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秋佳1,徐龍順1,黃森慰1,魏遠竹
(1.福建農林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福建 福州 350002;2.寧德師范學院 經濟管理學院,福建 寧德 352100)
農村生態環境是農村社會經濟發展的重要載體,為城鄉社會經濟的整體可持續發展提供資源和環境支撐。受思想認識、發展理念和科學技術等主客觀條件的制約,目前我國農村生態環境總體情況不容樂觀,經濟發展中環境的“瓶頸”制約問題不斷凸顯。在此背景下,探尋有效可行的農村環境公共治理模式是解決當前我國環境問題的重要途徑。
從現有的文獻資料可知,學者主要從公眾參與、政府責任、治理模式等角度探討了環境治理問題。在公眾參與對政府環境治理行為的影響方面,有學者認為公眾是廣泛主動的維權者與監督者[1],公眾的環境關注度[2]和公眾的環保訴求[3]能有效推動地方政府更加關注環境治理問題,采取更多的環保舉措。在公眾和政府對環境治理的認知方面,有學者認為公眾的環保意識[4]和政府對環保的重視程度[5]會影響環境治理效率。在協同治理方面,嚴燕等認為發揮政府主導作用和公眾主體作用,能保障協同治理機制的有效運行[6],但楊立華等認為協同聯結模式與治理結果之間無顯著關系[1];黃森慰等根據公民參與階梯理論,認為我國農村環境治理的公眾參與最多只停留在前四個階段,即操縱、治療、告知和咨詢,農村環境治理缺乏真正意義上的公眾參與[7]。由于公眾參與在環境治理中的作用突出,因此在政府對公眾參與的激勵和回應方面,有學者認為應構建靈活的激勵制度并賦予公眾環境損害索賠權[8],暢通訴求表達機制和完善矛盾化解調處機制[9],建立環境治理中“政府—公眾—企業”有效的對話協商機制[10]。部分學者從生態認知[11]、社會資本[12]、支付意愿[13]等角度分析了不同區域、不同類型環境污染情形下的公眾參與治理意愿和行動策略,不僅考慮公眾參與環境治理的外部因素,也考慮人力資本、物力資本、社會資本等個體因素[14]。
已有研究顯示,社會資本在環境治理領域作用顯著,但社會資本包括多個維度,測量維度及具體指標之間存在著較大的差異,且測量難度大。基于此,為保護農村生態環境,在現有研究的基礎上,選取“社會信任”這一非正式制度作為自變量,以農戶生活垃圾處理為例,分析新常態下社會信任在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決策中的作用機理。
國內外已有不少學者探討了社會信任對公眾參與環境治理的積極作用。國內方面,杜焱強等認為社會信任水平降低將導致社會資本存量不足,會對環境治理造成負面效應[15];楊銀川發現社會信任對居民垃圾袋支付意愿有顯著性影響[16];蔡起華指出,社會信任對農戶參與小型農田水利設施供給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17]。國外方面,文金研究發現社會信任對促進公民環境責任行為有影響[18];佩措爾德等探討了社會信任對公眾參與應對氣候變化有影響[19];多索分析發現環境商品支付意愿與社會資本呈正相關[20]。
農村生活垃圾處理具有集體屬性,即農村生活垃圾處理水平的提升需要所有農戶的共同參與才能取得良好的收益,因此有必要從“集體行動”的角度出發探討農戶參與農村生活垃圾處理意愿,而社會信任有助于解決集體行動中的“搭便車”問題,也有助于打破生態環境保護中的“囚徒”困境,還有利于減少信息不對稱并降低交易費用,從而提高農戶的參與意愿,促成其參與環境治理活動[21-23]。同時,農戶參與生活垃圾處理具有較高的環境效益,既有助于減輕農村環境污染,又有利于建設美麗新農村。這意味著每個農戶為農村生活垃圾處理的行動將有利于改善和保護農村生態環境,即農村生活垃圾處理具有利他性。利他行為的基本動因是獲取社會資本,而社會信任作為社會資本的一部分是利他行為的社會動力學基礎[24,25]。基于以上兩點,本文以農村生活垃圾處理為例,探討社會信任對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的影響。
社會信任包含多個維度:普特南將信任劃分為依賴于社會關系的厚信任和脫離社會聯系的薄信任[26];科爾曼將信任劃分為人際信任和制度信任[27];趙雪雁將信任劃分為普遍信任和制度信任[28]。本文所指的社會信任是農戶在農村生活垃圾治理參與過程中對他人所持有的一種符合自身利益的情感認同,結合前人研究,將農戶的社會信任劃分為人際信任、制度信任和一般信任。
