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化傳承視角下的口述史開發與應用研究

邵亞偉 劉鑫 牟勝男

摘 要：智慧是知識凝結的寶石，文化是知識放出的異彩。近年來，口述史作為作為個人與社會記憶的凝聚體，在文化傳承方面的作用越來越明顯。蘇北人民醫院口述史征集項目正在通過各種形式持續開發利用，然而在進程中尚存在口述史料真實性存疑、規章制度不健全、專業人才缺乏、開發手段陳舊等問題，需要針對性地在思想上、法規上、人才上、手段上進行完善，提高口述史開發應用的力度和效果，進而更有效地搶救蘇北人民醫院近120年的歷史，創揚州市醫藥衛生事業口述史先例。

關鍵詞：蘇北人民醫院;口述史;文化傳承;檔案

“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十九代以來，我國進入現代化建設加速推進階段，對各項事業的建設投以高度重視，文化傳承和文化事業發展更是取得了顯著成效。如2014年教育部印發的《完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指導綱要》、2017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國家“十三五”時期文化發展改革規劃綱要》、《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等都是國家在推進傳統文化傳承工作中發布的重要文件。

以政策保障為基礎，我國還應用了文化傳承的重要手段——口述歷史，通過口述的方式起到彌補文獻不足、搶救記憶、傳承文化的作用，為我國文化建設提供大量資源。蘇北人民醫院口述史征集項目（以下簡稱“項目”）立足新中國成立70周年、醫院建院120周年等時代背景，以訪談的形式記錄下退休領導、職工的“蘇北記憶”。截至2019年8月30日，項目小組已完成16位受訪者的訪談任務，包括訪談提綱擬定、專題訪談、文本轉錄、后期加工整理等工作;累積拍攝、錄音近50小時，拍攝有效照片600余張;共轉錄文字達75000字;征集到珍貴實物檔案60余件。該項目以傳承醫院文化為出發點，重現幾代“蘇北人”艱苦奮斗的歷程，勾勒出一幅醫院自創立以來重要歷史時刻的影像畫卷，從而加強檔案室口述檔案信息資源建設，推動院史研究，傳承醫院文化，助力醫院在新時代取得更好的發展，填補揚州近現代醫藥衛生事業發展史的空白。

一、文獻綜述

筆者以“口述史”、“口述檔案”、“口述歷史”和“價值”、“應用”等為題名和關鍵詞在中國知網、維普、萬方等數據庫中展開文獻檢索，發現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其憑證價值、文化價值和社會意義三個方面，研究視角多從社會記憶、歷史研究等方面展開論述，而基于文化傳承視角的口述史開發與應用研究較少。其中朱天梅（2015）分析了口述檔案在文化傳承中的保護作用、形式、特點，并探討了其在文化傳承的具體體現即史料補充、文化價值、情感價值以及旅游開發價值。徐開顏（2016）認為口述檔案建設對于傳承少數民族地區文化具有填補歷史空白、重現社會記憶的重要意義，并提出了針對湘西土家族歌舞、手工藝、飲食等口述檔案的開發措施。彭燕（2019）從文化傳承視角出發梳理了土家族口述史料類型與特征，并分析了其編目需求、問題與原則最后得出土家族口述史料編目規則與方法。但以上研究多停留在較為宏觀和理論層面的階段，缺乏實證研究和案例支撐，因此筆者以蘇北人民醫院口述史征集項目為例進行論述使論文更具有說服力。

二、口述史開發應用的具體措施

口述史源于社會的方方面面，對科學研究、經濟發展、文化傳承具有不可忽視的作用，對其進行科學合理的開發應用是必要的。如中國近代史大家唐德剛做的胡適、李宗仁、顧維鈞等幾人的口述整理工作，著有《李宗仁回憶錄》、《胡適口述自傳》、《顧維鈞回憶錄》，在社會上享有盛名。

1.整合校對口述史料。為了保證口述史料的真實性和可用性，整合校對口述史料就顯得極其重要，所以在轉錄過程中，需要對所述人物、時間、地點、事件進行核實確認，確保不出現謬誤。小組在將錄音轉錄為文本時會結合院志來校隊口述史料，也會讓受訪者進行自我核實，如有謬誤便及時修改。

2.結合主題教育、紀念活動。結合紀念日、慶典等特殊場景來進行口述史的開發應用，效果是十分明顯的。2020年是蘇北人民醫院建院120周年，醫院將會舉辦院慶活動。此次口述史征集項目結合2018年“最美檔案”征集活動，將征集到的實物檔案和口述資料進行整合開發，最終會形成微電影、紀錄片的形式，在120周年院慶活動上進行專題展覽，借助慶祝活動來合理開發應用口述史，而不是采訪完就棄之不顧。這樣不僅可以讓人們了解到醫院悠久的歷史，還能聆聽其中細膩具體的經典故事，兩者之間能夠互為補充，其宣傳效果不言而喻。

