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情緣

文/錢 海

俗語說“人老不怕窮，只怕病”，像我這樣年老的鰥夫就是。因為兒女不在身邊，一旦病倒，愁的就是沒人照顧。所以我退休后特別注意鍛煉，小毛病還能扛得過去。

然而，人又不是神仙，吃五谷雜糧，誰能確保無大病呢？去年底我就因為去看一位老戰友，走了遠路，回家后右腿疼痛起來。洗澡后就自我按摩、拍打，這一盲目拍打可不得了，夜間將我疼醒，我一摸右腿，怎么一下“增肥”了許多，開燈一瞧，從腳跟腫至腿跟，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當時想打120，又一想，不會有生命危險，天亮后去看門診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雄雞鳴唱，想下地走，但痛得動不了，于是就“哼喲”了幾聲。恰巧隔壁徐大媽外出鍛煉回來，聽見后好生奇怪，回家后就讓他兒子來敲我家的門。

我掙扎著蹭到門口，給他開了門。徐大媽得知我患病的消息后，立即讓兒子背著我下樓，打車去了醫院，她也跟著去了。他們母子倆樓上樓下幫我折騰了半天，又是掛號又是照相，我心里很是感激。

醫生要求我住院治療，這下我有些傻眼，住院治療誰來照顧我？我正猶豫著。“家屬，來辦住院手續”，醫生們呼喚著徐大媽。我一聽不好意思地臉紅到耳根。徐大媽反而很鎮靜，去幫我辦理住院手續。我想給我在外地工作的兒女打電話，徐大媽說：“你就別打擾他們了，我來照顧你吧！”

“不、不、不……”我支吾著。

“你是嫌我……”徐大媽說了一連串的可能性。

“沒有沒有！”我堅決地否認著，“我只是不落忍。”

“那你就別管了！只管好好養病。”她說。

此后，徐大媽從一日三餐到端屎倒尿，精心地照料著我，我的病情很快好轉，兩周后就出院了，而她竟瘦了一圈。不知怎的，我心里忽然生出一點兒“非分”之想：她要是我媳婦多好？

徐大媽早年守寡，含辛茹苦一個人將兒子拉扯大。十年前，她四十多歲，余韻猶存，又是機關干部，有人曾作紅娘，她卻婉言謝絕，不知她心中誰屬。

我病愈出院后沒幾天，兒子和女兒都從遠方歸來看望我，他們聽了我住院的敘述后，明白了其中的含義，我兒子與徐大媽兒子一會商，遂“包辦”了我和徐大媽的婚姻。

入洞房那天晚上，我悄悄地問徐大媽：“十年前你為什么不出嫁呢？”她羞赧著對我說：“還不是看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