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朝花夕拾》”課堂實錄

■田耳鳳

一、自編趣味考題

師：同學們，《朝花夕拾》已經讀過了吧？課前同學們用自己的方式給這十篇課文出了幾個考題，下面邀請一個出題人擔任主持人。

生（主持人）：下面出示同學們自編的考題。

①出題者：俞佳燁 謎面：魑魅魍魎

生1：《無?！?。

②出題者：黃思悠 搶答題，請聽題——

關鍵詞1：寵物 關鍵詞2：動物 關鍵詞3：死對頭 關鍵詞4：汪汪、喵喵、吱吱

生2：《狗·貓·鼠》。

③出題者：趙嘉怡 請聽題——

關鍵詞1：流言 關鍵詞2：吃冰 關鍵詞3：礦務學堂 關鍵詞4：天演論

生3：《瑣記》。

④出題者：邵佳宇

“這是一個高大身材，長頭發，眼球白多黑少的人，看人總像在渺視。”請問他是誰？出自哪篇文章？

生4：《范愛農》。

生（主持人）：這是田老師出的一道考題，請問下面兩幅插圖出自哪篇文章？

生5：《二十四孝圖》。

師：課前還有兩組同學跟我說，他們的考題是以現場表演的方式來進行的，下面有請他們。

組1：①去看迎神賽會，父親讓魯迅背《鑒略》相關片段。（人物：我、父親）

組2：②父親臨終前的片段。（人物：我、父親、衍太太）

生6：《五猖會》《父親的病》。

師（小結）：從剛才同學們答題的情況來看，你們對十篇文章的相關情節還是比較熟悉的。

二、重新編排目錄

師：是的，《朝花夕拾》就是有這樣十篇文章?，F在PPT上的文章順序是按照作者的寫作時序來排列的。如果讓你來重新編排這十篇文章，你將如何排序呢？請小組拿出你們的預習作業進行交流，并拿出你們小組的最佳方案，寫在白紙上。

（學生分小組交流，上黑板展示。）

組1：我們小組是按這樣的順序排列的——《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狗·貓·鼠》《藤野先生》《瑣記》《阿長與〈山海經〉》《父親的病》《范愛農》《二十四孝圖》《無?！贰段宀?，先植物、動物再到人，最后是人創造的鬼神。

組2：我們小組是按《狗·貓·鼠》《二十四孝圖》《無常》《父親的病》《阿長與〈山海經〉》《藤野先生》《范愛農》《五猖會》《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瑣記》排序的。這是按照魯迅先生寫作的主題來排的，前四篇諷刺丑陋的現象，中間三篇懷念他的師長和故人，最后三篇是回憶舊時的生活。

組3：我們小組是按《阿長與〈山海經〉》《二十四孝圖》《狗·貓·鼠》《無?！贰段宀贰陡赣H的病》《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瑣記》《藤野先生》《范愛農》排序的。這是按照魯迅先生童年生活經歷、少年求學經歷，再到日本求學棄醫從文以及認識范愛農的人生經歷來排序的。

組4：我們小組和組2所排的順序是一樣的。前四篇以議論為中心，穿插作者童年時的生活經歷，批判舊道德；中間三篇以寫人為中心，歌頌普通人身上的優秀品質；最后三篇是記事為主，回憶童年往事，表達對舊時生活的眷念。

師（小結）：我們有的小組是按照魯迅成長的經歷排序，有的小組是按照內容、主旨排序，有的小組是根據作者采用的手法進行排序，還有的小組是按照動物、植物、人物分類來排序，可謂各有各的角度，各有各的方法。

三、分類筆下人物

師：魯迅先生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如果我們把魯迅筆下的那些人物按照“愛”和“憎”來分類，他愛著哪些人物，又恨著哪些人物呢？

生1：愛長媽媽、父親。

生2：愛藤野先生，愛壽鏡吾老先生。

生3：他也恨阿長。

師：這位同學似乎找到了作者的一個情感矛盾點，對阿長是既愛又恨。我們先把這個問題放一下。剛才同學們說的都是人，對物呢？

生4：他還愛隱鼠。

生5：愛百草園，還愛《山海經》等書……

師：是的，魯迅先生愛著很多的人和物。那他除了恨阿長，還恨什么？

生1：也恨過父親，最恨衍太太。

生2：恨貓。

生3：恨過范愛農。

生4：恨庸醫，像陳蓮河……

師（小結）：魯迅對人和物的感情往往不是單一的，有時是復雜的。他對阿長、父親、范愛農等是既愛又恨。

四、探究“愛”與“憎”

