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扣小說文體特征 科學選擇教學策略

丁華芳

[摘 要]小說在小學中高年段的語文教材占有一定的比例。目前的小說教學，存在把它當作一般記敘文來教的問題。小說具有描繪虛擬世界、鮮明兼容性等特質。因此，教學中，教師要根據小說的文體特質，引導學生了解小說獨有的敘事特點，感受小說精妙的人物塑造等，使學生掌握小說的基本表達藝術，從而提高學生的語文學習能力。

[關鍵詞]小說教學;文體特質;教學策略

[中圖分類號] G623.2[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7-9068（2019）22-0019-02

小說作為文學的一種重要體式，是現代最流行、最普及的文學樣式，為學生語文素養的提升提供了豐富的養料。如，人教版的小學語文教材，既選編了《凡卡》《窮人》《魯賓孫漂流記》《湯姆·索亞歷險記》等國外的經典小說，也選編了《草船借箭》《景陽岡》《慈母情深》《冬陽·童年·駱駝隊》等中國古今的經典小說。雖然小說所占的比重不是很大，但在課內外的閱讀中作用卻不容忽視。在教學這些作品時，出現了兩種教學模式：一是把小說當作記敘文來教學，只關注“事”與“人”，而忽略了其獨有的敘事結構;二是教師仍以陳舊的小說理論為教學依據，從三要素——人物、情節、環境去剖析作品，忽略了小說獨特的文體特質。這樣的教學模式顯然已經不適用于當代多樣的小說樣式，給當前的小說教學帶來了一定的困擾。

一、小說的文體特質

小說最重要的文體特質到底是什么？

（一）描繪的是虛擬的世界

虛擬性是小說文體最重要的特質。小說所描述的世界并不是真人真事，而是作家“用虛構創造出一個虛擬的世界，然后讓讀者通過這個虛擬的世界去感受一種別樣的人生”。我們并不關注這個虛擬的世界在現實中是否存在，只要它能借助這種虛構，用藝術的真實去感染讀者，給讀者以心靈的震撼與藝術的熏陶，那就是好的小說。如，《草船借箭》中的諸葛亮這個人物，歷史上確有其人，但作者借助人物的語言、動作、神情等進行了合理的藝術虛構，把他幾乎描寫成了一個“神”，而非常人所能及。但這種虛構，的確給讀者帶來了與眾不同的閱讀體驗，讀來暢快淋漓。

（二）有獨特的話語系統

小說敘述的是一個特殊的故事。既然是故事，就要講究鮮明的人物形象、完整曲折的故事情節、典型具體的環境。這就需要敘述和描述。這是小說話語系統的獨特之處。這種獨有的話語系統在中外的經典小說中尤為明顯。《草船借箭》中諸葛亮的神機妙算、《景陽岡》中一波三折的故事情節、《凡卡》中對鄉村夜景的細致描寫、《窮人》中桑娜復雜的心理描寫，無一不是這些小說的動人之處。

（三）有鮮明的兼容性

如，在中國古典小說中，我們能找到各種文體的立足之地。凡詩、詞、歌、賦、曲乃至書札、判詞、奏疏等皆可入小說。兼容性，讓它博采眾長，能吸納眾多文體中有益的藝術養分為其所用，并助推自身的故事發展、人物塑造、場景渲染等，讓小說更具有可讀性與欣賞性。正因為小說的這種文體特質，給一線教師的教學帶來了一定的困擾。如，人教版五年級下冊的《我和祖父的園子》一文，表面上看似乎缺乏故事性，而且語言傾向于散文化，很多教師便把它當作散文來教。其實，這就忽略了小說兼容性的特點，它只是在描寫園子里的景物時借用了散文化的語言風格，以此來表達作者童年的那種自由與快樂。

二、小說的教學策略

在課堂教學中，我們如何依據小說這一文體的特質來探尋小說的教學價值呢？又如何依據這些特質來選擇恰當的教學策略呢？

（一）了解小說獨有的敘事結構

小說之所以吸引學生，關鍵在于它有一個完整的故事。這個故事或曲折，或充滿懸念。正是這種獨有的敘事結構給學生帶來了欲罷不能的感覺，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學生求新求奇的欲望。“中國古典小說，源于民間的‘說話藝術，講究謀篇布局，情節結構上大都前有伏筆，后有照應;追求構思的精妙，情節的曲折，首尾完整;講究波瀾、懸念、轉換、穿插、分合等。”國外的經典小說亦是如此，它們常常通過敘述、場景、主題、人物、情節、結構、情感、虛構等藝術元素來呈現小說。“結構”是其中的一個重要元素。在閱讀小說時，一般要從小說的外部結構、內部結構以及文化、心理、時間結構等三個不同的維度來剖析小說的結構特色。如，人教版六年級下冊的《凡卡》一文，是一篇短篇小說。它有著獨有的內部結構，表面上看是凡卡在給鄉下的爺爺寫一封書信，其間又穿插回憶了兩段在鄉下的生活，實際上是把鄉下的生活和城里的學徒生活進行了對比，借此來推動整個故事的發展，給讀者強大的精神沖擊。因此，在教學中，我們應當引導學生去感知這種結構特色，給學生完整的文本印象。

