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都北平的影像想象與銀幕建構—從姜文的《邪不壓正》說起

丁 寧

2018年7月13日，姜文著力打造的“民國三部曲”的終結篇《邪不壓正》在北京密云司馬臺長城腳下的古北水鎮舉辦首映禮。古北水鎮是獨具北方風情的度假式小鎮，擁有民國風建筑和極具北方特色的山地合院，保留著京韻民俗和胡同氣息，也是《邪不壓正》的劇本寫作地和影片部分場景的取景地。影片所還原的故都北平讓人嘆為觀止，城墻、城門、胡同連同那片連綿不絕的青瓦屋頂，無一不滿足觀眾對于故都北平的無限回憶。

1912年民國建立后，北京徹底告別帝京身份。1928年6月，遷都南京的國民政府設立北平為特別市，簡稱北平?！氨逼绞姓呱狭艘粭l維護歷史之路，明確地將北平定位成一座傳統之城、中國文化的中心?！薄盀榱嗽谛碌男蝿菹轮匦陆缍ū逼降纳矸荩逼剿鶕碛械牡劬┳鳛槲幕z產受到了重視，北平作為‘文化中心’‘文化城’的形象逐漸顯得清晰起來。”從1928年6月到1937年“七七事變”，憑借多元的高等教育體系、深厚的學術思想資源和相對寬松的政治環境，“北平在一種比較安寧的狀態中孕育出獨特而濃郁的文化氛圍”。被國民政府賦予“文化”想象的北平成了人們口中的“故都”“舊都”“古都”和“古城”，以“文化古城”的面目示人。同一時期，上海飛速崛起，發展成為耀眼的新都會，以“十里洋場”“東方巴黎”的名號揚名中外。

民國時期的故都北平、摩登上海都在文學作品中被反復書寫。北京的形象相對統一，平和靜謐、古樸厚重；上海的“形象是蕪雜的，破碎且難以拼合”，浮躁騷動、摩登繁華。民國時期的上海早已成為中國電影中一道斑斕迷離的風景線，相比之下，故都北平在中國電影中的形象難免黯淡。姜文導演的《讓子彈飛》《一步之遙》《邪不壓正》被稱為“民國三部曲”，《讓子彈飛》虛構了一個北洋年間縣城鵝城，《一步之遙》的故事發生在20世紀20年代的上海，《邪不壓正》的故事發生在1937年的北平，故都北平成為當仁不讓的主角，而且借助CG特效在銀幕上復活，舊京風華撲面而來，故都北平的魅力在中國銀幕上驚艷綻放。

一、小說、地圖與照片：文獻資料里的故都底色

“把民國北京追憶成‘老北京’并不是始于20世紀80年代，而是30年代。當它還是一個活生生的存在時，民國北京就已經成了充滿懷舊感的記憶?！睆?0世紀30年代起，諸多文學作品就在懷舊、寫實或想象中提供著北平作為“文化古城”的城市形象。小說《俠隱》與《午夜北平：民國奇案1937》共同為電影《邪不壓正》提供了故事基礎與故都原型。

圖1.電影《讓子彈飛》劇照

《邪不壓正》根據張北海的小說《俠隱》改編?！秱b隱》的故事背景發生在1936年秋到1937年暮夏，講述從美國歸來的青年俠士李天然深入北平胡同巷陌的復仇故事。張北海1936年生于北平，1948年和家里跟著國民政府去臺灣，在北平度過了一些童年時光。然而，“《俠隱》中描繪的1936年的北平，實際上已經超出了張北海的記憶，因為那一年他才剛剛出生，為了力求細節的真實，他只能求諸資料”。在《俠隱》多年的寫作過程中，張北海書架上有好幾百本有關老北京的參考資料，大約四分之一是英文著作。張北海用武俠懷戀北平風華，虛構的武俠故事與力求符合史實的歷史背景水乳交融，“那三十年代北平的日常生活、衣食住行、風俗習慣、政治經濟、社會文化、市容街道……就不但在所必需，而且變成書中一個角色”，北平當年的市井趣聞、舊京風味、風物人情躍然紙上，故都北平在《俠隱》中生動復活。

