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躍農
安徽省合肥市,是座有著悠久歷史的美麗古城,它是古代兵家必爭之地,相傳三國時,魏將張遼就曾大戰東吳孫權于逍遙津南岸,它西傍蔥郁的大蜀山,南頻肥美的巢湖。淝河像一條白練,多情地環抱著它,用它的乳汁哺育著這里人民。合肥包河之畔東南角的綠蔭道上,只見一座高低錯落、白墻黛瓦的徽派建筑,或隱或顯地掩映在高樹翠林之中,與旁邊馬鞍山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流及路邊的喧囂鬧市相比,讓人頓生幽雅、清靜、別致之感。稍稍走進,全國政協原主席李瑞環題寫的“亞明藝術館”幾個黑色大字,在高高的白墻上顯得特別搶眼。藝術館門前有一不大的庭院廣場,面對碧波蕩漾的包河,河邊垂柳依依,水面上綠荷盈盈,芬芳吐艷的荷花三三兩兩地在一片翠色中搖曳,分外動人。遠遠看去,藝術館仿佛鑲嵌在幽美的江南水榭庭園之中,又仿佛一塊璧玉掛在包河岸邊那郁郁蔥蔥的綠色項鏈上熠熠閃光。
亞明藝術館占地3.5畝,建筑面積2300平方米,共設五個展廳,展線長兩百余米。藝術館藏有亞明捐贈的繪畫精品一百一十幅,其中十余張大幅長卷堪稱其代表作,此外還有亞明后人捐贈的一百余幅寫生作品。2001年9月竣工開館時,亞明藝術館是安徽省唯一一個以藝術家個人名字命名的藝術場館,并且藝術館落成時亞明先生還在世,這種情況在我國極為罕見。由此也可說明,亞明所取得的藝術成就非同一般,也可看出合肥人民對他的熱愛和認可程度。
亞明藝術館于2001年9月28日正式開館。亞明的長子葉寧分別于2002年6月7日和2004年5月20日向藝術館捐贈了亞明的杰作100余幅。
2004年5月20日上午10時,由合肥市人民政府、《人民、傳統、生活——紀念亞明先生誕辰80周年中國畫展》舉行開幕式,北京、江蘇的部分著名畫家、美術理論家和安徽美術界的來賓們在藝術館的“悟園”,參加亞明銅像的揭幕儀式。亞明銅像連底座高1.78米,底座由灰色麻石制成,底座正面的中上部,刻有“畫人亞明”及亞明生卒年份。
許多人并不知道,亞明是抗日烽火中走來新四軍戰士,是一代國畫大師。
在如火如荼的抗日烽火中,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武裝浴血奮戰,成為全國抵抗日寇侵略的中流砥柱,成為民族的希望,抗日烽火中也誕生了戲稱為"兩個半"的后來在新中國畫壇上赫赫有名彪炳史冊的藝術大師:半個是指參加革命前己學過畫的黃胄,一個是指延安魯藝培養的石魯,還有一個就是新四軍部隊中槍桿子筆桿子雙桿在握的、安徽籍的亞明了。
亞明是新四軍戰士,是從抗日武裝部隊中走來的畫家,戰士有戰士的情懷,槍林彈雨,血雨腥風,出生入死,赴湯蹈火在抗戰的第一線。作為新四軍畫家,亞明在他的人生畫布上,用熱血和膽魄,活生生地畫出了新四軍戰士的精神風采。戰士豪情,一直洇透在他的畫布上,他的山水畫,總是那么明快開闊,豪情激蕩,誠如他說的,“中國畫,心跡也”,觀他的畫,總能感覺一位新四軍老戰士的思想浩蕩、神情飛揚。
亞明是他的“畫名”,之后,他還給自己取過許多姓名,但不是畫家的藝名,而是抗戰時打入敵后武裝斗爭用的化名,且讓我們先從他的本名葉家炳說起。