（二）感受小說精妙的人物塑造

小說是故事，但又不同于一般的故事。兩者最根本的區別是，故事中的人物一般是真人真事，不要求個性化，而小說一般是通過刻畫典型的人物形象來凸顯作品的主題，從而揭示社會生活的某些本質。因此，小說的人物具有鮮明的個性、典型的人格與獨特的品質。在教學中，我們常常把教學的重點聚焦在主要人物、尋找人物的獨到之處上，這是小說學習的重要一環。

中國古典小說《水滸傳》所描寫的人物眾多。同是寫英雄的“粗魯”，金圣嘆認為“魯達粗魯是性急，史進粗魯是少年任氣，李逵粗魯是蠻，武松粗魯是豪杰不受羈絆”。同一特點，人物的表現卻各不一樣，這就是人物的獨特性。

對小說典型人物形象的學習，如果僅讓學生來品讀人物的獨特性是遠遠不夠，還要讓學生感悟作者描寫人物的方法，達到知其所以然的目的。如，教學人教版五年級下冊的《景陽岡》一文，我們直入主題研究“武松打虎”這一主要情節，讀出武松的臨危不懼、有勇有謀的特點。但是，課文對打虎場面的描寫僅僅用了894個字，可是打虎之前作者卻洋洋灑灑寫了1506個字：武松喝酒、店家勸解、看到榜文……這些情節是否可以不寫？寫了又有什么作用？讓學生帶著這些問題再次走進文本，去揣摩、品味。只有這樣，小說的秘妙才能真正顯露出來。武松不聽勸、硬要上岡;看了榜文，明明心里有點害怕，卻依然堅持上岡……這樣的武松才有豪杰氣概，魯莽中透著頑強、好面子毫不退縮，這樣的武松才有血有肉、可親可敬。教學至此，學生才真正明白，原來優秀的小說都講究布局，講究刻畫與鋪陳、前瞻后連、自成一體。

（三）品味小說傳神的語言藝術

無論是什么文體的學習，其最終目的都要落到學生語文素養的形成上。毋庸置疑，小說作為一種語言傳神、精妙的體裁，必然為學生語文能力的提升提供豐富的營養。因此，對小說的學習要從人物走向語言，從語言走向表達形式。正如伽達默爾所言：“使藝術作品成為藝術作品的并不是體驗的純真性或體驗表現的強烈性，而是固定的形式和表達方式的富有藝術性的安排。”這里的“表達方式”指向敘事語言的獨特性，涵蓋語言的外部表達方式以及內部的言語邏輯。在小說中，這種獨特的表達方式尤為明顯。它應該成為我們教學的重點與難點。如，教學人教版五年級下冊的《草船借箭》一文，通過自讀，學生能品味出諸葛亮的神機妙算、魯肅的憨厚、曹操的多疑。因為這些人物的具體形象都隱藏在人物的動作、語言、神態中，易于為學生接受。對周瑜這個人物的描寫，作者卻集中筆墨在第二自然段中。表面來看，作者只是寫了諸葛亮和周瑜的一番普通對話，但細細讀來，我們就會發現它的奧秘。一是語言表層的奧秘：一共五次交鋒，十一句對話，不著一個修飾語，令人驚奇;二是語言深層的奧秘：每一句話都話中有話，暗藏玄機。只有引領學生弄通弄懂了語言的這層奧秘，才真正讀懂這個故事，讀懂諸葛亮和周瑜這兩個主要人物。因此，在這一段的教學中，我們就要采用如下的教學策略。一是引領學生讀出這些對話的與眾不同：“這些對話與我們平常所見的對話有什么不同？可以加上修飾語嗎？”二是引領學生走進人物的內心世界：“在說這些話時，諸葛亮和周瑜分別在想些什么？這些話是他們真實意思的體現嗎？”至此，通過多層的閱讀與深度的思考，學生會發現作者表達的傳神之處：人物對話就像是沒有硝煙的戰場，你來我往，刀光劍影。這就是經典的力量，增一字則多余，減一字則味淡。

（四）還原小說文化韻味

在小學階段學習小說，不僅要教給學生閱讀小說的一般方法，知曉小說人物的個性特點，觸摸小說所要表達的主旨，還要引領學生走進小說的廣闊世界中。要教一篇帶多篇，識一部而讀多部，為學生開啟閱讀的殿堂，用小說的獨有韻味去潤澤學生心靈、豐厚學生學識，從而真正起到提升語文素養的作用。學習了《景陽岡》《草船借箭》后，要引導學生閱讀《水滸傳》《三國演義》，學習中國傳統文化的精粹，品味中國人民的智慧與不屈不撓的精神;學習《凡卡》《窮人》《魯賓孫漂流記》就要引領學生走進外國小說，汲取不同文化的精華……

總之，在小說教學中，我們不妨從文體這一重要視角去重新發現小說獨有的教學價值。學習一篇小說，就要在感受人物形象的基礎上，去了解小說的組織和敘事結構，去品味小說獨特的語言結構，去徜徉小說更廣闊的海洋。只有這樣，小說教學的價值才能真正顯現出來，才能還原小說教學的本來面貌，讓學生用審美的視角來讀小說，實現小說閱讀教學的華麗轉身。

[ 參 考 文 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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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王榮生.小說教學教什么[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

[3] 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現代漢語詞典[Z].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4] 何永生.創作小說的技術與閱讀小說的技術[M].廣州：世界圖書出版廣東有限公司，2014.

[5] 陳曦鐘，侯忠義，魯玉川輯校.水滸傳會評本[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1.

[6] 寧宗一.中國小說學通論[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5.

（責編 韋 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