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湘
【摘 要】大革命時期國共合作的政治背景下,出現了人民司法制度的萌芽。在共產黨領導的工農運動中,出現了人民司法機關的萌芽;工農群眾提出改革法律與司法的要求,并積極投身于國民政府(及其前身)的司法改革。在共產黨的推動下,國民黨左派主持制定的國民政府新司法制度,也不乏人民性因素,并對后來中國司法制度的發展產生影響。
【關鍵詞】大革命時期;司法改革;國共合作;人民司法制度
【中圖分類號】D231;K26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2-3570(2016)11-0013-06
大革命時期,廣州、武漢國民政府(及其前身)具有多階級聯合執政的性質。其間各派政治力量之間合作與斗爭交織,傳統的西方司法制度理念與新興的反帝、民主革命思潮也互爭短長,人民司法制度開始萌芽。①本文擬在把握廣東大革命實踐發展的基礎上,考察人民司法制度的萌芽,以及國民政府新司法制度的民主傾向,并進而分析改革過程中各方面的互動關系。
一
人民司法制度有一個在實踐中探索發展的歷史過程,是隨著革命根據地(解放區)人民政權的建立而產生的,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普遍建立。大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工人運動和農民運動,建立了許多革命組織。它們既是工農運動的指揮機關,又是革命政權機關,有司法職能。由此,人民司法機關和司法制度也就孕育而生。學術界稱之為人民司法制度的萌芽。②
對此,學術界重視是不夠的。一般說來,論述人民司法制度萌芽的大多篇幅有限。通史類的中國法制史著作有的甚至沒有廣州、武漢國民政府的章節,由北洋政府就直接轉到南京國民政府;新民主主義的司法制度,則從1927年土地革命戰爭時期講起。③有的論著雖簡要論及“人民司法制度的萌芽”,但局限于工農運動中的“準司法機關”,沒有涉及政府主導的司法改革。④
按照馬克思主義的相關原理,司法制度是國家機器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本質是由政權的階級性質決定的。在大革命時期,廣州、武漢國民政府具有多階級聯合執政的性質。共產黨員在國民黨和國民政府中任要職,共產黨與國民黨左派密切合作,在政府中有相當影響。在司法領域,盡管普通司法系統基本被偏右的舊司法人士所掌握,革命群眾對于司法改革也有深度參與,國民黨左派徐謙主持的國民政府司法改革在一定程度上吸納了人民的意愿,并反映了勞動群眾的利益。
二
大革命時期人民司法制度萌芽的主要標志,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工農運動中出現了人民當家作主的準司法組織。事實上,廣大革命群眾還積極影響和參與國民政府的司法改革。在此背景下,國民黨左派主持制定的新司法制度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勞動群眾的利益。
(一)人民司法機關的萌芽
在大革命中,群眾運動風起云涌,工農學商等群眾團體都取得合法的自治地位。這些團體大都設有“準司法機關”處理相關事務,從而構成了人民司法機關的萌芽。
1.省港罷工委員會會審處與軍法處。
