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學”視野下的鄉村民居保護與更新
——以日照鳳凰措藝術鄉村為例

(山東建筑大學 山東 濟南 250100)

一、民俗學與鄉村民居的聯系

1846年，英國考古學家湯姆斯正式提出“民俗學”這個概念：“在普通人們中流傳的傳統信仰、傳說及風俗”以及“古時候的舉止、風俗、儀式、迷信、民曲、諺語等”。這充分表明民俗的特點，即民間的、傳統的、精神的。[1]現如今，民俗學的研究領域也在日益擴大，涉及領域包括村落、建筑物、民間工藝、民間規約、鄰里、信仰、年節風俗、民間賽會等。

鄉村民居是鄉村居住文化和構筑文化的綜合和交融。村民因地制宜、發揮智慧，在歷史的長河中，一方面行應于自然，另一方面又將文學、藝術以及風俗容納其中，體現了村民最基本、最持久的愿望和信仰。可以說，民俗影響了民居設計，民居設計體現了民俗的特征。

二、民俗學在鄉村民居中的體現

(一)民居布局上體現民俗特征。民俗在民居布局中有大量的體現，“堪輿”俗稱風水，便是其中重要的一環。風水先生手持羅盤，依據周易八卦，幫助村民確定建筑的地點、面積、格局、朝向、開門方向、廚房坐向以及門的設置，以圖避兇得福、趨吉避邪。這說明，在鄉村民居的營造過程中，布局的確定不僅僅要考慮功能使用的要求，而且受到文化民俗和生活習俗的制約。

鳳凰措坐落在鳳凰山腳下，由于鳳凰山偏向東南，順著山來的方向是為來龍，對于冬季阻擋寒冷的西北風，夏季通風非常有利，所以村落朝向和民居院落朝向基本以東南方為主。受幾千年來的封建宗法思想的影響，村內民居皆為院落式布局。在一進院的合院形式中，主要以三合院為主，院落內設有堂屋、配房、廈兒等。堂屋為正房，會客、吃飯等均在堂屋，位于院落正北方，常見為三開間，中間為客廳，兩側為臥室。當地一般以東向為上，故長輩居住東側臥室。配房類似于四合院中的廂房，東側作為廚房，西側作為雜物間或是臥室；廈兒一般依靠院墻或房屋搭建，搭設在院落一腳作為柴房、牲畜房使用。大門朝向以東南方為主，忌“兩山夾一門”、“出門碰屋山墻”。廁所常放置在西南角。

(二)民居裝飾上體現民俗文化。民居建筑裝飾在內容上，自由且豐富多彩，其主題多來自于日常生活，反映了村民的思想意識、宗教信仰等精神世界的內容。在形式上，采用砌、壘、雕、鑲、塑、書、畫等各種不同的表達方式，采用木、磚、石、彩繪、灰塑等不同材料，制作出具有美化或象征意義的建筑構件、裝置物或圖案。在范圍上，包括室內和室外、建筑物整體或局部。此外，室內外裝飾、器物、陳設、錦物、擺設、游藝品、辟邪物等，也屬于建筑裝飾的范疇。通過對民居建筑裝飾的研究，能夠比較完整地揭示地區民俗文化的內涵。

(三)民居空間上體現民俗生活。村民在此從事生產生活活動和其他社會活動，長此以往，形成了頗具地方特色的鄉風民俗，而這些鄉風民俗在活動過程中也一定程度上影響到村落和民居空間。比如在春節民俗中，村民在自家“天地棚”里上供、發紙馬、放鞭炮。這就需要足夠的院落空間，院落尺寸一般長度為7—10m之間，寬度為5—7m之間。大年初一早飯后，一大家人相約而行，走街串巷，互相拜年。這就對街道布局和寬度要求較高；在元宵節民俗中，村民觀燈火、看廟會。對村落格局和村內廣場的空間尺度需求較高；在二月二民俗中，村民在家院或場間以草木灰撒地圍成一個圓倉形，中間放少許雜糧，稱“圍倉囤”，祈秋后五谷豐登。“圍倉囤”的習俗對院落、麥場、主街道等開闊的場地有一定需求。

