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延遲退休的問題與對策

白文博 王春玲

摘要：延遲退休已是大勢所趨，伴隨的問題和矛盾尤為引人關注。政府關于如何具體實施的方案和路徑的研究也從未停止。文章將就我國延遲退休的必要性及主要原因、推行延遲退休可能遇到的矛盾和問題加以分析，并為化解矛盾和解決問題提出必要的政策建議。

關鍵詞：延遲退休;必要性;老齡化;養老金缺口;政策建議

根據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統計，中國 60歲及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達到 18.9%，聯合國的人口預測表示，這一比例將于2060年增長至 65.8% 。日益增加的老齡人口將會帶來一系列我們不曾預想的社會問題，其中就業及養老體系的問題首當其沖。而養老體系中，養老金的支付愈發困難。社會保障延長退休年限縮短領取養老金年限的同時，增加了繳費年限，可以緩和養老金緊缺的問題，延遲退休已經刻不容緩。但延遲退休方案制定的同時，許多潛在的矛盾也浮出水面。由于篇幅有限，本文將就以下幾個主要問題予以分析闡述，并提出政策建議。

一、推行延遲退休的必要性

中國在職人員退休年齡從20世紀50年代起并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近年來，隨著老齡化的日趨嚴重，我國的退休政策以及與之相關的養老政策已經浮現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從研究資料上看，主要有退休年齡低、養老金短缺、男女退休年齡差距較大、勞動力資源減少等問題，已經與經濟社會的發展、人口壽命的延長和人口結構的改變不相適應，也不符合國際上多數國家普遍提高退休年齡的規律。正因如此，及時制定和出臺我國的延遲退休政策尤為必要。

（一）人口壽命延長，退休年齡偏低

我國當前規定的退休年齡是女工人50歲，女干部55歲，男職工60歲，但這是基于建國初期人均預期壽命40多歲的情況下制定的。改革發展以來，隨著醫療水平及其他科技水平的發展，生活質量顯著提高，人均壽命也逐漸提升，前期制定的退休年齡已經不符合中國國情。2005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目前退休人口的再就業率高達33%，充分說明目前中國退休年齡規定偏低的現實。延長退休年齡已經成為中國目前亟待解決的改革內容之一。

（二）養老金收不抵支，缺口正在擴大

在人口老齡化的趨勢下，我國的養老金收不抵支，并且這種狀況日趨嚴重。2015年，我國半數以上的省份養老金的增長率都出現了負值，累計結余仍然可以再維持一段時間。而部分縣級地區，由于人口流動人口少，人才外流等原因，資金狀況更惡劣。據世界銀行測算，中國的養老金缺口約在8萬億元至10萬億元人民幣。且中國的養老金的籌集模式很大程度上依然沿用現收現付制，這也導致資金缺口的擴大，養老金的財政壓力的加劇。預期壽命的延長導致個人賬戶資金不足，統籌資金難以維持養老金支付。

（三）人口老齡化凸顯，人口紅利日漸消失

國家統計局2019年1月21日公布的2018年經濟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年底，我國60周歲及以上人口達24949萬人，占總人口的17.9%;其中，65周歲及以上人口16658萬人，占總人口的11.9%。根據聯合國定義，當一個國家或地區60歲及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超過10%，或65歲及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超過7%時，通常認為這個國家進入老齡化。隨著中國對教育的重視以及九年義務教育的推行，新一代青年人的受教育水平普遍提高，受教育時間增長，從業年齡愈來愈大。如果，依然延續建國初期的退休年齡規定的話，則青年人參加工作的時間愈來愈短。尤其是女性職工，除去結婚、生育的時間，人才資源得不到充分的利用。隨著中國老齡化問題直面而來以及人口紅利的逐漸消失，適齡勞動人口會愈加減少。這種情況所帶給經濟布局、產業結構及資源使用模式的轉變都是目前看來十分嚴峻的。

