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民為中心：我國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的價值導向

■寧 潔 韓橋生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是我國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的根本價值遵循。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保證了國家治理的合法性，提升了國家治理的有效性，彰顯了國家治理的正當性。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是我國國家治理取得成功的經驗總結，我國在國家治理的實踐中始終尊重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維護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貫徹黨的群眾路線。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國家治理，超越了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治理的局限。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xiàn)代化，需要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導向，進一步優(yōu)化國家權力配置，建設服務型政府，共享改革和發(fā)展成果，鼓勵公民有序政治參與。

十九大報告強調：“必須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不斷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堅決破除一切不合時宜的思想觀念和體制機制弊端。”［1］價值理念是現(xiàn)代化的先導，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首先需要明確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的價值導向。

一、實現(xiàn)我國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的價值要求

在現(xiàn)代社會，國家治理是一項十分復雜的系統(tǒng)工程，實現(xiàn)“善治”是國家治理的追求目標。要實現(xiàn)國家的“善治”，必須遵循一些重要的道德價值。“國家治理的核心倫理問題，是必須保證國家公共權力在人類道德價值觀念允許的范圍內運行。”［2］(P121)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是國家治理合法性、

有效性和正當性的基礎，是實現(xiàn)國家“善治”的價值要求。

（一）重視保障人權

在國家治理的過程中，如何處理國家權力和人民權利的關系，是國家制度設計和運行首先要考慮的問題。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明確要求在國家治理過程中，國家權力由人民所賦予，國家權力必須為人民權利服務。保障人民權利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內在要求。所謂人權，是指在一定的社會歷史條件下每個人按其本質和尊嚴而自由、平等地生存和發(fā)展的基本權利。人權是人之所以為人的基本依托，失去這些依托，人和動物就沒有本質的區(qū)別。人權反映了人的本質性規(guī)定，是人類自身力量不斷強大的產物，是人類自身不斷進步的結果。人權并非自古就有，原始社會并沒有人權的觀念。縱觀人權的發(fā)展歷史，人權也不是如資產階級思想家宣揚的那樣是天賦的，恰恰相反，人權是人們反對神權，反對宗教控制，自身爭取自由和解放，追求個人幸福的結果。人權具有時代的特征，人權的內容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而發(fā)展。社會主義人權與資本主義人權有著本質的區(qū)別，除重視個人的權利外，還強調集體的權利，更加重視人權的真正的實現(xiàn)。

國家治理是否具備合法性，關系到一個政權的根基是否穩(wěn)固。在當今世界，判斷一個國家的政權是否合法，有一個重要指標，就是看國家治理過程中是否保障人權。習近平強調：“人民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群眾是真正的英雄。人民群眾是我們力量的源泉。”［3］(P5)積極保障人權，維護人的尊嚴，才能得到人民群眾的擁護，國家治理就具有合法性。否定人權，否定人的尊嚴，沒有人道可言，國家治理也就不具有合法性。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特別強調保障人權，保證了國家治理的合法性。中國已將保障人權寫進憲法，中國政府也每年發(fā)表人權白皮書，向全世界介紹中國的人權立場和進步狀況。2018年12月10日，習近平在致“紀念《世界人權宣言》發(fā)表70周年座談會”的賀信中強調：“中國堅持把人權的普遍性原則和當代實際相結合，走符合國情的人權發(fā)展道路，奉行以人民為中心的人權理念，把生存權、發(fā)展權作為首要的基本人權，協(xié)調增進全體人民的經濟、政治、社會、文化、環(huán)境權利，努力維護社會公平正義，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4］