人際信任是建立在家庭關系、血緣關系、鄰里交往等基礎上的信任,通常劃分為對親人的信任和對鄰居的信任。其中,對親人的信任是基于血緣關系對交往對象的信任,對親人的信任程度不同,農戶在面對相同的決策時,會采取不同的決策意向和行為。楊柳等指出,農戶對親人的信任顯著正向地影響農戶參與績效[29]。相對于親人信任,鄰居信任則是在日常交往的基礎上對交往對象的信任。已有研究表明,人際信任對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參與環境項目行為、環保投資意愿、參與環境管護績效等具有顯著正向影響[12,14,25,29,30]。本文提出以下假說:H1——對親人的信任正向影響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H2——對鄰居的信任正向影響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
制度信任建立在契約一般化的制度環境之上,能促進個體與權威層級之間的合作,通常可劃分為對政府的信任和對村干部的信任[31,32]。其中,對政府的信任是基于個體對政府部門及其工作人員可靠程度的期望,人們的參與意向和行為與政府信任之間具有密切關系[33]。村干部作為管理村莊公共事務和提供村莊公共服務的人員,農戶對村干部的信任是村莊環境治理有效性的前提。農戶對村干部的信任被視為對制度的信任,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的概率會隨著對村干部信任程度的提升而提高[12]。已有研究表明,制度信任對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環保投資意愿、參與環境項目行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12,14,25,30]。本文提出以下假說:H3——對制度的信任正向影響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H4——對村干部的信任正向影響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
一般信任是人們對社會其他人的信任,是社會成員對社會的信心和公平合作的期望,是普特南意義上的薄信任,通常包括對德高望重老人的信任和對外鄉人的信任[34,26]。農戶對德高望重老人的高信任度能增強農戶的參與意愿,普遍信任也與環境影響顯著正相關[28,35]。因此,本文提出下列假說:H5——對德高望重老人的信任正向影響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H6——對外鄉人的信任正向影響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
為檢驗人際信任、制度信任和一般信任是否顯著地影響農戶參與環境污染治理意愿,本文使用課題組在福建省農村地區的實地調研數據。由接受過系統培訓的本科生和研究生在福州、寧德、三明、南平、龍巖抽取298戶農村家庭,之后在被選中的農村家庭中選取1名熟悉家庭狀況的成員作為被調查者進行“一對一”的問卷調查。共獲取問卷298份,根據研究目的,剔除信息不完整和內容前后矛盾的問卷后共獲得有效問卷269份,有效回收率90.27%。問卷內容包括:①村莊基本特征。受訪村莊多通水泥路,設有垃圾集中收集點;農戶居住地離鄉鎮政府所在地的平均距離為6km,最遠距離為37km;農戶住處到垃圾固定收集點的平均距離為79m,最遠距離為1000m;農戶的生活飲水來源以井水和山泉水為主。②農戶基本特征。受訪農戶以男性為主,共142位,占比為52.79%;以初中文化程度為主,占比為35.58%,小學文化程度占比為27.34%。調查結果與2017年《福建省統計年鑒》中的相關信息接近,可認為本次調查的樣本具有良好的代表性。
本文主要分析社會信任對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的影響,因變量為“農戶參與環境治理的意愿(Y)”,取值為0或1。根據模型的擬合效果,選擇Logistic模型來分析影響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的主要因素。假設農戶參與環境治理的意愿由以下方程式決定:
logit(Yi=1)=Φ(αitrusti+βiindividuali+γihouseholdi+λiperceptioni)
(1)
式中,下標i表示第i個受訪的農戶。被解釋變量Y是一個關于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的0—1變量,若農戶愿意參與環境污染治理,其取值為1,反之則為0。