師：我們來探究一下魯迅的“愛”與“憎”，從眾多人物中截取一個人物，以阿長為例，看看魯迅愛阿長的什么，又恨著阿長的什么。請大家看一看，這是車惠真同學“以圖釋文”創作的連環畫，下面有請她給大家講一講阿長的故事。

（學生結合連環畫講阿長的故事。）

師：畫得很好，故事講得也不錯。大家聽了之后知道魯迅為什么愛阿長嗎？

生1：給“我”買來《山海經》，還帶畫的。

生2：這本書是“我”特別想要的，是“我”本來不太喜歡的人給“我”買來的。

生3：這部書是別人不能或不愿給“我”買的書，關鍵長媽媽還不認識字。

師：魯迅之所以愛阿長，是因為被阿長感動了。在故事中，魯迅真的很恨阿長嗎？他恨阿長什么呢？

生1：踩死了魯迅心愛的隱鼠。我還注意到一個細節，她踩死了隱鼠后，沒有承認是自己踩死的，還嫁禍給了貓。我覺得魯迅是認為自己被阿長欺騙了。

生2：長媽媽有很多的封建禮數，“我”也不喜歡。

師：魯迅先生恨的是阿長嗎？不是，恨的是她身上無聊煩瑣的禮節。在《朝花夕拾》中，作者除了批判煩瑣的封建禮節外，還批判了什么？

生1：批判封建教育。

師：有哪些片段是批判封建教育的？

生2：《五猖會》背《鑒略》的那一段。

鏈接相關文章片段（一）：

我似乎從頭上澆了一盆冷水。但是，有什么法子呢？自然是讀著，讀著，強記著，——而且要背出來。

……

在百靜中，我似乎頭里要伸出許多鐵鉗，將什么“生于太荒”之流夾??；也聽到自己急急誦讀的聲音發著抖，仿佛深秋的蟋蟀，在夜中鳴叫似的。

……

我卻并沒有他們那么高興。開船以后，水路中的風景，盒子里的點心，以及到了東關的五猖會的熱鬧，對于我似乎都沒有什么大意思。

……

我至今一想起，還詫異我的父親何以要在那時候叫我來背書。

師：從文字上看，作者是批判了怎樣的封建教育？

生3：從“讀著，讀著，強記著，——而且要背出來”可以看出，魯迅連這篇《鑒略》的意思都沒有搞懂，卻要強背出來。

生4：主要就是死記硬背。等到背出來再去看會，反而覺得五猖會的熱鬧沒有什么大意思了。這反映了封建教育對兒童天性的扼殺。

生5：還有《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問怪哉蟲那一段。

鏈接相關文章片段（二）：

“先生，‘怪哉’這蟲，是怎么一回事？……”我上了生書，將要退下來的時候，趕忙問。

“不知道！”他似乎很不高興，臉上還有怒色了。

我才知道做學生是不應該問這些事的，只要讀書，因為他是淵博的宿儒，決不至于不知道，所謂不知道者，乃是不愿意說。年紀比我大的人，往往如此，我遇見過好幾回了。

我就只讀書，正午習字，晚上對課。

師：請同學們來說說對這段文字的感想。

生6：一個“只”字寫出了魯迅的無奈與不情愿，表達了封建教育對兒童天性的束縛。

生7：當魯迅問先生，“怪哉”蟲是怎么一回事的時候，老師的回答就三個字——“不知道”，把兒童的好奇心扼殺得干干凈凈。

（師出示學生課前預習新發現——少年魯迅閱讀書單。）

師：從這書單中，你發現了什么？

少年魯迅的閱讀書單

生8：小孩子就是喜歡看帶圖帶畫的書，不喜歡死記硬背。

鏈接相關文章片段（三）：

自從所謂“文學革命”以來，供給孩子的書籍，和歐，美，日本的一比較，雖然很可憐，但總算有圖可說，只要能讀下去，就可以懂得的了?？墒且话鄤e有心腸的人們，便竭力來阻遏它，要使孩子的世界中，沒有一絲樂趣。

