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城東暗藏“國保”

韓大存

2013年5月，國務院印發通知，核定公布了第七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在這些最新公布的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中，清苑宋祖陵赫然在目。

作為全國僅有的三處宋代皇陵之一的清苑宋祖陵入列“國保”，不僅讓當地人引以為傲，更是給以歷史文化底蘊深厚著稱的古城保定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然而，有關宋太祖趙匡胤故里和清苑宋祖陵的真實性，得到社會和廣大專家學者的公認卻是一波三折，舉步維艱。

宋太祖趙匡胤是我國歷史上家喻戶曉的千古風流人物，但其祖籍何處卻一直迷霧重重，未有定論。盡管史書中早有記載，說宋祖故里和祖陵就在保塞（清苑）縣的東安或御城村。但因年代久遠，隨著朝代更迭和歷史的變遷，生活在那里的趙姓族人或為官別處、或逃難他鄉，早已流散各地。昔日高大顯赫的宋皇祖陵也隨之夷為平地，湮沒在歷史的塵埃之中。2008年前，人所能領略的只是一些宋代皇家詔書和史學著作中頻頻出現的只言片語，以及當地祖祖輩輩耳口相傳的民間故事。一直沒有看到翔實的物證或較為權威的史家專著，所以，關于太祖故里的問題始終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廣場石刻 ?一石激起千重浪

2002年，保定市軍校廣場刻有“宋太祖趙匡胤祖籍清苑”的名人石雕墻一出，如一石激起千重浪，立即在保定市乃至河北省引發了一場關于宋太祖祖籍的大辯論。為此，《保定晚報》《保定日報》相繼開辟專欄予以刊發。參加討論的人員主要有“保州說”和“涿州說”兩大門派。雙方引經據典，各抒己見，相互辯駁，引起了社會上的廣泛關注。

當時，發文辯論的主要是身居涿州、清苑的一些“鄉土”專家和文史愛好者。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范圍的擴大，保定市方志辦、保定學院、河北大學、河北省社科院等一些專職研究機構和科研院所的知名學者也加入行列。

持“涿州說”的主要依據來自于《宋史·太祖本紀》“太祖……諱匡胤，姓趙氏，涿郡人也。”但始終無法確認是哪方哪鎮，具體到哪個村莊更是無從談起了。究其原因，是由于《宋史》開篇對宋太祖以郡望相稱，指為“涿郡”人，進而由后人沿襲、附會而發生變化，致使本來有著大量史料記載的史實變得撲朔離迷。有的甚至以訛傳訛，將古地名涿郡與涿州混為一談，錯誤地將趙匡胤記為涿州人。

據有關史料記載，趙宋時期的涿郡北起燕山南到安平，幾乎囊括了京津保所有州縣，而涿州不過是涿郡的治所而已。如果武斷地將涿州等同于涿郡，那就大錯特錯了。

然而，有大量史料記載和當地民間傳說，清苑縣望亭鄉東安和御城兩村交界之處，是大宋王朝的“上皇墳園”。所謂“上皇”是指趙匡胤即位后追謚的高祖（僖祖）文獻皇帝趙朓、曾祖（順祖）惠元皇帝趙珽、祖父（翼祖）簡恭皇帝趙敬、皇考（宣祖）武昭皇帝趙弘殷。四先祖除宣祖葬于河南鞏縣外，其余均葬在故鄉清苑縣東安村的祖墳之中。直到解放初期，東安、御城兩村交界處的祖墳遺址上還裸露著殘存的建筑構件和石像生。故此，當地百姓和史學界都將趙匡胤之高祖、曾祖和祖父陵寢稱為“宋三陵”。

為澄清這一歷史問題，專家學者們查找了大量的歷史資料，并多次深入到清苑的東安、御城一帶實地考察，進一步查找有利于澄清史實的實物和歷史記載方面的依據，最終還原歷史的本來面目。

實地發掘 ?揭開趙宋神秘面紗

為了徹底解決宋太祖故里這一千年謎案，揭開趙宋歷史的神秘面紗。2008年4月到6月，經國家文物局批準、根據河北省文物局的工作安排，由河北大學博物館聯合清苑縣文物部門，對宋祖陵遺址進行了全面勘探和重點發掘。

勘探表明，遺址核心區域位于保護區的中北部，由南向北依次為神道石刻、建筑基址、墓葬區。由此，考古隊在這三個區域進行了重點發掘，累計發掘面積約500平方米，出土石刻、磚、瓦、琉璃建筑構件、陶器、瓷器、青銅飾件、漆器、錢幣等文物共計100余件，取得了重要收獲。南部的神道石刻通過發掘，由南向北依次為望柱、石馬、控馬官、石象、石虎、角端、石羊、文臣、武臣。建筑基址位于神道石刻北側，發掘表明，這可能是與祭奠有關的獻殿遺址。墓葬位于建筑基址北側，共發掘墓葬4座，從墓葬形制和出土遺物分析，約為晚唐—五代時期的墓葬，下限可能沒有進入北宋時期。通過對各類遺跡現象、出土遺物的初步分析和認真比對，專家初步認定，這是一處與北宋皇室有關系的皇家宗室墓地。

按照北宋陵墓制度，只有帝陵石刻中才可設置石象，角端更是只有宋代皇陵才有。東安村遺址的墓葬規制加上篇目繁多的文獻記載，給清苑宋祖陵的正名提供了有力佐證。 據曾經到場考證的史學專家指出，清苑“宋祖陵”遺址，是河南鞏義市北宋皇陵、浙江紹興南宋帝陵以外的唯一一處與北宋皇家有密切關系的墓地，它的發掘對于研究北宋皇陵形制、石刻藝術、皇家與宗室關系等方面提供了十分重要的材料。”

宋祖陵的考古發掘，不但找到了趙宋王朝興起的祖源“龍脈”，同時，也給多年來沸沸揚揚的太祖故里之爭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現在，根據中央規劃，東距宋祖陵遺址10華里的雄安新區正在緊鑼密鼓的建設之中。很多宋史愛好者和開發商經常自發組團來這里參觀考察。希望能夠憑借“雄安”建設的東風，復興大宋文化，開發宋祖文化園，用以發展旅游，振興經濟。但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國保”單位，要想開發建設，不是哪個單位和個人說了算的，必須由上級主管部門科學論證，統一規劃，才能立項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