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生產環節農戶外包行為決策研究

吳松

摘 要：該文基于江蘇省290個農戶的生產和外包服務問卷調查數據，運用Logit模型對水稻種植農戶在農業生產環節中外包行為及影響因素進行了分析。結果表明：土地細碎化程度越高，對于農戶是否選擇外包服務有較大的負向影響;外包價格對農戶生產環節外包行為的影響顯著為負;農業服務組織程度越高的地區，更傾向于在技術性更高的病蟲防治環節產生積極作用;農戶是否擁有非農專業技能，對農戶生產環節外包有一定的影響，主要表現在土地整理、病蟲防治以及收割環節等。并且從土地流轉、外包服務價格以及培育新型職業農民方面提出了相關對策建議。

關鍵詞：水稻種植農戶;農業生產環節;外包行為;影響因素

中圖分類號 F32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7-7731（2019）16-0001-04

2016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要發揮多種形式農業適度規模經營引領作用。堅持以農戶家庭經營為基礎，支持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新型農業服務主體成為建設現代農業的骨干力量建全縣鄉農村經營管理體系，加強對土地流轉和規模經營的管理服務。我國農村人口過多，農業水資源短缺，在現行的城鄉二元體制下，土地規模經營在農村難以推行，傳統的小農生產經營模式難以改變。由于土地不僅承載著生產要素功能和經濟功能，對有風險規避意識的農戶而言，其還具有社會保障的功能。農業生產環節外包能夠有效銜接土地規模經營與現實的困境，對于外包服務供給方而言，是一種生產環節上的規模經濟，對于我國農業適度規模經營，也將是一個很好的創新點[1]。

所謂農業生產環節外包，是指將農業生產的部分或全部環節外包給他人作業的一種行為，它是我國農業生產中自發形成的，是農業管理模式的重大創新。盡管對農戶來說，外包與規模經濟沒有較大的聯系，但對于外包供給者而言，則實現了生產環節的規模經營，體現出社會化分工和規模化經營的特征。因此，農業生產環節外包的發展，有利于促進農業規模化經營，提高農業生產率，從而為我國傳統農業逐漸向現代化農業轉變提供了一條有效的途徑[2]。鑒于此，本文旨在分析水稻生產環節中影響農戶外包行為的因素，并分析其影響程度，圍繞具體的影響因素提出了相應的對策建議，為優化生產環節外包供需關系提供理論支撐。

1 研究現狀簡述

關于農業生產環節外包決策的研究，國內外諸多學者從不同的角度進行了探索。國外的研究相對較早，Gideon Krusemana等[3]模擬了農戶種植和技術選擇行為時的土地、資本及勞動力要素投入情況，指出農業生產環節外包能夠實現農業規模經濟。同樣的結論在中國也適用[4]。國內學者研究表明，農業生產環節外包能夠充分實現各生產環節的規模經濟，從而有利于節約生產成本，提高生產效率[5-6]。申紅芳等[7]采用空間計量模型對外包價格的決定機制進行了相關分析，發現生產環節外包價格在空間上呈現明顯的自相關性和異質性;趙玉姝等[8]研究分析了農技外包的利益創造機制和分配機制。相較而言，國內的研究更多體現在外包的影響機制方面。

已有的研究表明，農戶特征（戶主性別、受教育程度、是否擁有非農生產技能等）、家庭種植規模、土地細碎化程度、外包服務價格等因素對生產環節外包均有一定的影響[9-11]。關于外包需求的影響因素，國內學者從不同角度對這一問題進行了探究。比如，李龍峰等[12]根據川渝地區448戶水稻種植戶的調研數據，實證分析了農戶在水稻育秧環節外包行為的影響因素，結果顯示：稻田交通狀況越好，家庭收入水平和組織化程度越高，對農戶外包行為有顯著正向影響。徐建玲等[13]基于資源基礎理論和比較優勢理論，分析了農戶農業生產環節外包決策和外包程度的影響因素，結果顯示：農戶年齡越大、家庭收入越高、土地質量越好，生產環節外包程度越高，并且年齡等個人特征僅在部分生產環節有影響。此外，也有學者從要素供給視角研究了農戶生產環節外包行為的影響因素[14]。