一、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丟下畫筆摸魚捉蝦
亞明出身于一個城市貧民家庭,安徽合肥市城南有個王箍桶巷,一看就知道是修鍋補桶的城市手工勞動者的居集地,1924年10月1日,亞明就出生在這條不起眼的巷子之中的平屋中。他出生時,整個巷子都歡天喜地,因為他是家中的長子,男孩出生,對于貧苦人家來說,意味著多了一雙勞動的手,自然是喜洋洋的事。
父親姓葉,給他起名家炳。葉姓一看就知道是蘇州那兒遷徙來的,盡管是貧民,亞明的家庭還是有點與眾不同的,是見過大世面的。
葉家祖籍在蘇州閶門,其祖父曾加入太平軍,跟隨英王陳玉成反抗清王朝的統治。然而歷史往往捉弄人,四十年后,他的父親葉煥亭卻投奔當年鎮壓太平軍的淮軍首領李鴻章門下。李家本來就家大業大,發跡成為封疆大吏和洋務大臣后,更是廣置田產,富甲一方。葉煥亭因精明能干,被李鴻章選為家中倉房管事,于是葉家便從蘇州遷到李鴻章的家鄉合肥,并從此在合肥定居,仰仗李家煊赫的權勢,葉煥亭很快在合肥站穩腳跟,家庭生活蒸蒸日上,雖非巨富,亦足稱殷實人家。母親邵韻華是個勤勞善良的農家女,熱情正直,樂于助人。父母親的言傳身教在亞明幼小心靈里烙下深深的印記,以致影響他一生的發展。
葉家炳先是上的城南的教會小學,后來三年級時又轉入省立六中附小,父親對他的學習抓得很緊,除了要經常檢查他的功課外,放寒暑假還要給他開“小灶”,送他上私塾學習古文,因此,葉家炳小學一、二年級就能熟背《三字經》和《論語》。他還偏愛抹抹涂涂,描繡像臨洋畫片。
葉家炳不是安分守己之徒,他是個“孩子王”,經常糾結一幫孩子玩打仗的游戲,磚石橫飛,碰破鼻子砸了頭的事時有發生,大人對他直皺眉,但真正危險來臨,他確實是有英雄氣。一次巷中雜貨店失火,其它孩子被大人拉回了家,葉家炳奮不顧身,提著水桶沖在救火的最前面,成為救火人群中惟一的小孩,救完火,雜貨店老板請救火的人去澡堂洗澡,這時不見了葉家炳,打聽后專門上他家中請他去洗澡,夾在一群大人中洗一次犒勞英雄的澡,葉家炳突然感覺自己長大成人了。
葉家炳生性好動,性格開朗,更主要的是對畫畫有一股天生的愛好,仿佛就是為畫畫而誕生于世的,上教會小學,自然有洋同學了,班上的洋同學山姆手里有許多洋畫片,亞明愛不釋手,拿來臨慕,引得同學嘖嘖稱贊,竟然畫得如此逼真。星期天,他跟著洋同學山姆上教堂,不是去做禮拜,而是去看四壁和窗戶上色彩繽紛、恢宏大氣的宗教畫,去領洋畫片,拿回家來,他反復揣摹,認真臨畫。
1937年,葉家炳才13歲,家庭和國家同時遇難,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爆發,日本帝國主義大舉侵略中國,中華兒女忍無可忍,挺身走向全面抗戰的戰場。葉家炳雖然只有十三歲,也和老師同學們一起走上街頭,揮舞旗幟,高喊口號,宣傳抗日救亡。就在此時,葉家也遭遇劇變,先是父親因患肺癆病不幸病逝,家中的頂梁柱榻了,失去了經濟來源,葉家炳只能輟學,日軍侵華戰爭全面爆發,在緊鄰的民國首都慘絕人寰地進行舉世震驚的南京大屠殺之后,又狂轟濫炸合肥市。1938年5月,日軍飛機轟炸合肥,葉家炳所在的小巷炸成了一片殘垣斷壁,失去父親,又偏遭國破家亡,全家東奔西躲,最后在肥東村子里一個破廟中暫時存身,然而,屋漏又逢連陰雨天,身邊帶著的一些從炮火中搶出來的略微值錢的物品,又被過路的土匪洗劫,母親和姐姐抱頭痛哭,弟弟餓得哇哇叫,葉家炳咬緊牙關,發誓要憑自己的力氣來養活全家。