因變量:因變量是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本文最終選定的衡量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的指標來自于課題組采用“一對一”的農戶問卷調查,受訪農民對調查問題“您是否愿意參與農村環境治理?”的回答,樣本分布見表1。從表1可見,有65.06%的農戶愿意參與農村環境治理,有34.94%的農戶表示不愿意參與,可見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總體水平較高。從樣本分布地區看,龍巖的農戶環境治理意愿最高,占地區樣本數的88.68%,南平次之(83.33%),三明最低(31.46%),可見受訪農戶的環境治理參與意愿存在著較為明顯的地區差異。進一步調查發現,龍巖和南平在2017年初開展了“拆豬欄”行動,通過大力宣傳環境治理的生態作用,該地區農戶對環境治理的認知度普遍較高,表現出較強的環境治理參與意愿。

表1 不同地區農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調查結果的分布情況
自變量:自變量是農戶的社會信任。在回歸方程右邊,trust是可能影響參與意愿的社會信任變量。本研究對人際信任變量的選擇包括對親人的信任(T1)、對鄰居的信任(T2);制度信任變量的選擇包括對村干部的信任(T3)、對政府的信任(T4);一般信任變量的選擇主要包括對來村里的外鄉人的信任(T5)、對德高望重老人的信任(T6)。在實地調研中,“一對一”的農戶問卷調查將T1表述為“對親人十分信任,如果親人建議我參與生活垃圾治理,我愿意嘗試”,將T2表述為“對鄰居十分信任,如果鄰居建議我參與生活垃圾治理,我愿意嘗試”;將T3表述為“對村干十分信任,如果村干部建議我參與生活垃圾治理,我愿意嘗試”,將T4表述為“對政府十分信任,如果政府建議我參與生活垃圾治理,我愿意嘗試”,將T5表述為“對外鄉人十分信任,如果外鄉人建議我參與生活垃圾治理,我愿意嘗試”,將T6表述為“對德高望重的老人十分信任,如果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建議我參與生活垃圾治理,我愿意嘗試”。
控制變量:選取農戶的個體特征、家庭特征和環境認知特征作為控制變量。其中,農戶個體特征為:性別(I1)、年齡(I2)、受教育程度(I3)、是否村干部(I4)、是否兼業(I5),農戶家庭特征為“家庭經濟狀況在當地的水平”(H),環境認知用“政府、村委會應當是環境治理的主體”(C)來衡量。變量賦值和描述性統計見表2。

表2 變量賦值與描述性統計
在進行回歸分析之前,考慮到農戶對親人、鄰居、村干部、政府、外鄉人、村里德高望重老人的信任等變量之間可能存在內部相關,限于篇幅,本研究僅選擇“對親人的信任(T1)”作為被解釋變量,其他變量作為解釋變量,對自變量進行多重共線性診斷,方差膨脹因子(VIF)均小于2,最高為1.398,可見各變量之間的共線性程度在合理的范圍之內,能滿足Logistic回歸的要求。
運用Stata12.0對數據進行Logistic回歸處理,結果見表3,模型整體擬合效果良好。為進一步探討農戶生活垃圾治理參與意愿影響因素的貢獻程度,本文對邊際效應進行分析,輸出結果顯示T1、T2、T3、T4、T5、T6六個變量的邊際效應均較高。從方程回歸結果看,社會信任的六個變量均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人際信任、制度信任和一般信任中的對外鄉人的信任均在農戶生活垃圾處理決策中作用顯著。

表3 社會信任對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的Logistic回歸模型
(續表3)

家庭特征家庭經濟水平H 0.606?? 2.33 11.849%?? (2.33)社會信任對親人的信任T1 0.643??? 4.50 12.571%??? (4.59)對鄰居的信任T2 0.302?? 2.01 5.897%?? (2.04)對村干部的信任T3 0.335?? 2.47 6.557%?? (2.46)對政府的信任T4 0.273?? 2.26 5.334%?? (2.22)對外鄉人的信任T5 0.452??? 3.60 8.834%??? (3.70)對德高望重的老人的信任T6-0.242?-1.78-4.736%? (-1.78)環境認知政府、村委會是環境治理的主體C 0.735??? 4.26 14.362%??? (4.18)常數項-10.717???-5.62—Log likelihood-106.949——LR chi2(13) 134.240——Prob>chi2 0.000——Pseudo R2 0.386——
