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憩服務支付意愿及價值評估
——以武漢市青山區為例

文 策，萬雨佳，李文欣，郭志威，黃 楨，楊天寧

(湖北大學 資源環境學院，湖北 武漢 430062)

1 引言

隨著“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生態文明理念的深入人心，自然環境或生態系統是社會經濟發展的根本和基礎，生態系統服務的價值也成為研究熱點之一。游憩服務是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服務的重要內容，對其價值進行評估有著重要的意義[1]。游憩服務價值的評估方法有很多，條件價值法(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CVM)是使用最廣泛的一種方法[2～4]，它利用效用最大化原理，構建假想市場，詢問人們為使用或保護某種生態系統服務的最高支付意愿(Willingness To Pay，WTP)，用人們的WTP來估計環境資源的經濟價值[5]。

1963年，Davis首次應用CVM研究了美國緬因州一處林地的宿營娛樂價值[6]；隨后CVM逐漸被用于評估自然娛樂和美學效益的經濟價值[7]；2000年Loomis將CVM引入到生態系統服務價值評估領域[8]。20世紀90年代末，CVM開始引入我國，隨后被應用于越來越廣泛的領域。薛達元等最早采用CVM探討了長白山自然保護區的非使用價值和旅游價值[9]；惠春等(2013)以蘭州市為例，評估其生態系統服務價值，并在Costanza等提出評估方法的基礎上，以主、客觀因素綜合考慮，加入個人支付意愿與生態系統服務稀缺性對其進行了探索性修正[10]。隨后越來越多的學者將偏好、距離等非經濟因素引入支付意愿方程中，與社會經濟因素一起研究，更加準確的解釋人們的支付意愿[11～13]。

本文通過實地調研，采用Spearman相關系數、二元Logistic模型和有序Ordinal模型，研究居民對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憩服務的支付意愿和金額的影響因素，并運用條件價值評估法，對其游憩服務進行評價。旨在為青山區的綠色發展提供借鑒和依據。

2 區域概況與研究方法

2.1 區域概況

青山區(30°37′ E，114°26′ N)是湖北省武漢市七大主城區之一，地處長江中游南岸。是“一五”計劃時期國家投資建設的新型工業基地，素有“十里鋼城”之美譽，境域總面積80.47 km2。居中低緯度，屬亞熱帶季風氣候。四季分明，光照充足，熱富雨豐，無霜期長。夏冬兩季，各約4個月；春秋兩季，各約2個月。秋旱少雨多晴，春雨多于秋雨。冬季多西北風，夏季盛行東南風。冬冷夏熱，氣溫動態變化甚微，年平均氣溫最大值為17.5 ℃，最小值16.1 ℃，無霜期237～271 d。青山區境內有青山江灘、園林科普公園、和平公園、磯頭山公園、青山公園、戴家湖公園、柳林公園、北湖等城市綠色生態系統。

2.2 問卷設計與調查

本次調研采用支付卡式問卷，基于典型的CVM調查的樣本數100～3000個[14]，共發放120份，有效問卷115份，有效問卷率達95.8%。

調查問卷的內容主要包括四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引言，主要介紹城市綠色生態系統定義、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概況以及其所提供的游憩服務。第二部分為受訪者性別、年齡、居住地、受教育程度、月均收入等基本社會情況。第三部分是受訪居民對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憩服務的了解程度、滿意程度等的主觀評價以及再次游憩的意愿。第四部分為問卷的核心部分，我們首先會問受訪者是否愿意為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憩服務建設發展支付一定費用，如果愿意，進一步詢問其最高支付金額。其核心問題為：如果到青山區的綠道、公園、景區等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玩一次，不限時間、地點，需要您支付一定費用(如基礎設施建設)，您是否愿意？

