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曹靜雯 2 單瀟
(1 深圳大學,廣東 深圳 518060;2 華南農業大學,廣東 廣州 510642)
古往今來,對于“寒門貴子”的贅述屢見不鮮。所謂“寒門貴子”,“貴”字所代表的不僅僅是大學生那么簡單,而應該是精英學校里的佼佼者。在普羅大眾的認知里,往往認為農村孩子由于出身貧寒,理應比城市孩子更能吃苦,對成功的渴求更強烈,更需要借助于知識改變命運。“學習是唯一出路”,“不成功皆因不努力學習”等言論,在鄉村教育開展的過程中,比比皆是。在三年兩地的田野調查中,筆者看到的卻并非完全如此。
雖然在2018 年國家政府報告針對文化教育部分相關內容的描述中,我國城鄉義務教育得到了進一步的均衡發展,但事實上,貧困地區教育問題仍舊很嚴峻:由于受城鄉二元結構體系以及地區間經濟發展不平衡因素的影響,導致一些經濟欠發達地區的教育環境及教育投入情況與東部發達地區相比存在明顯差距。西北社會經濟發展研究中心主任史耀疆表示,農村初中輟學情況在這兩年來并未好轉。按2009 年農村初中學生2000 萬名、國家級貧困縣學生數占全國學生總數七分之一來計算,則每年貧困地區都有70 萬名左右的初中生輟學。[1]
其中原因具體如下:
1.教師隊伍素質參差、教育資源短缺,教育環境惡劣。
碧巖小學原校舍在汶川地震中受重創,后由當地企業集資重建,其校園藝術、科技、體育等教育資源已達城鎮地區小學水平。然而由于缺乏專業教師,如葫蘆絲等教學用具被束之高閣,直至暨南大學三下鄉支教隊伍到來,在校長的強烈要求下,才得以開設相關課程。此外,由于工資待遇等問題,碧巖小學現有的十位老師中,最高學歷為大專,鎮上教學水平較高的教師多被選拔到縣城任教,加劇了碧巖小學教師資源的欠缺。
2.父母長期離家,學生無人管束,學習積極性不強。
隴西現有留守兒童12000 多人,農村“空殼學校”數量驚人。相比在家耕種,外出務工每月最低收入兩千元,巨大的差額驅使大多農村青壯年為了生計,離家務工,過上了一年甚至好幾年都回不了一趟家的漂泊日子,而孩子只能留給年邁的父母,缺乏管教,無心向學。
相比較之下, 城市孩子面臨的境遇卻有著極大的不同。
中國校友網曾做過調查:2007-2016 年間,全國共有約837 名高考狀元,其中近五成狀元的父母是高知分子,近兩成狀元的父母是國家公務員。而相較以往,寒門子弟考取的較優異成績在近幾年所占的比例也呈直線下降的狀態。[2]教育資源的不公平分配,不僅被最直觀地被體現在了高考成績上,還有能力與性格,人格自卑與自信的鮮明對比會非常殘忍。
寒門并非不能出貴子,只是難度越來越高了。
1.家長重男輕女思想觀念守舊落后。
筆者走訪碧巖小學上百個學生家庭中發現,部分成績優秀的女學生家庭里,即便家庭經濟能力完全可以負擔學雜費,家長也仍頑守著重男輕女的思想,拒絕繼續供其完成學業,讓其輟學務工,補貼家用。
2.“讀書無用論”蔓延,學生自感無望。
碧巖地處黃土高原西部,農業人口占總人口83%,若僅憑人均不足3畝的薄田種植藥材,人均年純收入將僅有1615 元。在隴西入讀縣中學,一年費用需1000 多元,近乎當地農民家庭全年收入。一旦碰上旱災顆粒無收,則溫飽堪憂。加之“勞工荒”從沿海地區蔓延到內地,讓很多沒有文憑的勞動力也能較容易找到一份工作,生活重壓下的農村孩子,更不愿意經歷寒窗苦讀,一旦覺得自己升學無望,基本便會輟學了。
加大對中小企業的扶持力度,鼓勵回家小本創業,增加就業機會,提高工資水平;完善對農業生產的補貼政策,切實增加農民的收入,推動貧困地區經濟的快速增長,提高地區經濟實力以及貧困地區人民的生活水平。以減少部分貧困地區因謀求生計導致青壯年大量流入沿海等較發達地區,減輕較發達地區教育資源壓力。此外,堅決取消各種形式的異地生入學繳納贊助費的入學條件,嚴格執行積分入戶政策,確保政府相關工作的公正透明,普及農民工隨遷子女在流入地參加高考政策,降低外來工子弟異地求學門檻。
將相關資助貧困學生的幫扶組織、資金準確落實到受助人手中。聯合當地婦聯,定期開展社區工作,對因資金、觀念等因素無法正常升學的學生進行重點幫扶。提高貧困地區教師的工資待遇,留住現有師資。同時,對教師隊伍定期免費開展相關學習活動,增強當地師資質量。出臺相關獎勵扶持政策,鼓勵當地大學生畢業后回鄉發展,運用所學知識與專業技能,投身家鄉教育、行政等事業。同時,積極搭建貧困地區文體機構或當地小學與各高校間的橋梁,加強其中溝通與合作,形成長期、穩定的支教活動,以補充當地藝術類與高學歷教師的缺額。
這是一個國家高速發展過程中衍生的副作用。寒門難出貴子,是可能性降低而非失去可能。此外,農村市場廣有作為,聚集在大都市并非唯一的路徑。如何依據自身情況,正確對待舒適區與人生體驗環,找到適合自己發展的地區及職業才是真正的關鍵所在。[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