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流、蒙太奇以及象征手法的交融

摘 ?要：雖說《公爵夫人與珠寶商》是一篇同時具有現實主義特點及現代主義特點的短篇小說，但這篇小說蘊含著豐富的現代主義表現手法，頗具現代主義小說的韻味。這是一篇特殊且具有代表性的現代主義短篇小說，值得深入研究。作者弗吉尼亞.伍爾夫嫻熟的意識流寫作技巧為這篇文章人物的刻畫增添了不一樣的風采。本文通過對意識流、蒙太奇以及文章出現的象征手法分析本篇小說的現代主義特點。

關鍵詞：現代主義;意識流;象征手法;蒙太奇

作者簡介：王冠允（1997-），女，滿族，遼寧沈陽人，遼寧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35--02

弗吉尼亞·伍爾夫被認為是20世紀最具創新性的作家之一，是現代主義和意識流文學的先驅。她最著名的作品可能是《達洛維夫人》和《到燈塔去》。此外，她還寫了許多優秀的短篇小說、散文和自傳。伍爾夫的作品探索了現代主義的關鍵意象，包括內心獨白、時間的變化和戰爭的創傷。憑借開創性的“意識流”技術，她完美地捕捉了她筆下人物的內心世界以及他們蒙太奇似的感知，體現了作者的現代主義藝術思想和主張。

《公爵夫人與珠寶商》是伍爾夫的短篇小說之一。雖然它不像《墻上的斑點》那樣廣為人知，但它也體現了作者優秀的意識流寫作技巧和充滿現代主義氣息的寫作氛圍。小說的主人公是富有的倫敦珠寶商培根先生，他追求財富和地位。盡管他獲得了成功和財富，但他的童年卻很艱難，他經歷了許多考驗和磨難才成為英國最富有的珠寶商。貧窮童年的回憶一直縈繞在他心頭。雖然他很富有，但他仍不甘心。他的朋友都是位高權重的人，他想賺更多的錢，進入上流社會。公爵夫人看起來很高貴，但現在已經名存實亡了，她試圖維持奢華的生活，她和奧利弗的骯臟交易不僅是賣假珍珠，而且還用她的女兒作為誘餌高價賣給奧利弗。公爵夫人用她的女兒戴安娜引誘奧利弗的詭計奏效了。即使培根知道那顆珍珠是假的，但一想到他能跟他夢寐以求的女人一起去旅行，他就不在乎會損失多少錢了。他認為和戴安娜在一起他會更接近上流社會。

作者沒有濃墨重彩地描寫倫敦珠寶商培根先生與公爵夫人的骯臟買賣，她用內心獨白、自由聯想、象征和時間蒙太奇手法來淋漓盡致地表達人物內心的思想，不同角度的人物的性格特征，出生環境和時代背景。雖然小說篇幅很短，但讀者仍可瞥見伍爾夫的意識流寫作特點。故事發生在一個短暫的早晨，但通過主人公的內心活動讀者能夠了解到他的童年，他的成長過程和他未來的目標。能讓讀者在極短的時間內感受到人物無限的內心活動和心理時間。意識的流動是現代主義寫作的特征之一，它充分體現了意識的流動性和不確定性。意識流技巧是反映人物的意識流的技巧。雖然《公爵夫人與珠寶商》是伍爾夫早期的意識流作品，但在其中所表現的意識流技巧卻非常嫻熟。

一、使用意識流技巧描寫人物的內心世界

1.內心獨白

內心獨白是指無聲的心理語言。內心獨白是意識流小說中最重要的人物描寫形式，包括直接獨白和間接獨白。直接獨白，顧名思義是直接向讀者表達思想，不需要作者的介入。而間接獨白則需要作者的介入，其顯著特點是使用了諸如“他說”和“他想要”之類的引導性或解釋性詞語。在文章的開頭，作者以傳統小說的方式介紹了主人公和地點，為讀者營造了富麗堂皇的家景和奧利弗細膩的生活。第一段的結尾是Oliver的內心獨白：

