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錦秋
3月31日ST銳電發布股東簽署《表決權委托協議》暨公司實際控制人擬發生變更的公告,中俄絲路、中俄發展通過接受表決權委托的方式,王峰擬將入主上市公司。后來ST銳電收到北京證監局的監管事先告知書,公司未能在3日內編制權益變動報告書,向證監會、交易所提交書面報告,北京證監局擬責令中俄絲路、中俄發展暫停收購,在改正前不得行使表決權。筆者認為,對表決權委托應制訂規則專門規范。
截至2018年,ST銳電扣非凈利潤已連續7年虧損,2019年前三季度扣非凈利潤仍是虧損,到4月13日股價跌到0.65元,極有可能觸及連續20日低于面值的退市紅線。回看3月31日ST銳電發布股東委托表決權公告,似有臨時抱佛腳“保殼”之意,有了這個應急公告,刺激股價上漲,就可以免于觸及面值退市紅線。
但《表決權委托協議》可能存在不少疑問。首先,公司三個股東擬將持有的公司部分股份所對應的表決權委托給中俄絲路、中俄發展行使,受托方將持有公司22.69%表決權,但其中并未披露受托方需要支付什么對價,主要義務就是“盡到善良勤勉管理義務”,受托方似乎只享受控制權、卻無需實際付出,這并不符合商業邏輯。

其次,表決權委托協議規定,如上市公司未能成功保持其上市地位,則協議自動解除;由于ST銳電未來很可能觸及面值退市紅線,即便股價暫時回到1元面值之上,也可能進入下一個股價低于1元面值的循環,保殼是個高度不確定的事情。在證監會叫停收購后公司股價連續下跌,已經觸及連續20日股價低于面值的退市紅線,公司將大概率退市。也就是說,本次表決權委托根本就是一個模棱兩可的事情,公告內容有“騎墻”之意。
再者,上市公司沒有及時編制權益變動報告書,有關各方似乎并沒有太把表決權委托當回事,只是有一搭沒一搭。4月17日ST銳電發布《 關于再次延期回復上交所問詢函的公告》,稱近期表決權委托各方正在磋商解除或終止《表決權委托協議》,截至本披露日,尚未簽署相關協議。
由此看來,現實中表決權委托的操作太過隨意,缺乏規范。事實上,在《證券法》等法律法規中,缺少對表決權委托的明文規定。最新《證券法》第九十條規定了征集投票權制度,不少案例征集投票權是一事一議,也即征集人針對上市公司某次股東大會的相關議案(甚至是單項議案)專門向股東征集投票權。本案相關股東表決權委托期限為自本協議生效之日起五年,也讓人懷疑其持續性。
即便本次表決權委托最終付諸實施,無需掏出一分一毫擬進入的新實控人,是否就可實際控制上市公司?表決權委托與股份轉讓相比,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真金白銀式股份買賣轉讓,由此帶來持股比例增加、其所附有的表決權是誰也不能剝奪的,而在此前安控科技案例中,所謂的“不可撤銷的表決權委托”也可被撤回。由此看來,表決權委托存在委托方撤銷表決權、違約處分委托股份的風險,這將影響受托方對上市公司的控制能力,如此控制權極不穩定。
為此筆者建議,應專門對表決權委托制定相關規則,至少應明確以下事項:
首先,簽訂表決權委托協議的有關各方應同時簽署一致行動協議。本案三個股東擬將表決權委托給受托方,這四個主體應是志同道合謀求擴大表決權合力,符合一致行動人定義,簽署一致行動協議應是順理成章,兩個協議的有效期理應保持一致,由此可更為有效約束各方行為。比如,委托方可能只是將部分股份的表決權委托出去,那么委托雙方行使表決權時,其表決方向就不宜相悖,否則也就不要委托表決權。
其次,規定表決權委托的最長期限。證券市場變幻莫測,唯一不變的定律就是“永遠處于變化之中”,表決權委托時間不宜過長,建議委托時間以兩年時間為宜,到期可以續簽。一簽幾年、上十年,既難遵守,也容易對投資者形成誤導。
其三,禁止缺乏商業邏輯的表決權委托。受托方不持有上市公司任何股份,卻接受委托方大量股份表決權委托,誰能保證受托方會自愿以上市公司利益最大化原則行事,這里面缺乏利益聯結機制。委托方可以不管不顧,但廣大中小投資者卻不能冒這個風險,可規定,除了投保機構,接受表決權的受托方,應規定本身應至少持有上市公司5%以上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