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蘭西思想的文化霸權理論解讀

張人仁　馬淑嫻

關鍵詞 文化霸權理論 馬克思主義 意識形態 知識分子

作者簡介：張人仁，遼寧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專業碩士研究生;馬淑嫻，遼寧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思想政治教育專業碩士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B5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20.03.110

安東尼奧·葛蘭西（Gramsci Antonio，1891-1937）作為西方馬克思主義的三大創始人之一，立足于當時其所處時期的具體實際情況，以馬克思主義為基礎，并根據當時社會的實際情況，構建起了一個完整而嚴謹的文化理論體系。他在代表作《獄中札記》中提出了霸權理論、文化領導權、實踐哲學、市民社會等重要概念，它們共同構成了葛蘭西文化領導權理論的外在架構，推動了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發展，并為后世更好的理解“文化霸權理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一、 葛蘭西文化霸權理論的概念

（一）霸權理論的產生

“霸權”是葛蘭西思想的核心概念。霸權理論這一概念由葛蘭西在《獄中札記》一書中首次提出，葛蘭西仔細研究了工人革命的具體經過并對其的失敗總結了經驗教訓，認為工人革命屢次失敗的根本原因是沒有科學的理論指導并忽視了意識形態斗爭即統一的思想對于工人斗爭的重要性。葛蘭西認為很多馬克思學者并未看到馬克思主義“實踐哲學”理論的精髓，僅僅對馬克思做出的簡單的“經濟決定論”的解釋。由此，對意識形態的強調使葛蘭西首創了“霸權”概念從而與當時所謂傳統的、教條的馬克思主義研究方法決裂。并對當時的很多青年馬克思主義學者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影響。由于其對“霸權”的強調，使葛蘭西在哲學的研究上更重視上層建筑對人民大眾的影響。

葛蘭西在對其理論進行總結后指出：統治階級在奪取了對經濟與政治的絕對控制地位后，通過其奪取的政治權力將其政治權威擴展至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企圖將從屬階級控制在其允許的秩序范圍內。并對從屬階級的傳統文化加以改造從而在意識形態領域取得絕對的領導地位且不允許其他意識形態的存在。其通過諸如家庭、學校、政治符號、教會、大眾傳媒等方式將本階級的權威滲透到從屬階級的各個方面以使從屬階級對既有權力結構產生“認同”，在無察覺的情況下自愿接受其統治。

由此可見，“霸權”的含義并不僅僅像政治權力一樣是自上而下的權力，它是統治階級通過本階級的意識形態在潛移默化的情況下轉變從屬階級的傳統的意識形態。正如葛蘭西所說的那樣，“霸權”的存在是一種不穩定的“折中平衡”，是兩個階級的意識形態相互讓步妥協的結果。“霸權”也從來不是一種靜止的狀態，始終面臨著從屬階級或外來文化的沖擊并不斷變化。已經獲得統治地位的意識形態也要保持不斷的更新以維護其地位，與此同時還要安撫從屬階級的情緒以便防止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從這個意義上說，霸權永遠處于一個動態平衡中，不是一成不變的。

（二）文化霸權理論的概念

文化霸權也可以被稱做文化領導權或者領導權，其實質是指一個社會階層或統治階級，可以通過掌控社會文化（信仰、宗教、認知、價值觀等），進而對整個社會的多元文化進行整合和控制，將本階級的意識形態灌輸給從屬階級。此時，統治階級將本階級的世界觀視為唯一的社會規范與行為準則，要求社會成員均照此行為。統治階級稱本階級的世界觀是有利于全社會的思想，但實際上其只為統治階級服務。統治階級以其世界觀表面的平等掩蓋了實際上的不平等。

二、葛蘭西文化霸權理論的主要內容

葛蘭西文化霸權理論實際上就是關于意識形態的領導權理論，即統治階級想要鞏固其領導地位而不斷影響被統治階級的思想、文化等。與馬克思所提出的國家是統治階級的暴力工具、是階級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葛蘭西認為國家的本質是政治權力的獲得。葛蘭西認為國家在本質上可以被劃分為政治社會和市民社會兩大領域。所以要通過政治強制力和文化霸權相互配合來進一步獲得、維持和鞏固國家政權，即要將政治領導權與意識形態領導權結合起來才能將社會控制在統治階級要求的秩序范圍之內。從文化霸權理論的具體內容來看，葛蘭西認為文化的“霸權”是通過非暴力的方式實現的，即通過從屬階級對統治階級的認同獲得霸權。他認為“霸權”的主要含義有兩種：一是統治階級通過自己的權力地位直接對社會成員進行控制迫使社會成員“同意”;二是通過社會成員對其宣揚的文化產生認同感從而獲得社會成員的“同意”。文化霸權理論的核心是“同意”，葛蘭西認為這種“同意”的實質是：當一個階級處于從屬地位時，就不能以自己原有的世界觀為活動指南，而需要接受統治階級的世界觀并照此行為。所以從屬階級對統治階級文化的“同意”需要由知識分子為主要成員的團體通過大量的宣傳與影響，借助大眾傳媒工具共同作用，對社會成員的思想產生影響使其具有一套完備的且與統治階級一致的思想體系，從而獲得并鞏固政權。

