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 曉 霞
(運城學院 經濟管理系,山西 運城 044000)
截止2017年年末,山西省的地區生產總值為15528.4億元人民幣,可是山西省第一產業總產值僅719.2億元,該產值僅占山西省總產值的9%左右;截止2017年年末山西省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29132元,農村居民可支配收入10788元,占比30%左右…通過對比,明顯可以看到,山西省城鎮和鄉村發展的不均衡,尤其是農村發展相對較為落后,如何促進農村經濟增長成為減小貧富差距的當務之急。2005年,聯合國提出了“普惠金融”的概念,旨在將金融普及至每一個角落,尤其是農村、低收入人群等各個部分。2016年,國務院明確將普惠金融納入我國的發展規劃之中,目的在于將金融發展普及至被傳統金融排斥的落后地區,以期消除貧困,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面對山西省經濟發展現狀以及現存的貧富差距現狀,本文將普惠金融結合山西省各市現狀,旨在分析了解普惠金融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對于普惠金融的研究相對較少,且現有的研究更多的集中于理論的研究以及省際層面研究。王姣通過對遼寧省城鄉普惠金融發展現狀進行了分析,分析過程采用覆蓋面、可得性以及滿意度三個維度,研究結果顯示普惠金融的存在可以提高遼寧省發展的三個維度,但是也同時存在一些弊端。[2]夏旭紅,肖芍芳通過對中國各省市面板數據進行分析之后得到結論,中國的普惠金融整體發展較好,但是各省之間的差距仍然是存在的。[3]婁海洋,王曉梅通過對山東省普惠金融發展演進進行測度之后得出結論:山東省普惠金融整體發展較好,但是其發展呈現階段性,并且服務接觸性增長乏力。[10]在上述研究過程中不難看出,在研究普惠金融的過程中更多地是研究其發展過程中所帶來的促進作用,而本文將在此基礎上,將研究重點放在山西省全省以及分區域的普惠金融存在是否可以縮減城鄉居民收入差距。
普惠金融的概念研究相對較晚,部分學者嘗試從經濟學、倫理學等角度對普惠金融進行解釋,他們認為,普惠金融的存在強調的是金融的哲學發展理念,彰顯了金融是為了促進人類的發展以及經濟的增長而存在的,堅持發展金融是為了促進人類更和諧發展;又或者從經濟倫理角度解釋普惠金融,發展普惠金融不僅僅是一個金融問題或者經濟問題,更多的是社會問題和政治問題。[8]因為金融學、經濟學的假設基礎是理性經濟人,而該理論的存在勢必會造成大規模的貧富差距存在,普惠金融的存在更多的是考慮公平與效率的結合,因此定義普惠金融實際上實現的是服務弱勢群體的金融,或者說為弱勢群體提供融資,[9]基于該角度出發,本文提出第一個研究假設:
假設1:普惠金融的存在可以提升弱勢群體收入,即普惠金融可以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是相輔相成,相互作用的。金融發展需要經濟增長支撐,反過來金融發展也會促進經濟增長。劉磊、王作功通過對貴州省普惠金融研究得出結論普惠金融發展提升水平不同,部分特別貧困地區提升幅度不大;貴州省地區普惠金融發展差異較大,并且普惠金融對經濟發達地區貢獻較大,對經濟欠發達地區促進作用相對較少。[1]換句話說,普惠金融縮小城鄉差距的作用是以一定的經濟發展為基礎的,因此本文提出第二個研究假設:
假設2:經濟較發達地區,普惠金融存在會大幅度縮減城鄉收入差距的作用,反之,經濟欠發達地區,普惠金融縮減城鄉收入差距的力度會減弱。
1. 解釋變量
2018年8月,中國人民銀行金融消費權益保護局發布了《2017年中國普惠金融指標分析報告》,報告指出:普惠金融的指標包含金融服務可得性、使用情況以及質量三個維度的21類51個指標,分別可以從社會經濟、供給和需求三個方面來衡量。鑒于數據可得性,本文將從其中的兩個維度六個指標來進行衡量,并從供給和需求兩方面來考量。其中,供給方面主要用金融服務可獲得性維度衡量,它可以從地理密度和人口密度兩個角度來測量,從而反映居民能獲取金融服務的難易程度;需求方面主要用金融服務使用情況維度衡量,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普惠金融發展的效率。由于普惠金融的基點仍然是銀行信貸,因此,本文考慮到保險業的發展以及其普適性等特點,將保險業指標也加入測算普惠金融體系之中。[7]具體指標說明如表1所示。
需要說明的是,普惠金融發展指數只是一個相對數值,[12]它可以從時間和地域進行橫縱向對比,但其數值大小并不能直接表示某地普惠金融發展情況的好壞,只能表明普惠金融發展程度的相對高低。[13]
在普惠金融指數的測算方法上,本文借鑒王業斌的測算模型將測算過程分為三步,[5]具體步驟如下:

表1 普惠金融指數測算具體指標說明
(1)確定指標權重
為了消除各指標之間的差別影響,因此需要給每個指標不同的權重。具體計算方法為:首先計算第i項指標的平均數和標準差(i=1,2,…n),則其變異系數為平均數和標準差的比值;其次將各個指標的變異系數求和;最后各指標的權重為變異系數與其總和的比值,該值越大表明第項指標對普惠金融的影響程度越高。
(2)指標歸一化處理
用線性閾值法對指標歸一化處理,計算公式為如下:
