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本文通過對瓦爾特·尼曼鋼琴作曲《古老的中國》之終曲《花園里的宴會》音樂本體的研究,了解20世紀初期西方作曲家如何巧妙地將中國音樂風格融入西方鋼琴作品當中,20世紀初期西方音樂家如何運用類似中國寫意手法創作具有中國音響效果色彩的鋼琴作品,體會作品中的音樂個性和審美特質。
[關鍵詞]終曲《花園里的宴會》;中國風格;音樂分析
[中圖分類號]J61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20)03-0091-02
[作者簡介]李思旸(1994—"),女,太原工人文化宮聲樂培訓中心教師。(太原"030000)
一、瓦爾特·尼曼個人及音樂創作概述
瓦爾特·尼曼(1876年10月—1953年6月),作曲家兼音樂作家。他出生于德國漢堡一個音樂家庭,他的父親魯道夫·尼曼曾是一名鋼琴家和作曲家,尼曼的成長環境決定了他的音樂也深受浪漫主義時期的影響,后加入民歌和敘事元素,也吸取了印象主義風格和異國風格,將個人想象力發揮到極致。瓦爾特·尼曼創作以中國場景描述為主要題材的作品,是為打破當時歐洲音樂界的衰敗,如同使用其他非歐音樂元素一樣,中國音樂素材僅限于中國故事題材、旋律引用等,渲染東方的異國氛圍,展示其獨特的音樂感覺和對異國音樂的審美態度[1]。
二、終曲《花園里的宴會》音樂本體分析
(一)第一節“中國風格”的音高體系分析
1調式分析
瓦爾特·尼曼在和聲材料上以中古調式和西方大小調體系為基礎進行一些變化運用,在A部分以B、D、E、#F、#G為五聲音階骨架構成以B為主音的多利亞調式,音階結構就與中國七聲清樂商調式的音階結構完全相同,屬于小調調式,通過使用與中國七聲調式類似的中古調式避免西方大小調傳統體系造成的功能性和聲。
終曲《花園里的宴會》的音階構成主要有三種調式,分別為:B多利亞調式、A洛克利亞調式、A弗利幾亞調式。
2音程特點分析
針對中國民族音樂特點作曲家對西方大小調和聲體系進行了改良,西方音樂和弦結構以三度疊置為主,尼曼在“中國化”的處理上省略三音,使用四度、五度音程作為和弦基礎。
在作品B部分和弦不整體呈現,而是拆分為兩個旋律聲部,中聲部固定使用和弦轉位的二度、三度音程結構,效果上省略五音,從而弱化了和聲功能性,突出旋律性。
作曲家將和弦轉位、四五度音程的寫法同樣運用到結尾處,創作構思貫穿始終,曲終處將七和弦重新排列組合,依舊以五度音程做基礎。
(二)第二節“中國風格”的結構分析
1引子部分
引子具有提示性作用,引出主題旋律,以E為持續音構成#C-B之間的大二度關系,使得和聲風格具有一定的東方音樂色彩。
2A部分分析
主部A(3-10小節):平行雙句體樂段,摒棄了音響厚重的四部和聲織體,以簡潔輕快的二聲部形式為主,旋律以“級進”和“四五度跳進”因素結構而成。第一樂句(3-6小節)旋律由左手聲部演奏,右手在高音區聲部延續快速跑動的十六分音符音型,樂句結構可以分為2+2兩個樂節。第二樂句(7-10小節)是第一樂句的平行再起,旋律換到右手聲部高八度演奏,左手聲部在中音區延續了十六分音符音型,E為持續音,并出現#G,和聲色彩發生變化。
插部B(11-20小節):和聲織體變為半分解和弦,B為持續音,與A樂段形成對比。樂段結構為平行雙句體,結構旋律的音高因素主要為“級進”因素和“同音”因素,第一樂句可分為2+2兩個樂節,前后樂節相同;第二樂句是第一樂句的高八度重復,但是作曲家在這里發展了兩小節,導致發展到高音區的樂句回落。
連接(21-22小節):運用引子的十六分音符音型,引出主部,左手聲部將主題旋律變奏呈述,使得插部和主部之間的過渡十分自如。
主部A(23-26小節):主題縮減再現。
3連接部分
連接(27-32小節):持續音E在高低音區交替出現,并出現新的節奏型——切分節奏,從第31小節開始變為以雙音持續的切分節奏型。
4B部分分析