師：魯迅在《朝花夕拾》中除了批判煩瑣的封建禮節和扼殺天性的封建教育，還批判了什么？

生1：還批判了封建孝道。就是剛才同學表演的那個片段。

鏈接相關文章片段（四）：

“叫呀，你父親要斷氣了?？旖醒?！”衍太太說。

“父親！父親！”我就叫起來。

“大聲！他聽不見。還不快叫？！”

“父親?。。「赣H?。?！”

他已經平靜下去的臉，忽然緊張了，將眼微微一睜，仿佛有一些苦痛。

“叫呀！快叫呀！”她催促說。

“父親?。。　?/p>

“什么呢？……不要嚷?！弧！彼偷偷卣f，又較急地喘著氣，好一會，這才復了原狀，平靜下去了。

“父親！！！”我還叫他，一直到他咽了氣。

我現在還聽到那時的自己的這聲音，每聽到時，就覺得這卻是我對于父親的最大的錯處。

師：魯迅的作品是比較適合朗讀的，讀著讀著就讀進去了。這是怎樣的孝道呀？

生2：愚昧的孝道。

生3：這樣愚昧的孝道，在《二十四孝圖》里也有體現，像“郭巨埋兒”“老萊娛親”。

生4：老萊是通過“詐跌”來讓父母高興一下，一個“詐”讓孝道變得虛偽、愚昧起來了。

師：是的，“詐”就是假裝的意思，就是假的。在《朝花夕拾》里有一個人很假，魯迅也很討厭她，她就是——衍太太（生齊說）。作者為什么會恨她呢？魯迅先生恨的僅僅是衍太太嗎？惠金珠同學昨天放學前交給了老師一幅畫，我覺得她畫得很有意思，下面請她來說說。

生1：下面我就結合我的手繪小報，給大家講解一下衍太太的兩面性。衍太太表面對“我們”很好?！拔覀儭背员?，她不告訴家長，而對自己的兒子卻很嚴厲，當她的兒子去吃冰時，就嚴厲地批評了他?！拔覀儭贝蛐龝r，她幫“我們”計數，當“我們”摔倒被家長看到時，她卻假意說“叫你不要旋”。她兒子去打旋，她卻用巴掌教訓他不能做這樣危險的事。她所做的一切是道德的淪喪，也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淪喪體現在她所做的事情上，如她造謠“我”偷了母親的首飾變賣；人性的扭曲體現在她人格的兩面性上……

師：畫得真好，說得很精彩，人物分析很透徹，這樣的衍太太的確是挺招人恨的。魯迅除了對衍太太的失望，還有對什么失望呢？

生2：對S城人的失望。

生3：對清國留學生的失望。

生4：對愚昧麻木的中國人的失望。

師（小結）：魯迅不是對一個人的失望，而是對一群人的失望。

（PPT出示：《朝花夕拾》是魯迅在民間話語空間的閑聊者的形象。 ——錢理群）

五、走進“紛擾的世界”

師：我們想要真正走進魯迅先生的精神世界，還要走進他的《小引》。翻開《小引》，齊讀第一句。這里反映出作者怎樣的矛盾處境？

生齊讀：“我常想在紛擾中尋一點閑靜來，然而委實不容易?！?/p>

生1：紛擾的世界、閑靜的世界。

生2：“紛擾的世界”是現實的世界，“閑靜的世界”是理想的世界。

師：那么在那個紛擾的世界里，到底發生了什么呢？

（PPT鏈接：女師大學潮、“三一八”慘案相關資料。）

師：朝花夕拾，魯迅先生回憶往事，其實是為了_________。請同學們續寫一句話。

生3：為了回憶溫情的童年。

生4：為了批判黑暗的現實。

生5：為了從回憶中汲取力量，更好地與現實斗爭……

師：也許是為了童年美好的回憶，也許是為了對現實理性的批判，也許是為了汲取與現實斗爭的力量，也許還有更多的“也許”。當我們抬起一只腳，慢慢走近魯迅先生時，你會發現文字的魅力超出了你的想象，朝花夕拾，愿我們常讀常新！下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