（二）強調利益共享

為誰的利益服務的問題關系到國家的性質。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明確要求在國家治理的過程中，必須為全體人民的根本利益服務，而不是為少數(shù)人的利益服務。“共享理念實質就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思想，體現(xiàn)的是逐步實現(xiàn)共同富裕的要求。”［5］(P214)利益共享是指人們應共同享受社會發(fā)展帶來的利益，現(xiàn)實中人與人存在各種差別，但不能因為性別、民族、種族、年齡、職業(yè)等外在差異，就將他們排除在分享發(fā)展成果的主體之外。人權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基礎，強調人權的本質就是要維護每個人的利益。沒有具體利益的保障，人權將只是一種形式，一種“紙上”的權利。保障每個人應得的現(xiàn)實利益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深層本質。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應該得到平等的對待，實質是要讓每一個人共享利益。不能共享社會發(fā)展的成果，人與人之間就沒有真正的平等可言。如果沒有利益共享機制，弱者是沒有尊嚴可言的。建立利益共享機制就是讓社會上的每一個人，特別是弱勢群體，能夠體面勞動、體面生活的必然要求。資本主義本質上是維護資本家的利益，其社會保障是最低層次的利益共享，并不能解決利益共享的深層次問題。隨著社會主義國家生產力的發(fā)展和社會的進步，每個人可共享的利益總量會不斷增加，利益種類會不斷擴展，逐步提升共享的利益總量和種類是社會進步的重要表現(xiàn)。

國家治理要有效，最基本的前提是國家的政策和法律要得到絕大多數(shù)人的遵守。在古代社會，民眾守法的原因主要是懼于國家的強制力。在當代社會，國家強制力僅僅是公民守法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民眾對法律的認可和信仰。任何社會規(guī)范，包括法律，其實質都是對人們利益的調整。利益分配不合理的法律，是得不到民眾的認可和信仰的。社會進步帶來的利益如果由少數(shù)人或少數(shù)集團享有，而普通大眾無法分享的話，社會的矛盾和對抗必然加劇，國家治理的有效性也就會大打折扣。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在本質上就是一種追求利益共享的思想體系。習近平強調：“要堅持人民主體地位，順應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不斷實現(xiàn)好、維護好、發(fā)展好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做到發(fā)展為了人民、發(fā)展依靠人民、發(fā)展成果由人民共享。”［5］(P214)國家治理是否有效，評判的主體是人民群眾。“實現(xiàn)好、維護好、發(fā)展好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把人民擁護不擁護、贊成不贊成、高興不高興、答應不答應作為衡量一切工作得失的根本標準，使我們黨始終擁有不竭的力量源泉。”［5］(P40)

（三）追求實現(xiàn)自我

國家治理應當思考國家制度設計和運作的最終目的和最高目標。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明確要求國家治理以幫助每個人實現(xiàn)自我、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為價值導向。實現(xiàn)自我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升華。實現(xiàn)自我是人本質的展開，不斷實現(xiàn)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在國家治理實踐中，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不應是僅僅停留在保障人權和促進利益共享的層面，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應有更高的追求，這就是實現(xiàn)自我。保障人權和促進利益共享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幫助人們實現(xiàn)自我。人類社會的發(fā)展歷史就是一部不斷提升自我、實現(xiàn)自我的歷史。人類實現(xiàn)自我的內容也在擴展，逐步從注重物質上滿足的自我實現(xiàn)過渡到注重精神上滿足的自我實現(xiàn)。

馬克思主義認為，社會治理和發(fā)展的最高目標是實現(xiàn)自我，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實現(xiàn)自我，追求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是人類社會的最高道德價值追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強調實現(xiàn)自我，毫無疑問占據道德的高地。國家治理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就有了正當性的基礎。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國家治理活動中以實現(xiàn)自我、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為價值導向，并制定相應的政策和法規(guī)，保障人的基本權利，協(xié)調社會的利益沖突，創(chuàng)造和諧的社會環(huán)境，形成良好的道德氛圍。民主政治條件下，國家治理的最高境界是人民群眾的自我治理。國家治理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從某種程度上是對自我的一種肯定。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國家治理的實踐中，為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開辟了新局面。中華民族的復興夢，既是整個中華民族的夢想，也是每一個中國人的夢想，中華民族“站”起來和“富”起來，為每一個人的自我實現(xiàn)提供了條件，“強”起來也必將為每一個人的自我實現(xiàn)提供更有力的支撐。

二、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是我國國家治理取得成功的經驗總結

作為一個14億人口的大國，中國國家治理能夠取得如此成功，實屬不易。回顧中國革命和建設的歷程，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是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建設取得成功的寶貴經驗。