注:表中* 、 **、*** 分別表示10%、5%、1%的顯著性水平;括號中為Z值。
根據邊際效應分析可見,社會信任在農戶生活垃圾治理參與決策中的貢獻度相對于其他變量處于較高水平。社會信任的三個維度六個變量對農戶生活垃圾處理參與意愿的貢獻程度分別為:T1>T5>T3>T2>T4>T6,即依次為對親人的信任、對外鄉人的信任、對村干部的信任、對鄰居的信任、對政府的信任、對村里德高望重老人的信任。
具體分析為:①對親人的信任(T1)在1%的顯著水平上正向影響農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且邊際效應為12.571%。即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農戶對親人的信任程度每增加1個單位,愿意參與農村環境治理的概率會提升12.571%,假說1得到驗證。可能的解釋是:我國農村社會是以血緣為紐帶的家族關系為基礎,容易形成情感認同和相互信任,加之日常的密切往來使親人之間掌握的信息較為對稱,達成合作契約的可能性更高,更愿意一同參與農村生活垃圾處理。②對鄰居的信任(T2)在5%的顯著水平上正向影響農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且邊際效應為5.897%。即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農戶對鄰居的信任程度每增加1個單位,愿意參與農村環境治理的概率會提升5.897%,假說2得到驗證。可能的解釋是:當前我國農村社會關系是費孝通先生講述的“差序格局”[36],這種“熟人社會”中所形成的“熟人信任”降低了農戶之間生活垃圾處理的信息搜尋成本和達成一致環境治理行動的交易成本,且這些便利條件切實增強了農戶對生活垃圾治理合作的期望。③對村干部的信任(T3)在5%的顯著水平上正向影響農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且邊際效應為6.557%。即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農戶對村干部的信任程度每增加1個單位,愿意參與農村環境治理的概率會提升6.557%,假說3得到驗證。可能的解釋是:村級治理機制作為聯結農戶和基層政府的紐帶,在農村環境治理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農戶對村干部的信任有助于增強其參與生活垃圾處理的意愿。④對政府的信任(T4)在5%的顯著水平上正向影響農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且邊際效應為5.334%。即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農戶對政府的信任程度每增加1個單位,愿意參與農村環境治理的概率會增加5.334%,假說4得到了驗證。可能的解釋是:近年來我國多項惠農政策的實施,有助于增強農戶對政府的信任感,而這種信任實際上是對環境治理政策制定者的信任,且在農戶參與生活垃圾治理的意愿中體現出來。具體體現為愿意對生活垃圾進行分類處理,在遇到別人出現破壞環境的行為時會予以制止,也愿意參與到環境宣傳和保護的行動中去,從而有利于農村環境治理工作的有序穩步推進。⑤對外鄉人的信任(T5)在1%的顯著水平上正向影響著農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且邊際效應為8.834%。即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農戶對外鄉人的信任程度每增加1個單位,愿意參與農村環境治理的概率會增加8.834%,假說5得到驗證。可能的解釋是:隨著經濟發展,農戶觀念正悄然發生變化,具體表現為農戶的信任不再局限于“地緣性”,而這種情況更有利于第三方參與到農村生活垃圾治理中。⑥對德高望重老人的信任(T6)在10%的顯著水平上負向影響農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且邊際效應為-4.736%。即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農戶對村子里德高望重老人的信任程度每增加1個單位,愿意參與農村環境治理的概率會降低4.736%,假說6未得到驗證。可能的解釋是:在當前網絡發達的社會背景下,農戶獲取環境治理的信息不再局限于生活經驗的積累,更多地依賴電腦、手機、電視等的環境治理信息傳播,農戶可通過上述現代環境治理信息載體的運用獲得所需的信息。