“瞧，奧利弗，”他常常對自己說，“你生在骯臟的小胡同里，你……”這時，他會望著自己的雙腿，它們套在精心縫制的褲子里，線條優美，挺括漂亮;他會望望鞋子，看看鞋罩，它們都锃亮美觀;用的都是最好的布料，由薩維爾羅最好的裁縫制作。但他又不禁想起了那條黑胡同里的小男孩。那時，他最大的抱負就是把偷來的小狗賣給教堂區的時髦女人。有一次他還被人抓住打了一頓。“唉， 奧利弗呀奧利弗，”母親悲嘆道，“我的孩子，你什么時候才能懂點事？……”后來，他站過柜臺;賣過廉價手表;再后來，他偷了個錢包跑到阿姆斯特丹去了……想到這，他就會咯咯發笑-老奧利弗記起了年輕的奧利弗。

這段獨白向讀者介紹了奧利弗的童年。當奧利弗欣賞著自己的西裝和鞋子，回憶起自己的過去時，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種意識流寫作展現了培根通過欺騙成為英國最富有的珠寶商的骯臟歷史。

2.自由聯想

在意識流小說中，自由聯想是指不受任何限制地聯想到另一事物的心理過程，從而表現出人物內心深處被壓抑的情感，不遺漏地向讀者展現人物的真實自我。從生理學和心理學的角度來看，人的意識始終處于活動狀態，具有自由聯想的特征。意識流小說家主張深入人物的精神領域，將人物的心靈呈現為一種永不枯竭的流動狀態，從而加強對人物形象的塑造。比如，培根檢查珠寶時夸張的感嘆：“眼淚！”奧利弗說，眼睛看著珍珠。“心血！”眼睛望著紅寶石。“火藥！”他喃喃自語，把鉆石弄得嘎嘎作響，光芒四射。

這種從寶石開始的自由聯想，是對培根深層意識的一種非常有效的表達。眼淚意味著當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經歷了很多苦難和痛苦的回憶。“心血”意味著為了獲得某種利益而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這表明培根付出了很多才成為今天最富有的珠寶商。作者想用火藥這個詞來象征他與上層階級之間的戰爭，這意味著他現在有足夠的能力和財富去“攻擊”公爵夫人的貴族地位，而公爵夫人的貴族地位體現了他擠進上層階級的夢想。在交易接近尾聲時，還有另一個美妙的自由聯想。培根懷疑公爵夫人的珍珠是假的，然而在打電話的時候公爵夫人狡猾地提到了戴安娜，培根立刻明白了公爵夫人是在用她的女兒做誘餌。如果他堅持鑒定鉆石的真假，公爵夫人就會把她的女兒嫁給首相，如果他放棄鑒定，公爵夫人會讓他得到他想要的。培根當然不想失去這次機會。

原文寫到：“他的目光越過她停在龐德大街的那些樓房的背面上，但他看到的不是龐德大街的房屋，而是一條泛著漣漪的小溪，溪中鱒魚和鮭魚在騰躍;他看到了首相，還有穿著白色馬甲的自己，還有黛安娜。”

這種聯想直擊該交易骯臟的本質。培根和首相為戴安娜而戰，就像河里的鮭魚和鱒魚為生存而戰。不難看出當時英國的社會背景是多么的腐敗骯臟。人們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斗爭的味道。

3.獨特的意識流敘事方式

意識流小說一般避免使用第三人稱和全知敘事，以避免作者的介入。但是公爵夫人和珠寶商仍然使用第三人稱，在很多地方讀者都能感受到作者的聲音，雖然不同于傳統的敘事方式，但伍爾夫對意識流寫作的巧妙處理以及現實主義和現代主義的優勢的結合，使這種敘事方式成為這部小說的特點之一。

這部小說關注的是主人公奧利弗的思想活動，不同于伍爾夫的其他小說，表現的是幾個人物的思想活動。但正是由于作者對奧利弗的刻畫，使人物的主觀意識在讀者面前得到了生動清晰的表達，人物內心的豐富性和復雜性也得到了充分的展現。同樣，作者也通過減少對公爵夫人的描寫來突出奧利弗的人物形象，使奧利弗的人物形象更加生動。