1925年在省港大罷工中成立的罷工委員會,設有會審處、軍法處和監獄,屬于司法機關。最初,罷工工人抓獲港英當局派來破壞罷工的走狗暗探,交給政府后均被釋放。對此,參與罷工的革命群眾極為不滿。后經罷工委員會顧問兼中共黨團書記鄧中夏提議,特設會審處并附設拘留所。
會審處實行陪審、合議、公開審判和上訴等現代司法原則和制度。“會審處準工友旁聽,以昭大公。惟各工友旁聽時,不得越權干涉或肆意叫囂,以損法權。如有特別案件,須秘密審訊者,不在此項”。設承審員5人,由罷工工人選充,計省2人,港占3人;①會審處職員及選派單位或身份如下:主任:華澤,海員。委員:徐公俠,理發,煥然,勞工劇社主任;鄧達鴻,廣州洋務;林昌熾,中華全國總工會;會審委員 江其昌,廣州洋務。②陪審員由工會組織選派,與承審員組織合議庭審判案件。
另外,工人糾察隊設軍法處和監獄,執行相關職務。軍法處負責審判罷工各機關職員及工友糾察隊等犯法事宜。軍法處設主任一人,由糾察隊委員會委員兼任,下設訊問員、錄事、差遣各若干人。軍法處接收糾察隊解送的各種人犯,屬糾察隊內部的犯法人員,即直接審判;其他人員,由軍法處訊問后,連同原供移送會審處審判。但已移送會審處人犯,軍法處不得自行銷案放人。③
2.農會仲裁部。
大革命時期,彭湃領導的廣東省農會設有仲裁部。“仲裁部的工作呢?就是做個和事老,但是我們能夠在和一件事的時候,來攻擊現社會的私有財產制度之罪惡。據該部所報告的案件:婚姻案占百分之三十,錢債案百分之二十,業佃爭議百分之十五,命案百分之一,犯會章百分之一,迷信百分之十,其它百分之八。”④在農民運動中,農會對于反動分子及叛徒均加以審判并執行判決。⑤
農會的此類活動具有廣泛的社會影響。以1927年初的湖南為例,據毛澤東觀察:“幾個月來,土豪劣紳倒了,沒有了訟棍。農民的大小事,又一概在各級農會里處理。所以,縣公署的承審員,簡直沒有事做。湘鄉的承審員告訴我:‘沒有農民協會以前,縣公署平均每日可收六十件民刑訴訟稟帖;有農會后,平均每日只有四五件了。于是知事及其僚佐們的荷包,只好空著。”①
上述主要針對內部人員和民事活動。但在農民運動中,農會與土豪劣紳武裝對抗。農會捉住對方的人及己方叛徒,也由農會進行審理,適用徒刑包括死刑的條件及程序,均極簡便易行。
3.特別刑事審判所。
1925年7月,因審判“林和記”一案,省港罷工委員會與總檢察廳打了一場激烈筆仗。最終國民政府出面調和:確認會審處的初審權,由司法機關另行籌設“特種刑事審判所”受理會審處的上訴案件,但罷工委員會方面可選派陪審員參加上訴審級的審理。②
特別刑事審判所,負責審判“犯統一廣東軍民財政及懲辦盜匪奸宄特別刑事條例所揭各罪者”。而“開庭審理時,得禁止傍聽”。這是國民政府時期各類特別刑事法庭法院的鼻祖,不受普通法律與程序的規范。“法院編制法與本條例不相抵觸者,于特別刑事審判所準用之”。
該所一般也被列為萌芽狀態的人民司法機關。不過,較之前述仲裁部和會審處為正規。首先,它是政府體制內的司法組織,人員也多由現職司法官員兼任;其次,設有檢察員掌理起訴、蒞庭執行等事務。最重要的是,“審判員檢察員以在法政大學或法政專門學校畢業,曾充推事或檢察官三年以上者,為合格”。③這樣,避免了前述非司法專業出身的工人農民掌理司法權的可能性。
(二)人民群眾參與司法改革的最早嘗試
國民政府新司法制度除國民黨黨義外,主要依據廣東司法的現狀和實踐經驗,并經各界人士參與醞釀形成的。被革命思想喚醒的工農群眾,尤其顯示了極大的熱情與力量。