（一）在國家治理的實踐中始終尊重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

歷史唯物主義認為，人民群眾是創(chuàng)造歷史的決定性力量。在《論聯(lián)合政府》中，毛澤東旗幟鮮明地提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chuàng)造世界歷史的動力”，“信任群眾，緊緊地和群眾一道，并領導他們前進，我們是完全能夠超越任何障礙和戰(zhàn)勝任何困難的，我們的力量是無敵的。”［6］(P1260)為了解決中國古代社會歷史循環(huán)的周期率問題，使中國人民擁有最大的民主權利，真正實現(xiàn)為人民服務，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在政治制度設計上，從保障人民群眾的權利出發(fā)，確立了符合中國國情的國體和政體，建立了相應的具體政治制度。在制度建設上，一直尊重基層人民群眾的創(chuàng)造，形成了較為完善的基層群眾自治制度。中國共產黨一直強調人民是國家的主人，國家的命運要掌握在人民手中，并相信人民群眾的偉大創(chuàng)造力。“中國的命運一經操在人民自己的手里，中國就將如太陽升起在東方那樣，以自己的輝煌的光焰普照大地。”［6］(P1467)

（二）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在國家治理的實踐中始終維護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

我國的國家性質決定了政府是為人民服務的政府。我國政府的工作根本宗旨就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所以政府必須堅持對人民負責的基本工作原則，堅持為人民服務的工作態(tài)度。毛澤東要求黨員和干部一切言論和行動“必須以合乎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最大利益，為最廣大人民群眾所擁護為最高標準”［7］(P1096)。“一刻也不脫離群眾；一切從人民的利益出發(fā)，而不是從個人或小集團的利益出發(fā)。”［7］(P1094-1095)“我們的責任，是向人民負責。每句話，每個行動，每項政策，都要適合人民的利益，如果有了錯誤，定要改正，這就叫向人民負責。”［8］(P139)“我們一切工作干部，不論職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務員，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人民服務，我們有些什么不好的東西舍不得丟掉呢?如果我們改正了這個缺點，那我們就能團結更廣大的人民，我們的事業(yè)就能獲得更大的與更快的發(fā)展。”［9］(P243)“一切群眾的實際生活問題，都是我們應當注意的問題”，都應當提到各級政府的議事日程上來，“應該討論，應該決定，應該實行，應該檢查”。毛澤東指出：“要使廣大群眾認識我們是代表他們的利益的，是和他們呼吸相通的。要使他們從這些事情出發(fā)，了解我們提出來的更高的任務，革命戰(zhàn)爭的任務，擁護革命，把革命推到全國去，接受我們的政治號召，為革命的勝利斗爭到底。”［8］(P138-139)習近平強調：“我們一定要始終與人民心心相印、與人民同甘共苦、與人民團結奮斗，夙夜在公，勤勉工作，努力向歷史、向人民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3］(P5)

（三）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在國家治理的實踐中始終貫徹黨的群眾路線

在我國國家治理的實踐中，不論政府職能怎么轉，為人民服務的宗旨都沒有變，一直強調樹立求真務實的工作作風，堅持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工作方法。“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5］(P18)在革命和建設的實踐中，中國共產黨形成了一個獨特的、豐富的、完整的群眾路線體系，即“一切為了群眾、一切依靠群眾、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群眾路線，為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找到了科學的、可行的途徑，充分調動了人民群眾的自主性、自覺性和創(chuàng)造性。

毛澤東指出:“在我黨的一切實際工作中，凡屬正確的領導，必須是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這就是說，將群眾的意見（分散的無系統(tǒng)的意見）集中起來（經過研究，化為集中的系統(tǒng)的意見），又到群眾中去作宣傳解釋，化為群眾的意見，使群眾堅持下去，見之于行動，并在群眾行動中考驗這些意見是否正確。然后再從群眾中集中起來，再到群眾中堅持下去，如此無限循環(huán)，一次比一次地更正確、更生動、更豐富。這就是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7］(P899)習近平強調：“要樹立和發(fā)揚好的作風，既嚴以修身、嚴以用權、嚴以律已民，又謀事要實、創(chuàng)業(yè)要實、做人要實。”［3］(P381)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不斷改進工作方式，轉變工作作風，提高工作效率和服務水平，提高政府的公信力和執(zhí)行力，做到想群眾之所想，急群眾之所急，解群眾之所憂，在服務中實施管理，在管理中實現(xiàn)服務。

