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2007年中國、俄羅斯互辦國家年,2008年中國將舉辦俄語年,2009年俄羅斯舉辦漢語年。這些活動將俄羅斯漢學研究推向了新的高潮。俄羅斯對中國文學的研究雖然比歐洲晚,但政府所投入的人力、財力支持卻是其他國家無法比擬的。出現了享有世界聲望的漢學家,有些領域超過了歐洲,保持世界領先水平。中俄兩國向來非常關注文學領域的合作交流。近年來,在中俄文學家和俄羅斯漢學家的努力下,中國當代文學正在進入俄羅斯讀者的視野。俄羅斯讀者也想通過中國當代文學了解改革開放中的中國。筆者根據自己在俄羅斯兩年多的體會,試圖在此對俄羅斯中國文學研究的成就及學術特色做一粗淺介紹,有助于我國學界從不同側面了解俄羅斯漢學,了解中國文學在俄羅斯傳播的情況。
一、俄羅斯中國文學研究的輝煌成就
俄羅斯漢學至今已經走過260多年的歷史,造就了眾多世界知名漢學家:羅索欣、比丘林、卡法羅夫、瓦西里耶夫、斯卡奇科夫、阿列克謝耶夫,這之后俄羅斯漢學界人才輩出、群星璀璨:費德林、艾德林、孟列夫、越特金、齊赫文斯基、米亞斯尼科夫、索羅金、彼得羅夫、熱羅霍夫采夫、施耐德、波茲涅耶娃、康拉德、果雷金娜、李福清、羅曼諾夫、華克生、扎哈洛娃等。在文學方面,俄羅斯在19世紀80年代就編寫了《中國文學史》,比歐洲早20多年。迄今為止,中國古典文學作品及現當代名著都有了俄譯本。阿列克謝耶夫院士在中國文學領域的成就在世界漢學界是前無古人的。2002年出版的他的遺著《論中國文學》成為俄羅斯漢語工作者、中國俄羅斯漢學研究人員的必備資料。
二、治學特色
立場客觀,定位公允
俄羅斯研究中國文學的可貴之處在于把中國看作世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沒有把中國看作異域奇觀。早在18世紀還從其他語言轉譯中國作品時,就把中國文學當作世界文學的一部分,把中國小說與西方小說一起結集出版。阿列克謝耶夫也始終強調中國文學是世界文學的一部分,他的學生李福清院士依然秉承這一觀點。
著眼全局,整合力量
在阿列克謝耶夫的積極倡導下,曾經呈現出人才濟濟的繁榮景象。但是,目前這一批專家已經步入老年,由于政治原因導致的人才斷層現在已經是俄羅斯漢學發展的瓶頸。與俄羅斯漢學人才青黃不接形成極大反差的是中國改革開放帶來的政治、經濟、文化各領域的飛速發展,中國政府對海外漢學研究空前的關注,為漢學家提供了施展才華的廣闊舞臺。俄羅斯漢學界群情振奮,克服困難,合理地配置人力資源,避免人才的浪費。比如,在文學研究領域,如果有人已經研究馮驥才,按照不成文的規矩,那么其他人就不應該再選擇馮驥才,可以去研究王蒙或者其他無人涉足的領域。
奉獻畢生,提攜后學
俄羅斯漢學界人才奇缺,嚴重制約著漢學的發展。面對這種困境,有的漢學家80多歲依然退而不休,他們已經把漢學作為生命的一部分。他們老驥伏櫪。在自己的領域不懈耕耘,若渴般提攜后學。比如,唯一的漢學院士李福清。筆耕不輟,筆者剛剛翻譯完他的《中國古典文學在俄羅斯》,他高屋建瓴,如數家珍般地講述俄羅斯漢學成果,令人深切感受到他對漢學的執著和摯愛。這樣一位大學者,令筆者感觸頗深的卻是一件小事。筆者在莫斯科語言大學的一位學生準備寫關于中國神話中女神的畢業論文。當然在這個領域最有發言權的非李福清莫屬。出乎我意料的是,李福清竟然真的給予了她耐心指導。俄羅斯漢學界這種良好風氣有效彌補了人才匱乏的缺憾,避免走彎路,從而促使人才快速成長。
三、中國文學推向俄羅斯的建議
