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見物·見生活
——上海非物質文化遺產社區傳承傳播實踐*

王 瑋

各位嘉賓、各位朋友：

大家上午好！

非常高興來到第七屆中國成都國際非物質文化遺產節，參加“非遺活態傳承與城市生活美學論壇”專題論壇。很榮幸有機會就“非遺在城市社區的傳承”這一主題，同大家一起交流分享上海的實踐與體會。

眾所周知，上海是一座創新發展日新月異的城市，也是一座歷史文化底蘊深厚的城市。“海納百川、追求卓越、開明睿智、大氣謙和”是這座城市的精神與品格。當前，上海正在按照中央對上海發展的戰略定位與要求，加快建設經濟、金融、貿易、航運、科創“五個中心”，打響“上海服務”“上海制造”“上海購物”“上海文化”四大品牌。特別是上海文化，到2020 年，我們要基本建成國際文化大都市。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上海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承載中華文明，延續城市文脈。上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得益于得天獨厚的歷史、地理和人文環境，融合古典與現代、交匯東方和西方，在我國非遺的大家庭中獨具特色。目前，上海有國家級非遺項目55 項、傳承人120 名，市級非遺項目251 項、傳承人647 名，還有一大批區級的非遺項目和傳承人。上海的江南絲竹、滬劇、評彈、獨腳戲、精武武術、顧繡、竹刻、海派玉雕、海派旗袍制作技藝、石氏傷科療法、豫園燈會等非遺項目廣為人知。

非遺其實就在我們的社區，就在我們的身邊。非遺傳承是不斷融入人們的智慧、才藝和創造力的生動實踐。非遺是人類文化的傳承與延續，她很古老，但非遺保護事業很年輕。在城市高速發展的今天，以及我們的現代生活中，如何更好地秉承“見人見物見生活”的理念，保護好、利用好這些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一項很有挑戰性的工作。下面，我同大家分享幾點體會。

一、深扎社區——讓非遺走進現代生活

十余年非遺保護工作的歷程，讓我們在一個重要理念上形成共識：非遺是以人為核心的活態傳承實踐，在上海這樣的現代城市環境中，做好這項工作的關鍵，是尊重、保護和支持這樣的傳承實踐回歸她孕育發展的社區，回歸當地民眾的生活。

去年，在文化和旅游部非物質文化遺產司的支持和指導下，我們推出了“非遺在社區”項目，堅持踐行《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精神，堅持本土特色，堅持激勵民眾自發自主，引導非遺傳承人回歸社區，常態化開展傳承傳播活動。近兩年的努力與推進，取得了階段性成效：一是建立了一套工作推進機制，以市區、街鎮為核心，建立傳承服務管理和指導工作機制；二是確立了總體工作目標，即要實現“活動有陣地，資源有供給，管理有機制，推進有保障，社區有生態，國際有影響”；三是構建了廣泛覆蓋的傳承傳播空間網絡，我們在上海200多個社區文化活動中心以及居村文化活動室、學校、商圈等公共文化空間搭建了覆蓋廣泛的傳承傳播網絡；四是培育了一批社會傳承人群，我們以簽約傳承人和廣大社區群眾為基礎，積極培育一批基層社區傳承隊伍。通過“非遺在社區”項目，一些深扎社區的“生動實踐”和“傳承故事”涌現出來。

下一步，我們將積極培育“非遺在社區”示范項目和示范點位建設，使其發揮引領帶動作用，讓非遺傳承活躍在社區，形成區域性傳承氛圍，再造非遺傳承的土壤。在這里，我想同大家分享幾個社區傳承傳播的案例。

一是奉賢滾燈傳承人徐思燕的社區傳承實踐。上海的奉賢區是文化和旅游部確定的“非遺在社區”試點區。近年來，奉賢區積極推廣試點項目，取得了積極成效。其中，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國家級項目“奉賢滾燈”和國家級傳承人徐思燕。