二、延遲退休可能導致的問題

延遲退休已是大勢所趨，但要對可能出現的突出問題和尖銳矛盾有清醒認識，以便及時應對和化解。下面將擇要分析闡述。

（一）企業繳費壓力大，競爭力下降

對于同一崗位的員工，企業需要為入職年限長的老員工繳納更多的社會保障費用。延遲退休使得企業積累過多的冗員，無法進行正常的新老交替，并且還要承擔過度的養老金的繳納責任，老年勞動人口的增加，導致企事業單位在養老金方面的支出增加，勞動力成本增大，投入科研以及發展的經費就會相應的減少，企業的國際競爭力下降，錄用人力的意愿就會減弱。

（二）對勞動力就業造成一定的擠出效應

從近幾年的國際環境來看，勞動力的需求逐漸減少，大幅度裁員在全球蔓延。無論是職業技能要求較低的低端行業、亦或是高端金融服務業，裁員勢不可擋。全球呈現出機械勞動代替人力的趨勢，機器人的發展進程十分迅猛，從最簡單的機械化制造轉為智能勞作。流水線的勞動是效率提升的關鍵，相應地工作崗位對勞動人員的需求也會降低。大企業啟動智能勞動的全面投入對中小型企業的發展造成一定程度的壓力，導致用人數量上的減少。這對于社會上的待就業人群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在這樣的背景下，實施延遲退休，必將對剛畢業的大學生存在的擠出效應以及社會上失業和待就業的人口的激增，容易成為造成社會動蕩的主要因素。

（三）導致劣幣驅良幣現象

技術的更新意味著需要更多學習了更新的專業知識的年輕人，且從身體素質上來說，年輕人的精力更加充沛。身體素質及技術結構與之相反的老年勞動者卻因為延遲退休不得不繼續留在崗位上。與之而在一些需要經驗豐富的老員工的崗位，過早的退休也會導致技術的流失。這會造成企業生產效率的降低，并對企業的創新進步產生負面的影響。

（四）享受退休福利的時間會縮短

從社會福利方面看，退休早是社會福利的一種體現，如今，需要犧牲一定的社會福利來保證社會養老資金的延續性這一行為本身就存在社會公平的欠缺。對于政府來說，延遲退休可以緩解資金缺口，應對人口老齡化。但對于壽命小于中國人口預期壽命的退休員工來說，享受養老金的時間過短，遠不如自己用繳納的養老保險的錢投入其他金融行業的收益大。

此外，延遲退休也存在使社會不公平程度加大的可能。一般來講，經濟條件差的社會成員接受高等教育的程度相較經濟條件好的社會成員低，所以這部分勞動者從事工作的年齡較小，從事的職業也多為體力勞動，為了維持基本的生活需要，只能延長勞動時間，導致預期壽命的降低。從而造成退休時間上的縮短。

三、化解延遲退休問題的政策建議

針對上述因延遲退休帶來的矛盾和問題，本文試圖從以下幾方面來化解。

（一）及時降低企業繳費率，依靠中央財政轉移支付填補養老金缺口，以緩解企業繳費壓力

1.勇于填補養老金缺口

客觀地講，延遲退休只是緩兵之計，可以延遲退休人員領取養老金的日期，暫時減緩養老金的供給壓力。而要填補養老金的空缺，還是要依靠劃轉國有資產來進行。社會保障基金的充裕，是社會成員退休后及獲取養老醫療資源的最大的保障。目前來看，劃轉國有資產依然是可施行的調控措施。

2.降低企業社保繳費率

我國已經在這方面采取了具體的措施。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宣布自2019年5月1日起各地可將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單位繳費比例從原規定的20%降至16%，降低了4%，整體減負，企業職工的收入因此增加。2019年中央政府除剛性和重點支出外，其他支出要壓減10%，地方政府也要主動承擔。

