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媒體農產品質量安全新聞報道框架探析

□ 劉 迅 王心悅

2019年5月6日，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發布的《關于2019年第一季度食品安全監督抽檢情況分析的通告》顯示，2019年第一季度食品安全抽檢結果的不合格項目仍以農獸藥殘留超標、超范圍超限量使用食品添加劑和微生物污染等3 類問題為主，分別占不合格總數的30.7%、23.7%和22.9%。由此可見，農獸藥超標在食品安全問題中占據了較大比重。農獸藥殘留超標直接關涉農產品質量安全，是迫切需要解決的社會熱點問題，必須通過新聞媒體加以正確輿論引導。本文以《人民日報》《南方都市報》以及《中國食品安全報》三家報刊2018年1月至2019年3月底農藥殘留超標相關新聞報道作為樣本進行框架內容分析，旨在通過對農藥殘留新聞報道框架的探討，指出媒體在農產品質量安全新聞報道中存在的問題并提出對策建議。

一、樣本選擇及探析

筆者選擇《人民日報》（數字版）作為主流媒體的研究樣本，選擇《南方都市報》（數字版）作為市場性媒體的研究樣本。由于《中國食品安全報》是國內唯一冠以中國字頭的國家食品安全媒體，是中國食品安全唯一中央媒體，因而選擇《中國食品安全報》（數字版）作為行業權威媒體的研究樣本。農產品質量安全問題所涉范圍廣泛，結合《關于2019年第一季度食品安全監督抽檢情況分析的通告》結果，筆者選擇以“農藥殘留”為關鍵詞在以上三家媒體的新聞報道中進行檢索，采集2018年1月至2019年3月底“農藥殘留”新聞樣本，經人工剔除不相關文本后，共獲得63 篇有效文本。

（一）報道主題

通過對此類報道主題的分析，筆者發現農藥殘留新聞報道主題存在一些共同性，基本體現在執法部門專項行動、辟謠及科學知識普及、新聞爆料、其他四個方面，分別占比 58.73%、12.7%、14.29%、12.7%。

目前我國農產品質量安全議題的報道主題，主要是政府執法部門針對相關問題的專項整治行動以及檢查結果公布，該類報道既能夠向公眾傳達政府在確保農產品安全方面的工作力度，也在一定層面上起到引導正確輿論、維護社會穩定的作用。

（二）報道傾向

筆者通過對三家媒體在農藥殘留相關報道的文本分析，以積極向好、客觀中立、負面消極為指標統計數據如表1。

表1 三家媒體對農藥殘留報道的傾向分析表

可見，我國媒體在農藥殘留相關新聞報道上，主要選擇積極傾向正面傳播新聞事實，也表明了媒體在此類新聞報道上的積極態度。其次，在對比報道主題和報道傾向時，筆者發現，客觀中立的報道大多是對檢查結果的公布或者科學知識的普及，少部分是對當下情況的反思。此外，我國媒體基本上沒有此類新聞的消極報道。

（三）價值立場

媒體在進行價值觀傳遞時的框架式設計是媒體價值立場的直接表現。在農產品質量安全議題報道過程中，媒體將政府放在主體位置，選擇以政府立場來安排報道內容，如《以大監管護航大市場》《將健康融入所有政策》等。媒體將受眾放在主體位置則從受眾角度思考問題，如《石獅市舉辦首期食品安全快件員培訓班》《讓市民放心、讓市民安心、讓市民有信心》等。媒體將企業放在主體位置時，報道內容則突出經濟效益，如《大棚蔬菜農藥殘留量超標率高嗎》《道地藥材貴在“地道”》等，從政府、民眾和經濟效益三個立場來安排報道內容。本文從63 篇新聞報道的內容中分析其價值立場，并將分析結果劃分統計，占比分別為政府立場77.78%，民眾立場4.76%，經濟效益立場17.46%。

二、“農藥殘留”報道框架建構現狀及問題

根據以上所列數據分析，可見此類報道框架建構存在的問題如下：

（一）報道主題泛用“成果”框架，問題處理結果模糊

我國媒體農產品質量安全新聞報道，多采用“成果”框架，該類新聞報道包括大部分的政府工作成果通告，傾向于政府及其部門的應對措施以及狀況的及時傳遞，主要集中在執法部門的專項整治工作。這一框架使政府部門工作進程得以公開透明，有利于政府與民眾之間建立互信關系。但就問題層面來說報道主題同質化現象嚴重，媒體對新聞事件的主題描述停留在信息發布層面，缺乏深度，容易使受眾對信息的關注度逐漸降低，并不利于問題的徹底解決。

（二）報道傾向呈現“積極”框架，缺乏批判性態度

媒體多建構“積極”框架來報道農產品質量安全議題。在“農藥殘留”相關新聞報道中，多次出現“積極向好”等新聞評論字眼，這在一定程度上有效控制了受眾情緒，維護了社會秩序的穩定。但片面強調積極成果而忽視存在的問題，可能會降低受眾對新聞事實和政府行為的信任程度，甚至可能成為受眾質疑的來源。此外，積極的話語引導缺乏對現狀的憂慮意識和對涉事主體的質疑，也可能會降低受眾的問題意識。

（三）“政府本位”價值立場，忽略受眾信息需求

媒體報道更多塑造“政府本位”框架從政府立場來安排報道內容。“政府本位”框架的價值立場過于強硬，報道的文本數據更偏專業，受眾很難理解信息。從樣本分析可知，選擇受眾立場的報道在總體報道中所占的比例很低，多為政府立場的新聞事實單向告知，缺乏媒體與受眾的互動性。在問題顯現后，更未能根據多元的事實相關者進行溝通策略的調整，忽略了受眾信息需求，不能引起受眾的共鳴。

三、啟示與建議

農產品質量安全議題新聞報道框架在體現多元意識形態的同時，更要體現媒體的價值觀、專業精神和新聞訴求。筆者認為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著手優化其新聞報道框架。

（一）多方挖掘信息來源，實現報道主題多元化

就我國媒體農產品質量安全新聞報道來看，筆者認為報道主題不能一味地選擇“成果框架”向受眾告知政府工作的成果，應該更加多元。譬如，一方面向民眾傳達政府工作進程，一方面普及更多的科學知識。信息來源能夠一定程度上影響報道主題，信息來源豐富則報道主題多元，反之亦然。我國媒體要結合官方和民眾信源，在新聞事件的信息收集上要擴大區域，在問題的思考上要拓展角度。

（二）確保客觀中立，追蹤事件后續

我國媒體在農產品質量安全新聞報道的進程中，雖然“積極框架”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輿論、正面引導受眾，但極易降低問題的解決效率。在農產品質量安全新聞報道中，媒體要基于其信息的發布權做信息的解釋者，確保在意見表達中兼顧報道平衡。另外，事件發生前期和后續跟進的報道同樣重要。因此，媒體要使用科學的新聞語言對問題保持質疑態度，同時重視事件的后續發展，明確事件的解決方法且持續追蹤其落實程度，以實現媒體的社會功能。

（三）報道視角平民化，構建“受眾本位”框架

我國媒體農產品質量安全新聞報道大多是以“政府本位”為框架的，使得新聞報道的價值過于單一化。因此，媒體在報道中需要扮演更為靈活和主動的角色，應大膽地采用“受眾本位”框架，以平民化的視角搭建起與受眾良性溝通的平臺，給受眾提供更加便捷的反饋渠道，了解受眾的新聞需求，讓受眾能夠參與到新聞事件的報道中來，從而進一步增強媒體對農產品安全問題報道的權威性和公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