插部C(33-58小節):整個B部分g小調,主要運用八度卡農技術寫作而成,切分節奏型作為B樂段的核心節奏因素貫穿始終。第一樂句(33-40小節)共有8小節,可分為4+4兩個樂節,后樂節由前樂節倒影重復發展而成,每一樂節又可以細分為2+2兩個樂匯。第二樂句(41-51小節)可視為6+5兩個樂節組成,共11小節,其中前一樂節寫作技法承襲了第一樂句的八度卡農技術,為2+2+2三個小樂匯構成;后一樂節則采用了完全重復的方式發展樂句,呈現出了具有五聲性和聲特點的音響效果。第三樂句是第一樂句的縮減再現,作曲家運用這樣的一種樂句布局方式使插部B具有了三分性的特點,并且第三樂句的再現重新鞏固了插部C的主題樂思,與第一樂句前后呼應,插部B的新主題由此更加圓滿且與主部主題富有對比性。
5第三部分分析
主部A(59-63小節):主部再現B多利亞調式調性,樂句結構未變,但是和弦織體變為旋律化柱式和弦織體。第一樂句低音聲部平行五度進行,主要以A大調主和弦為和聲材料發展樂句;第二樂句低音聲部的級進下行線條與高音聲部的主題旋律形成二聲部對位,音樂情緒在這里達到全曲的高潮。這也是主題第一次以另外的角度陳述,從整個作品的結構安排及音響考慮,作曲家把第二插部和主部主題第二次再現如此設計,也符合了黃金分割的美學原則。
插部B(67-76小節):充滿張力的高潮開始逐漸回落,在對比極強的第二插部和第二次主題再現后,音樂情緒一下子落下來顯然是不合適的,作曲家在此將第一插部再現,在音樂結構及音響布局設計上產生了一種迂回曲折的效果。
連接(77-80小節):第二插部素材出現,作為過渡性材料再現了兩小節,回環反復的效果更加明顯突出。
主部A(81-90小節):主部素材以一句體的形式再現,81-82小節句法結構為兩拍一個單位,左右手交替演奏,到83-84小節句法結構切割為一拍一個單位,每拍皆是重音演奏,到85小節,右手高音聲部則出現十六分音符的密集音型,音響效果更加變強,從音型角度考慮與主部主題的第一次呈示構成首尾的呼應,并且以一氣呵成的氣勢將音樂推到頂點,最后強結束。
(三)第三節“中國風格”的織體分析
這首終曲《花園里的宴會》使用了三種不同的織體類型:分解和弦、柱式和弦、切分節奏織體,營造不同的音樂氛圍。
1分解和弦織體
作品A段第一樂句右手高音區聲部延續引子部分的快速跑動十六分音符音型,第二樂句左手聲部在中音區仍然使用了分解和弦音型彼此呼應,每一樂句循環出現,營造輕靈有趣的中國韻味。
2柱式分解和弦織體
作品第11小節開始,柱式和弦以E、B作為基礎音程出現,關注音型化柱式和弦進行,表達花園宴會跳舞的跳躍動作,推動音樂情緒發展。
作品第59小節再現主題旋律部分,回歸以B為主音的多利亞調式,但和弦織體變為旋律形態的柱式和弦織體,第一樂句低音聲部平行五度進行,主和弦省略三音,第二樂句低音聲部的級進上行線條與高音聲部的主題旋律形成二聲部對位。使用柱式和弦保留了音樂的節奏動感,旋律音即為和弦最高音,刻畫音樂故事中舞伴們跺腳、跳躍的舞蹈動作,音樂情緒在這里達到全曲高潮。
3切分節奏織體
第三種織體切分節奏的運用出現在B部分,這部分中聲部與外聲部構成四五度音程呈現出具有五聲性和聲特點的音響效果。左右手與完全規范的重音、等分節奏型比較,切分節奏織體使音樂表現更富有彈性,代表著音樂情緒發生變化,暗示舞蹈動作幅度更加夸張舒展。
第47小節開始,外聲部加入八度織體,力度加強,同時卡農寫法減少,改變了切分節奏的織體層次,實現織體的過渡與轉換。
樂曲織體轉換流程圖如下:
結"論
作曲家使用中古調式代替西方傳統大小調體系,造成樂曲音高構成與中國傳統七聲音階相似,音響效果具有中國風味。選用四五度疊置音程作為作品的音高材料,突出五聲性,弱化和聲功能性[2]。在織體方面以速度作為標準轉換不同的織體形態,分別使用了分解和弦織體、柱立式織體以及切分節奏織體,生動表現了花園里宴會不同的音樂舞姿動作。樂曲的結構以第二插部C為軸將作品分為三個部分,布局具有對稱性,從“樂段縮減”到“和弦改變”、第三次變形時的“句法結構改變” “和弦織體回歸”,處處體現中國音樂建筑對稱的風格。
注釋:
[1]代百生.外國鋼琴音樂作品中的“中國風格”研究[J].音樂研究,2008(05):5—19.
[2]李"涇.論西方“中國風格”鋼琴作品的特點——以王文主編《來自西方的中國風》為例[J].北方音樂,2015,35(01):3—4.
(責任編輯:崔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