在省港大罷工過程中,罷工工人還提出要全面改革司法制度,并“根據國民黨主義精神,根本修改現行法律”的要求。罷工委員會給國民政府的函說:“竊法律隨時勢為轉移,革命以變法為目的。我國改革雖十四年,而司法法規尚多承襲前帝制時代之舊制。歐戰已還,世界法律思想大有變遷,天賦人權、個人主義之說已不適用于今日,……尤昧于世界潮流。假使該廳長(指總檢察廳檢察長盧興原——引者注)硁硁持舊法相繩,充類至盡,則恐革命政府諸公亦不免有置重典之虞,下此如罷工之類者更何論焉。”對此,國民政府予以尊重和采納。前述特別刑事審判所就是在采納罷工委員會建議的基礎上組建的。“至關于修改現行法律一節,亦經將來函并法典編纂委員會審議”,罷工委員會認為體現了“政府與民更新、保護勞工之至意”。④
國民政府組織的根本改造司法委員會,吸收各界人士參與司法改革。1926年9月,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第17次會議通過了徐謙擬具的改造司法委員會組織法草案,決定成立“根本改造司法委員會”。委員由代表組成:一是國民黨的代表,中央、廣東省、廣州市黨部各1人;二是各界代表,省農民協會、各界婦女聯合會、全國工會、省港罷工委員會、四商會、農工商學聯合會、廣東學生聯合會各1人;三是司法界人士,包括中山大學法科主席、司法行政委員會主席、大理院長和廣東律師代表,以及司法行政委員會主席之薦舉者1名,共15名。⑤
司法改革啟動后,廣州的車衣女工工會也發表宣言,表示“贊成徐季龍先生的提議,從速組織改造司法制度委員會”,并要求“打破保障男統及家庭專制的腐朽法規”。宣言說:“同志們,改造司法制度,實即是鏟除貪官污吏與土豪劣紳的唯一捷徑,又是我們女界同胞求解放的好時機,我們為國家前途計,為自身謀幸福計,都應把司法制度改造好!尤其是要立速破除保障男權和家庭專制的腐朽的法規。要知道我們女界同胞,若不能法規上男女一切之自由平等的待遇,則司法界永遠保留著畸形的不完整的象征!”①
(三)有利于普通群眾的新司法制度。
1926年11月,根本改造司法委員會呈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審核《改造司法制度案》,決定廢止“法官不黨”之法禁,推行“司法黨化”;廢除法院長官制,改為集體領導的行政委員會制。方案還確定了改造司法制度的四項原則:一、改正法院名稱,采用二級二審制;二、廢止檢察廳,酌設檢察官,配置法院內執行職務;三、酌用參審制及陪審制;四、減少訟及狀紙費,征收執行費。②1927年1月,武漢國民政府正式推行新司法制度,主要內容:一、各省設司法廳,管理各省司法行政;二、法院實行二級二審制;三、參審陪審制;四、檢察制度不廢止,但不另設廳,由各法院配置檢察官數人。五、司法官訓練。六、律師職權擴充。③
新司法制度是改革的整個計劃。其中有利于普通勞動群眾者有如下幾個方面:
一是推廣人民法院組織。“人民法院設于縣村鎮、管轄民事三百元以下刑事五等有期徒刑以下之案件”,簡化手續,便利訴訟。④這是最基層的法院。
二是適用參審、陪審制。“人民法院設參審員,參與法律及事實之審判”。其中黨員訴訟,由黨部選參審員1人參審;工人、農民、商人訴訟,分別由工會、農會、商會選1參審員參審。縣市以上法院設陪審員,參與事實之審判。均由當地國民黨黨部、農民協會、工會、商會、國民黨婦女部等團體選舉產生,遇有黨員、農民、工人商人和婦女涉訟案件,由各相應團體所選參審員1人或陪審員2至4人參審。
三是減少訟費和狀紙費,征收執行費,以求減少訴訟人之負擔。
