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 安蓉 肖海艷
課題項目:陜西省教育廳科學研究計劃項目“新中日關系與新‘國標下地方高校日語專業就業前景與對策研究”(課題編號:19JK0921);咸陽師范學院“青年骨干教師”培養項目(項目號:XSYGG201904)
摘 ?要:川端康成是日本著名的新感覺流派作家,在其筆下有許多個性鮮明飽滿的經典日本女性形象,盡管其性格特質有很大差別,但是從這些女性形象的身上折射出了對個性獨立的贊美和對女性權利、女性意識的追求。在《溫泉旅館》中,既有阿清、阿雪這類純情圣潔的女性形象,也有阿瀧這樣命運復雜、情感交織的悲美形象。
關鍵詞:川端康成;溫泉旅館;女性解讀
作者簡介:李星(1989.10-),女,陜西興平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日本文學、日語教育;安蓉(1987.4-),女,陜西咸陽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日語語言文化與教育;肖海艷(1982.4-),女,陜西榆林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日語教學、日本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35--02
引言:
在川端康成的作品當中描寫了各類女性形象,在其不同的寫作時期這種性格差異對比較為明顯。早期作品中的女性多符合在男性審美視角下的傳統日本女性形象,特質順從且溫柔,對于命運的坎坷經歷沒有過多的反抗和自我保護。而在其中后期的作品當中,更多的女性形象有了自主意識的覺醒,更加獨立、個性。在《溫泉旅館》一文當中,阿瀧、阿笑、阿清之間性格差異對比十分明顯,每個人都在命運的安排之下有了轉變和新生,對于從女性主義角度的解讀更有助益。
一、《溫泉旅館》中的女性悲美
(一)卑微與堅韌
在《溫泉旅館》一文當中對于女性外貌的描寫和其他文章當中有很大的不同,如在描寫阿瀧的眼眸時用“象黑魆魆的豉豆蟲”,而美艷風情的阿笑則是“瑩白的蝸牛般”。川端康成用“爬行動物”來描寫溫泉旅館中的女性,既表達出了一份同情和愛戀,也從側面反映出了女性角色地位的卑微,但是這些女性依然堅強存活的狀態[1]。在面對命運的壓力時,阿雪努力向上爬,想要掙脫束縛,脫離生活的禁錮,但最終還是嫁人遠走。阿瀧是具有男性特質的女性角色,但在她的身上依然存在著一種卑微,她會吃監工盤子里的剩飯,向男人表達卑微。可是深究這女性人物的背后,盡管她們美麗、純情,但是生活和命運一直都在蹂躪著他們。用爬行動物的描寫方式去形容這些擁有悲情命運的女性,其實是對日本社會中對于女性不公的對待和較低的社會地位的這一種折射。
(二)命運的悲戚
隨著《溫泉旅館》中的夏逝、秋濃和冬臨,美麗的阿雪嫁作人婦后遠走,以為接受了懷有愛意的倉吉,但最終被出賣凄苦無比。在冬天來臨之時,溫泉旅館中的阿清也死去,女性人物的悲情色彩在《溫泉旅館》中體現的較為直白,而女性們的命運就和四季輪回一般永不停歇、不可倒退[2]。在命運中,那些曾經的斗爭、不甘和各類濃烈的感情都在時間的影響之下漸漸消逝撫平,命運發展歷程融入到了自然的變化當中似乎能夠更好地讓讀者接受這種凄美。在川端康成的作品中經常會用到四季輪回作為故事發展的背景,以物哀人,時移世易。
(三)游離的歸屬感
在《溫泉旅館》中,這些女性角色的生活狀態是游離之外的,而她們本身也遠離故土,更需要在心靈和精神層面尋找歸屬與依存。對于鄉土的尋求并不是指地理意義上的家鄉,而是在不斷漂泊當中獲得歸屬。《溫泉旅館》中的阿雪想要以結婚的方式來得到“家”的歸屬,在和倉吉離開溫泉村后對這個地方也產生了懷念的情感。相較于游離和漂浮的旅途中,溫泉村給她的情感支撐反而是更加堅實的,并在阿雪努力的融入和扎根中漸漸找到了歸屬感。與阿雪相似,阿清的情感中也將溫泉村作為自己的歸屬,她甚至還幻想著在自己的葬禮之上,被撫摸過的孩子會為她送葬。在這種幻想當中深深地折射出了阿清對于歸屬和依存的渴望,在流浪中有著漂泊的靈魂[3]。將阿清的幻想和最終的現實相對比,內心的這種情感歸屬最終仍然是以悲哀收場,強烈的歸屬需求也最終沒有得到實現。
二、女性形象的性格特質分析
在《溫泉旅館》中女性角色阿瀧身上有著一種十分復雜且交織的男女對應形象,也是一種男性權利在女性人物身上留下深深刻痕的現狀。阿瀧在只有和母親二人的家中無意識的承擔起了父親這一男性權利的角色,但同時母親與自身女性角色的意識蘇醒也成為了 她身上最大的矛盾點。阿瀧對于母親的感情十分復雜,其中就有受到父親角色扮演的影響而產生的錯位和混淆,阿瀧的心理也逐漸趨向于一種男性認同。從母親的角度來看,她似乎也默認了這種對于阿瀧形象的異化處理,推促了阿瀧向男性權利角色的逐漸轉變。對于阿瀧而言,身上背負著這種復雜的男女對應形象似乎是一種無法違背的命運,阿瀧自己也認同了這種現狀。但是在阿瀧身上的女性特征逐漸顯現和自我意識的逐漸覺醒,在接觸了異性后她開始明確了差異但又十分畏懼自己的不同,在“一股寒顫 ”中這種對自我不認同的隱瞞情緒也逐漸提升。在阿瀧的情節當中一直存在著自我認知的構建與破滅,但是阿瀧自身在長期受到男性權利無意識的壓迫和家庭環境中父親角色確實的影響之下,形成了對自我身份抗拒的認知,且在她的心里 一直潛藏這一種異化后的性別認知[4]。阿瀧對自我的認同和打破在反復的循環當中一步步找尋真正的命運,不斷打破原有認知后再進行新的探尋。最終阿瀧“同父親扭打在一起”的行為正是反映出了對自我主體的爭奪。