三、超越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治理的局限

“國家治理成效是政治制度優(yōu)劣的試金石。當今世界仍然二分為‘資’‘社’兩大方陣，角逐較力、你追我趕。究竟何種制度更勝一籌，其他任何標準恐皆難讓人信服，惟有國家治理實績才有最終的說服力。”［10］(P109)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正是我國國家治理取得實績，并超越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治理的關鍵因素。

（一）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治理無法協(xié)調自由與平等的價值沖突

歐洲文藝復興的最大貢獻就是把人從宗教道德規(guī)范的束縛中解放出來，通過理性的價值工具，高舉“自由、平等、博愛”的旗幟，重新發(fā)現(xiàn)個人的價值與幸福。追求自由與平等，是西方文藝復興的核心價值，也是資產階級革命的兩大口號。資產階級思想家認為，自由是現(xiàn)代國家存在的先決條件。盧梭強調：“取消了自己意志的自由，也就是取消了自己行為的一切道德性。”［11］(P16)湯因比甚至指出：“沒有一種最低限度的自由，人就無法生存，這正如沒有最低限度的安全、正義和食物，人便不能生存一樣。”［12］(P280)近代資產階級思想家的理論核心之一，就是要實現(xiàn)權利的平等，才能實現(xiàn)個人的幸福。人類社會發(fā)展的歷史不僅是追求自由的歷史，也是追求平等的歷史。到了資本主義社會，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已成為國家治理的基本原則，人與人形式上是平等的。

自由與平等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治理的兩大價值支柱。在近代資產階級啟蒙思想家那里，人在自然狀態(tài)下,是天然自由、平等的，自由與平等是人的自然權利，二者同等重要。自由與平等作為資產階級反對封建等級制度的重要思想武器，是資產階級共同利益和共同權利的表達。然而，自由和平等本身是一對悖論，絕對的自由意味著沒有平等，絕對的平等則意味著沒有自由。資本主義制度建立后，在自由資本主義階段追求自由競爭，反對政府干預市場，把政府定位為“守夜人”的角色，認為“管得最少的政府就是最好的政府”。自由競爭一方面促進了經濟的迅速發(fā)展，但也逐漸導致企業(yè)兼并，出現(xiàn)行業(yè)壟斷，導致社會財富分配的不平等，其結果是引發(fā)資本主義的周期性經濟危機。經濟危機促使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反思政府在實現(xiàn)平等方面的不足，凱恩斯主義事實上是平等價值通過國家的干預得以某種程度的回歸。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西方福利體系的完善是對平等理念的再次強化，但隨后發(fā)生的經濟“滯漲”又讓新自由主義思想成為主流。2008年爆發(fā)的金融危機標志著新自由主義右冀主張的破產，西方國家開始加強對金融的監(jiān)管。自由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競爭和發(fā)展，但如果不加以限制，也會導致社會的不平等。經濟危機的本質是產品相對過剩，也即因為貧富差距導致消費不足。正是基于自由與平等的內在矛盾及其在實踐中的沖突，學者對平等與自由的關系有了新的認識。

然而，直到今天，資本主義國家仍然沒有解決自由與平等的矛盾沖突。根本原因在于，它們倡導的自由與平等其虛偽性和局限性。資本主義生產資料私人所有制和社會化大生產之間的矛盾決定了資本主義國家無法真正解決自由與平等的矛盾。資本主義國家的自由與平等是以抽象的人性論為基礎的，其對人性的把握不具有科學性。更重要的是，資本主義國家的自由與平等的立論基礎是個人主義，強調的是個人利益，追求個人幸福，實質上是為資本主義私有制和資產階級的統(tǒng)治服務的。片面追求個人利益，強調自由競爭，反映了資產階級的貪婪本性，必然使人異化，把人變成資本和金錢的奴隸，使人從神的控制中解放出來后又受到金錢的控制，人與人之間的平等并沒有得到真正的實現(xiàn)，從而使其倡導的自由與平等最終流于形式。從自由與平等的關系看，自由追求多元，反對權威，而平等往往是弱者發(fā)出的呼喚，要求平等的主體之間并無平等可言。平等只能依靠一種超越平等主體的權威力量才能求得，這種權威力量在現(xiàn)代社會只能是國家。在資本主義社會，國家機器掌握在資產階級手里，最終只可能為資產階級服務，這就決定了資本主義社會無法實現(xiàn)真正的平等和自由。資本主義國家的平等和自由，只能是形式上的平等和自由，無法解決實質上的不平等、不自由的問題。貧富差距過大導致弱勢群體消費能力不足，這是資本主義社會經濟危機周期性爆發(fā)的深層原因。