(四)民居建材上體現民俗風貌。鳳凰措村民自古以來大多數以農耕作為勞動方式，極其重視因地制宜、因材施用的生存智慧。20世紀五六十年代，多以土墻草房或石墻草房的形式，夏不避暑冬不避寒。房屋均不留后窗，這樣一為防盜，二忌與后鄰互看家中情形。窗欞多為木，且為單數，但忌五與七，避“七零五散”之諱。隨后，六七十年代后，住房結構漸改，出現磚墻瓦頂形式，木窗換成玻璃窗，并在東西兩側山墻或北墻開啟小窗通風。

三、借助民俗學進行鄉村民居保護與更新

(一)延續傳統民居的空間規律。民居之間的外部環境以及村民日常生活、活動的空間場所是鄉村整體形象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其保護和更新工作中，為了達到新舊和諧一致，必須探索鄉村原有的空間組織規律和特色，才能使得傳統空間既適應現代生活的需要，又能保留場所記憶。

鳳凰措在規劃設計上延續了原杜家坪街巷空間上的兩種形態：一是與等高線平行的街道，它一般隨等高線蜿蜒變化，但不存在高度上的變化；二是與等高線相垂直的街道，高低錯落，多維變化。同時將街道節點的位置適當放大，以滿足現代交通、人群聚集的需求。此外，房屋朝向、院落的布局、上房與廂房的面積大小、高低搭配均與村子原有的空間組織規律沒有差別。

(二)營造民俗生活的空間場所。公共空間場所，是承載人們各種活動的物質空間。杜家坪的選址和營建是隨地形而變，加上村民建房的自發性，導致的其中的公共空間單調不豐富。而鳳凰措在其空間場所設計上以人們原有觀念、信仰、生活方式和習慣為基礎，與現代化功能的需求相結合，將村內與當前整體規劃功能不相符的建筑進行拆除或改建升級，賦予公共交流場所及觀光游覽等的新功能。村落入口位于村子南端，采用山的意向，由兩片當地石材砌筑的雕塑體構成村子入口，形體與北面遠處的鳳凰山相呼應。原村委會及其大院區域改建為展覽館，館南面的大片空地預留為前廣場。民俗接待中心是位于前廣場北面的方盒子建筑，包裹進一個遺留的老房子。村入口西側的水庫設計為濕地公園，是人們休閑娛樂的好去處。素顏餐廳位于鳳凰措民宿區核心位置，周邊由老房子和樹木圍繞。[2]

(三)傳承地方特色的民居風貌。民居在整改過程中首要的是要傳承其原有村貌的建筑色彩、材料和形式，對其特色元素的提取尤為重要。鳳凰措設計的總體思路是保留與再利用，在保留原鳳凰措街巷院落肌理、舊建筑、樹木的基礎上，進行大膽的新元素介入。目前，鳳凰措已改建兩排老房子共五套，分別是水泥預制小屋、水刷石小屋、夯土小屋、鋼板小屋以及鏡面小屋。在色彩上，民居整體表現為黃、灰色調，同時輔以棕色、土黃色、青灰色等顏色；在材料上，使用老房子坍塌留下來的老石頭，混凝土和耐候鋼板，追求材料的原真性；在形式上，繼續采用合院形式，但空間及建筑設計運用現代建筑語匯。

四、結語

在鄉村民居保護和更新的過程中，必須重視當地的文化、習俗、信仰、傳說等傳統民俗。鳳凰措的鄉村民居中既包含了物質的建筑形式與特征，也包含了非物質的傳統民間民俗文化，是二者有機的統一體。民俗學可以幫助我們對研究地方傳統建筑，了解地方建筑演變過程。因此將民俗學引入到鄉村民居的保護與更新工作中，有助于豐富我們的設計策略和設計手法，以創造出更適合于人民需的建筑空間和建筑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