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斌

在漫長的藝術道路上,無數的文藝青年追求著自己的理想,漸漸梳理出審美的思緒,回顧中華五千年的美學歷程,可謂百花齊放。其中,頻繁出現的六個詞不斷影響著我的美學視角:境界、俗、節奏、道法自然、儒家思想和天人合一。
第一個詞,境界。境界是中國人骨子里的創造精神,我們骨子里習慣于如“悟性”思考、“境界”環境、“生命”精神這樣的美學范疇。其中,境界在我國古代的園林、雕像、繪畫、陶瓷中都有著極致的展現。如北京故宮的正統氛圍,蘇州園林的江南情調,魏晉時期麥積山126窟力士像的勇猛彪悍,唐代龍門石窟盧舍那本尊的祥和高大,唐朝《虢國夫人游春圖》的安逸富貴,宋代王維水墨山水畫的幽深曠達,元代博古架上的永樂青花瓷梅瓶的雅致,漢代四川說唱俑的樸實無華……每個時代有著各自特色的文化標簽,借古喻今,以史為鑒,來看如今的當代藝術與設計,園林景觀、具象雕塑,境界的高低直接影響文藝青年們的創新能力。最高境界是圓,圓融圓滿至高無上的境界,是大家熟知的太極圖。這些傳統美學的經典案例至高無上,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第二個詞,“俗”,中國傳統藝術從漢代以后開始“俗”了,開始冒人間煙火,老子早在《道德經》中說:“世人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就是說美和丑是相對的。著名社會學家費孝通也解釋過美與俗的問題:“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各種各樣的美拼合到一起實現一種平衡。宋,是一個文藝的時代,竟然也有“俗”的例子,如重慶大足石刻的雕塑作品《養雞女》,眾多佛像、高僧中卻閃現一位民間女子在喂雞,一度成為雕塑史的“網紅”,號稱“東方維納斯”,其取材民間,塑造具體,但是機緣巧合、造化弄人,世俗的喂雞場景竟成了接地氣的佳作,“俗”即是真實的體現。
第三個詞,節奏。節奏盡顯生命的律動,是自然、社會的變化,有陰陽、反復、對稱,構成前后連貫的有序整體。其是抒情性作品的重要表現手段,如音樂節奏、景觀移動和情感變幻。節奏的變化是事物發展本原,是藝術美的靈魂。節奏是屬于空間環境的,在寂寞的空間里傲然挺立那么一株白楊樹甚至一排白楊樹,靈魂深處就多了一叢堅挺,如同中國的書法藝術和園林藝術,貫穿“以小見大”思想,在有限小的空間中表現無限大的生命宇宙。節奏是屬于形體扭動的,在頭、胸腔、骨盆的變奏曲中演繹了人體的動態美學。節奏是屬于西北地區的遼闊孤冷,在“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感嘆中駕馭荒涼,王維不愧是中華詩書畫樂界的全才,如《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有遠景近景,仰視俯視,冷色暖色,人聲水聲,是繪畫美、音樂美與詩歌美的交響。
第四個詞,道法自然。它是中國傳統美學中的重要思想,是設計構思、藝術創作的最高境界之一,天才藝術家們的道法自然,要么形式新穎、風格獨特,要么打破平庸生活、啟迪社會。或是藝術家走大國工匠道路,熟練掌握專業技法,強化后天培養與訓練,觀物取象,心有靈犀,自然通天地之德,類萬物之情,顯生生之大德宇宙,盡體悟之妙。
第五個詞,儒家思想。其作為中國正統思想已經歷兩千多個春秋,從仁義禮智信到認祖歸宗、尊師重教、內圣外王,貫穿到道德修養的方方面面。在官方大型活動中,總會涉及到文化、道德等根本性問題,作為00后的文藝青年,把握好大方向是重任,是基本自我要求。2005年以來,在新農村建設規劃設計項目中,提高農民群眾的思想、文化、道德水平的設計目標,讓大家崇尚文明、崇尚科學,建設家庭和睦、民風淳樸、互助合作、穩定和諧的美麗鄉村,正是對把握好大方向的極佳體現。在農耕文化規劃設計中提出以農民為中心的設計思想,就是要體現民風淳樸、勤勞勇敢的鄉村生活,具體到稻田、麥地、水井等空間環境,再到牛羊、犁、拖拉機、大棚等生產方式,共同有機構成美麗鄉村畫卷。進入農村大環境進行社會調查研究,用心體悟現階段的農民發展需求,提出適宜的設計方案,就體現了儒家的民本思想。
第六個詞,天人合一。天人合一與知行合一、情景合一構成三個基本命題,作為中國傳統哲學對“真”“善”“美”的表述。天人合一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天人合一體現整體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如轉化為全面的設計理念與創作構思,其包括設計來源、設計方式與空間環境三大方面。傳統設計寶典《巧工記》中的黃金法則:“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可以為良。”就是要遵循春夏秋冬不同時間、不同節氣的作息規律開展工作的統籌規劃,將材料與人工因素運用得恰到好處,不僅充分發揮材質特性,而且完全展現工人創造力,綜合以上方面融會貫通,構建生命整體觀。
品味傳統美學,轉化,調和人類主觀意愿與自然客觀環境的關系,去除自我對立、沖突,以心為主,從物出發,這是文藝青處對親近、和順的有生命力的藝術生活的向往。
文藝不只是一份愛好,更重要的是一種審美修養。
(北方民族大學設計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