di=wi(Ai-MINi)/(MAXi-MINi)(0 其中,wi為第i項指標的權重,Ai為第i項指標的真實值,MINi,MAXi分別為第i項指標的最小值和最大值。 (3)測算普惠金融指數 以笛卡爾空間中的每個點D=(d1,d2,…,dn)(其中n表示普惠金融各種不同發展情況),來表示不同的普惠金融發展情況。 當出現點0=(0,0,0,…,0)(Ai=MINi)時表示可能是普惠金融發展中的最壞情況;而點w=(W1,W2,…Wn)(Ai=MINi)則表示可能是普惠金融發展中的最好情況。根據歐式距離法,普惠金融指數測算公式為: (4)指標測算結果 在上述理論指導下,本文將優先引入山西省11市的相關數據進行衡量指標測算,首先確定出具體指標權重如表2所示。 表2 具體指標權重 數據來源:表中“金融機構網點數數據”來源于中國銀行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金融許可證信息,其余數據來源于《山西省統計年鑒》 如表2所示,通過2013-2017年山西省普惠金融發展水平各指標的最終權重,可以看出,金融服務使用情況維度對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的影響相對較大,占總比的61.5%,而金融服務可得性維度所占比例僅為38.5%,說明山西省11個市在服務可獲得性方面對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的貢獻程度不夠高,需要重視這一問題,政府可以在貧困地區建立并發展金融機構。 確定了權重之后,通過線性閾值和歐式距離法計算出2013-2017年山西省各地市的普惠金融指數,計算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普惠金融指數(ifiit) 研究結果表明,晉城市、晉中市、忻州市、呂梁市的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相對較高;太原市、陽泉市、長治市、運城市、臨汾市的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相對次之;大同市、朔州市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相對較落后。 2. 被解釋變量 城鄉收入差距(gap)。本文采用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與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比值衡量城鄉收入差距,該值越大意味著城鄉居民收入差距越大。 3. 控制變量 (1)城鎮化率(ur)。城鎮化率用城鎮人口與總人口之比來衡量,它可以反映出某地區農村勞動力人員的流動,該指標越大表示農村勞動力人員流動速度越快。一方面,近年來隨著城市的飛速發展,城市中勞動崗位劇增,相對農村單純靠農作物收入來說,城中機會多且收入較高,所以很多農村的年輕勞動力都選擇前往城市發展,而后慢慢定居,這在某種程度上會拉大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另一方面,如果某城市當中的廉價勞動力有一大部分都來自于農村,那么可能會降低城市的收入,從而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城鎮化率可以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這一想法也有學者通過實證研究得到佐證,張穎通過VAR模型來研究此課題,實證結果顯示出城鎮化率確實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之間存在負相關關系,且短期內效果顯著。[11] (2)政府干預程度(gov)。政府干預程度用財政支出與地區生產總值之比衡量,該值越大表示政府干預力度越大。一般來說,政府如果傾向于扶持農村等偏遠地區,那么可能就會增加財政支出來支持這些貧困地區,此時可能會縮小收入差距;另一方面,如果政府增加財政支出的同時提供大量的就業崗位,那么就會提高GDP,刺激經濟增長,但增長的部分卻往往是由城市地區貢獻而來,這在無形中擴大了城鄉居民收入差距。 (3)經濟發展水平(pgdp)。本文用人均GDP來表示經濟發展水平。正如本文理論部分所描述的,普惠金融會通過經濟增長來間接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所以本文選擇這一指標來作為一個控制變量。為了數據檢驗分析,本文將對人均GDP做對數處理。 為了具體確定本文數據的模型類型,考慮到山西省每個地市每一年的經濟發展情況以及各個方面的情況不同,所以本文將采用面板數據中的變截距模型對山西省11個市的普惠金融的作用進行衡量,[4]該模型可以表示為: yit=α+β1xit+β2xit+…+βkxit+εit 其中,yit表示被解釋變量,αi表示截距項,xit表示解釋變量,βk表示解釋變量的系數,εit表示隨機擾動項。但不同的是固定效應模型中截距項與解釋變量相關,隨機效應模型中的截距項與解釋變量不相關。 關于具體使用哪種模型,可以通過豪斯曼檢驗(Hausman檢驗)來確定。檢驗時,如果個體效應(即截距項)與自變量無關,則使用隨機效應模型;反之則使用固定效應模型。當檢驗結果顯示Hausman值較大且其P值小于0.05時,說明應該拒絕原假設,使用固定效應模型。通過檢驗,得出Hausman值為11.068242,其對應的P值為0.0114,遠小于0.05,所以說明應該使用固定效應模型。 