（二）社會主義國家治理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成功實現(xiàn)自由與平等的和諧

馬克思主義的自由與平等理念建立在歷史唯物主義的正確認識之上。馬克思和恩格斯從生產關系的條件看待自由和平等的觀念，強調兩者歷來是具體的、相對的、階級的和歷史的。不存在抽象的永恒自由平等，自由平等的道德價值追求不是先念的，它的性質和內容由一定社會的物質生活條件即經濟基礎決定。馬克思從“現(xiàn)實的人”出發(fā)，強調“只有當現(xiàn)實的個人把抽象的公民復歸于自身，并且作為個人，在自己的經驗生活、自己的個體勞動、自己的個體關系中間，成為類存在物的時候，只有當人認識到自身‘固有的力量’是社會力量，并把這種力量組織起來因而不再把社會力量以政治力量的形式同自身分離的時候，只有到了那個時候，人的解放才能完成”［13］(P46)。

馬克思主義高度重視在國家治理過程中實現(xiàn)自由與平等的和諧。恩格斯在講到國家產生時指出：“國家是社會在一定發(fā)展階段上的產物；國家是承認：這個社會陷入了不可解決的自我矛盾，分裂為不可調和的對立面而又無力擺脫這些對立面。”［14］(P189)自由與平等相沖突的現(xiàn)實，使得國家的干預成為必要。自由和平等絕不是自然存在的，也不是上天賦予的，而是人們通過實現(xiàn)國家的善治獲得的。自由和平等作為一種價值理念，其實現(xiàn)依賴于相應的經濟基礎，建立國家政權后才有條件確立有利于自由和平等和諧共存的經濟制度。自由和平等作為一種政治權利，其實現(xiàn)同樣依賴于國家制度對于公民基本權利的分配。由于個人競爭能力的差異性和鼓勵競爭的需要，自由必然會導致一定程度的不平等。在現(xiàn)代社會，國家擁有生存資源分配的權力和職責，只有國家才有能力大規(guī)模矯正嚴重的不平等現(xiàn)象。國家協(xié)調自由和平等價值沖突的能力決定著國家治理的成效，反映了國家的治理水平。國家是公民自由和平等權利實現(xiàn)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國家主權受到他國侵犯，國家無尊嚴，個人的自由和平等也就失去了依托。

強調以人民為中心的國家治理，為實現(xiàn)自由與平等的和諧提供了可能。“建立在生產資料公有制基礎之上的，作為資本主義政治制度替代物的新型政治制度，被馬克思稱為‘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的社會主義政治制度是第一次為了大多數(shù)人的政治制度，也是第一次提供了自由平等權利的物質前提的制度，當然具有根本優(yōu)越于資本主義政治制度的正義性，是人類解放史上的飛躍。”［15］(P212)社會主義國家的性質決定了國家治理的目的是為人民服務，而不是為少數(shù)資產者服務。社會主義社會努力避免資本主義社會平等的形式性和虛偽性，力爭提升社會中人與人之間實質的、真正的平等。社會主義社會也從政治上、經濟上、文化上切實保障人的基本自由，鼓勵人的創(chuàng)新，激發(fā)人的主動性、積極性和創(chuàng)造性。公有制為主體的經濟制度，使人民群眾的基本權利得到切實的保障，具備實現(xiàn)自由與平等和諧的經濟基礎。社會主義國家制度能夠在最大程度調動各種資源，去真正幫助生活困難群體，促進人與人之間平等的實現(xiàn)。國家治理強調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保證人民當家作主，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能夠激發(fā)人民群眾在國家治理中的主人翁意識，強化國家治理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減少國家治理的阻力和障礙，形成促進社會發(fā)展和進步的強大合力。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必然得到人民群眾的支持，使得國家在解決自由與平等的沖突過程中擁有強大的后盾。