三、母性文化認知的轉變
(一)消解母性神話
在日本的文化當中,對于母性有一種絕對的認知,在古代神話故事當中的天照大神就是女性角色,并由此發展出了神圣慈祥等個性特質。在《溫泉旅館》中的阿清是傳統的日本女性形象的一種投射,她消瘦而蒼白,純情且圣潔。阿清的身份雖然是妓女,但是她常常照拂嬰兒、逗弄孩子,個性溫和的阿清身上有濃厚的母性神話色彩,阿清也將自己撫摸過的孩子當作是生命的延續和遺存。但是從命運的安排來看,阿清沒有得到自己幻想那樣的葬禮,像一個蒼白無用的幻影般漸漸消失。文章中將阿清的幻想描述多達三次,一步步刻畫了一個形象豐滿的母性色彩角色,但川端康成依然是想要消解這種母性神話[5]。在阿瀧的父親拋棄家庭之后,“腹部”這個詞就嘗嘗出現在阿瀧的描寫當中,其實“腹部”指代的就是女性特質和母性色彩。在阿瀧看到母親、阿笑的腹部時,阿瀧有一種復雜的憤怒,這是她對自身性別的否認,也是從實際消解了母性神話的行為。
(二)重構女性形象
與阿瀧和阿雪不同,阿笑又是另一種獨立的女性形象,她長相極美,體態豐腴,“連同為女性的阿瀧看見她,也不禁產生難以忍受的快感”。阿笑對于世俗對自己的態度并不在乎,甚至對于出賣自己有一種迎合的心理。阿笑并不認為展示或出賣自己的身體不正確,反而是這這一過程當中實現了關于自身命運的抗爭與救贖。在阿笑的認知當中,把對男性的迎合當成了自己占據主導地位的方式,勾畫出了截然不同的女性形象,并從阿笑的身上抒發了關于女性的誘惑、欲望等情緒,而男人們“感到冷颼颼”的反應也漸漸撕裂了絕對男性權利的桎梏。其實在《溫泉旅館》一文當中有一些性別界限不夠明顯、甚至可以模糊的人物形象,如女傭偷穿男子浴衣、倉吉臉紅唇厚等,在這種描寫之下表達了一種內在里被女性形象悄然占據的隱喻,盡管這種意識中含有烏托邦式的想法。生態女性意識觸及著川端康成的思想和神經,同樣也是社會觀念的變化引發了對女性意識的獨立思考。作為女性,并不需要隱忍和承受命運的安排,盡管女性擁有家庭意識和卑微的生活渴求,《溫泉旅館》中也沒有直白的揭示命運的差別,但女性的發展和認知依然是個性化且獨立的。
四、從《溫泉旅館》引出的啟示思考
在《溫泉旅館》一文當中描寫的不同的女性形象身上能夠引發出許多對于女性的認知的轉變。一方面,在日本社會當中對于女生的地位一直沒有得到較為平等的對待,甚至許多女性自身就已經這種由性別帶來的實際差異。人類對于女性悲情的態度和命運的對待一直在壓制著女性的覺醒,是一種現實中的不公和長久文化認知偏差造成的現狀[6]。在《溫泉旅館》中的阿瀧一直背負著沉重的父權形象,在陳舊的男性權利文化的壓迫之下,阿瀧自己也有意識地壓抑自己女性特質的以免。作為更加開放、包容和多元化的社會,對于性別差異的態度應該是平等和共生的。另一方面,在川端康成的作品當中,為讀者刻畫了許多不同類型的女性形象,如飽含了母性色彩的阿清,無懼世俗的阿笑等。從審美情趣的角度來看,女性的形象是多種多樣的,不同的性格特點都是極具審美價值的。從川端康成的作品中,讀者對于女性之美會有全新的認知,打破了原有思維中的固化認識,將女性的發展引向了更具生態化的方向,對于促進正確社會意識和包容審美情操有很大益處。
五、結束語
總之,在《溫泉旅館》一書當中塑造了許多女性的形象,在外界社會中對于性別權利的壓迫和自我意識的逐漸覺醒,一步步打破了、重建自我認知。在《溫泉旅館》中應用了復雜的男女對應形象,逐步解構了在日本文化當中對于母性的認知,書寫了關于生態女性意識的內涵。在川端康成的作品當中,我們應該能夠尋找與現實生活的聯系,將人性與社會結合在一起思考,認真探究性別差異帶來的悲美之感,喚醒真正的性別意識,引導讀者加深對女性的多樣化的認知和審美。
參考文獻:
[1]川端康成.川端康成小說選[M].葉渭渠,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5.
[2]張歆.顛覆·消解·重構——川端康成《溫泉旅館》的女性主義解讀[J].甘肅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8(01):25-27.
[3]李鵬飛.川端康成小說的生態女性主義解讀[J].重慶文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04):49-54.
[4]李明姬.川端康成作品中的女性形象[J].語文建設,2016(06):43-44.
[5]楊曉蓮.愛情·虛無·生命——川端康成筆下的女性形象解讀[J].外國文學研究,2007(04):55-58.
[6]尹衛.試論川端康成眼中的悲美女性形象——以《溫泉旅館》為例[J].文教資料,2015(11):1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