在此基礎上,引入本文的相關指標變量可以得到如下模型: gapit=αi+β1ifiit+β2urit+β3govit+β4pgdpit+εit 其中,αi表示不同的截距項,gapit表示城鄉收入差距,ifiit表示普惠金融指數,urit表示城鎮化率,govit表示財政扶持力度,pgdpit表示經濟發展水平,i為地區,t為時間,εit表示隨機擾動項,并且截距項與解釋變量相關。 引入山西省數據,進行回歸之后得出如表4所示結果。 表4 實證結果 注:**表示在5%的統計性顯著水平上通過檢驗 根據實證結果顯示,R2為0.955510,修正后的R2為0.939939,它表示的是模型與樣本之間的擬合優度,其數值越接近1說明擬合優度越好,F值為61.36,大于5%水平下的臨界值,且其對應的P值為0,遠小于0.05,說明模型效果顯著。 根據模型回歸的實證結果顯示,普惠金融發展指數的系數為負且系數為-0.314648,表明,普惠金融發展指數每增加一個單位可以縮小0.314單位城鄉收入差距,該結論驗證了假設一的研究假設;其次,經濟發展水平和政府扶持力度,它們的解釋力度較弱,但其系數也為負,分別為0.030206和0.017105,說明經濟發展水平每提高一個單位可以縮小0.030單位城鄉收入差距,政府扶持力度每提高一個單位可以縮小0.017單位城鄉收入差距;最后是城鎮化率,其系數為正且為2.086227,說明城鎮化率每提高一個單位可以擴大2.086單位城鄉收入差距,說明在綜合考慮各個變量影響下,現階段普惠金融的發展對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的作用并不顯著。 帶入山西省11個市的相關數據,進行實證分析可以得到如表5所示結果。 表5 山西省各地市回歸結果 注:普惠金融發展水平根據前文測算結果得出:晉城市、晉中市、忻州市、呂梁市的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相對較高;太原市、陽泉市、長治市、運城市、臨汾市的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相對次之;大同市、朔州市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相對較落后。 根據模型回歸的實證結果顯示,經濟較發達地區普惠金融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的力度遠遠大于經濟發展落后地區的力度,該結論驗證了假設二的研究假設,究其原因,可能存在于部分學者研究過程中得出的結論:金融發展與增長經濟是相輔相成的,同樣,只有當經濟發展達到一定程度時,金融的存在才會起到比較明顯的輔助作用。 通過實證分析可以看出,相對于城鎮化率對城鄉收入差距的拉大作用,目前山西省的普惠金融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縮小作用相對較小,且政府的扶持力和經濟發展水平度的作用不明顯,說明山西省還需要繼續努力從各個方面來推進發展普惠金融;與此同時,山西省普惠金融發展較落后的地區對城鄉收入差距的縮小作用尚不明顯。為此本文提出如下建議: 首先,山西省應該在政策上大力推進普惠金融發展,完善普惠金融體系。從實證結果來看,政府扶持力度對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還是有一定作用的,但城鎮化率對拉大城鄉收入差距作用相對比較顯著,說明在兩種因素的互相影響下,政府的扶持力度和經濟發展水平可能都還不夠,因此政府必須通過協調包括金融機構在內的各方來共同扶持發展普惠金融。比如,政府部門可以通過出臺一定的激勵政策來引導金融機構合理分配資源,對較為偏遠的地區和不發達地區等業務開展難度較大的網點可以給予適當的政策照顧或補償,拉動經濟增長,同時也可以提高金融機構在這些地區開展業務的動力。 其次,政府加大對金融機構的監管力度,加快金融知識的普及教育。政府在扶持金融弱勢地區和群體時,可能會有一部分不法之徒鉆空子,用自己了解金融知識的優勢來進行詐騙,這樣不僅會大大打擊群眾的金融積極性,也會對整個社會造成極大的損失。所以,我們既要讓金融弱勢群體和地區的人們認識了解到金融服務,也要為正在或已經尋求金融服務的群眾營造一個良好的金融服務環境,這樣才能刺激人們尋求金融服務的積極性,更好的發展普惠金融。 再次,金融機構要做到業務與產品創新,提高金融服務的使用水平。從實證結果來看,普惠金融發展水平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之間呈現負相關的關系,說明普惠金融確實起到了一定作用。其中,金融服務情況維度所占比重較大,所以本文認為此維度起到的作用也更大,說明金融服務只有得到充分的使用才能發揮它的最大作用。要做到這一要求,需要金融機構首先了解服務對象的真實需求,不同區域、不同群體的金融需求各不相同,這就需要金融機構根據這些不同設計不同的金融業務,提高金融服務使用度。 最后,降低金融機構開展的風險與成本。對于金融機構來說,尤其是各類商業銀行,在農村地區設立其機構,需要花費一定的人力物力財力,但是由于農村的地理和人員的特殊性,金融機構的預計收入是極低的,所以一定要因地制宜,根據地區和群體的差異性來制定差異化政策,減少金融機構為了達到監管要求所付出的各項成本,從而使其增加利潤,進而刺激其產生配合發展普惠金融的動力。

(二)模型構建
(三)回歸結果與分析


三、結論及政策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