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草原和森林的文化記憶

[摘 要]2019年4月19日晚，“來自草原和森林的文化記憶——北方少數民族音樂舞蹈展演”[1]活動在中國音樂學院國音堂音樂廳隆重舉辦。筆者在觀看展演活動的過程中，驚嘆于本次展演活動所蘊含的學術深度，遂對展演活動進行概述，并對此展演活動對于我國少數民族傳統音樂文化的傳播與教育傳承的意義做出適當評價。

[關鍵詞]北方少數民族音樂;草原和森林文化;傳統音樂;教育傳承

[中圖分類號]J6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2233（2020）07-0001-03

2019年4月19日晚，由中國音樂學院音樂研究所、研究生院共同主辦的“來自草原和森林的文化記憶——北方少數民族音樂舞蹈展演”活動在中國音樂學院國音堂音樂廳隆重舉辦，活動由中國音樂學院研究生院副院長、博士生導師張天彤教授擔任學術策劃與主持，采用現場學術闡釋和歌舞展演相結合的形式，為現場觀眾帶來了一場富有濃郁的北方民族特色的視聽盛宴。活動分蒙古族、鄂倫春族、鄂溫克族、達斡爾族四個模塊，由中國音樂學院師生、非遺傳承人以及民間歌舞愛好者聯袂完成，內容涵蓋北方四少民族的傳統民歌、說唱、舞蹈等藝術形式，既是一次北方少數民族傳統歌舞藝術的集中展示，也是一次我國民間少數民族音樂文化與高校之間教育與傳承的有機互動。

一、在交相輝映的歌舞表演中感受草原和森林文化氣息

北方少數民族有著深厚的歷史文化積淀，同時又是跨境民族，他們身上承載著草原和森林的文化記憶，這些記憶也深深地印刻在他們祖祖輩輩傳承下來的音樂舞蹈中，并經過一代又一代人的不懈努力，日漸煥發出新的藝術生命力。本次展演活動共18個節目，內容豐富，表演形式靈活生動。

（一）“移步不換形”——在傳承人的表演中感受草原和森林文化

傳承人是我國民族文化傳播與傳承的主體，在民族文化的歷史發展中，起著承接與傳授、再承接與再傳授的重要作用。傳承人是民族文化的載體，是培養新一代傳承人的主力軍，同時也是民族文化的創新者，促進民族文化的深厚積淀，并不斷向前發展。我國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從草原和森林來到中國音樂學院的舞臺，表演場域變換，民族音樂舞蹈的原生性不變。

《金戈壁的小馬駒》由蒙古族長調藝術傳承人都蘭在馬頭琴的伴奏下演唱，該曲創作于1957年，是廣泛流傳于蒙古國的訓諭歌曲，贊頌了騎馬的年輕人對美好愛情的祝福。鄂倫春族享有國家級和省級六項代表性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稱號的關金芳演唱了鄂倫春族傳統的贊達仁《逃婚》，她感情真摯、飽含淚光的表演感染了現場的每一位觀眾。

達斡爾族民歌《莫日根姐姐》、烏欽唱段《馬上哥哥你向何方》、民間舞蹈《魯日格勒舞》、創作歌曲《彩云之鄉》、改編歌曲《春天來了》分別由齊齊哈爾市梅里斯達斡爾區文化館館長何麗霞、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梅里斯達斡爾族區文化館演出隊、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達斡爾學會·映山紅藝術團、新疆塔城民間歌唱家郭梅與郭麗、新疆達斡爾族民間歌唱家蔡萍以及新疆塔城達斡爾族學會·納其亞藝術團團員表演，共同展示了達斡爾族人民的精神風貌和美好生活。

（二）“跨越時空”——在高校師生的表演中體會草原和森林的文化

高校，尤其是專業音樂院校，是傳統音樂文化教育與傳承的重要陣地[2]。中國音樂學院作為“中國音樂”的依托，代表著中國的聲音與中國的特色社會主義音樂文化的前進方向。在高校的舞臺上，中國音樂學院的師生跨越草原和森林，帶領現場觀眾一起體會傳統音樂文化的魅力。

在陶布秀爾、四胡、馬頭琴等樂器的伴奏下，2017級蒙古族碩士研究生關諾敏演唱了科爾沁敘事民歌《噶扎玲》。隨后，關諾敏又表演了呼麥《可汗頌》，讓觀眾們領略了呼麥這種神奇的歌唱藝術。2018級聲樂表演藝術研究博士馬小明在鋼琴、馬頭琴和蒙古鼓的伴奏下，用蒙古語演唱了布里亞特蒙古族民歌《等你歸來》，將音樂會推至一個小高潮。