3.媒體宣傳報道。口述史中有傳奇的歷史故事，跌宕起伏的個人經歷，有令人驚嘆的傳統技藝等等，如果將這些內容和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結合，多渠道、多形式地宣傳報道，可以更好地弘揚歷史文化，引起情感共鳴，強化社會認同，增強歷史認同感和歸屬感。此外，隨著移動互聯網技術的迅猛發展和人們生活節奏的加快，微信、微博、抖音短視頻等新媒體平臺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改變。項目小組在整理校對口述史料時，結合實物檔案，對背后的經典故事進行核實剖析，挖掘其中的情感因素，整理成圖文并茂的小故事，在微信公眾號“蘇北人民醫院”上進行推送，比枯燥的院志史料更能夠吸引公眾眼球，充分展現了新媒體相較于傳統媒體在推動文化傳播與發展等方面的優越性。

三、當前口述史開發應用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源起于美國的口述史，近來在我國熱度正盛，各地區各行業在口述史開發應用中做了大量工作，也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在國家文化建設不斷推進的大背景下，當前口述史開發應用也只是一個開端，要想真正傳承文化，為文化事業發展提供力量，尚需重視起口述史料真實性存疑、法規制度不健全、專業人才缺乏、開發手段陳舊等問題。

1.口述史料真實性存疑。口述史短暫的發展歷史以及口述史料帶有的主觀色彩都會或多或少地影響人們對口述史開發應用的了解，從而導致口述史料的真實性亟待考證。譬如，據蘇北人民醫院院志和大事記等史料記載，醫院針灸名家朱復林曾上京為前國務院副總理鄧子恢進行針灸治療，鄧總理感激朱復林醫生多年的治療，便答應朱復林為“蘇北人民醫院”題字，并題寫“盡針灸之奇術，與疾病作斗爭”贈送給朱復林;然而筆者在訪談醫院另一位名老中醫王馨然時，其家屬卻聲稱是王馨然老人的“功績”。所以，記憶混亂、自我吹噓等主觀性問題，會導致口述史料真實性存疑，嚴重影響口述史項目的質量和文化傳承的效果。

2.規章制度不健全。規章制度是否健全是影響口述史開發應用效果的重要因素。但就我國現階段的口述史發展狀況來看，口述史工作的規章制度仍需完善：第一，國內除國家檔案局發布的《口述史料采集與管理規范》和一些地方性的規定外，缺乏完整統一的指導口述史工作的法規文件作為法律保障，各地區制定的標準不一，具體工作也“我行我素”。第二，即便有地區制定了口述史工作的法規制度，但文化差異、經濟差異等，缺乏相互關聯、配套有序的法律體系作為支撐。第三，在口述史料征集過程中可能涉及人身安全、財產安全、隱私權等法律問題，而目前口述史工作仍缺乏健全統一的法規制度保障訪問者和受訪者的合法權益。針對這些問題，項目小組在訪談之前會和受訪者簽訂個人信息登記表與授權使用書，防患于未然。由此可見，建立一套較為完備的制度體系不僅是保證口述史訪談項目有效進行的重要手段，也能保證受訪者、采訪人員以及相關組織機構的合法權益。

3.專業人才缺乏。在我國的口述史價值開發過程中，專業人才隊伍的缺乏和口述史工作的順利進展之間的矛盾較為明顯，從事口述史工作的人員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有待提高。一方面，口述史工作是一項比較復雜的系統性工作，從口述史資料的搜集、整理、加工到開發利用，需要一定數量的專業人員來進行，而由于口述史在我國發展起步較晚，因而能夠勝任口述史工作的人才較少。另一方面，雖然目前也有人員從事口述史工作，但由于口述史內容的復雜性，工作的開展涉及了歷史學、檔案學、語言學、社會學等多學科，使得從事此項工作的人員需不斷提高綜合素質，以便順利展開工作。但就目前的口述史工作來看，仍存在人員知識儲備不足、綜合性缺乏等問題，還未能滿足口述史工作的要求。以項目小組成員為例，主要成員皆為檔案學專業本科生，在蘇北人民醫院院史研究以及揚州方言的辨識方面，能力有待加強。總之，團隊成員的專業性和成員構成的合理性是直接影響口述史工作效果的因素，所以相關部門可以舉辦專題培訓班，網絡人才，為我國口述史工作積累充足的后備力量。

4.開發手段陳舊。縱觀當前各類口述史項目的宣傳手段，主要包括紀錄片、訪談錄、新聞稿等形式。以微信公眾號“口述歷史”為例，主要內容包括新書推薦、工作紀實、會議預告等內容，開發應用手段則顯得過于陳舊，缺乏創新性的開發思路。在新媒體技術、AR、人工智能等高科技迅猛發展的時代背景下，口述史開發與應用的傳統手段顯然已不能跟上時代的步伐。正如電子書、訂閱式信息、抖音趣味短視頻等內容逐漸占領了人們大量的閱讀和娛樂消遣時間，現有的口述史開發應用方式在未來也難逃被人們拋擲腦后的噩運。不僅如此，各類博物館、圖書館、檔案館等文化事業機構借助文創產品促進文化傳承與創新的方法越來越受大眾喜愛，如故宮文創產品，結合大量用戶數據，準確分析公眾的需求變化，“投其所好”式開發，比“盲目”式開發更能吸引公眾，文化傳承的效果也是顯而易見。因此，口述史開發應用工作如再不引入更多的創新思維，不僅會被時代所“拋棄”，更會被“同行”超越。