A愿意；B不愿意。

(1)若不愿意，則詢問不愿意支付的原因。

(2)如果您愿意支付，您個人每年(或年票)最高意愿支付多少？根據預調查的結果，同時借鑒前人研究，本問卷最終設置29個支付金額選項，具體見表1。

表1 調查問卷支付卡

數據來源：根據調查數據整理

CVM調查存在假象偏差、支付偏差、策略性偏差、抵制性偏差等，這些偏差會影響調查結果的精準度。因此，在設計問卷時，對調查者進行統一培訓，使其能夠向受訪者解釋清楚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重要性，減少偏差。問卷的設計力求簡潔，重點突出，受訪者在3 min左右能夠填寫完成，避免出現時間過長，受訪者感到厭煩。

2.3 研究方法

運用IBM SPSS 22軟件，建立二元Logistic和有序Ordinal模型，對受訪者性別、年齡、常住地、月均收入、受教育程度、了解程度、滿意度等基本信息和支付意愿及支付金額進行回歸分析，得出影響支付意愿和支付金額的關鍵性因素。

根據何可[15]等的已有研究，將支付金額的算術平均數作為平均支付意愿的上限，并用Spike公式計算得到下限，表示為公式(1)，考慮到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服務于武漢市居民，因此，其游憩服務總價值見公式(2)。

(1)

(2)

式中，E(WTP)為受訪居民年平均支付金額的算術平均值(元/人)；Ai為支付金額；Pi為有支付意愿的樣本選擇該金額的概率；n為有支付意愿的樣本量；Q為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憩服務總價值(億元)；為2017年武漢市常住居民數量。

3 結果與分析

3.1 受訪者的基本情況

調查樣本總體呈正態分布，符合抽樣統計原理，具有代表性(表2)。受訪者主要以中青年為主，占總體的88.7%，男性47%，女性53%，性別比例適中。受訪者受教育程度較高，處于高中及以上學歷水平，月均收入集中在6000元及以下。

72位受訪者具有正支付意愿，占比62.6%。受訪者投標額集中分布在10～200元，投標頻率最高意愿值100元，占比19.4%，其次是10元和200元，分別占15.3%和9.7%(圖1)。

表2 受訪者社會屬性變量的統計描述

數據來源：根據調查數據整理

圖1青山區受訪者投標額分布頻率

調查中，有43位受訪者不愿支付，占比37.39%。不愿支付的原因是：“應由政府出資”占比34.8%；“距離較遠，不太方便”占比27.3%；“暫未考慮”占比12.1%；“疑慮收費目的及用途”占比10.6%；“收入有限，暫時無力支付”占比9%；“傾向于支付其他”占比6%。

3.2 支付意愿的Spearman秩相關分析

表3是影響受訪居民支付意愿與數量的變量進行Spearman秩相關分析。居民性別和再次游憩青山區綠色生態系統的意愿與其支付意愿呈顯著正相關，居民受教育程度與支付金額有呈顯著負相關，居民對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了解程度與支付金額呈顯著正相關。

表3 受訪者支付意愿及其影響因素的Spearman相關分析

數據來源：根據調查數據整理“*”、“**”、“***”分別代表0.1、0.05、0.01的顯著性水平

3.3 支付意愿的回歸分析

表4是影響受訪居民支付意愿和金額的變量分別做二元Logistic和有序Ordinal回歸分析。其中，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的Hosmer—Lemeshow擬合優度檢驗的P值為0.961，說明回歸模型能夠接受調查數據，預測準確率68.7%，可靠性較高。有序Ordinal回歸分析中，平行線檢驗P值為0.846，表明其參數估計值準確可靠。模型整體擬合較好，結果可信度高。

表4 受訪者支付意愿及其影響因素的回歸分析

數據來源：根據調查數據整理“*”、“**”、“***”分別代表0.1、0.05、0.01的顯著性水平

不難看出，受訪者年齡對支付意愿有通過5%顯著水平檢驗的負影響。對支付金額有通過10%顯著水平的負影響。說明受訪者年齡越大，越不愿支付。隨著年齡的增大，可能由于其消費增加或生活壓力，其支付意愿降低。