《午夜北平：民國奇案1937》的作者為英國人保羅·法蘭奇，他1986年到復旦大學學習一年中文后，在中國生活了二十年。1937年1月18日，前英國外交官愛德華·沃納19歲的養女帕梅拉·沃納被謀殺，成為震驚北平的案件，但最終因為日軍入侵不了了之，成為一宗懸案。一直對民國時期的上海、北平感興趣的法蘭奇被帕梅拉·沃納事件所吸引，他閱讀了很多回憶錄、自傳和當年的報紙雜志，開始輾轉北京、上海、香港和倫敦等地尋找檔案，翻閱了所有的案卷，走訪案發地點和相關人員，把他的調查以故事的形式寫成《午夜北平：民國奇案1937》，還原了案件真相，揭露了兇手身份。法蘭奇在書中不僅偵破了懸案，也記錄了當時北平的政治環境和風土人情。

《俠隱》中，張北海將北平的傳統與現代、市井與江湖、日常與傳奇融為一爐，并灌注了自己濃濃的鄉愁?！段缫贡逼剑好駠姘?937》中，法蘭奇聚焦于逐漸陷入混亂和動蕩的北平城中央的一片“惡土”（“惡土”北起傳統美食街蘇州胡同，南至高約十八米、寬約十二米的韃靼城墻，西抵哈德門大街，與使館區隔街相望），這里外國僑民混雜，聚集了廉價酒吧、妓院和鴉片窟，成為北平的墮落深淵?！缎安粔赫返墓适卤尘?、人物主要來自小說《俠隱》，而包裹在故事中的帕梅拉案件、香山天體營、協和醫院及一些布景則借鑒了《午夜北平：民國奇案1937》，張北海的北平與法蘭奇的“惡土”成為姜文想象與建構民國北平的重要素材。

文學作品以文字提供關于城市形象的想象，地圖則跨越時間記錄著城市空間演化的軌跡，留存著城市的空間記憶。在寫作《俠隱》之前，張北海便根據相關資料整理出一份民國二十四年（1935年）北平市街道圖，于是小說主人公李天然在故都北平穿街入巷，在他地圖式的行走之中，早已消失的北平重獲生命。在為寫作《午夜北平：民國奇案1937》搜集檔案的過程中，法蘭奇在腦中也已經有了一幅1937年的北平地圖，戰爭陰影下華洋混雜的北平一隅“惡土”隔空復活。兩部小說所營構的北平城市空間形態為《邪不壓正》的民國北平城建構奠定了相關基礎。在此之外，姜文所用的地圖資料之一是日本人于昭和十三年（1937年）四月印刷的《最新北京市街地區》。

民國成立后，隨著攝影技術的進一步普及，大量的建筑物、風景照片為北平古都原貌留影，也成為民國北平的重要記憶載體?！杜f都文物略》是張北海寫作《俠隱》時的重要參考資料，這是北平市政府秘書處于民國二十四年十二月出版的一部大型的以實地攝影圖片為主、圖文并茂，全面介紹北京名勝古跡、歷史文化、藝術風俗的導游圖籍。法蘭奇在寫作《午夜北平：民國奇案1937》時也參考了諸多外國人拍攝的城墻、駱駝等老北平照片。姜文為了復原和營造東交民巷一代地形，除了參照地圖，“還用了咸豐、同治年間的老北京地圖47張和民國時期美國人伊薩克甘博爾拍攝的老北京圖片?！苯倪€給負責影片視覺特效的公司寄去上萬張北平老照片，作為復原故都北平的參考資料。

兩部小說、大量的地圖與圖片成為電影《邪不壓正》的人物、故事來源與民國北平城市形象來源，也奠定了影片的故都底色。其實，“每個時代都在北平留下線索，烘托出一個既新且舊的民國風景”，故都北平的形象一直處在建構之中，姜文想要重建自己心目中的北平，如他所說：“歷史人物和事件，只作為知識基礎，為想象提供強勁的燃料。讓我有機會把北京篡改成我想要的樣子，而不是還原它實際的樣子?！痹凇缎安粔赫分?，姜文對民國北平展開多向度的想象與建構，故都北平融傳統與現代、市井與國際、古樸與繁華、閑適與革命等為一體，煥發出有別于又不失色于魔都上海的民國風情。