四是保護農工和婦女權益,“司法問題,決以在現在社會制度及經濟制度之下務使農工群眾減少壓迫”;“婚姻問題,決應根據婚姻自由原則,酌量社會情形辦理之”;佃戶與住戶問題,也在不違背現在制度的原則下,對于佃農和弱者采保護態度。⑤
三
大革命時期人民司法制度的萌芽,是當時工農群眾運動高漲和國共合作政治背景下的特殊產物。國民政府新司法制度,對于后來國、共兩黨司法制度的發展都有深遠影響。
(一)政治背景與參與力量
首先是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和工農群眾的參與。
按中共黨史的歷史分期,1923年6月至1927年6月,是“國民革命”(或稱大革命)時期。⑥作為大革命時期開端的中共三大通過的黨綱草案,就提出了保護工農群眾利益的司法改革方案:……5.保障人民集會、結社、言論、出版之自由權,廢止治安警察條例及壓迫罷工的刑律。6.公私法上男女一律平權。7.平民須有建議權、罷官權、撤回代表權及廢止法律權;中央、地方重要的國家職員須民選。……13.改良司法,廢止肉刑及死刑,免除一切訴訟手續費。……15.供給并改良都市貧民之住宅;規定限制房租的法律。……17.農民利益的特別要求:……B、規定限制田租的法律;承認佃農協會有議租權。18.工人利益的特別要求:……D、女工與男工之工資待遇一律平等;生產期前后六星期之休息,不扣工資。F、工廠衛生及勞動條件以法律規定,由國家設立監查機關監督執行,但工人有權參與之。G、制定強迫的勞工保險法(災病死傷的撫恤等),工人有參與辦理保險事項之權。①
從內容上看,后來人民司法制度的萌芽與之有明顯的一致性。在事實上,大革命時期人民司法制度的萌芽與共產黨的領導是分不開的。如省港罷工委員會成立會審處、軍法處就是由于罷工委員會顧問兼中共黨團書記鄧中夏的提議,并置于共產黨的指揮監督之下。罷工委員會關于司法方面的決議和給政府的建議,大多出自他的手筆。
其次是中共黨人與國民黨左派的互動。主持國民政府司法改革的徐謙,長期在北方工作,與李大釗共事,是受我黨和蘇聯影響的著名的國民黨左派。②他清末參與修律,曾赴歐洲考察司法,③曾任民國北、南政府司法部長(孫中山離粵時期的政務總裁代表)、大理院長和司法行政委員會主席。任內曾否決廣東高等審判廳長陳融所擬增加訟費、狀紙費等計劃。④大革命時期,他倡導司法革命。承擔改革具體工作的潘震亞,擔任司法部第一處(主管司法行政)兼第二處(主管民刑事案件)和法官訓練所主任,也受共產黨人林伯渠等的影響,在當時就提出了參加共產黨的要求。⑤
事實上,有不少共產黨人參與國民政府的司法改革,主講“法官政治黨務訓練班”,灌輸革命理論。更重要的是,新司法制度也受到蘇聯社會主義司法的影響。對此,舊法官出身的廣東高等法院庭長霍乃暉說:“徐謙受俄人蠱惑,變更司法制度設置人民法院”。⑥
當然,歷史的與階級的局限性也非常明顯。例如,新司法制度一方面要保護勞工,卻又要幻想在現有的經濟和社會制度框架內進行,不免矛盾和虛偽性;改革以“黨化”為指導思想,也與人民性傾向不完全合拍。同時,司法改革在法律尚未能根本改造的情況下進行,新司法制度中有利普通群眾的部分實際難以貫徹。而改革中對于當時的正式法律法規的藐視和否定,大量適用國民黨和工農團體的政策命令,也加劇了法律與社會的脫節。
(二)傾向各異的發展前途
一方面,大革命時期司法制度的人民性因素,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根據地政權繼承,并逐步走向完善。如人民陪審員制度、參審制度、二審終審制、巡回審判制和減免訟費、簡化訴訟程序等,以及實施保障勞動人民權益的法令與政策,都成為人民司法的重要制度與原則。
