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

張春豐

人物 老師，30多歲。

爸爸，40歲左右。

媽媽，40歲左右。

兒子，10多歲。

地點 家中客廳

道具 沙發(fā)、學習桌、衣服掛等

【爸爸進屋。

爸爸 一天天的能氣死你，我兒子，今年12歲，小學六年級，那考試就從來沒及格過，什么玩意是一個？你給我進來，還知道磕磣啊？進來！（音樂起，兒子進屋）

兒子 爸！

爸爸 您太客氣了！（走到跟前）我應該管你叫爸。

兒子 嗯。

爸爸 嗯什么玩意嗯？老師把卷子都給我發(fā)過來了，那是咋答的？啊？

兒子 我才錯8道。

爸爸 一共才出8道題。

兒子 啊？

爸爸 啊啥呀？

兒子 這次老師出的題難。

爸爸 找什么借口！人家咋都答對了呢？啊？一道題沒答對也就算了，連你自己名都給我寫錯了，爸爸辛辛苦苦給你起個名字叫張飛！就是想讓你能夠飛黃騰達，你可倒好，給我寫個張翼德。

兒子 張飛，張翼德，那不一個人嗎？

爸爸 你那意思，明天上學我再給你配倆板斧唄？

兒子 爸！拿板斧的那是李逵。

爸爸 別說話！那張飛拿啥呀？

兒子 丈八蛇矛槍！話說張飛張翼德……

爸爸 你給我停！哎呀，這都在學校學的呀？啊？你們老師教相聲的呀？啊？還給我來個貫口。

兒子 不是。

爸爸 這玩意記得倒挺清楚！整那沒用的一套一套的，還沒完事呢。來，你過來過來，你離我近點！來看看，你這寫的啥呀？

兒子 馬虎了。

爸爸 你咋那么多借口呢？別人咋不馬虎呢？啊？你這不就瞎寫呢嗎？（戳卷子，感覺戳疼了，還不能讓人看出來）你瞅這寫的什么玩意兒？比細菌還小的是什么？你看看你咋寫的？

兒子 細菌的兒子。

爸爸 你咋不說細菌的孫子呢？

兒子 對哈。

爸爸 對什么玩意啊？你說你想咋的？啊？你爸容易嗎？你媽工作忙經(jīng)常不在家，你爸我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那么……

兒子 啊？

爸爸 啊啥？沒有你爸你能吃這么胖啊？

兒子 那我寧可餓死。

爸爸 跟我對付、對付，對付啥呀對付？

媽媽 （媽媽進屋）在那吵吵吵吵吵，吵啥呀吵吵？

爸爸 哎呀，回來回來回來啦？

媽媽 回來了。

兒子 媽。

媽媽 兒子！

兒子 媽！

媽媽 兒子！（音樂起，媽媽將兒子舉高，然后抱起兒子，轉(zhuǎn)一圈又放下，媽媽摸摸兒子的臉）想媽沒？

兒子 想了。

媽媽 聽話沒？

兒子 聽話了。

爸爸 他聽啥話了還聽話了，老師把卷紙都給我發(fā)過來了，一共出8道題，答錯8道題。

媽媽 我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兒子長大了，什么事得講道理，就算一道題沒對你也不能說我兒子啊。（對著丈夫直接一巴掌）那得打呀。（音樂起，媽媽追打兒子，爸爸攔著）咋學的啊？一道題沒對，你對得起誰？（追不上，累得坐在沙發(fā)上）