2015級碩士研究生烏仁森德帶領同學們跳起了布里亞特舞蹈《布里亞特幺呼兒》。隨后，烏仁森德又用純正的鄂溫克方言演唱了通古斯鄂溫克族民歌《家鄉的百靈》和使鹿鄂溫克族民歌《毛敖吉坎河》。最后，烏仁森德帶領著伙伴們跳起了《埃文基伊勘舞》。

（三）“對話傳統”——在傳承人與師生的互動表演中體驗草原和森林文化

傳承人是傳統音樂文化傳承的主體，專業音樂院校師生是新一代傳承人的代表，跨越時空，在傳承人與高校師生的互動表演中、在傳統與現代的對話中，體驗草原和森林文化的民族氣息。

布里亞特民歌《小草》20世紀90年代從布里亞特共和國傳入鄂溫克旗，隨后被當地的老百姓廣泛傳唱。該曲由都蘭與烏仁森德一起演唱，描述了離家的兒女對家鄉的思念和對父母的感恩之情。

關金芳老師帶領2015級碩士研究生劉衛演唱了堪稱鄂倫春族“族歌”的贊達仁《心心相印的人》。該曲目前存有多種版本，關老師演唱的版本表達了“人與自然”的感情;劉衛演唱的版本則表達了鄂倫春青年男女對美好愛情的忠貞與篤實之情。隨后，關金芳老師以“一領眾合”的方式帶領學生們跳起了舞蹈《伊和嫩》，掀起了展演活動的又一高潮。

（四）“自我為體”——優秀的傳統音樂文化給人以強大的精神力量

展演活動接近尾聲，張天彤教授感慨地說：“十幾年來，我游走于農村牧區，在對我國北方少數民族傳統音樂進行采風調研、搶救錄制的過程中，達斡爾族同胞給予我無限的厚愛，鄂溫克、鄂倫春族給予我大力的支持，蒙古族給予我草原般寬廣的胸懷。”這既是張天彤教授心聲的表達，也是民間傳承人與參演的師生們心聲的表達。隨后，張天彤教授深情地演唱了一首《我的蒙古》，帶領現場觀眾一起在美好的音樂中尋找我們共有的精神家園，感動全場。

二、在學理性與原生性的互映中展現民族精神

唱著家鄉的歌、講著家鄉的故事，把高校的舞臺化成森林和草原，民間藝人與專業師生互動表演，表演使得互動得以完成，而互動則升華了表演。這場音樂舞蹈展演活動，將沒有雕琢的草原和森林的聲與影帶到了專業院校的舞臺，讓院校的學生與民間歌手、藝術家們同臺，在學理性與有聲性的結合中、專業性與原生性的互動中、傳承性與傳播性的集合中再現北方少數民族傳統音樂舞蹈的文化魅力，是一次將瀕危傳統音樂舞蹈重新展示給世人的實踐，更是一次難得的文化傳播與傳承活動。

學校教育是由專業人員承擔的目的明確、組織嚴密、系統完善、計劃性強的社會實踐活動，是促進個體社會化和社會個性化的重要基地。高等院校，尤其是專業院校更是承擔著文化傳承和傳承人培養的重要職責。同學們在校內學習到的中國傳統音樂是遠離故土、歷經改編，甚至是再創造后的音樂，此類音樂的專業性得以提升，但卻難免缺失了些“地氣”。非遺傳承人、民間技藝高超的歌舞愛好者帶著他們“土生土長”、極具地域性與民族性的音樂舞蹈，在高校的舞臺上，用純正的民族語言與肢體語言，帶領同學們感受“地氣”、尋找精神家園。使同學們的表演在原生性傳統文化的依托下，專業性得到升華，并不斷加深對北方少數民族傳統音樂舞蹈演唱與表演的理解與體悟。[3]