（二）深化供給側改革，提供就業平臺，拓寬就業渠道，以應對勞動力就業的擠出效應

對于大學生以及社會待就業人群，政府可以擴大公共投入，將其納入財政預算中，加大投入力度，設立公共崗位，以容納更多的人員就業。同時，促進產業轉型升級，大力發展住宿、餐飲、旅游、批發零售等大容量就業行業。鼓勵待就業人員自主創業，建立自主創業基金，以及開辦自主創業指導課程，讓其成功率高，并且具備更專業的能力，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扶持以及容納同樣的待就業人員，為政府減輕負擔。大力發展經濟，經濟的發展可以帶動各個產業鏈的運轉，解決更多人的失業問題。因此發展經濟仍是重中之重。

（三）根據不同行業性質，制定退休細則，實行彈性退休制度，以解決劣幣驅良幣現象

要根據行業性質不同制定退休細則。以公交車為例，駕駛員常會出現高血壓等各類“職業病”，如果延遲退休，健康方面可能會出現問題。所以，政府可以參考這類問題重新設計養老保險制度。將年老的勞動者按貢獻大小分類。貢獻多者，如：掌握技術的人才。有著豐富的工作經驗者，鼓勵延遲退休，并酌情推出適當地提高退休后待遇的政策。貢獻少者，工作經驗少或身體不好者，可以申請正常退休，為年輕人提供工作機會。同時提高老年勞動力的福祉，優化工作制度及工作環境，創造適合老年人身心特點的工作場所，引誘年老者有繼續工作的想法。這與國內一些學者提出的彈性原則有些類似：在退休年齡左右的一定年齡限度內提前或延遲退休。

（四）重新制定養老金發放標準，提高延遲退休人員的待遇水平，以彌補其各項損失

為了公平合理，對于延遲退休人員，雖然享受退休福利的時間會縮短，但可以使其每月享受的養老金比早退休人員要多一些。在這方面，我國可以在很多領域借鑒國外的經驗。

美國的社會保障制度的制定更多的是鼓勵勞動者延長工作自始就對老齡人口的提前退休沒有經濟激勵，社會養老保險規定滿 62 歲提前領取退休金時，只能領取正常退休（ 65 歲） 養老金的 80% ，每延遲一個月，養老金增加 0. 56% ，63 歲時能領取 86% ，64 歲能領取 93% ，同時配偶獲得的收入也相應遞增。所以老齡人口為享受更好的退休福利，會盡可能地選擇在退休年齡退休的年齡上限離開工作崗位。

在日本，盡管《老齡雇用安全法》明確規定退休年齡為65歲，退休年齡對于不同的崗位來說依然存在著較大的不同，以體力勞動為主的低技能崗位勞動者退休年齡較低，一些人力資本投入時間較長回收較慢的元工作者，如高校教師、企業高層管理者等的退休年齡不應該局限于65歲，而應該適當延長，必要時應當返聘。影響老齡人口在勞動市場中選擇工作的行為因素有很多種，預期收入、工作環境、工作的靈活度及選擇權皆包括在其中。退休前的男性及女性所獲得的福利也是在國際中位于前列的（ Yamada & Higo，2011）。所以，我國可以將兩國的特點加以結合，這樣更加適合我國當前的就業形勢，有機地提高延遲退休養老金的同時，又能讓有工作意愿的技術性人才留在崗位上。這在對單位新人的培養上來說，也是一個良好的契機。

總的來說，從我國人口老齡化程度的迅速加劇的現狀來看，延遲退休是我國社會保障發展的必然趨勢，但由于延遲退休涉及到的利益很多，伴隨的問題和矛盾引人關注，所以從設計方案到具體落實仍然需要很長時間的調查，人社部部長尹蔚民在參加十二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全體會議時曾表示延退方案會小步慢跑，充分考慮各方利益和意見，不會輕易執行，執行前也會進行意見征求。就我國目前的情況來看，延遲退休可以漸進式進行，這樣在實踐中出現的矛盾可以逐漸顯露，給政府一定時間用來解決問題，使延遲退休方案進一步完善，走向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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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上海工程技術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