四、不斷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

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必須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導向，不斷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

（一）優(yōu)化國家權力配置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要求在國家治理中保證權力的人民屬性。2010年9月1日，習近平在中央黨校2010年秋季學期開學典禮上指出：“馬克思主義權力觀，概括起來是兩句話：權為民所賦，權為民所用。前一句話指明了權力的根本來源和基礎，后一句話指明了權力的根本性質和歸宿。”［16］在社會主義國家，人民真正成為國家的主人，盡管人民是權力的擁有者，但不可能直接行使權力，而只能委托由人民選出的代表去行使，這就意味著權力的擁有者與行使者之間存在某種程度的分離。所以，在權力的配置上，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防止權力的濫用。“在國家治理能力結構中，把制度建設擺在突出位置，以制度理性彌補人性以及人的能力的局限與不足。”［17］(P9)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多次強調，要科學配置權力，形成科學的權力結構和運行機制。“確保國家機關按照法定權限和程序行使權力。要加強對權力運行的制約和監(jiān)督，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3］(P388)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強調，要“優(yōu)化政府機構設置、職能配置、工作流程，完善決策權、執(zhí)行權、監(jiān)督權既相互制約又相互協(xié)調的行政運行機制”［18］。十九屆三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的決定》，再次明確提出“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的目標是，構建系統(tǒng)完備、科學規(guī)范、運行高效的黨和國家機構職能體系”［19］。在改革中強調優(yōu)化權力配置，目的就是保證將人民當家作主落到實處，維護人民的基本權利，在國家權力的設置和運行這一涉及國家治理的核心問題上，始終做到堅持以人民為中心。

（二）建設服務型政府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要求在國家治理中政府必須貫徹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現(xiàn)代社會，政府的管理職能在下降，服務職能在提升。政府有沒有服務理念，直接體現(xiàn)著政府的道德水準。鄧小平提出“領導就是服務”，從而把執(zhí)政黨的領導作用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緊密地聯(lián)系起來。江澤民強調：“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立黨為公，執(zhí)政為民，是我們同一切剝削階級政黨的根本區(qū)別。”［20］(P279)習近平強調：“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3］(P4)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的作用，很多問題并不是政府能夠包辦和決定的，政府職責已經從“全能型”政府變成“服務型”政府。

在現(xiàn)代社會，政府的服務理念和服務水平直接決定著人民對政府的支持度和信任度，決定著政府執(zhí)政的合法性。中國封建社會長期積淀下來的官本位意識和特權思想是現(xiàn)代社會“服務型”政府建設的巨大障礙。堅持以人民為中心，需要加快建設服務型政府，把政府的一切行為納入法治化軌道，確保做到“權為民所用、利為民所謀、情為民所系”。從以人民為中心出發(fā)，服務型政府主要有三個方面的特征：一是清廉，政府組成部門及其工作人員不損公肥私、貪污受賄；二是公正，政府組成部門及其工作人員能秉公辦事、公平公正；三是責任，政府組成部門及其工作人員能對自己的過失行為承擔相應的責任、受到相應的懲戒。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轉變政府職能，深化簡政放權，創(chuàng)新監(jiān)管方式，增強政府公信力和執(zhí)行力，建設人民滿意的服務型政府。”［1］“精神的力量是無窮的，道德的力量也是無窮的。”［3］(P158)政府行為在社會道德生活中起著舉足輕重的示范、誘導作用，具有輻射功能。規(guī)范政府行為是建設服務型政府的內在要求，公務人員應密切聯(lián)系群眾，關心百姓疾苦，為民辦實事。

