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獨董同時辭職，華訊方舟連續三個漲停

4月9日，深交所向華訊方舟發出問詢，要求上市公司就三位獨立董事在“同一時間全部提出辭職”所涉及的獨立董事履職條件，公司未同步提名獨立董事候選人與公司股價波動的原因，以及信息披露事項提出問詢。

【微評】

按照常識推測，一家上市公司的三名獨立董事不可能同時出現不能履行獨立董事職責的“個人原因”。在可能承擔被處罰的風險，與挑明辭職的真實原因之間，獨立董事們往往選擇以“個人原因”提出辭職，其實也就是“你懂的”的一種間接表達。在后任獨立董事選出之前，提出辭職的獨立董事還須繼續履行職責，而不致使公司成為“失去了牽絆的女人，自由的想要飛”。換句話講，公司若不及時選出新的獨立董事，而已經提出辭職的獨立董事們，倒是有可能更為大膽地行使獨立董事職權。當然，這也要看他們打算以一種什么方式來揮一揮衣袖。

深交所的問詢意見中幾乎涵蓋了獨立董事履職中與公司出現矛盾沖突的常見情形，也可以令人窺得當下公司治理獨立董事履職環境與條件的艱難。其實，大多數獨立董事并不愿甘當花瓶的角色，而往往需要在：1.與表決權強勢、信息優勢的內部執行董事之間;2.在公司經營決策與風險防控之間;3.在公司長遠利益與中小股東利益之間;4.在合規經營與創新風險之間尋找一種建設性平衡。同理，作為上市公司或許也應理解那些“以退為進”的獨立董事們的良苦用心，表面上看是割袍斷義，揮手自茲而去;實際上也是一種對公司規范內部治理的一種死諫與倒逼。

至于公司全體獨立董事申請辭職、未同步提名獨立董事候選人對公司日常經營和公司治理的影響，短期來看或許沒有太大直接影響，畢竟這幾位提出辭職的獨立董事還得繼續在崗;但長遠來看，獨立董事同一時間集體辭職顯然對公司形象以及公司內部治理有效性、規范性產生負面影響，公司宜盡快完成新的獨立董事選任，避免公司運行出現障礙。

此外，獨立董事的集體辭職與近日公司股價連續三個漲停之間，是否存在某種聯系，很難揣測。不過，假若獨立董事的集體辭職能夠拉動公司股價的話，倒是可以建議瑞幸咖啡也試試。這當然是玩笑，不過瑞幸咖啡的獨立董事還真缺乏華訊方舟三位獨立董事的勇氣。

信息披露不充分，中潛股份再收深交所關注函

4月4日、7日，中潛股份連續收到深交所關注函，要求公司就2019年以來的歷次收購及股權變動情況進行說明。同時，據e公司4月6日報道稱“中潛股份大股東曾欲尋求私募機構進行市值管理遭拒，但是否自行坐莊尚待權威部門進行調查”。

【微評】

2019年7月以來，中潛股份曾傳出多起收購消息，標的資產涉及大數據、云計算、黃金產業、存儲芯片等領域，可謂范圍廣泛。上述收購信息的傳出，必然會影響到市場中公司股價的波動。只不過按照證券法的規定，尚未達到披露標準，僅屬于企業自愿披露的范疇，而深交所也只能要求公司就此說明：自愿披露的部分是否存在利用自愿性信息披露炒作股價的情形。

顯然，從交易所的角度來看，其問詢與關注往往反映出一縷自律無力感：既無法對公司搭“熱點題材”順車的行為加以禁止，也無法警示投資者小心“自愿披露”背后的重重用心。而本質上，缺乏對“自愿披露”的穿透管理可能，或許是交易所的軟肋所在。

同時，在2019年8月-10月短短2個月間，中潛股份股權頻頻變動，股東戶數急劇減少，洗牌意味明顯。加之期間公司股價上漲近4倍;而坊間更傳出公司大股東欲尋私募機構進行市值管理而遭拒的傳聞，不禁令人浮想聯翩或者憂心忡忡。

4月7日起，中潛股份連續跌停。這算是懸著的心放下來了嗎？不過人們還是想問：瑞幸之蠱已經重現？

佐力藥業獨立董事候選人兼職合規？

據報道，佐力藥業補選獨董候選人潘某在其“獨立董事候選人聲明”中表示，“本人不存在同時在超過五家以上的公司擔任董事、監事或高級管理人員的情形。”據披露，潘某現為上海某某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長，在被提名為佐力藥業第六屆董事會獨立董事候選人之前，在三家上市公司擔任獨董，在兩家非上市公司擔任獨董，在四家非上市公司擔任董事。

【微評】

潘某的獨立董事候選資格引起人們關注的焦點，主要有以下幾個：

第一，根據《深圳證券交易所獨立董事備案辦法（2017年修訂）》第十條規定，“獨立董事候選人最多在五家上市公司（含本次擬任職上市公司、深滬證券交易所上市公司、境外證券交易所上市公司）兼任獨立董事。”潘某目前僅在三家上市公司擔任獨立董事，若獲佐力藥業股東大會通過，同時擔任四家上市公司獨立董事，并不違規。

第二，如何理解深圳證券交易所《獨立董事備案辦法（2017年修訂）》第十二條的規定？實際上，第十二條的重點在于信息披露，而非實質限制候選人的資格。這也是為什么《獨立董事備案辦法（2017年修訂）》第十二條第三項規定“同時在超過五家公司擔任董事、監事或高級管理人員的”需要加以重點關注，并向佐力藥業提出問詢的理由。因此，潘某應當在“獨立董事候選人聲明”第三十六條“本人不存在同時在超過五家以上的公司擔任董事、監事或高級管理人員的情形”中勾選“否”，并真實、全面、準確、及時地披露候選人信息即可。

第三，據報道，潘某曾于2009年至2011年參與佐力藥業發行及上市工作，是否影響其此次提名資格？這就要看參與佐力藥業發行及上市工作是否存在影響獨立董事獨立性的可能，但這部分問題主要應當由提名委員會、董事會以及股東大會最終作出決斷，而不宜交由交易所來判斷。

第四，此次問詢事件，也反映出一些制度設計問題。例如，交易所是否可以規范相關規則用語，減少不同理解的空間？上市公司提名委員會、董事會能否就模糊事項與交易所加強事先的溝通？

除了候選人在不得超過五家的上市公司擔任獨立董事外，必須厘清的一個問題是：交易所有沒有在實質上限制他人擔任非上市公司董事、監事以及高級管理人員的權力？以及限制他人擔任其他非上市公司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家數的權力？目前來看，除《公司法》《證券法》《刑法》以及《商業銀行法》《保險法》等法律對擔任公司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有法定限制條款外，并未授權交易所可以限制他人在非上市公司擔任上述職務的權力。

本期點評者楊為喬，系西北政法大學經濟法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