哭過后,媽媽拉著姐姐上山挖野菜,葉家炳想干自己的事,來為母親分憂解難。怎么辦?從小頑皮的他,上樹下河全不在話下,他相信,只要有力氣,肯干活,沒有餓死人的道理,他開始把眼光投射在村頭的小河,對,這就是生計!他天天起早貪黑,一個個猛子扎進河中,赤手空拳,摸是抓魚,抓到了就趕往城里去賣掉,漸漸的,大魚網也添置了,葉家炳一網網捕撈,一次次趕往城里,長子如父,他還真的擔當起養活全家的重擔。葉家炳邊捕魚邊賣魚,他很會觀察市場,也頗有做買賣的頭腦,他發現城里賣香煙是風雨無阻且收益更好的買賣,于是,他將賣魚的積余全部投入,一次買來了好多煙葉,發動全家自制卷煙,薄利多銷,手勤腿勤,他家的香煙在城里和鄉鎮賣得很不錯,葉家炳賣香煙一年,家中經濟有了較明顯的好轉,已經接近父親在世時的生活水平了。更重要的是,他帶動了全家人自食其力,全家已經成了香煙生產作坊,他自己則更像是作坊的坊主。
說是放下畫筆,并沒有丟下畫筆,為稻粱謀固然艱辛,但愛畫畫是葉家炳的天性,一有空閑,見縫插針他就要拿起筆描描畫畫,有時坐在街邊賣煙,畫過路的行人,三畫幾勾的,栩栩如生,引得旁觀者嘖嘖稱奇。
二、跟著新四軍部隊 ?有了一個革命的家
如果亞明就這樣制煙賣煙,會成為什么樣一個人呢?也許會成為越做越大的煙商?或者是自由畫家?亞明并不想守著這個攤子過下去,國破山河在,進步青年投奔延安、有關共產黨毛主席朱德領導的部隊堅決打擊日本鬼子的消息不斷傳入他的耳中,共產黨與國民黨實現合作,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這些他盡管不是完全明白,但他知道現在可以團結一致抗日了,這使他熱血沸騰,他也希望自己能夠碰上共產黨領導的部隊,能碰上么?
合肥肥東,是一個特產富足的地方,也就成了奇特的地方,名義上是國民黨的第二戰區,這個地盤似乎成為了各種勢力拉鋸角力之地。日本鬼子來來走走,國民黨正規部隊也駐扎進來,常常是一番以征收為目的巧取豪奪后又魂不守舍地忽然開拔不見影蹤,還有偽軍也時不時竄來,掃蕩掠搶一番又跑走了,當然,中共領導的新四軍游擊隊就在附近山中駐扎,不時地要出來阻擊日寇,殺他個措手不及,葉家炳也能風聞新四軍的神勇。他對新四軍肅然起敬。
1939年秋深時的一天,他的流動煙攤擺到了一個靠山的村莊上,邊賣煙,邊展開畫紙畫畫,這時,一支很神氣的隊伍進入了他的視野,這支隊伍約有20多人,著裝雜亂,幾乎是衣衫襤褸,隊伍里槍也不多,就幾支,其余人扛的都是大刀、紅櫻槍,這是葉家炳見到的裝備最“差勁”的隊伍,但走近了,見他們都是窮苦人的樣子,態度又和氣,沒有那種刁蠻樣子,只有為首的人穿比較像樣的軍裝,挎著短槍,葉家炳看清楚了,他的帽子上的帽徽與國民黨的部隊不一樣,他們到他的攤前,很和氣地付款買他的煙,是吃飯時間,他們邀亞明一起吃飯,為首的是連長,他對亞明說,“我們是打日本鬼子的人民子弟兵,是新四軍?!眮喢饕宦犘睦锪撂闷饋恚敝f,“我要參加你們的隊伍,我也要打日本鬼子,要報仇!”