圖2.電影《邪不壓正》劇照

二、地標古跡、跨域取景與CG特效：故都北平的復活之術

《邪不壓正》為觀眾打造了一場民國北平的視覺盛宴，雖然姜文的民國故事充滿恣意奔放的想象力，但他卻用自己最大的熱情和耐心復原了1937年前夕的北平城。

在當下的北京，一些民國時期已有的建筑與古跡依舊散落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隨著時間的流逝，它們或改變了昔日模樣，或凝固為景點，在《邪不壓正》中，它們恢復成民國時的模樣，重現昔日風華。影片開始不久，李天然乘火車回到北平，他透過車窗仰望的是玉樹瓊花掩映中的內城東南角樓（民間稱其為“狐貍塔”，帕梅拉被害地點），也就是今天的東便門角樓，是北京唯一留下來的內城角樓。李天然到達正陽門東車站，京奉鐵路正陽門東車站曾是京城的標志性建筑，現在以中國鐵道博物館正陽門館的身影繼續向人們展示它的歷史輝煌。在李天然回家的途中，正陽門城樓與箭樓、南池子大街、天安門城樓、內務部街等故都地標都以1936年冬天的模樣驚艷閃過銀幕。內務部街11號（六公主府）在影片中變為“內務部街伍號”，被朱潛龍掛上了“北平市警察局”的標牌，成為劇情發展的主要地點。協和醫學院舊址在片中還原為協和醫院，是李天然工作的地方，那標志性的綠色琉璃瓦屋頂張揚而大氣。在李天然的行走中，南小街、干面胡同重現民國時期的市井風情；東交民巷使館區再現昔日洋派，日本正金銀行大樓的鏡頭格外亮眼。鐘樓成為李天然的藏身之處，在這四九城中軸線制高點上，可見月夜里的鼓樓和白塔，“北平之夜，盡收眼底”。在藍青峰與根本一郎于城墻夜會時，古觀象臺及那些古代天文儀器躍然銀幕。日壇是李天然與仇人根本一郎比武對決的地方，日壇祭壇也復原為1937年的模樣，盧溝橋就這樣回到了1937年的夏天。蜿蜒縱深的司馬臺長城滄桑依然，在李天然和亨得勒騎驢漫步中亮相。這些大大小小的故都地標都已成為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或北京市文物保護單位，見證著北京的歷史，濃縮著北京的文化?！缎安粔赫窞檫@些現存的故都地標注入鮮活的文化和歷史魅力，激發了北京文化旅游的潛力。

20世紀以來，政治變革與經濟起飛讓北京城舊貌換新顏，以城墻為代表的諸多故都地標在世事變遷中消失，它們在《邪不壓正》中復現，成為引燃懷舊故都北平的又一觸點。宏偉壯觀的內城與外城的城墻城門曾是最能代表故都北平氣魄的建筑，然而卻從20世紀50年代起開始被拆除，最終在1969年北京修建地鐵和備戰備荒中被徹底拆除，只能成為記憶。在《邪不壓正》中，內城南城墻兩次登場，一次是藍青峰與根本一郎碰面，一次是藍青峰與亨得勒爭執，城墻上面寬闊，有行人、自行車和黃包車經過，儼然成為梁思成在20世紀50年代設想過的城墻公園。朝陽門城樓和箭樓在片中幾次出現，在護城河的掩映下如詩如畫，西直門、崇文門這些消失的故都城門也都在影片中適時復現。東四牌樓在1954年被拆除，片中李天然和關巧紅在夜幕下翻過東四牌樓，從屋頂到達鐘樓。藍青峰開車帶著李天然前往北海瓊島，穿過金鰲玉蝀橋，橋西牌坊“金鰲”、橋東牌坊“玉蝀”與“北海三座門”再現，現實中，兩個牌坊于1954年被拆除，金鰲玉蝀橋也改名為北海大橋，北海三座門因為妨礙交通，于1955年被拆除。位于東交民巷核心區的六國飯店曾是民國第一社交舞臺，民國北平的許多重大歷史事件都和它有關。六國飯店原有建筑在1988年的一場火災中被徹底燒毀，在其原址上重建的華風賓館，建筑風格完全改變。在《邪不壓正》中，歌舞升平的六國飯店氣派亮相，成為重要場景。遍布北平的數千條胡同與四合院是故都北平地域空間的主要表征，然而在城市的發展進程中，這種空間格局經歷了巨大變化，北京現有的胡同和四合院難以拼湊出昔日的風貌。《邪不壓正》的一大亮點就是打造了故都北平的屋頂世界，連綿不絕的灰色屋頂成為片中最瑰麗的北平景觀。