另一方面,大革命時期的司法改革成果基本遭到南京政府的排斥。國民政府新司法制度為廣州時期制定,在武漢時期推行,首先在廣東、湖北兩省推行。就廣東而論,人民性部分大多未予貫徹。1927年初,中央政治會議廣州分會決定:一、參審制暫緩采用。理由是:“參審員對于事實及習慣或較明了,而法律智識未必盡皆優長,使參與法律點之審判,未免于事無益”。二、人民法院民事管轄范圍宜稍縮小。三、陪審員名額由各團體各選4人,改為“4人以上,20人以下”,增加法院的選擇度。四、法律適用方面,女子有財產繼承權相關規定“暫緩適用”;五、“陪審員未經選定以前,陪審制暫緩施行”。⑦
廣東各地人民法院的組建也進展緩慢,特別是國民黨右派勢力較強地區。例如,廣州市法院簡易庭到4月初,才改組為人民法院。①不久,主政廣東的李濟深追隨蔣介石,在廣州發動“四一五”政變。1928年初,廣東司法按南京政府改組,人民法院制度完全撤銷。
南京政府對于廣州、武漢時期的新司法制度,一方面有所接受,如審檢合一的法院體制、陪審制等等,構成南京政府司法異于北洋時期的特點;長期擔任司法院長的居正,還大力提倡司法“黨化”與“革命化”。但更多的是否定和保留,如否定二審制,規復北洋時期的四級三審制;否定集體領導的“委員會”制,實行院長制;否定參審制和人民法院制度,不實行訟費減免,并限制扶助農工和男女平等政策在司法實踐中的適用。
1930年代中期,有學者提議借鑒大革命時期的司法改革經驗,②但司法當局并未重視。到抗戰后期,重慶國民政府實行巡回裁判并簡化訴訟程序,司法當局卻標榜是學習美國經驗。③實際上,在廣州國民政府時期,廣東地方法院(分庭)曾普遍實行這項制度。
(三)司法非專業化的征兆
大革命時期,普通司法機關的職權大受擠壓。司法機關依法行使職權也受各方責難和限制,甚至有反對司法干涉行政權、干涉教育權之怪論。專業的司法界名流集體彷徨與落伍。
南方政府首任大理院院長兼管司法行政事務的趙士北,因抵制孫中山提倡的“司法黨化”被免職,引起軒然大波,倒不失其悲壯。接下來,參與“倒趙”的盧興原則是灰溜溜地下臺④。1925年7月,省港罷工會會審處審理“林和記”一案,認為“理宜處以死刑”。總檢察長盧興原認為,省港罷工委員會會審處的行為是“不呈報政府執行國家刑罰”,結果,被罷工委員會指斥為“包庇帝國主義走狗”,并揚言“包庇奸人,罪應同科”;組織特別刑事法庭時,省港罷工委員會指名道姓:“效忠于帝國主義之法官盧興原輩,請勿令其參加”。⑤省港罷工委員會當時在廣州有“第二政府”之譽,國民政府主席汪精衛與財政部長廖仲愷都是該會顧問。⑥盧興原之狼狽可以想見。次年10月,盧興原被免職后悄然赴港。⑦此前,廣東省審、檢兩長陳融、林云陔則早已不安于位,“請假赴滬養疴”不歸。⑧
司法界名人唯一未“落伍”的是徐謙。清末他參與修律,歷任南北政府司法部長,最后成為國民黨著名左派。他由篤信“司法獨立”,而認定“司法變成一個反革命的東西”,不惜再革司法一次命。⑨
但徐謙內心也是矛盾的,依然希望維持司法權威,也有點跟不上形勢。他說,“特別刑事審判所,為法院組織一種怪物”;“特別刑事條例,亦不能成為一種法律”。“將此等不倫不類之事,并為一種特別刑法,殊不可解。袁世凱之《懲治盜匪法》已經廢止,及又制定《懲盜匪奸宄條例》,政策殊不一貫。”⑩這當然不是徐謙一個人的問題,其影響不局限于當時,頗令人感嘆。
(作者系中共廣州市委黨史研究室征集研究處調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