奉賢滾燈起源于上海西南海邊。從修筑海塘那一天開始，奉賢滾燈就與海結下了不解之緣，流傳至今已有700 多年的歷史。在明代，耍舞滾燈成為抗倭軍隊強筋健體的訓練形式。后來，滾燈逐步走向民間，成為大眾娛樂慶賀的重要內容。奉賢滾燈有著“金猴戲球”“蜘蛛放絲”等豐富的舞蹈動作以及眾多高難度的技巧。

為了更好地推廣奉賢滾燈，國家級傳承人徐思燕結合滾燈在社區傳承傳播實踐經驗，先后創編了三套滾燈舞，使滾燈有了更為詳細準確的動作規范。今年5 月，第三套滾燈舞創編完成，徐思燕面向全區16 支隊伍開始傳授。8月，奉賢區舉辦了第三套滾燈舞大賽，12 支隊伍、200 余名舞者同場競技，一較高下。統一的動作、標準和規則更利于初學者掌握，大大推動了滾燈普及，為項目傳承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二是古法造紙在城市社區的傳承故事。在我國西南邊陲貴州省丹寨縣南皋鄉石橋村，至今完整保留著一種歷史悠久的古代造紙工藝——“皮紙制作技藝”。2006 年，它列入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2016 年，上海市徐匯區經過前期考察調研，決定嘗試將這一古老而又充滿活力的項目引入上海社區。

在徐匯區凌云街道社區學校，現有一片200平方米的古法造紙體驗基地。社區學校以此為陣地，開始了古法造紙在城市社區傳承傳播的探索：專門邀請貴州省國家級傳承人來滬教學，組織團隊編寫教案，開設微課，開發拓展項目，推出材料包……通過一步一步的扎實推進，這一古老的技藝逐漸在城市社區扎下根。

3 年多來，前往凌云社區體驗古法造紙的社區居民、中小學生、外國游客越來越多。在此基礎上，他們還逐漸把項目延展到與技藝相關的樹木種植、花卉栽培、木版水印等領域；在傳承傳播的過程中，積極融入現代環保理念，引導市民利用廢棄的紙張，運用古法造紙原理，再造新紙使其重回生活；積極與高校合作，研發古紙手工燈、環保書簽、手工書冊、扇面等一系列衍生品；走出社區，在各類展會、電視媒體、職業體驗日、手工課堂等平臺上亮相，影響不斷擴大。截至目前，該項目累計吸引了2萬余人次參與保護實踐，成為所在社區乃至周邊區域的文化體驗品牌項目。

三是非遺在上海校園的傳承傳播。近年來，上海文化部門和教育部門聯手，積極推動非遺進校園、進課程、進教材，共同命名了103 所以學校為載體的上海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研習暨非遺進校園優秀傳習基地，每個基地再帶動5—8 所中小學+1 個社區，形成規模效應。目前，在上海的大中小學甚至幼兒園，都能看到非遺傳承的景象，尤其是京劇、昆曲、滬劇、越劇、評彈等傳統戲曲的傳承傳播活動在校園中很受歡迎，涌現了一批戲曲粉絲和小小戲曲明星。

二、活態傳承——推動非遺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

2015 年起，文化和旅游部、教育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實施非遺傳承人群研修研習培訓計劃，上海充分利用教育資源的優勢，組織復旦大學、同濟大學、上海大學等8 所高校積極參與，各高校充分發揮學科優勢，幫助傳承人群“強基礎、拓眼界、增學養”。4 年來，不僅幫助傳承人群提升了傳承能力，增強了文化自信，更大大拓展了非遺保護工作格局，還幫助了許多云南、貴州等貧困地區的傳承人群走上脫貧致富的道路。在這里，我再舉兩個案例。

