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童雙春的“兩個春”

龔伯康

童雙春的“春華秋實”

滑稽戲、獨腳戲表演藝術家童雙春有句格言：“吃得苦中苦，方是演員身，受得累中累，方為舞臺生。”他就是以此作為藝術道路上的座右銘。

我的年齡比他小9歲，1961年，我從上海人民藝術劇院回到上海人民藝術劇院滑稽劇團（現(xiàn)為上海滑稽劇團）實習，他是我們青年演員組的領隊組長。劇團經常去外地演出，我們是同吃同住同演出，朝夕相處。和他相處的幾十年中，他勤奮學習的精神給我留下了難忘的印象。

在我的記憶中，童雙春幾乎每天清晨起身后就練嗓練功，風雨無阻。由于他好學勤練，練就了一身京劇的基本功：踢腿、拿頂、山膀、運手……有人說：“不唱京戲，何必學身段、習武功？”他說：“一個滑稽演員，在舞臺上樣樣要學一點、會一點，只有學而知之，沒有生而知之，等到上臺需要時再學就為時已晚了。學到的本領在自己身上是爛不掉的，也是別人拿不走的，總有一天用得著。”

事實證明，他言之有理，比如他和李青一起表演的《滑稽京戲·投軍別窯》中，薛平貴別窯之前有一段京劇念白：

“頭戴金盔一點紅，

身披盔甲扣玲瓏。

自從降了紅鬃馬，

唐王駕前立大功……”

童雙春以邊念京白邊配上京劇的身段亮相，觀眾當場給了他熱烈的掌聲，因為臺下的觀眾萬萬沒想到童雙春還真有兩下子。接著，他再用寧波方言和蘇北方言重復這段念白，又獲得了更大的掌聲和笑聲。上述例子就說明滑稽戲的表演特色就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滑稽、滑稽，滑而有稽。可以唱滑稽，也要看真功夫、真本事，沒有基本功是不行的，唱滑稽不能滑而無稽。

童雙春不僅在表演上講究基本功，更在演唱上發(fā)揮了北調南唱的特色。他長期用心研究各種地方戲曲的常見唱腔，還將北方各劇種、曲種的特色融入滑稽說唱的段子中，取人之長補己之短。他與吳雙藝表演的獨腳戲《對戲》充分顯示出兩位藝術家的表演功力，吳雙藝擅長南方的滬劇、越劇、錫劇、淮劇等，唱起來韻味十足，而童雙春另有所長，能唱出花鼓戲、京韻大鼓、山東柳琴的唱段，南北合一、各有千秋，不僅為南方觀眾喜愛，也受到北方觀眾的青睞。

又如在大型滑稽戲《滿園春色》的第二幕，飯店工作人員召開民主生活會，作為黨支部書記的扮演者童雙春最后歸納發(fā)言，他用北調南唱的轉腔唱出來，既有創(chuàng)意又動聽，真是相映成趣、相得益彰。

上海是開放型的大城市，有不少外地人，為了使更多的外地人和年輕人喜愛滑稽戲，童雙春還研究發(fā)聲，學唱歌曲，在他的作品中，如《啊，母親》《唱山歌》等，以歌曲串聯(lián)加上笑料的方式，贏得了青年觀眾、外地觀眾的喜愛。

通過年輕時打下的扎實基本功，加上自己的勤奮好學，童雙春在學習中增長了見識，在實踐中積累了經驗，在藝術前進道路上做到了“學”“通”“精”“化”這四字，經過千錘百煉，他最終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和表演特色。他是春天開出的華麗花朵，并且在秋天結出了豐碩果實，這就是童雙春演藝生涯中“春華秋實”的意義。

當下時代在前進，步伐在加快，滑稽界的同行，特別是青年演員們要克服浮躁心態(tài)，靜下心來，好好學習，多多實踐，提提筆桿，動動腦子，在新時代中多出新品，更好地滿足人民大眾的文化需求，為他們提供優(yōu)質的精神食糧。

童雙春的“春暖人心”

作為一個共產黨員，童雙春始終把劇團看成是一個大家庭，特別是把劇團中的老一輩藝術家當作父輩一樣尊重孝敬，把中青年演員視為兄弟姐妹，對他們情同手足，對他們的藝術成長更是關心之至。

劇團中的前輩藝術家陳紅老師晚年患有嚴重的痛風，關節(jié)變形，全身關節(jié)僵硬，不能動彈，不僅不能演出，連平時生活都難以自理，終日臥床。童雙春得知她家的兒女是輪換陪伴，他們有時候因上班輪換不過來，他就主動利用自己的業(yè)余時間和休假日陪伴陳紅老師，對陳紅老師噓寒問暖、體貼入微，童雙春的善行感動了陳紅老師和她的家人，子女們都把童雙春看作是家中的“大阿哥”，平時就以“大阿哥”相稱，他們都說“大阿哥”送溫暖“春暖人心”。

中青年演員是劇團的骨干力量，特別是青年演員更是劇團的未來和希望，所以童雙春十分重視對青年演員的培養(yǎng)。他先后收了好幾個徒弟，如胡晴云、李倩、秦建宏等，對他們嚴格要求、一絲不茍。為幫助秦建宏、李倩兩人排練獨腳戲《白相大世界》，童雙春煞費心血，因為此段子需要男女雙檔學唱學演各劇種、各家流派特色，再加上整段中還要貫穿滑稽噱頭，有較高難度，唱不像不行，無噱頭也不行，于是他一句句教唱，一段段示范，盡心盡責，這個作品最后在師徒的共同努力下登上了滑稽舞臺，得到了觀眾的熱烈掌聲和極高的評價。秦建宏、李倩兩位藝人在童雙春的長期關愛下，曾相繼同上海音像公司簽約出版了滑稽獨腳戲說唱——《風流賭王》《七彩濟公》等滑稽說唱專輯。

生活中的童雙春給人們的印象是一個堂堂正正的正派人，在他身上能感受到真善美的正能量。他是一個聽黨話、跟黨走的好黨員，對黨赤膽忠心，為人民服務全心全意。公益勞動沖在前頭，義務獻血他來牽頭，他還扶貧幫困、帶頭捐款。

在今年的疫情中，無數(shù)黨員都沖在一線，童雙春也不例外，雖是一位年過86歲的耄耋老人，但他始終以黨規(guī)黨章來對標自己。他為了支持抗疫行動，毫不猶豫地向相關組織捐款3萬元。童雙春將國家和人民的利益放在心中最高位置，他在國家有難時伸出援手，充分展現(xiàn)出了他的大愛精神。

童雙春的“春華秋實”和“春暖人心”令人心生敬仰，希望滑稽戲的后輩們向童雙春先生學習，祝愿滑稽戲的春色永遠光輝燦爛。

（作者：上海說唱表演藝術家）

（責任編輯/朱庭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