目前，已有關于外包需求影響因素的研究多集中于戶主家庭內部特征等因素[15]，而將內外部因素綜合起來考察對農戶外包行為影響的研究則較少，特別是外部環境因素[16]，對于農業生產而言，外部環境往往能夠對農民的生產行為產生重大的影響。本研究依據對江蘇省S鎮稻農開展的問卷調查數據，分析稻農在整地、移栽、病蟲防治及收割環節上的外包選擇行為，并采用二元Logit模型對稻農不同環節的外包選擇行為的影響因素進行實證研究，以期提高外包供給質量，優化外包供需關系，健全新型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促進農業生產的專業化、產業化，為政府制定相應的政策方案提供理論支撐。

2 稻農生產環節外包行為決策分析

2.1 數據來源 本文數據來源于江蘇省S鎮，該地區主要種植水稻、小麥等農作物，農業基礎穩定。隨著經濟的發展，該地區二、三產業得到了快速發展，大量農村勞動力向二、三產業轉移，農戶種稻機會成本逐漸增加，種稻方式逐漸由自給自足式生產向選擇外包服務方式轉變，當地外包率較高。本次研究抽取8個村的農戶進行問卷調查，共發放問卷307份，其中有效問卷290份。問卷內容主要涉及農戶基本情況、農業種植情況、農戶生產環節外包情況等內容。

2.2 變量選取 根據大量文獻的閱讀以及實地預調查結果分析，稻農生產環節外包行為的影響因素主要包括以下3個方面：（1）戶主個體特征：主要包括戶主年齡，是否擁有非農生產技能以及戶主的種稻經驗。戶主的年齡越高，勞動力素質下降，農戶傾向于選擇外包服務彌補勞動力的不足;戶主擁有非農生產技能能夠增加家庭總收入，一定程度上解決了外包服務的資金需求。（2）戶主的家庭特征：主要包括家庭人均年收入，勞動力數量，種稻面積，土地細碎化程度。人均年收入越高、在外務工人數越多，外包服務資金需求得到了充分的保障，而家庭勞動力數量越多，農戶則更傾向于“自給自足”式的生產，一定程度上其外包服務行為被遏制。土地細碎化程度（土地塊數/水稻種植面積）越高，外包服務提供商提供服務的意愿下降。（3）家庭外部特征：主要包括外包服務價格，是否有專業化的服務組織。根據需求理論，外包服務價格越高，農戶傾向于減少外包服務的選擇;此外，村內是否擁有專業化的服務機構，對農戶外包行為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

由此，得出本文的假設：

假設一：農戶在不同生產環節的外包決策行為影響因素存在差異性;

假設二：戶主年齡、是否擁有非農技能、家庭人均年收入對農戶選擇外包服務具有正向的促進作用;

假設三：土地細碎化程度、外包服務價格、家庭農業勞動力人數對農戶選擇外包服務具有負向影響。

2.3 模型選擇 本研究的因變量是農戶是否選擇外包服務，對于不同的農戶而言，選擇結果只有2種：在某一具體生產環節上，稻農選擇外包服務或者不選擇外包服務，因此，本文采用Logit二元選擇模型，具體的概率模型函數如下：

式中：y為農戶是否選擇外包服務，i為水稻生產的4個環節，X為影響農戶選擇外包服務的各項影響因素。

2.4 樣本描述性分析 在4個生產環節都選擇外包服務的有63戶，占總調查戶數的21.7%，這些農戶呈現出種植面積多，土地細碎化程度低以及土地塊數相對較少的特點，且這些農戶中有非農生產技能的農戶比例達90.48%，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外包的費用問題;選擇部分生產環節外包服務的有155戶，占53.5%，其中，只在1個生產環節選擇外包服務的占8.6%，在2個生產環節選擇外包服務的占15.2%，在3個生產環節選擇外包服務的占29.7%，在4個生產環節均未發生外包行為的占24.8%。此類農戶呈現出種植面積少，土地細碎化程度高的特點，并且該類農戶擁有非農生產技能比例僅有19.44%。具體變量描述性統計見表1。從表1可以看出，戶主的平均年齡為63歲，表明農業生產的主力已轉變為中老年群體，由于體力的限制，其選擇外包的可能更大。農戶樣本中有非農技能的均值為0.62，表明大部分農戶不僅從事水稻種植，還兼業二三產業。在土地細碎化程度方面，最大值接近3，表明該地區土地較為細碎，可能會影響農戶外包服務的選擇。