本次展演活動，從傳播上看，少數民族音樂藝人與傳承人帶著傳統音樂舞蹈走進中國音樂學院，展示了我國傳統音樂文化的多樣性與獨特性，進一步促進了專業院校的學生對傳統音樂文化的習得與民族文化認同意識的養成;從傳承上看，中國音樂學院作為“中國音樂“的學院，承擔著傳統音樂文化傳承的使命，本次音樂舞蹈展演的舉辦，有利于拓寬傳統音樂文化的傳播路徑與新一代傳承人的培養。從教育上看，傳統音樂文化是學校音樂教育內容的充實和深化，本次音樂舞蹈展演，有助于同學們多元文化認同意識的培養，進而樹立民族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覺意識，從而塑造全面發展的人。

三、在文化傳播與互動表演中記述歷史

正如張天彤教授所說的那樣：“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每個民族的文化都是獨特的，一個民族無論人口多少，對中華文化的貢獻都是獨特且不可復制的。傳播民族文化，無論是學術研究還是活態傳承，都是缺一不可的方式。”北方少數民族音樂舞蹈展演正是張天彤教授在秉承著這一理念的基礎上得以成功舉辦，在專業院校的舞臺上以展演的形式記述草原和森林的歷史，在高校師生與民間藝術家的互動表演中呈現當代少數民族的精神風貌，體現了我國北方少數民族傳統音樂文化獨特的人文價值、審美取向和哲學意義，從音樂舞蹈的視角彰顯了北方傳統文化的多樣性與獨特性。

黃翔鵬先生曾指出：“依賴學院中的教學，我們不能不加警惕，在全新的傳承關系中，是否已經孕育著某種丟棄本源的危機。”當前，我國音樂教育的專業性愈加成熟，但是也逐漸暴露出問題所在：距離民間越來越遠[4]。展演活動在中國音樂學院的舉辦，是民間音樂、民間藝人“走進校園、走進課堂”的重要舉措，是傳統音樂文化“意識傳播”的重要方式，意味著中國音樂學院將傳統文化的傳承納入學科建設的視野，也意味著傳統音樂文化某種程度的“回歸”與“統一”。同學們在接受專業的音樂教育的同時，通過展演活動，借助與民間藝人的同臺演出交流，親身感受地道的民間音樂、感受傳統音樂文化的精髓，有利于同學們本土音樂文化意識的喚醒與中華傳統音樂文化主體地位意識的建立，有助于傳統音樂文化教育的良好生態環境的建設。

本次展演活動是專業院校與民間藝人有關民間音樂的一次有益交流與互動，對傳統音樂的傳播與傳承以及專業院校的“根”文化教育具有重要作用，是我國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活態傳承”理念的一次實際應用。北方少數民族音樂舞蹈的舞臺化、民間藝人與高校師生的交流表演、民間傳統音樂觀念與專業音樂觀的互動，使得北方少數民族的音樂舞蹈走出草原和森林的原生文化環境，成功地融入到高校的語境和展示空間中。同時，傳統音樂通過走上舞臺、走進課堂，成功地置入主流文化系統當中，也是當代傳統文化價值的重要體現方式。

結 語

“來自草原和森林的文化記憶——北方少數民族音樂舞蹈展演”囊括了我國北方四個少數的具有代表性的傳統音樂與舞蹈，以豐富多彩的形式展示了北方少數民族的精神風貌，對我國少數民族音樂的傳承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首先，民族音樂文化的傳承離不開專業院校的教育。我國少數民族音樂走進中國音樂學院，為拓寬少數民族音樂的傳播路徑和下一代傳承人的培養奠定了深厚的基礎。其次，學校音樂教育是民族音樂文化傳承的重要陣地，民族音樂文化是學校音樂教育內容的充實與深化，二者相輔相成。再次，民族音樂是民族文化的DNA、是民族的“根”之所在，本次展演的舉辦有利于加強學生民族自信心的培養和區域文化認同感的增強。最后，少數民族音樂文化是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深化素質教育的重要內容，少數民族音樂舞蹈展演對當代大學生核心素養的培養具有重要作用。

注釋：

[1]本次展演為中國音樂學院音樂研究所“科技創新服務能力建設—基本科研業務費—中國音樂研究平臺（19）”項目。

[2]韓彥婷，尹愛青.在學校音樂教育中傳承民族音樂文化的思考[J].東北師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8（04）：243.

[3]張天彤.對話“原生”與傳承“母語”——“原生民歌的傳承與研究”課程略述[J].中國音樂，2016（04）：154.

[4]項 陽.將民間藝人請進大學的校園──新疆之行的感受與思考[J].中國音樂，1999（03）：45.

（責任編輯：崔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