在俄羅斯中國年框架活動中的俄羅斯國際書展中,特別設立了“秋菊”獎,用以獎勵在翻譯中國文學方面做出突出貢獻的俄羅斯漢學家。此項殊榮被阿列克謝耶夫院士獲得,他的獲獎作品是《中國文學在俄羅斯中國年期間,中國作協主席鐵凝率領20多位中國作家訪問俄羅斯,訪問期間鐵凝主席向一批為中俄文學交流做出突出貢獻的俄羅斯漢學家頒發了“彩虹”獎,他們是索羅金、李福清、謝曼諾夫、熱拉霍夫采夫、扎哈羅娃。這是對他們多年辛勤勞動的尊重和認可,更是莫大的鼓勵。由于中國經濟的飛速發展,中國又與俄羅斯有著歷史的淵源,俄羅斯讀者迫切想通過中國當代文學了解改革開放中的中國。中國作協的“中國當代文學百部精品譯介工程”首先推向俄羅斯,在此次圖書展會上雙方就簽訂了版權輸出合同,而且,資深漢學家華克生甚至建議。在莫斯科開設中文書店。但是,這些計劃、構想的實施需要認真細致的工作。筆者有以下建議。
(一)制定切實可行的實施計劃,保證合同的順利實施
為了保證翻譯工作的順利進行,并有效保證譯文的翻譯質量,雙方應加強溝通與合作。文學作品中通常有一些特殊的表達僅憑字面是難以理解的,諸如某些典故等直接構成翻譯的難點。比如。“房新畫不古,必是內務府”、“罵人的祖宗函”、“四喜丸子”等很多民族性很強以及有一定歷史背景的東西,不要說外國人,就是我們本國人也不是都能得心應手地迎刃而解。我在俄羅斯莫斯科語言大學工作期間,用俄文發表了介紹陳忠實第四屆茅盾文學獎作品《白鹿原》的文章,并將該作品的梗概以及我對該作品的某些感受用中文寫好給一位漢學家看,她很感興趣,但是當她閱讀時卻進行不下去了:很多東西她都不能理解。還有。近幾年中國各個領域空前活躍,新詞新用層出不窮,這些也會成為當代文學作品翻譯中的絆腳石,俄羅斯專家與中國專家合作。可能會事半功倍。這樣的中國專家應該是既有中國文學的素養,也有俄語素養,既能夠透徹解讀中國文學作品,也能夠用俄語與漢學家交流,能夠判斷譯文的“信達雅”程度。雙方能夠用兩種語言反復推敲作品含義,這樣才有可能保證譯文的質量,保證我們真正優秀的作品得以順利向世界推廣。
(二)準確把握讀者定位
俄羅斯是一個喜愛讀書的民族,幾乎每家都有藏書,由于住房緊張。家里可能沒有床,一般是折疊床,但是一定有書柜。最近幾年俄羅斯的圖書價格飛漲,而且沒有統一定價,同種圖書在不同書店的差價有時可能有一倍。俄羅斯是世界上唯一可以餓著肚子聽音樂會的民族,他們非常重視精神生活,有很高的欣賞品味。所以我們的作品要進入俄羅斯,就要有充分的準備,要輸送出真正的優秀作品。我們尤其不能忘記上世紀90年代中俄邊貿一度火熱,又因質量低劣的商品而使俄羅斯顧客對中國商品徹底失去信心,中國商品也失去了俄羅斯市場,經過多年的艱苦努力才又逐漸喚起俄羅斯顧客對中國商品的信任,這是商貿走過的曲折歷程。文化輸出更要追求誠信,要以質量贏得讀者。把中華民族的精華奉獻給讀者。中國一些作品深得讀者青睞,幾次再版,比如甘寶的《搜神記》。已經被第4次印刷。
(三)改善漢學家工作條件
由于俄羅斯漢學家年齡偏高,很多人不能有效地利用現代辦公設備,這也制約了翻譯進展。莫斯科遠東研究所是俄羅斯漢學研究的重鎮之一,主辦有著名的刊物《遠東問題研究》。云集了漢學研究的精英。我曾經去那里查閱資料,工作人員非常熱情,甚至所長也有時熱情相助,幫我聯系東方所、東方所彼得堡分所等,給我留下非常好的印象。我也拜訪過研究所《遠東問題研究》編輯部。那里的工作人員一看就是德高望重的學者,這是我預料中的。給我觸動的是那里的辦公條件:極為陳舊的老式桌椅、老式電話,電腦也很老舊,可能編輯部只有一臺。這種工作條件很難適應當今信息時代的節奏。中國國家漢辦在世界漢語推廣方面力度很大,而文學的推廣也是一項很重要的工作,有關方面也應該給與足夠的重視。這既是對漢學家的支持,也是對推廣中國文學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