兒子 你總也不在家，從來不管我，回來還打我。

媽媽 我管你，我管你要學校干啥？要你班主任干啥？

老師 有人嗎？

媽媽 誰？

老師 小飛班主任。

媽媽 （尷尬）看見沒，老師都找家來了。（又要打）

兒子 哎呀咋整啊爸，一會我媽更得打我了。

爸爸 哎呀，沒事，你先回屋去，有爸呢啊。（兒子回屋）

媽媽 不知道管孩子，就慣著吧。

爸爸 你也是下手太狠了，這大嘴巴子摟的，行了，老師都來了，控制點情緒哦。

媽媽 好！我控制。

爸爸 哎呀小強老師！快進屋。

老師 哎哎，哎呀，小飛媽媽也在家呀。

媽媽 （皮笑肉不笑）啊，我也是剛到家，對了小強老師，是不是因為孩子學習成績的事啊？

老師 啊，也不完全是，有這么個事，明天學校有個跳繩比賽，每個同學需要有一個家長陪同，小飛說你們可能沒時間去，非得讓我給你們打個電話，我一想，挺長時間沒見了，還是過來跟你聊聊吧！

媽媽 啊！

老師 其實這個活動呢，上個禮拜開家長會的時候已經(jīng)說過了，但你們都沒有去。

媽媽 啊，不對呀，上禮拜家長會他爸爸去了呀。

爸爸 對，我去了。

老師 不對，沒去。

爸爸 我沒去嗎？

老師 可不沒去嘛，就你那座位空著呢，我還照相了呢，不信你看看。

媽媽 （接過來看）老師你先坐會啊。（皮笑肉不笑的，對著丈夫）來，過來一下。（把丈夫叫到一邊，掐他）沒開家長會，干啥去了？

爸爸 我跟你說實話，你別動手行不？

媽媽 說。

爸爸 我去參加個同學會。

媽媽 同學會？

爸爸 哎呀，你能不能小點聲，不怕老師笑話啊？

媽媽 行，我先控制！（皮笑肉不笑）小強老師您接著說。

老師 啊！我說到哪了？

媽媽 說到同學會，不是啊，家長會。

老師 啊對！其實不只是家長會的事，這學期孩子的很多活動你們都沒有參加，就說上次那個大合唱，不僅沒參加，連孩子的演出服你們都沒給買。

媽媽 不對呀！我給他爸拿錢讓他爸買去了。

老師 不對！我都拍照片了，就你兒子沒穿演出服，穿個校服，不信你看看。

爸爸 媳婦，我可真買去了，就是沒兒子那么大號的。

媽媽 （接過老師的手機）哎呀，萬花叢中一點藍，這都趕上領唱了，哈哈哈，小強老師你再坐會啊。（皮笑肉不笑的，對著丈夫）來，出來一下。（到門外，音樂起，打嘴巴的聲音，二人回屋）小強老師讓你久等啊。

老師 沒事，（二人走進屋里坐下，老師發(fā)現(xiàn)爸爸臉上有個巴掌印）哎呀！這臉咋的了？

爸爸 啊？啊，有個蚊子，打了一下。

老師 現(xiàn)在是冬天吧？

媽媽 啊，暖冬，老師你接著說。

老師 啊對！其實啊，不只是演出服的事……

媽媽 小強老師！不用看手機了。（皮笑肉不笑的，對著丈夫）來，出來。（到門外，音樂起，打架聲，爸爸的衣服后背全破開，媽媽進屋）小強老師讓你久等了，接著說。

老師 （感覺事情不妙，要跑）那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媽媽 等會！好不容易來一回，咱得把話嘮透哇。

爸爸 小強老師！三思啊。（說著轉(zhuǎn)過身露出后背）

老師 那個，嫂子，其實小飛爸爸做得挺好了。

媽媽 是嗎？

老師 啊，小飛還專門寫過一篇作文歌頌他爸爸。

媽媽 是嗎？

老師 可不咋的，我給你說說。（老師和爸爸偷偷對視，信心十足地點了點頭）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即便他這么辛苦，還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每次半夜回家都不忘給我買好吃的，可樂、辣條、薯片、糖塊。