受訪者受教育程度對支付金額有顯著負影響。一般而言，居民的受教育程度越高，對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憩服務功能的認知會越清晰，支付意愿會越高，但回歸結果與此相反，反映出人們對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憩服務的認知與支付意愿及支付行為偏差，這與鄭海霞等的研究結論是一致的[16]。

受訪者對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了解程度對支付金額有顯著正影響。說明受訪者對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越了解，其支付意愿越強烈。

受訪者對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滿意程度對支付意愿和支付金額均有顯著的負影響。表明居民對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越滿意，其支付意愿越低，這反映出人們存在“搭便車”的僥幸心理。

3.4 支付意愿的敏感分析

運用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對支付意愿進行敏感性分析。選定的變量為與支付意愿呈顯著相關的兩個因子，受訪者年齡(X1)和對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滿意程度(X2)。

可得總體的回歸方程：

則總樣本的概率P為：

受訪者年齡和對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滿意程度均在5%水平上顯著，表明這兩個因素能夠較好的預測受訪者的支付意愿。其中，滿意度的系數達到-0.705，約為年齡的2倍，即滿意度對支付意愿的敏感性較大。

3.5 支付金額的敏感分析

運用有序Ordinal回歸模型，對支付金額進行敏感性分析。選定的變量為與支付金額呈顯著的兩個因子，受訪者受教育程度(X1)，對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了解程度(X2)(Y=1，2，3；其中1=支付100元及以下，2=支付100～500元，3=支付500元及以上)。

可得兩個回歸方程：

可得總樣本的概率P為：

受訪者受教育程度和對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了解程度均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這兩個因素能夠較好的預測受訪者的支付金額。其中，受教育程度的系數達到-1.236，其絕對值最大，即受教育程度對支付金額的敏感性較大。

3.6 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憩服務價值評估

在分析受訪者支付意愿與影響因素的基礎上，對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憩服務價值進行經濟評估。計算得出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E(WTP)上限=142.06元，E(WTP)下限=88.93元，即受訪者平均支付意愿為88.93～142.06元/(年·人)。根據《2017年武漢統計年鑒》，武漢市人口1076.62萬人，計算得出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憩服務價值9.57～15.29億元。

4 結論與討論

受訪者對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支付意愿率為62.6%。不愿支付的主要原因是受訪者對城市綠色生態系統保護的主體界定模糊不清，確實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建設發展主要是政府的職責，但是也要認識到個人的作用不容忽視，是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重要守護者。此外就是距離較遠，可達性差，未來可以在居民社區或者社區附近建立特色口袋公園，惠及城市居民。

Spearman秩相關分析和二元Logistic、有序Ordinal回歸分析結果基本一致。人們的支付意愿和支付金額不僅僅是收入水平的體現，還與年齡、受教育程度、滿意度、再次游憩意愿有關。就青山區而言，居民年齡和對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滿意程度對支付意愿有顯著負影響，居民受教育程度和對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滿意度對支付金額有顯著負影響，居民對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了解程度對支付金額有顯著正影響。其中，滿意度對居民支付意愿和金額的敏感性最大，并且均為負影響。在未來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建設過程中，需要加大宣傳和引導，提高全社會居民對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服務價值的認知，喚醒人們的環境責任意識。

受訪居民平均支付意愿88.93～142.06元/(年·人)，青山區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憩服務價值為9.57～15.29億元。隨著社會的進步，居民的支付意愿越強烈，城市綠色生態系統的游憩價值將呈增長態勢。

本文運用CVM方法，建立假想市場進行價值評估，計算得出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憩服務價值，加深了對城市綠色生態系統游憩服務價值的理解和認知。但由于調查條件的限制，問卷設計中還未考慮到在城市綠色生態系統休閑娛樂停留時間、出行交通方式等問題，今后還需要進一步完善。

致謝：衷心感謝趙麗婭、王文鋒、李明老師的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