二、時間蒙太奇

蒙太奇（Montage）是電影技術中常用的一種手法，指通過對各種鏡頭的剪輯、組合或復制來實現自己的創作意圖。與傳統小說相比，意識流小說更注重創作的自由。通過靈活運用蒙太奇手法，在不同的時間和空間對畫面進行分析，使小說文本呈現出更加立體的空間感。意識流作家的蒙太奇手法可以分為時間蒙太奇和空間蒙太奇兩種類型。時間蒙太奇就是將人物安排在一個特定的空間中，使人物的意識能夠跨越時間的限制，在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經歷中自由穿梭。空間蒙太奇（Spatial montage）是指在特定物理時間內，在不同空間同時發生的事件。伍爾夫在《公爵夫人與珠寶商》中成功使用了蒙太奇技巧，將主人公的過去，現在，未來的思考和想象完美地展現在 讀者面前，充分體現了主人公復雜的意識和精神活動的微妙變化。伍爾夫把時間限制在幾個小時內，但他向讀者展示的是奧利弗從出生到晚年的幾十年。讀者通過捕捉和跟蹤人物的意識流變化，對人物逐漸地了解、熟悉和認識，從而準確地解讀人物。

三、用象征意義賦予文學符號文學意義

公爵夫人和珠寶商使用了很多象征主義，在修辭上有一定的表現力。以文章中的這句話為例： “好像塊菌豐富的牧場有只大公豬，拱食了四周的塊菌之后，又嗅到遠處還埋著更大更黑的塊菌。同樣，奧利弗在梅費爾國這塊富饒的土地上，總能嗅到更大更黑的塊菌。”

作者將奧利弗比作一只貪得無厭的野豬，可以與培根的姓氏聯系在一起，因為培根也代表豬肉，充分描繪了奧利弗對上流社會和財富的貪得無厭。

再比如原文中：“他一邊走，一邊微微晃動著身子，活像只動物園里的駱駝，沿著柏油路一搖一擺地散步。路邊全是雜貨商和他們的婆娘，他們從紙袋里掏東西吃，然后把錫紙包揉成一團隨地亂扔。這只駱駝是瞧不起雜貨商的，但對自己的命運也不滿意。”

駱駝在這句話中也有象征意義，駱駝就是奧利弗，生動地體現了奧利弗對平民的傲慢和蔑視，也體現了他追求名利的性格。

“她手上的戒指光芒閃爍，頭上的羽毛頻頻顫動，身上的綢緞閃閃發光。她是個龐然大物。緊緊地裹在塔夫綢里，青春已逝。她深深地陷在皮沙發里，像一把收起了荷葉邊的陽傘，又像一只斂起了羽毛的孔雀。”

這句話象征著公爵夫人是一只長著無數尾羽的孔雀或是一把收起了荷葉邊的陽傘，這句話描繪出了公爵夫人肥胖的身體和身著優雅的服裝。我認為這句話象征著一種諷刺。它諷刺公爵夫人雖說穿著很像一個貴族，但實際上已經是沒落的貴族了，公爵夫人只能靠鮮艷華麗的穿著來維持眾人眼中她的貴族地位。

四、結論

《公爵夫人與珠寶商》的意識流寫作技巧不是伍爾夫眾多小說中最好的，但卻是最特別的。它結合了現實主義的內容和現代主義的技巧，對意識流的描寫深入細致，講述了人物微妙的思想變化。通過內心獨白、自由聯想、時間蒙太奇和象征語言，將珠寶商這一人物形象生動地刻畫出來，由此可見這篇小說是一部優秀且特別的現代主義作品。

參考文獻：

[1]弗吉尼亞·伍爾夫著.論小說與小說家[M]. 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6.

[2]章聯. 論伍爾夫《公爵夫人與珠寶商》的藝術手法[N]. 北華大學學報，第三卷第一期，2002.

[3]孫華南. 意識流小說的典范之作[J]. 名作欣賞，2003，（1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