媽媽 停。

老師 嫂子感動了？

爸爸 你可拉倒吧。

媽媽 你都給孩子吃這玩意啊，啊？（沖過來就打丈夫，二人扭打在一起，老師過來拉架，無意中被摔倒在地）

爸爸 哎呀小強老師，不好意思啊，快起來。

媽媽 都怨你，咋照顧的孩子？

爸爸 那也比你強，你管兒子啦？（二人繼續(xù)吵，兒子上場）

兒子 行啦，你們別吵了！我不用你們管，你們忙去吧。

老師 小飛在家呀。

兒子 老師。

爸爸 這孩子！咋說話呢？那不給你掙錢呢嗎？

兒子 是！掙錢！沒時間做飯，好，給我點外賣，好多食品都不健康，瞅我都吃成啥樣了？同學們都說我早熟。

爸爸 早熟……早熟晚熟不都得熟嗎？

媽媽 都怨你。（又要動手）

老師 哎哎，大姐！來！坐，聽我說兩句，看得出來你們對工作都非常認真！但真的缺少對孩子的陪伴和關愛，對孩子的學習缺少耐心！孩子成績不好還總埋怨孩子找借口！其實真正找借口的是你們！（音樂起，抒情音樂）別總說自己沒時間，孩子在你身邊的時光很短暫！用不了幾年，孩子房間的臺燈會熄滅，你會懷念那個小小背影……

爸爸 老師！（音樂停止）我兒子那是大大的背影……

老師 好吧！（重新放音樂）你會懷念那個大大的背影，看著孩子空空的臥室，也許，他已經(jīng)在你千里之外，他也會有自己的家庭、朋友、伙伴！到那時你也許才會明白，其實孩子給我們帶來最大的歡樂就是陪伴！

爸爸 （哭）太感人了！我都哽咽了……

媽媽 （推一下丈夫，小聲地）行了！兒子，是媽媽錯了，以后媽媽多在家陪你。

爸爸 還有爸，以后學校有啥活動爸都去。

老師 這就對了！這多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行了，我走了。

爸爸 老師你不能走，啥也不說了，除了感謝還是感謝，這么的，我請客，咱們出去下館子。

媽媽 等會！還在外邊吃啊？

爸爸 瞅我這張嘴，咱們在家吃。（溫馨音樂起）

賞析：

《借口》以12歲的張飛考試考了零分為引子，通過張飛對考試零分的辯解、父親對自己不管兒子的辯解、母親推卸自己責任等情節(jié)，展現(xiàn)了當代部分家庭存在的孩子缺少父母陪伴、教育的問題。

首先，這篇小品具有社會問題意識，是一篇非常有現(xiàn)實意義和教育意義的小品。現(xiàn)在的生活節(jié)奏越來越快，特別是在一二線城市，很多父母都忙于工作，疏于對孩子的管教，父母在孩子生活中的不在場、家庭教育的缺失會對孩子的成長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這篇小品就通過生動幽默的家訪片段觸及了家庭教育的問題。小品旨在通過揭露這種家庭現(xiàn)狀，喚醒父母關愛子女、重視子女教育的意識。

其次，小品迂回地揭示主題，飽含人情之美。《借口》并非用直白的批評教育的方式指出父母的錯誤，也沒有以訓導的方式告訴父母應該怎樣做，而是借老師之口，飽含溫情地描述子女離開父母之時的場景，讓父母自己體悟陪伴的意義。

這篇小品可以在人物性格的塑造方面做一些調(diào)整，比如母親暴力的人物性格可以適當弱化，雖然暴力的人物能夠突出人物個性，以夸張的人物性格強化主題，但是過于暴力的性格就是一種病態(tài)，而且家庭暴力是一種違法行為，在這篇以陪伴孩子為主題的作品中出現(xiàn)，就有一些脫離生活，畢竟正常家庭的母親并不會如此惡劣地對待丈夫，即便出現(xiàn)在作品中，也應該批判這種暴力行為。

總體來看，這篇小品從立意和藝術技巧方面都有可取之處，是一篇值得重視的作品。

（責任編輯/朱庭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