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比船長更重要

方三文

Q 你對茅臺集團成立營銷公司有何看法？

A 我認為這樣做不利于公眾股東。比如說，茅臺現在的批發價與零售價之間有很大的差距，這部分利益，是不是應該適當地讓股東分享？如果集團成立銷售公司，那么就有可能造成集團壓制提價，讓經銷商（其中集團銷售公司是最大的一個）獲得這一塊利益。

Q 瑞幸創業18個月實現IPO，你怎么評價這家公司的創業效率？

A 創業成功非常艱難，商業模式能成立，團隊能力要匹配，業務還要形成足夠規模。美國IPO很容易，基本上只要你想去就可以。我對瑞幸了解不多，但是，不應該用IPO來判斷它的商業模式是否成功或者創業是否成功。瑞幸目前做到了一定的規模，說明它抓住了某一品類的用戶需求，商業模式是否成立，要看它能不能做到規模化的持續盈利。

Q 百度后期怎么就逐漸掉隊了？

A 這問題太大，泛泛而談，可能有外部的原因，也有內部的原因。從外部而言，2011年之后，互聯網有一個終端設備從PC變成手機的過程，即從互聯網到移動互聯網。在移動互聯網上，搜索的權重大大下降了。從內部而言，百度的團隊建設、企業文化，沒有形成能夠應對這個變化的能力。這個表現為，有時候應對不太得當，有時候又用力過猛（帶著投機色彩）。

其實我覺得百度不需要突圍，搜索的錢還可以賺很多，賺很久。

Q 你如何看待知識付費？

A 特別多的人愿意為即時的快樂付費。較多的人愿意為當下的利益、清晰的功效付費。

較少的人愿意為將來的利益、模糊的功效付費。所以“知識付費”整體的市場規模比較小，用戶付費意愿較弱。而且，其中相當比例的客單，是通過夸大功效和利益達成交易的。

Q 除了學區房、補習班，還有哪些商業模式利用了“不甘于平庸”的思路？

A 澳門賭場、證券公司……

Q 對這類產品的消費，從結果看99%都打了水漂。你怎么看？

A 不能這樣說，通過這類消費帶來的“我正行走在通往不平庸的道路上”的精神感受，是無價的。

Q 我要不要給7歲的女兒報一對一的線上英語培訓課程？

A 這些業務，本質上都是緩解家長的焦慮，并不是必須的。

Q 怎么理解“有效市場”和“無效市場”？

A 有效市場是一個信息相對透明、規則相對清晰的市場，不容易有超額收益，但是相對安全；無效市場或者弱有效市場，是弱肉強食的市場，你不知道自己是吃肉的人還是肉。

Q 過年到現在，蔬菜、水果、肉的售價漲幅驚人，會不會經濟滯漲已經開始了？

A 我今天去理發，發現理發價格也上漲了。當然，有沒有通貨膨脹，應該以統計局的數字為準。

Q 你怎么看“覺得自己能預測未來是一種無知”與“專業的投資人士要對未來有一個判斷”這兩種矛盾的說法？

A 字面上看起來是有一些矛盾，但也要看是在什么場景下說的。

說起預測，我大體的看法是這樣—投資一定要基于預測，比如我還會活很長時間（如果不是的話，投資做甚？），人類社會的效率一定會持續提升，人性和某些需求永遠不變；預測的顆粒越小，時間越短，難度越大，比如現在要知道明天的股價就比較難。當然也有一些人不這樣認 為。

Q 同學群、鄉友群里到處都是打著“互聯網+”“共享經濟”旗號的傳銷，龐氏騙局滿天飛，這種現象合理嗎？

A 它們是不合理的，但它們的存在是合理的，因為人性的貪嗔癡。

Q 四大國有銀行是不是所謂的價值陷阱？

A 這個，大家的看法不同。我認為大概率不是價值陷阱，但它們的真實估值也并不像現在的PE看起來那么低。

Q 中國的互聯網和人工智能應用，會在未來30到50年處于全球領先水平嗎？

A 人工智能概念寬泛模糊，不好討論。中國互聯網應用領域，不需要30至50年，現在就已經處于全球領先水平，包括即時通訊、電子商務、社交媒體、在線娛樂、移動支付等多個領域。

這主要受益于中國的用戶規模優勢、充分的市場競爭，以及中國的工程師紅利。

Q 都說“人多的地方不要去”，目前哪些熱門投資板塊是真正被拋棄的？

A 目前在大類資產里面，股票資產被拋棄；股票里面，中國股票被拋棄得比較厲害。

Q 怎么控制自己組合的波動呢？

A 個股的漲跌，是很難“控制”的，除非你有能力高拋低吸。

如果沒有能力高拋低吸，控制組合的波動，主要就是通過分散，而且在分散的時候注意非相關性。不同市場有一定的非相關性（比如中國股市和阿根廷股市），不同的資產品類（比如股、債）有一定的非相關性。

Q 額度40萬元，日利息萬分之1.5，借款期限最長半年。請問有什么風險小點的投資渠道嗎？

A 我建議你盡快把這個借款還掉，就是最好的投資。

Q 你怎么看投資中“船與船長”的關系？在好的生意模式和優秀企業家之間，哪個因素更重 要？

A 當然是船更重要。

Q 還是船和船長的選擇問題—你怎么解釋有那么多賣橙子的，70歲、二次創業的褚時健卻能勝出？

A 這個可以證明好的船長很有價值，不能證明船長比船更重要。

Q 美女都說玩夠了就找個老實人嫁了，請分析一下其中的邏輯？

A 等我賭贏了，就買上些優質股票，長期持有，再也不賭了。

Q 最近我年邁的父母聽信熟人推薦買了高收益理財產品，結果爆倉了。請問該怎么給老年人普及金融知識？

A 爆倉了就是最好的教育。

Q 芒格和巴菲特多次說后悔錯過投資Google，但他們這些年從來沒買過Google的股票， 而是買了蘋果公司，為什么

A 我們一般只能分析別人做了什么，沒做什么；很難分析別人為什么做，為什么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