（三）共享改革和發(fā)展成果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在國家治理中必須維護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做到改革和發(fā)展的成果由人民共享，不斷實現(xiàn)人民對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國家治理水平如何，廣大人民群眾最有發(fā)言權。習近平多次強調：“一個政黨，一個政權，其前途和命運最終取決于人心向背。”［3］(P15)“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人民擁護和支持是黨執(zhí)政的最牢靠根基。人心向背關系黨的生死存亡。”［3］(P368)當今西方資本主義的國家治理本質上是維護大資產階級的利益，是為少數(shù)人服務的治理。公平正義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內在要求，鄧小平強調：“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不同的特點就是共同富裕，不搞兩極分化。”［21］(P123)保障廣大人民群眾利益的實現(xiàn)是社會主義國家治理的本質要求。

社會主義國家治理不僅要求形式上的平等，而且追求的是一種實質上的平等，強調社會發(fā)展的成果應由全體民眾共享，而不是由少數(shù)人享有。提升國家治理水平，特別需要防止利益失衡，國家和社會應平等地為每個人提供實現(xiàn)自我的機會。社會成員不能共享社會的發(fā)展成果，利益被少數(shù)人或少數(shù)集團所掌控，社會貧富差距就會不斷擴大，底層民眾的生存和發(fā)展權利就會受到威脅。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需要更好地發(fā)揮政府這只“看得見的手”的調控作用，有效地控制市場的盲目性和逐利性。中國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發(fā)展中國家，中國人民要過上美好生活，還要繼續(xù)付出艱苦努力。“把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思想體現(xiàn)在經濟社會發(fā)展各個環(huán)節(jié)，做到老百姓關心什么、期盼什么，改革就要抓住什么、推進什么，通過改革給人民群眾帶來更多獲得感。”［5］(P103)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才能促進整個社會的利益共享，讓弱者有所補償、有所依靠，實現(xiàn)社會的公正正義。共享改革和發(fā)展成果，完善社會保障體系，造就公平正義的社會環(huán)境，才能使廣大人民群眾過上幸福生活。［22］

（四）鼓勵公民有序參與政治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要求在國家治理中必須尊重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發(fā)揮人民群眾的主體作用。人民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是決定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的根本力量。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建設是一項系統(tǒng)工程，需要發(fā)揮各個主體的作用，特別是需要有民眾的政治參與。近代以來，民主發(fā)展已成為世界潮流，任何的專制都已不合時宜，民眾參與國家治理的程度直接反映了民主的發(fā)展狀況。在社會主義國家，民主即人民當家作主，公民作為國家的主人，更應鼓勵公民有序地參與政治生活，充分地行使自己的民主權利。“社會主義國家的國家治理，本質上既是政治統(tǒng)治之‘治’與政治管理之‘理’的有機結合，也是政治管理之‘治’與‘理’的有機結合。”［23］(P12)

沒有民眾的有序參與，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建設是不可持續(xù)的，也是沒有活力的。毛澤東同志早在1945年回答黃炎培的“周期率”問題時就明確指出：“只有讓人民監(jiān)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24］(P37)公民有序的政治參與可以對國家權力構成外在的平衡力量，確保國家權力不異化。當前我國政治參與的渠道和平臺都還有拓寬的空間，公民政治參與的積極性也有待進一步調動。擴大公民有序的政治參與，需要進一步拓展多層次、多形式的平臺載體。黨的十九大報告特別提出：“加強協(xié)商民主制度建設，形成完整的制度程序和參與實踐，保證人民在日常政治生活中有廣泛持續(xù)深入參與的權利。”［1］擴大公民的有序政治參與，民眾也可以逐步養(yǎng)成寬容和妥協(xié)精神，提升個人的政治道德素養(yǎng)，夯實現(xiàn)代民主制度的政治文化基礎。

五、結語

“國家治理是國家治理者借助于一定的理念、機構、規(guī)范、人員等對國家的運行進行綜合整治的活動。它是一個政治問題，也是一個倫理問題。”［2］實現(xiàn)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不但要重視制度層面的改革和創(chuàng)新，更要思考價值層面的追求，因為制度的建構都是價值理念的產物。國家治理的道德價值追求無疑是復雜的、多元的，但在諸多價值追求當中，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是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的根本價值遵循。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對于中國的政治發(fā)展，乃至整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事業(yè)來說，具有重大而深遠的理論意義和現(xiàn)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