連長笑著同意了,亞明回去與母親一說,母親說,“去吧,好男兒就是要精忠報國,去打日本鬼子,你放心地去吧?!?/p>
亞明到了部隊,并沒有摸到槍,當時部隊裝備比較差,一個連才三條槍,當然輪不到亞明來使,連里只發了一桿紅櫻槍,亞明照樣興致勃勃,他識大體懂大局,知道要搞槍,得從日本鬼子那兒繳獲,當時戰爭進入了相持階段,亞明所在的連隊堅持在敵后打游擊戰,擾亂、牽扯敵人的注意力,配合大部隊的戰斗。一次,接到命令,要干擾拖住正在進軍的日本鬼子,“哪怕是拖住一分鐘也是好的?!比毡竟碜釉诤拥膶Π兜躺狭嘘犘熊姡瑏喢鞯牟筷犜诤訉Π峨s草叢中埋擊。盡管武器落后,亞明和連隊并沒有放棄戰斗,而是根據實際情況,制定作戰戰術,他們最得意的一次戰斗是全連包圍住日本鬼子的炮樓,由于彈藥不夠,只能虛張聲勢,圍住炮樓喊口號,也不進攻,也不放槍,但就是不讓鬼子出來,鬼子出來就瞄一個打一個,打一個就撂倒一個,日本鬼子傻眼了,龜縮在炮樓里彈盡糧絕,與束手待斃也沒有什么兩樣,一天晚上,日本鬼子哇哇亂唱了一通歌,之后就一片沉寂了,連長見多識廣,說,小日本發武士道瘋了,肯定全剖腹自殺了。亞明他們沖上炮樓一看,惡臭一片,果然是尸體七倒八歪。
戰爭空隙,行軍途中,亞明總是愛揀起樹枝,在地上勾勾畫畫。新四軍軍長陳毅和高級領導人方毅等都是文化人,他們有一個一貫的思想,就是部隊要有長遠的眼光,要提高部隊戰士的文化素質,培養有文化的新四軍干部。1941年,部隊整編,亞明年紀小,又讀過小學,還會畫畫,是個好苗苗,首長親自圈定,他被送入新四軍管轄的解放區中學就讀,第二年,他被送入淮南藝專培養。
亞明興沖沖去報到,卻是一盆冷水從頭澆灌下來?;茨纤噷TO有音樂、美術和戲劇三個專業,亞明收拾好畫筆,以為肯定是到美術專業去報到,卻是走錯了門,被告知他被分到了戲劇專業,要他粉墨登臺演戲,在領導的開導下,很快也想通了,都是革命需要,都是為了趕走日本鬼子,可是,亞明演戲確實沒有什么“天賦”,怎么也進入不了規定情景,總是手足無措,結果,實在沒辦法,他只能改行當起了劇務,搭臺、拉幕、點汽燈這樣的力氣和雜務活全他包了。不過,久而久之,導演還是沒有放過他,一次演《黃河大合唱》,女聲部人手不夠,亞明被拉來扮成女生,亞明好大的委屈,但也沒辦法,只能男扮女腔,唱起了女聲合唱。
演劇忙忙碌碌,亞明并不覺得太累,一有空,他還是拿起畫筆,描慕淮南的秀山麗水之景,有所思有所悟,筆法越來越灑脫,越來越流暢,他也經常上美術系去串串門,看看他們上課寫生,有一次,美術系在河邊寫生,那天亞明沒事,在邊上看,看著看著手癢難熬,也拿起畫筆來揮舞起來,他畫得是如此輕松,如此投入,美術系的同學漸漸圍擾過來看他的精彩揮灑,“畫得好!”,“這筆,畫得多么有力且巧妙!”同學們不由得七嘴八舌地稱贊起來,這時,一個渾厚的男中音在亞明身后響起,“你畫得很好,你是戲劇班的葉家炳,你的才氣在畫畫上,唱歌演戲不是你的強項,你到美術系來吧。”亞明回過頭一看,說話的是淮南藝專美術教師程亞君,是當時新四軍屈指可數的美術人才。
亞明長這么大,對畫畫如此愛好,無師自通地癡迷地畫呀畫呀,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聽人這么肯定地夸他的繪畫才能,真是惺惺相惜,遇到知音,他當然沒有什么猶豫,本來就想到美術專業學習的,現在,就這么戲劇中的情節“突轉”一樣,就轉到了美術班去了。他非常感激程亞君對他決定命運的一錘定音,到美術班,他激情噴涌,認真地系統地學習繪畫基本功,受益匪淺,程亞君對亞明非常器重,為了表達對亞君的感激之情,追隨之意,他將自己的名改為“亞明”。