葛蘭西著重強調市民社會在意識形態領導權方面的作用。馬克思和葛蘭西關于市民社會的理解都受黑格爾的影響，但他們卻對此有不同的看法。馬克思認為，市民社會是一套完整的生活體系，包括社會成員在生產力發展的一定階段上的物質交往活動。馬克思認為市民社會對外雖然對國家和民族起作用，但是實際上已經超出了國家和民族的范圍。市民社會本質上是隨著資產階級的發展而不斷發展的;是構成國家以及任何其他的觀念的上層建筑的基礎。

為了實現文化霸權，葛蘭西提出了有機知識分子的概念，并對其在革命中的作用予以重視。葛蘭西通過研究認識到知識分子本身具有明顯階級性，每個階級都會產生代表本階級思想文化的知識分子。這與知識分子本身接受的文化思想有直接關系。不同階級都有其附屬的知識分子，這些知識分子可以幫助其所在階級更好的傳播與灌輸本階級的思想與文化。與此同時，有機知識分子還可以維護統治階級的思想，鞏固統治階級的主導地位。

葛蘭西文化霸權理論是在經過大量理論研究論證后通過革命、實踐、改革以及吸收前人有用思想與理論的基礎上作出的對于當時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的教條主義的反駁，也是對馬克思主義中主要強調社會經濟結構對社會的影響而忽視個人的主動性、思想文化等上層建筑對社會的影響的一種補充與修正。同時，葛蘭西的文化霸權理論仍然堅持并肯定馬克思關于經濟基礎是社會歷史發展最終決定因素的理論，并在此基礎上對馬克思主義的繼承和發展，并在實踐中逐步得到證明。

三、葛蘭西文化霸權理論對后世的影響

此前，馬克思的相關理論中關于“文化霸權理論”或“霸權理論”的研究被其后的馬克思主義學者們所忽視，尤其是在我國。但隨著全球化進程的不斷加快，國與國之間的交流更為密切，文化霸權理論開始引起人們的重視并逐步顯示出極強的發展性與當代性。文化霸權理論是葛蘭西思想的核心理論，必須要明確葛蘭西的文化霸權理論是對馬克思主義的繼承與發展，同時葛蘭西的文化霸權理論并沒有否定馬克思關于經濟基礎是社會歷史發展最終決定因素的思想，而是對這一思想的補充與繼承。只有明確了這一點才能避免對葛蘭西文化霸權理論的實質產生誤解，將葛蘭西的理論及思想歸為唯心主義甚至是教條主義。

文化霸權理論的實質上并沒有完全脫離與否定經典馬克思主義的理論，而是對馬克思主義的繼承與發揚。馬克思對于統治階級通過將本階級的世界觀灌輸給從屬階級，鞏固其政權并控制被統治者，從而進一步維護統治階級的絕對領導地位等相關理論對葛蘭西文化霸權理論的產生奠定了基礎。葛蘭西的相關理論和經典馬克思主義者最大的不同是在于葛蘭西修正了馬克思主要強調經濟基礎對社會的影響，忽視了思想文化等上層建筑對社會影響的獨立作用即思想文化會不斷從各個方面滲透入社會并鞏固上層建筑和統治階級的地位。

此外，文化霸權理論的產生促進了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發展并對后殖民主義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還推動了西方文化霸權主義理論的產生。西方文化霸權主義的正式提出是后殖民主義者在借鑒馬克思主義關于“文化霸權”思想的基礎上吸收了葛蘭西關于文化霸權在統治階級將本階級的思想文化灌輸給社會大眾，并對其形成控制的過程中是怎樣作用的相關理論的總結與探討。但是由于之前對文化霸權理論的忽視，現今所使用的“文化霸權”一詞雖然來自于葛蘭西的文化霸權理論但已經逐漸偏離了葛蘭西的本意，導致人們對文化霸權理論理解不充分從而產生誤解與分歧。只有明確葛蘭西文化霸權理論與當今社會對文化霸權定義的區別，才能更好的理解葛蘭西的文化霸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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