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改革對法科生的就業影響及對策研究

賈文方

摘 要：十八屆四中全會以來，隨著司法體制改革的各項措施不斷推進，法律職業的格局已經悄然發生改變。然而，對于法學專業學生而言，是否會給本不景氣的“法學就業”又一次打擊，抑或是否會影響法科生的職業選擇。本文采用定量研究和質性研究相結合的方法，結果發現，司法體制改革的因素會較大程度影響法科生在法律職業內部職業類型、單位性質（體制內外）的選擇，對于本身是否從事法律職業的意愿影響不大。

關鍵詞：司法改革;法科生;就業影響

一、研究背景及內容

本課題研究的中心內容是，在司法體制改革背景下，從司法體制改革和法科生就業兩方面的角度，研究如何謀求司法體制改革與法科生就業之間相容、協調發展的問題。司法體制改革，帶來的法律行業大格局的變動已是無可避免，就業環境的變化會對法科生職業選擇造成多大程度的影響？這樣的影響是否會帶動中國高校法學教育的變革？與此同時，司法體制改革想要達到預期的效果，必然要兼顧法科生的就業傾向，改革效果與就業選擇之間利弊權衡又應當如何選擇？為了回答上述問題，同時使提出的建議一方面具有針對性和可行性，另一方面具有經驗數據的支撐，課題組將采用定量研究與定性研究相結合的方式，最后提出結構完整、論據充分、切實可行的調研報告與政策意見。

（一）定量研究部分

該部分主要從個人因素、家庭學校因素、政策環境因素等方面對法科生職業取向分析，性別、學歷、政治面貌、實習經歷、工作經歷、未來工作預期等，家庭經濟狀況、父母受教育程度、高校層次于特色、教學模式認同度等，入職難度、薪酬待遇、職業發展空間、專業培訓、職業壓力等多方面探究法科生期望從事的工作類型或者期望進入的單位類型。

（二）定性研究部分

結合定量分析的數據成果，從正向與逆向兩個研究視角推進討論與分析。一方面，由結果反推至成因，理性分析司法體制改革舉措帶來的實質影響;另一方面則由結果延伸至對策，科學探討司法體制改革大背景之下，各方力量應如何積極應對，穩步推進改革步伐。

依據大規模的定量數據的調研結果，本文就司法改革對法科生產生影響的成因、路徑與相應措施的分析和討論，將主要圍繞以下幾方面開展：

1.綜合分析司法改革對法科生職業取向的影響因素構成、成因與影響路徑。以定量研究中獲得的數據為依據，綜合考慮司法體制改革后各方面因素對法科生就業取向影響的研究，得出司法體制改革與法科生就業之間的實質聯系，并分析其影響路徑，得出初步的相關性結論。

2.從法科生就業取向的變化看法學教育如何適應司法改革。從法科生職業

取向的影響因素出發，結合定量研究中所提出的“入職門檻”、“職業發展空間”等相關變量，概括提取出司法體制改革后帶來的法律相關職業素質要求的變化，并進一步探討隨之而來的社會對法學教育要求的變化。

在挖掘出法學教育新需求的基礎之上，本組將一步深入思考，從教育機構的視角出發，研究社會需求變化的背景下各大法學教育機構應當如何發揮主觀能動性，在教育的層次結構、人才培養模式、專業課程設置、教學內容和教學方法等方面如何反映法律職業的基本要求，進而主動適應國家法治建設發展和司法改革的設計需要以及如何從體制上解決法律教育和法律職業脫節。

法律、法律教育、法律職業以及法治社會，四者一脈相承。法律教育的建設與發展不可脫離法律職業的現實需求，同時不可背離促進法治社會形成這一初衷，順應改革步伐做出調整革新，是必然的趨勢。本次研究將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探求法學教育的改革：

其一，法學教育如何應對法律職業素質要求的增高的挑戰;北京大學沈宗靈教授曾指出，無論從教育形式還是技術方面來說，中國的法律教育都還遠未成形。而在深化司法體制改革后，尚不成熟的中國現行法學教育應如何改革，提高專業教育質量？本組將在對法學教育新需求的研究基礎之上，結合現有司改試點（如深圳、上海等地）的制度范本，理論與實踐結合，為深化法學教育體制改革出謀獻策。