參加部隊,找到了家,實現了藝術歸宿,亞明此時,像是一只鳥兒,飛翔在高遠的天空。很快,他就不只是亞君的得意門生,還成了他的助教。亞君接到命令,去新四軍美術隊工作,出任隊長,亞明相隨而去,被亞君指定為藝術指導。
三、拿畫筆的手要握槍桿子 ?亞明改名“王有才”,成了敵后武工隊隊長
那時,亞明已經成為淮南抗日革命根據地的“著名”畫家了,但革命生涯,幾多風雨,幾多變化,并沒有專門的畫家崗位,一聲命令,背起背包就出發,亞明變換過許多工作崗位。
一開始還與畫畫沾點邊,他被分到冶山縣文教科工作,負責全縣的督學,算是干部了,邊督學,他還自己“兼”任起了老師,教孩子們畫畫。盡管如此,這是戰爭年代,進進退退,“共匪”是要滿門抄斬的,亞明為了保存全家,改名換姓,給自己起了個名“王有才”。
1943年,亞明一直在安徽淮南的山中轉,這時他的工作是部隊的后勤,專門負責部隊的后勤保障,這事畢竟是責任重大,但亞明干起來總是能絕處逢生,在揭不開鍋時找到糧食。一次,在大部隊的行動中,他遇見了一位欣賞他畫才的首長,首長問他,“亞明,你怎么在這兒,成了伙夫?”“從學校出來后,又到縣里,后來在這里了?!薄暗?,跟我走吧?!?/p>
就這樣,他又被調入新四軍含山支隊(四師)政治部工作。在另一位首長手下工作。
亞明畢竟是藝術家性情,在首長眼皮底下工作,有時對人對事會議論,首長說,這毛頭小伙子,得去鍛煉鍛煉,刷刷毛糙,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流血犧牲,而不是舞文弄墨,動嘴皮子,就這樣,(下轉18頁)(上接30頁)一個命令,亞明又拿起了駁殼槍,成為新四軍江浦敵后武工隊隊長。
那是1941年,亞明17歲。說是武工隊,也就兩個人。亞明非常清楚敵后斗爭的殘酷,畢竟是敵人的地盤,力單勢薄,前幾次派入江浦的敵后武工隊,幾乎是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全部犧牲在敵人圍追堵截的亂槍之中,亞明在走之前,經過縝密思考,也向老戰士請教,得出一條,要保存實力完成任務,一定要與群眾搞好關系,憑著良好的群眾基礎,亞明在敵后武工隊那段日子,不僅完成了上級交付的任務,也打開了局面。
亞明在十九歲時加入中國共產黨,亞明煉出了與各種性格的人打交道的本事。由于在武工隊干得出色,領導十分滿意,決定提拔亞明,調他回根據地,擔任新兵連指導員,連長是從國民黨部隊調派來的,是江西人,亞明很會做統戰工作,知道江西人有早飯吃干飯的習慣,特意關照炊事員給連長"撈"干的,連長吃飽了飯,開始有了精神,漸漸地干革命工作也上了軌道,亞明與他配合得相當融洽,一個管操練,一個管思想教育工作,新兵連很快成為能戰斗的部隊了。
1945年秋,亞明,這位中共黨員,新四軍才子,在淮南根據地迎來了艱苦卓絕的抗戰勝利,日本鬼子投降了,亞明所在的部隊參加了安徽玉溪口的受降,日本鬼子事先與國民黨串通好后,竟然不與共產黨合作,知道來的是新四軍,為首的竟然不當一回事兒,在那兒大腿二腿地高高翹著,說什么只能把槍繳給國民黨部隊,共產黨領導的新四軍不在此列。亞明氣得直咬牙,端起沖鋒槍朝天一陣猛掃,予以警告,并說,“不繳槍,就掃射!”鬼子這才明白自己是新四軍的俘虜。
亞明在作戰部隊時,他的專業也得到了充分發揮,首長經常找他去畫作戰地圖,后來,亞明所在的部隊就駐扎在玉溪口。1946年之后,蔣介石從峨眉山伸手要獨自攫取勝利果實,國共和談破裂,內戰烽火起,新四軍更名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野戰軍,亞明隨部隊北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