3 實證分析結果

3.1 戶主個人特征對農戶外包行為的影響 由表2可知，戶主的年齡越大，越傾向于將整地環節外包給他人進行作業，農業勞動力素質的弱化，使其在勞動密集型整地生產環節更需要外包服務;戶主是否擁有非農生產技能對生產環節外包影響較為重要，在整地、病蟲防治以及收割環節，有技能的戶主更傾向于選擇外包服務，擁有非農生產技能能夠給農戶帶來非農收入，解決了外包所需的費用;戶主種稻經驗對整地、移栽以及病蟲防治環節外包均具有負向影響，但影響均不顯著，可能由于戶主自小跟隨長輩種地，種稻經驗并無較大差異。

3.2 家庭特征對農戶外包行為的影響 家庭人均收入越高，農戶越傾向于選擇外包服務，主要表現在整地和收割環節上;勞動力數量對整地、移栽及收割環節外包的影響為負，且在整地和收割環節上的影響均顯著，作為農業生產中的理性決策者及實施者，農戶在種植水稻時，會優先考慮自有的家庭勞動力，但在病蟲防治環節上的影響效果與預期不符，可能的解釋是病蟲防治環節的技術要求高于其他生產環節。從表2可以看出，農戶水稻的種植面積對選擇外包服務的決策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說明農戶種植水稻的面積越大，越傾向于將生產環節外包出去;而土地細碎化程度則對農戶選擇外包服務具有負向影響，主要是因為農戶土地越細碎（體現在面積一定的情況下，土地塊數較多，水稻種植區域較為分散），導致外包供給方提供外包服務的成本（時間成本，勞動成本等）增加，間接增加了農戶外包的費用，最終導致農戶放棄選擇外包服務。

3.3 外部因素對農戶外包行為的影響 從表2可以看出，生產環節外包價格對農戶的各生產環節（就本文選取的整地，移栽，病蟲防治以及收割環節）均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外包價格越高，農戶選擇外包的可能性越低。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生產環節外包也遵循著商品的需求價格理論，是農業生產中一種特殊的商品。此外，本文選取所調查村莊中是否有專業化的服務組織作為衡量該地區服務組織程度的高低，從數據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能夠得知該地區服務組織的覆蓋率屬中等水平。分析結果可知，農戶所在地區是否擁有服務組織，對農戶選擇外包病蟲防治環節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但對其他水稻生產環節外包沒有預期的影響效果。可能的原因是該地區服務組織傾向于技術密集型生產環節的指導，即病蟲防治需要一定的專業技能和技術指導。

4 結論與建議

本文基于對江蘇省S鎮農戶的調查數據，研究了農戶的戶主個人特征、家庭內部特征及家庭外部特征等對水稻生產環節外包行為的影響。結果表明：農戶的外包決策行為在水稻生產的4個環節中存在差異性;農戶是否擁有非農生產技能對其外包選擇有正向的影響，擁有技能的農戶在農閑時外出務工，增加了家庭收入，資金需求得以滿足;家庭勞動力數量對農戶外包決策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但不適用于技術性更強的病蟲防治環節;農戶種稻面積越多，選擇外包服務的可能性越大，但高土地細碎化程度抑制了農戶外包的選擇;水稻生產環節外包價格對農戶外包行為的影響顯著為負：外包價格過高，農戶寧愿選擇自耕而不用外包服務，符合商品的需求價格理論;農業服務組織程度越高的地區更傾向于在技術性更高的病蟲防治環節產生作用。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建議：（1）加快土地整合、完善土地流轉制度。相關部門應加快土地整合進程，將“小土地”集中成“大土地”，同時推進建設土地流轉市場和完善土地流轉制度，使土地流轉規范化，減少土地細碎化對農戶選擇外包服務的阻礙，促進農戶實現初級的規模經營，提高農業生產率。（2）規范外包價格、引導供需有效銜接。相關部門在實施對農戶的種稻補貼政策外，可以有針對性地試點農業外包補貼政策，對外包供給者給予一定的補貼，規范外包供給者的外包要價，使得外包價格有一個合理的區間，促進農業服務外包市場的成長發育。（3）培育新型職業農民。加強對新型職業農民的技能培訓，培養新一代的職業農民。目前，農村勞動力的素質普遍較低，難以與國家發展現代農業的政策相適應，發展現代農業需要現代農民做支撐，故而今后應加大對新型職業農民的培訓，以培養出現代職業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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