其二，法學教育如何應對法律職業發展多元化的挑戰;涉外法律服務業的發展，社會律師、公職律師、公司律師等律師行業的建設等制度，無疑為法科生提供了更廣闊的發展前景。而法律職業的多元化同時帶來了職業要求精細化的結果，法學教育應當如何適應多種類、多層次教育要求，為社會輸送合格法學人才，以適應不同崗位需求，是本次調研將要討論的內容。同時研究在有限的課時中，法學教育機構應當如何取舍，分配專業理論知識教學和司法職業道德、法律職業技能訓練，即法學教育如何在理論教育與實務教育之間尋求平衡。

（3）從法科生就業取向的變化看司法改革如何兼顧法學教育。從司法體制改革帶來的法科生就業流向變化角度，探討法科生的就業選擇對司法體制改革的反向作用力。探求政法機關與法學教育機構加強溝通、互動的可能性。以司法體制改革的總目標——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為衡量標準，理性分析司法改革如何兼顧法科生就業，從而解決改革推進“最后一公里”的問題。

二、調研數據初步分析

（一）抽樣與樣本

十八屆四中全會以來，隨著“依法治國”和司法改革的深入推進，法律職業的格局必然將發生較大的改變。甚至有人指出司法體制改革會使法科生就業“雪上加霜”，當然這種說法的科學性也有待考證。因此，為了解當前法科學生未來職業選擇，課題組于2018年在北京、上海（作為司法改革的先試者）開展大規模問卷調查。本調查預計發放樣本1200份，實際回收樣本1112份，經整理得到有效樣本1034份。樣本選擇中考量了法科生樣本中，不同學歷年級、不同高校類型、不同高校層次類型等因素，使樣本抽樣更具科學性。

（二）數據與初步分析

本次調研受眾主要集中于京滬二地。男女比例均衡，政治面貌以共青團員為主，占比達86.4%。學歷層次普遍為本科在讀，碩士及以上較少，突出反映本科生職業選擇的內心世界。談及志愿選擇與法學興趣，大部分表示法學確實符合自己高考時的志愿選擇（包括第一志愿與非第一志愿），對法學的興趣較高。這些想法雖囿于調研特定環境的影響，但是從某些層面上也體現了本次調研的群體個人素養水平在社會中等偏上程度，對法學的認可度高、契合度良好。

在家庭環境層面，被調研學生的生源所在地并非按照城市等級多寡分布，而是以大城市與小城市、農村為主，大城市為首，均勻分布，三者相加比例高達78%。父母文化程度普遍較高，父親尤甚，學歷本科及以上的占比最大，這對于學生的素質養成和擇業有重大影響。在學校環境層面，被調查人群絕大部分為政法類院校，所在學校層次則多數為本科一批，少數為985、211院校。法學專業學生過半，在參加實習的學生中80%以上選擇了法律類職業實習機會。

從回收問卷和訪談記錄來看，預期選擇北上廣一線城市作為工作地的人占大部分，預期工作收入主要集中在4000-6000及6001以上兩段。許多人通過簡單交流，也坦言司法改革會對其產生的影響。

我們發現，最為核心的兩個問題是在司法體制改革的環境下，是否從事法律相關職業的意愿和從事體制內外法律職業的意愿。因此，調研組以以上兩個問題形成二分變量（即問題一：是=1、否=0;問題二：體制內法律職業=1、體制外法律職業=0），作為因變量，納入logistic回歸模型（課題組主要采用Stata2.0統計軟件模型進行操作，采用logistic回歸模型，對數據進行多因素方差分析，從而探索多變量之間的因果聯系）。其中，模型一由控制變量構成;模型二在模型一的基礎上增加了與個人因素變量的變量，包括法學專業興趣度、法律職業實習經歷、法學教育滿意度;模型三在模型二的基礎上增加了外部環境變量與司法改革因素變量，包括學校類別、父母從事法律職業經歷、司法改革關注度、司改趨勢判斷等;

經過一系列的數據分析可以得知，是否從事法律相關職業受到假設的部分因素影響。其中，性別、政治面貌、最高學歷與法科生目前的職業選擇意愿關系相關性極小（其中，在顯著度α=0.1的條件下，僅性別與單位性質選擇呈負相關、碩士學歷相較于本科學歷與單位性質選擇呈正相關——即在顯著度α=0.1的條件下，女生相較于男生更愿意選擇體制內的單位性質;碩士學歷相較于本科學歷更愿意選擇體制內的單位性質）。