一是上海國際手造博覽會。上海大學作為研培計劃最早參與的高校之一，充分利用研培計劃成果與資源，與有關企業合作，創辦“上海國際手造博覽會”，主打非遺“課程體驗”，2015 年起，連續4 年成功舉辦，各地傳承人群和企業踴躍參與，受到廣大市民尤其是親子家庭的極大歡迎。每屆博覽會雖然只有短短3—4 天時間，但近年來觀眾人數都達到7—8 萬人次，已經成為滬上頗具影響力的非遺主題博覽會。今年11 月29 日，以“中國手造 蒸蒸日上”為主題的第五屆上海國際手造博覽會將在上海開幕，歡迎大家有時間光臨上海觀摩指導。

二是竹編工藝傳承人楊昌芹的故事。楊昌芹是貴州赤水竹編工藝傳承人，是上海大學2017 年研培班的學員。她將現代設計理念與傳統工藝相結合，設計推出了許多富有現代氣息的作品，推動非遺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2018 年3 月5 日，中華人民共和國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開幕前，在首場“代表通道”集體采訪活動中，1990 年出生的楊昌芹作為年齡最小的人大代表亮相于中外記者的鏡頭前。她手持通過在上海大學研培班新設計的竹編工藝杯，向全世界講述了她帶動貴州赤水竹農，通過竹編工藝品脫貧致富過上好日子的故事。

剛才的兩個案例都是圍繞“傳統工藝振興”這個關鍵詞來講述的。傳統工藝充分體現創造性的手工勞動和因材施藝的個性化制作，與我們日常生活緊密相關，也是我們未來非遺創新轉化發展的重點領域。上海融匯了江南傳統文化和近代工商業文明，織、染、繡、編、結、雕、刻等傳統工藝，積淀深厚，品種豐富，風格獨特，集聚了眾多中華老字號企業。今年2月，上海市頒布《上海市傳統工藝振興計劃》，我們積極組織傳承人參加研修研培計劃，將上海市非遺保護專項資金聚焦于傳統工藝扶持，2019 年度專項資金的三分之二用于傳統工藝振興。未來，我們將進一步聯合市經信委、市商委等相關部門，共同積極貫徹《上海市傳統工藝振興計劃》，進一步推動建立振興目錄，采取多種措施加快推進傳統工藝的振興發展。

三、融合發展——講好“詩與遠方”的故事

談到非遺的社區傳承傳播，不能不提其與旅游的融合。“詩與遠方終于在一起了”，說的就是文化和旅游密不可分：文化是旅游的靈魂，旅游是文化的載體。

2019 年是上海文旅融合的重要一年，我們在非遺文旅融合領域做了一些積極探索和嘗試。今年3 月，我們推出了“百萬市民看上海——看大戲，游上海”活動，定期發布主題活動。通過精確提煉海派文化元素，與旅游資源有機融合，產生了全新的“化學反應”，開啟了年度文旅融合的大戲。

今年4 月，第十六屆上海世界旅游博覽會如期舉行，這是文旅融合后舉辦的首次旅博會。走進展館，充滿異域風情的表演、豐富多彩的文化旅游線路、琳瑯滿目的文創產品、情懷滿滿的“舌尖上的城市名片”撲面而來，讓博覽會成為了文旅嘉年華。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幾乎處處都有非遺的身影。

在今年6 月“文化和自然遺產日”期間，我們為全體市民和游客推出了一份“非遺文旅禮包”：上海非遺旅游線路和非遺美食地圖。禮包設計了“漫步城廂——都市里的非遺，親子研學——課本外的非遺，上海味道——舌尖上的非遺，古鎮巷陌——水鄉間的非遺，江南風情——記憶中的非遺”五大主題，共12 條非遺旅游線路，供“旅行家”們參考游覽。

我們精選列入各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的上海非遺美食共40 種，繪制成精美的地圖，附上地址和聯系電話，“美食家”們即可按圖尋訪，品嘗上海味道。我們希望，通過更多貼近市民、貼近生活的非遺傳承傳播，讓更多公眾了解、感知并親身參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實踐。

以上是上海的一些做法。歡迎在座的中外非遺保護專家批評指正。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