在電影中還原一個如此真切、完整的民國時期“四九城”，除了前期海量的文獻資料準備，取景地是一個巨大挑戰，想在現在的北京還原民國時期的北平風貌幾乎不可能。在影視拍攝基地方面，北京以及河北、天津的個別影視基地有一些民國特色的景點，但難以滿足拍攝一個民國北平城的要求，不像上海影視樂園基本能夠滿足民國上海題材影視劇的取景需求。在《邪不壓正》的故都北平建構過程中，現存的故都地標可以提供一些基本影像素材，如正陽門城樓和箭樓、鐘樓、鼓樓、東便門角樓、日壇祭壇、協和醫學院舊址、司馬臺長城等，輔以CG特效，它們被改造成舊日模樣。此外，六國飯店是在北京豐臺園博園2號門的歐洲城堡取景；關巧紅的那幢西式建筑的裁縫鋪是在北京南六環大興臨時搭建，在片中無縫融入干面胡同；還有一些場景取景于北京密云的古北水鎮。對于現已消失的故都地標，則巧妙利用京外的取景資源，輾轉西安、云南等地取景。因為保護完好的西安城墻最接近北京的城墻，劇組在西安南馬道巷的城墻及南門甕城取景，與電腦繪制的北平城墻組合在一起，合成了片中的北平內城南城墻和日軍入城的朝陽門甕城，最終效果生動逼真。為了呈現故都北平的屋頂世界，劇組在云南石林杏林大觀園專門搭建了一個4萬平方米的院落群，瓦片從北京運去，力求逼真，屋頂戲份主要在此拍攝完成。在多地取景與CG特效的助力下，姜文最終在銀幕上拼貼、復原了故都北平。

相較于文學作品的空間描寫，電影的空間呈現更具難度，尤其是復原一個民國時期的北平城。在從小說《俠隱》到電影《邪不壓正》的改編中，姜文也收縮了原小說中的時空。在空間上，《俠隱》中李天然的足跡幾乎遍及四九城有名的胡同巷陌、城墻城門，在《邪不壓正》中，李天然的主要活動范圍基本集中在東單至東四一帶，這是導演姜文非常熟悉的空間，至于《俠隱》中描寫的大小五十多頓飯局、百余種菜品吃食在影片中也濃縮為吃餃子、吃鴿子，豌豆黃、北京烤鴨只是匆匆一瞥。在時間上，《俠隱》的故事由初秋到盛夏，度過四時節令，《邪不壓正》的故事則從冬天開始，經過短暫的春天就邁入夏天。這樣有選擇性的時空收縮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影片復現故都北平風物的難度。

圖3.電影《一步之遙》劇照

姜文最初曾想實景搭建一個故都北平，但是實景搭建費用昂貴，而且打造出來的藝術效果和對真實歷史細節都不夠逼真，他最終選擇通過CG技術去實現，數字王國、VHQ、Base FX等幾家視效公司完成了影片的CG特效?！缎安粔赫啡^1200個特效鏡頭，其中數字王國完成476個鏡頭，包括復原真實的老北平風貌，替換及延伸城中各個四合院的屋頂，描繪李天然和朱潛龍飛檐走壁的過程等；Base FX參與制作了100多個特效鏡頭，主要包括影片開頭北平的大雪場次和團城附近槍戰的場次；VHQ團隊制作的場次涵蓋鐘樓、關巧紅裁縫鋪和日壇祭壇決斗的場景，以及協和醫院、東交民巷、六國飯店、內務部街、南小街、東四南大街、朝陽門外刑場等一系列的場景制作以及延伸等?？甲C和復原是《邪不壓正》在視效制作環節中最主旨的訴求，影片借助CG特效還原故事發生的大時代和寫實場景，銀幕上最終呈現的故都北平的場景都是借助特效手段完成。