四、口述史價值開發應用存在的問題的解決對策

1.提高口述史開發應用的意識，重視口述史開發應用工作。口述史料以其敘述性和多元性生動在現了當時發生的事情，使歷史變得更加真實具體。近來各個國家都逐步重視起了口述史開發應用工作，比如美國、英國、新加坡等國家，但是在我國，口述史工作仍舊處于起步發展階段，很多國人還是不太了解口述史，因而沒有給以口述史開發應用工作足夠的重視。要想改變這一現狀，一方面，國家相關部門可通過各種社交媒體、舉辦展覽講座培訓會等廣泛宣傳口述史工作，使大眾多方面了解到口述史，開始對口述史產生興趣，繼而全社會重視起口述史開發應用工作。另一方面，口述史的敘述者大多都是民眾，作為口述史資料的提供者也應該樹立起良好的口述史價值意識，充分認識口述史，在文化生活中留意口述史相關知識，主動接受口述史相關教育。

2.完善口述史相關法規，規范口述史開發應用工作。現下，我國的口述史工作雖取得了一部分成果，但要想取得長足發展，就必須要有相應的法律法規保障口述史工作的規范化進行。具體來講主要是兩個方面，一是需要有詳細的規章制度規范起口述史搜集、整理和開發挖掘，確保口述史工作開展的各個環節有“標準”可依。我國的口述史相關部門，如歷史研究機構、口述史協會等應當在國家現有的文化層面的法規政策基礎上，結合口述史發展的實際情況，參考借鑒其他歷史資料的法規文件，提出建立相應的法律政策的意見，報送有關部門，形成完整的法律體系。二是要出臺保障口述項目訪談過程中采訪者、受訪者和利用者等主體權益的法規。如訪談前取得受訪者的同意、訪問中尊重受訪者的意愿和隱私、訪談后與受訪者成果共享等，都需要有具體的法律法規來約束，從口述史工作開展之初盡量避免可能發生的法律問題，提高口述史工作的人性化、規范化。

3.建設口述史專業人才隊伍，提高口述史工作人員素質。口述史涉及歷史學、檔案學、社會學、語言學等多學科的性質決定了口述史工作是一項復雜的工作，需要從事此項工作的人員具備綜合性能力。因此，擁有專業的口述史工作人員是開展口述史工作的關鍵。一方面，口述史相關部門可從歷史研究機構、新聞媒體機構、社會工作機構等引入不同類型的高素質人才組成專業團隊，將各自的專業知識綜合運用于口述史工作。另一方面，已有的口述史工作人員應定期參加各種培訓課程，學習訪談技巧、儀器設備的使用、資料的記錄整理等，往復合型人才方向發展，以更好地開展口述史工作。

4.引入創新型開發應用思維，升級口述史開發應用手段。口述史作為傳承文化的重要手段，在進行開發應用的過程中需要捕捉大眾需求主題和需求方式的變化，以多數人所接受的手段開發喜聞樂見的成果。針對當前宣傳手段過于陳舊的缺陷，口述史工作者需要從主題的選取、內容的選擇、技術的應用、人員的組成、開發的新式等多角度進行創新，尋求突破口。例如可以結合受訪者的描述，借助AR技術模擬性地還原歷史場景，營造“身臨其境”的感受;亦可結合相關照片、文稿進行劇本編寫，以話劇、舞臺劇等形式向大眾進行宣傳，如西北工業大學結合相關史料精心打造的巡演話劇《尋找師昌緒》，以老一輩科學家的熱愛祖國、奉獻社會的精神感染觀眾，其文化傳承的效果不言而喻。如能升級開發應用手段，讓小組征集到的口述史料“活起來”，“傳承百年仁愛 精通濟世醫術”的院訓定能印刻在更多人的心中。

五、結語

著名作家廖沫沙曾說“歷史是一面鏡子，也是一本深刻的教科書。”口述史作為重要的歷史文化資源，是人類的精神文化遺產，在社會記憶庫中具有重要地位。因此，對口述史進行整合校對，以微電影、紀錄片、出版物和更多創新性手段來加強宣傳推廣，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因此，蘇北人民醫院口述史征集項目在文化傳承視角下，顯得任重而道遠。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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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徐開顏.少數民族地區口述檔案傳承民族文化研究[J].蘭臺世界，2016

[4]彭 燕.文化傳承視角下土家族口述史料編目研究[J].圖書館學研究，2019

[5]徐國英，張志東.云南少數民族口述檔案的價值探究[J].蘭臺世界，2014

（作者單位：1.揚州大學社會發展學院;

2.中國人民大學信息資源管理學院;

3.南昌大學人文學院）

作者簡介：邵亞偉（1999-），男，土家族，江蘇鹽城人，揚州大學社會發展學院檔案學專業2017級本科生，研究方向：檔案學基礎理論。

基金項目：2019年江蘇省高等學校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傳承百年仁愛，精通濟世醫術——蘇北人民醫院口述檔案信息資源建設與開發”階段性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1911117066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