對于司法改革因素對法科生職業選擇影響，可以發現，“對司法改革的認知”作為內部重要變量并未很大程度上影響到是否從事法律相關職業。是否從事法律職業與個人因素的相關性普遍較大。然而，法律職業內部單位性質的選擇意愿則受到不僅受到性別（顯著度α=0.1）、學歷（顯著度α=0.1）、法學興趣程度（顯著度α=0.01）、實習經歷（顯著度α=0.1）以及學校類別（顯著度α=0.05）等影響，還受到“對司法改革的關注度”、“對司法改革的主觀評價（即改革趨勢判斷）”（顯著度α=0.05）的影響。簡單來說，對于司法改革未來政策導向持樂觀態度的人，往往更愿意選擇法律內部職業。因此，研究假設1a部分成立、1b成立、1c不成立;研究假設2a成立、2b部分成立;研究假設3a成立、3b不成立、3c成立。

經過調查，基本確立兩點初步結論：一是“是否從事法律相關職業的意愿”與擇業通常變量相關，與司法改革因素相關性;二是“法律職業內部單位性質的選擇意愿”（體制內、體制外）往往會受到司法改革導向的相關性影響。

三、調研結論與創新點

課題組一直持續關注司法改革的動向，但同時我們又清楚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對頂層設計做深入研究，所以我們試圖在頂層設計和底層生活之間找到一個連接點作為我們的研究對象。于是我們便提出了一個和自己息息相關的問題：來自頂層設計的司法改革是否會影響我們這些法科專業學生的職業選擇呢？政策的變化是否會影響我們選擇法律的那顆初心呢？由此便引出了我們的課題。

在歷時多月的實踐中，我們調研了北京、上海的人大、中政、華政、同濟等近20所高校的法學院調研，收集有效問卷1034份，聯系走訪法院、律所等9家實踐單位，編寫兩份訪談案例集，并受到一定的媒體關注。

在研究方法上，我們小組采用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相結合的方式，力爭科學有效。首先，在定量研究方面，我們基于京滬地區發出了1034樣本，并對樣本結果進行統計分析。這也是我們研究的一大亮點，作為眾多法學課題中的一個，我們不僅僅從法學角度切入，同時還借助了社會學統計分析軟件STATA，在一個呼喚數據的時代，我們希望用實實在在的數據說明表面現象之間潛在的因果聯系。經過定量研究，我們基本確立兩點初步結論：一是“是否從事法律相關職業的意愿”與擇業通常變量相關，受到司法改革影響不大;二是“法律職業內部單位性質的選擇意愿”（體制內、體制外）會受到司法改革的影響。也就是說，司法改革并不會從根本上動搖法科生選擇成為法律人的意愿，只是在法律職業內部對于選擇“體制內”還是“體制外”存在差異。

在定性研究方面，我們立足文獻檢索和實地訪談，試圖讓調研更加真實豐滿。我們所有的調研工作都圍繞著一個詞“連接點”，找到頂層設計和底層群眾之間的連接點，找到過去、現在和未來的連接點。所以我們根據調查結果對法律職業的未來狀況做了分析。根據調查結果我們發現體制內職業雖然短期是利空局面，但是我們預測會有中期趨于穩定、長期利好的局面。因為經驗是法官職業的生命，員額制雖然削減了法官的數量但是另一方面又更加凸顯了法官的價值，隨著時間推移，體制內職業的價值會日益積累。而我們對體制外職業的預測則可以總結為短期持平觀望、中期面臨利空壓力、長期利好。

四、結語

人才改革制度除了有當下的現實意義更多的還在于指向未來。司法改革措施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中，它的漣漪不單單只有一層，以上海市員額制改革為例，這顆石子投下去，最明顯可見的一層漣漪是當前法官檢察官人才資源的重組再分配，生存狀況的變化、社會地位的變化，但是員額制的影響絕不僅僅止于此。所有關注這場改革的法律人，所有傾心法律行業的大學生，都是這顆石子外圍的漣漪。當頂層設計站在高處做出科學的改革部署，為每個人留有適合的位置，底層群眾要將自己的理想和國家需要結合，找到適合自己的位置時，改革的果實才會更快地被更多的人分享。我們期待司法改革帶來法律的春天，更期待我們法科專業的學生自己走出去創造和分享這一個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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