農戶個體特征和環境認知變量也在不同程度上影響著農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具體而言,男性農村環境治理參與意愿比女性高16.426%。同時,擔任村干部顯著提高了自身參與環境治理的意愿,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農戶擔任村干部使其參與農村環境治理的積極性提升了17.055%,可能的解釋是:村干部作為農村發展的帶頭人,在農村基層政府與農戶之間的信息溝通、傳遞上起著橋梁的作用,且其接觸政策信息的渠道比一般村民更廣,這些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自身的環境認知,如環境治理在農村發展和美麗鄉村建設中的積極作用,進而增強其獲取農村生活垃圾處理政策支持和技術指導的期望和動力。是否兼業對農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的影響也比較顯著,純農民的參與積極性比兼業農民高21.246%,可能的解釋是:純農民對農村環境的依賴程度高于兼業農民,使他們對農村環境的期望更高,從而參與農村環境治理的意愿比兼業農民更強烈。家庭經濟水平對農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的影響顯著,可能的解釋是:經濟水平相對較好的農戶對農村環境的期望更高,他們參與生活垃圾處理的意愿更強烈。農戶對環境責任主體認知顯著正向影響其參與生活垃圾治理意愿,可能的解釋是:隨著社會的發展和農戶環境責任意識的增強,農戶對環境有了更多的訴求和期望,也越來越關注與自己的生產和生活息息相關的農村環境。因此,農戶知悉農村環境治理是系統復雜的事務,不僅需要每個人的共同努力,更需要統籌者發揮重要的引導作用。
研究表明,社會信任是影響農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的重要因素,通過實證研究得出以下結論:①近年來,生態環境問題得到國內外的廣泛關注,我國的農村環境污染亟待解決,構建農戶之間的人際信任、制度信任和對外鄉人的信任是新時期建設美麗中國的重要舉措。②超過1/2(65.06%)的農戶愿意參與環境治理,但農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存在明顯的地區差異。③農戶人際信任中對親人和對鄰居信任水平的提高對環境治理參與意愿有積極的促進作用,貢獻度排序為:對親人的信任高于對鄰居的信任;農戶制度信任中對村干部的信任水平和對政府的信任水平的提高對環境治理參與意愿有積極的促進作用,貢獻度排序為:對村干部的信任高于對政府的信任;農戶一般信任中對外鄉人的信任水平的提高對環境治理參與意愿有積極的促進作用。三個維度六個變量的信任貢獻程度依次為:對親人的信任、對外鄉人的信任、對村干部的信任、對鄰居的信任、對政府的信任、對德高望重老人的信任。④農戶的性別、是否村干部、兼業情況、家庭經濟水平、環境認知也在不同的程度上影響其環境治理參與意愿。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可得到以下啟示:①人際信任方面。致力豐富農戶人際關系網絡,通過定期舉辦文體活動,建立農村基層社團組織等模式為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提供平臺和氛圍,促進農戶與家人、鄰居之間的溝通交流,增進農戶與家人、鄰居之間的情感,提高農戶與家人、鄰居之間的相互信任度,減少農戶在參與環境治理過程中的“搭便車”心理,促成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意愿的提升。②制度信任方面。完善農村環境信息公開制度,加強環保信息公開程度,如組織由農戶參與的環境管理委員會,公開環境資金使用標準和使用情況,規范政府部門相關人員和村干部的行為。同時,健全村民自治制度、監督制度,完善農戶環境需求表達機制和參與環境治理決策機制,發揮村干部在農戶參與環境治理中的模范帶頭作用,使政府部門的相關人員和村干部能“想農戶之所想、急農戶之所急”,切實為農戶謀福利,從而提升農戶對政府和村干部的信任水平,更好地促進農戶參與環境治理。③一般信任方面。探索第三方參與農村環境治理機制,構建由民間環保組織、環保志愿者、第三方環保公司等環境保護主體共同參與的農村環境治理機制,提供農戶參與環境治理必要的設備、咨詢及培訓服務;鼓勵社會資本成立集約化的第三方環保公司,明確第三方環保公司的市場準入門檻和監管標準,以此促成農戶參與環境治理,提高農村環境治理效率,降低農村環境治理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