借助CG特效，《邪不壓正》逼真復活了故都北平，在銀幕上呈現諸多驚艷而迷人的北平鏡頭，比如影片中的故都北平是在冬天大雪后登場，正應了那句“一下雪，北京就成了北平”。李天然乘坐綠皮火車到達正陽門東車站，第一個個亮相的鏡頭便是白雪覆蓋、玉樹瓊花掩映、群鳥飛出的內城東南角樓，隨著亨得勒驅車帶李天然回住處，銀裝素裹的古城墻、歐式風格的車站前廣場、正陽門城樓和箭樓、長安街、天安門城樓、南池子大街、東安門、東華門城樓、內務部街等像一幅長軸畫卷一路鋪開，CG特效讓這組連續的運動鏡頭行云流水，令人有身臨其境之感。故都北平城市街區的整體特征是平緩有序的天際線、以胡同和四合院建筑為主體的形態特征，以及以大片青灰色房屋和綠樹為基調的整體色彩，而1937年的北平屋頂就是姜文最早對于電影的切入口，屋頂世界成為姜文傾力建構的最具想象力和最富創造性的民國北平景觀，也是整個影片的特效鏡頭中姜文最為重視的部分。為了再造四九城，特效團隊“用特效‘搭建’了6000棟房屋，‘栽種’了超過12000棵樹木”，在三維模型與拍攝實景嚴絲合縫的結合中，電影最終呈現了綠樹掩映、疊至天邊的四合院屋頂，也呈現了李天然飛檐走壁和在屋頂騎車的超然場景。CG特效將實拍無法達到的效果借助技術展示得栩栩如生、不漏痕跡，為觀眾奉獻出一幕幕“以假亂真”的故都北平景觀。

結語

弗雷德里克·杰姆遜曾轉引過吳曉波的話，“越來越多的有關過去的電影不再具有歷史意義，它們只是過去的形象、模擬和拼湊品”姜文認為電影是主觀的真實，而他的電影又講究細節，天馬行空的故事與逼真地道的北平構成了《邪不壓正》的。姜文講述的是自己心目中的民國故事，無意于再現歷史，然而，他傾心打造出的故都北平卻喚起了無數心心念著老北平的觀眾的鄉愁，而且相信他所創造出的世界，也讓不熟悉故都北平的年輕觀眾了解了這座城市、的故都北平的魅力。在這一層面上，姜文無疑是非常成功的，《邪不壓正》對于當下的北京也有著不一般的意義。

如今，開展以文化為導向的復興改造是諸多城市的規劃與更新之路，“古都風韻”是北京城市特色之一，北京正在老城保護和復興的道路上探索創新，為保護好歷史文化遺產金名片而努力。在這一時代背景下，姜文在《邪不壓正》中精心打造的故都北平成為北京文化之都的生動注腳，也為北京古都歷史文脈注入民國文化基因，豐富著北京這座城市的內涵。

【注釋】

1 董玥.民國北京城：歷史與懷舊[M].上海：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8: 103.

2 季劍青.重寫舊京：民國北京書寫中的歷史與記憶[M].上海：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7:25.

3 胡悅晗.生活的邏輯：城市日常世界中的民國知識人（1927-1937）[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8：79.

4 趙園.北京：城與人[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 34.

5 董玥.民國北京城：歷史與懷舊[M]. 上海.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8: 15.

6 張鵬.一位紐約客書寫的“理想之城”[N].北京青年報，2018. 7.13.

7 張北海.俠隱[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 451.

8 [英]保羅·法蘭奇，蘭瑩譯.“惡土”，北平的墮落樂園[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9：3.

9 蒲實.姜文照常向上：以身外身，做夢中夢[J].三聯生活周刊，2019（28）：36.

10 同9：36.

11 陳平原，王德威：北京：都市想象與文化記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361.

12 看理想（ID：ikanlixiang）.姜文親述創作觀: 2015年寫《邪不壓正》劇本時的19個關鍵詞[EB/OL]. http://www.sohu.com/a/242503836_206804.2018-07-21.

13 樊煙.姜文拍了一個“假”北平？| 專訪《邪不壓正》視效總監周逸夫[EB/OL]http://m.sohu.com/a/243827677_699621.2018-07-28.

14 吳曉波.廢墟的憂傷：西方現代文學漫讀[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8：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