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結果體標記“起來”的語義特征

◆摘 要：目前關于漢語結果體標記“起來”的研究較少，雖有研究涉及其語義特征，但過于籠統。本文以結果體標記“起來”作為研究對象，探究其語義特征。我們發現“起來”的語義特征為[+結果，+完結，-空間/心理趨向位移義，+狀態]。

◆關鍵詞：“起來”；結果體標記；語義特征

一、引言

把“起來”當作體標記的研究在過去和現在都有相關文獻，較多研究者承認“起來”可以當作起始體標記。然而，明確把“起來”當作結果體標記的研究者甚少，與其相關的研究也相應較少，主要集中于“起來”的語義特征，然而對其語義特征的描寫也過于精簡。所以，本文以結果體標記“起來”為研究對象，研究其語義特征。

二、“起來”的語義特征

陳前瑞（2003）將結果體的意義描述為[+結果，+完結，+狀態]，他認為漢語結果體強調動作達到目標或有所獲得，因此它跟狀態意義的聯系也是隱性的，其狀態性比較弱。孫凡（2012）同樣闡釋了結果體的內涵，“現代漢語的結果體是語言使用者從內部對事件所進行的觀察，屬于‘非完整體，它提示的是事件的局部性質，重在刻畫事件終結及有結果的這一階段。”他們兩人都強調了結果、終結，我們也認為“起來”作為結果體標記，應當具有這兩個語義特征，即[+結果，+完結]。

（1）李德才這么一說，老李忠才想起來。

（2）他早就被抓起來了，一直關著。

（3）他以身作則，終究把大家帶動起來。

（轉自孫凡）

（1）中的“想起來”表示老李忠想起來前文提到的事，即這件事已經被老李忠想起來了。“想起來這件事”這個動作已經完成，說明“起來”具有[+完結]的特征，這個動作呈現的結果是“這件事”浮現在老李忠的腦海里，所以說“起來”具有[+結果]的特征。同樣地，（2）和（3）也呈現[+完結]、[+結果]的語義特征。

孫凡（2012）認為“起來”沒有表示空間或心理上的趨向位移義，表示動作的完成并有結果，達到一定的目的，此時已虛化為結果體標記。那么，表示空間或心理上的趨向位移義可以分為哪幾種情況呢？我們借鑒李敏（2005）的看法并對其做些調整。她認為表結果義的“起來”屬于趨向動詞。根據“起來”與“V”的組合情況，她將表結果義的“起來”所表示的方向分為以下四類：①由下向上，由低到高；②由外向里，由顯到隱；③由分散到集中；④由小到大，由低級到高級。其中第四種情況，李敏是這樣描述的：“起來”用于狀態動詞后構成的“V起來”結構，其中的狀態動詞都是含有狀態量差變化的動詞，其前常有“從無到有”、“慢慢地”、“一點一滴”、“一點一點”等表示量度變化，“起來”實際上表示的是狀態動詞量度變化逐漸加強的趨向?！彼o出的例子如下：

發展起來 建立起來 成立起來 培養起來

恢復起來 成熟起來 創辦起來 鼓動起來

發作起來 膨脹起來 爆發起來 成長起來

腫起來 發起來

我們認為“成立”、“創辦”和“爆發”屬于達成動詞，不具有狀態量差變化。同時，李敏給出的例句存在歧義。

（4）不約而同地，一家一家店鋪又慢慢恢復起來。（黃蓓佳《新亂世佳人》

（轉引自李敏）

（4）也可理解為店鋪慢慢地開始恢復，此時“起來”表起始義，是起始體標記。

所以，我們將第四種情況修改為：“起來”用于狀態動詞后構成的“V起來”結構，其中動詞都是本身含有狀態量差變化的動詞。所以，當“起來”為結果體標記時，其中一個語義特征為[-空間/心理趨向位移義]。

另外，我們認為[+狀態]也是“起來”的一個語義特征，只是相對其他語義特征來說較弱。

（5）他讓公安局給抓起來了。

（6）他讓公安局給抓了。

（7）敵人想把崗樓修起來，可總是修不起。

（8）*敵人想把崗樓修，可總是修不起。（敵人想修崗樓，可總是修不起。）

（6）、（8）只強調“抓”和“修”的動作，而（5）、（7）加上“起來”以后，除了表示結果、完結以外，還表示狀態。（5）表示他被抓起來的狀態即蹲監獄，（7）表示敵人把崗樓修起來后的狀態即崗樓變得完好。

三、小結

從本文的觀察和分析來看，結果體標記“起來”具有[+結果，+完結，-空間/心理趨向位移義，+狀態]的語義特征，其中空間/心理趨向位移義包括四種情況：

（1）由下向上，由低到高。

（2）由外向里，由顯到隱。

（3）由分散到集中。

（4）由小到大，由低級到高級（“起來”用于狀態動詞后構成的“V起來”結構，其中動詞都是本身含有狀態量差變化的動詞。）。

參考文獻

[1]陳前瑞（Chen Qianrui）.漢語體貌系統研究[D].武漢：華中師范大學，2003.

[2]房玉清（Fang Yuqing）.“起來”的分布和語義特征[J].世界漢語教學，1992（1）：23-28.

[3]李敏（Li Min）.論“V起來”結構中“起來”的分化[J].煙臺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3）：74-77.

[4]孫凡（Sun Fan）.現代漢語結果體研究[D].吉林：吉林大學，2012.

作者簡介

謝敏（1994—），女，漢族，山東臨沂人，在讀碩士研究生，理論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