頭默觀水下的人游泳，既親近又陌生。有時候當身邊最熟悉的人出現時，我們反而倍感孤獨。

馬可·利文斯頓和凱·海默在《大衛·霍克尼筆下的人物》一書中認為，霍克尼最用情的肖像都源于生活中那些和他有著深刻感情的人。他的戀人、家人、好友總是反反復復地出現在畫里。杰克·哈贊1975年導演的實驗紀錄片《大水花》講述了大衛·霍克尼1970～1973年間的創作歷程與情感故事，幫助很多觀眾理解霍克尼這一時期的人物畫作品。

大衛·霍克尼的其他人物畫代表作還有《克拉克先生和佩西夫人》（Mr. and Mrs. Clarkand Percy），《 美 國 收 藏 家 》（AmericanCollectors）、《我的父母》（My Parents）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