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勞動主導下的勞動教育簡說

許書敏　楊廣立

數字時代的學校勞動教育，需要引導學生積極面對物質勞動、非物質勞動帶來的勞動技術需求，加速提升學生的綜合勞動素質，培養學生正確、積極的勞動態度、勞動觀念，提高學生適應和發展非物質勞動、數字勞動的能力。

勞動托起中國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中華民族迎來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這無不凝聚著勞動者的聰明才智、辛勤汗水和擔當奉獻。“民生在勤，勤則不匱”，正是億萬人民群眾的勞動創造，中華民族才闊步走向偉大復興。當下，勞動教育被置于信息爆炸式涌現、內容良莠不齊的數字時空下，原有的勞動教育形態、勞動教育的本質和價值、勞動教育價值觀養成的側重點都在隨之發生重大變化。數字時代，學校勞動教育應該如何開展？其發展方向又在哪里？……一系列問題應運而生，值得我們從不同的維度去思考、分析、探索，建設契合時代特點的勞動教育新生態。

一、勞動教育在數字時空中華麗登場

一段時期以來，應試教育的慣性力量扭曲了勞動教育的地位與作用，勞動教育在一定程度上被置于相對邊緣的地位，在學校中被弱化，在家庭中被軟化，在社會中被淡化。長期的負面影響不可低估，當下青少年不愛勞動、不會勞動、不珍惜別人勞動成果的問題非常突出。數字時代，勞動教育以新的形式、新的面孔出現，并以2018年9月召開的全國教育大會為契機，將其由一度“隱身”狀態變成“在線”狀態。

1.勞動教育的再上線

勞動創造了財富、創造了新思維、發展了人類文明、促進了時代進步。在全國教育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再一次將勞動教育提到與德育、智育、體育、美育同等的地位，足見勞動教育對個人成長的重要性、對國家發展的必要性。可以說，勞動教育關系著國家的命運和民族的未來。

數字時代，青少年最缺乏的是勞動的價值概念。很多青少年好逸惡勞，甚至鄙視勞動。有的小學生連自己的書包都不背，甚至很多大學生不會洗衣做飯，“大學生郵寄臟衣服回家”一度引發輿論熱議。[1]這主要是缺少自我勞動意識。小康社會的安逸、數字時代的空閑，影響了他們的勞動精神和勞動品質，而若沒有勞動意識就缺乏踏實奮斗的精神，他們將來該如何步入社會，如何做好新時代的接班人？尤其是面對當今復雜多變的國際形勢、艱巨繁重的國內改革發展任務，加之我國勞動人口人力資源的開發由過去主要依靠勞動人口數量的增加轉變為主要依靠勞動人員文化素質的提高，更加重了勞動教育的責任和使命。因此，數字時代，更需要大力弘揚勞動精神，培育勞動情懷，引導學生崇尚勞動、尊重勞動，懂得勞動最光榮、勞動最崇高、勞動最偉大、勞動最美麗的道理，長大后能夠辛勤勞動、誠實勞動、創造性勞動;更需要從國家、民族和世界的維度考慮建構教育體系，傳承中華民族勤奮進取的優秀文化，在勞動教育中融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培育敬業精神和奉獻精神，使勞動教育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相伴相行。

2.數字勞動的新形式

數字時代的勞動教育，更多地關注互聯網、大數據、創客思維、創意經濟、云計算服務、個性化學習、個性化定制生產等發展趨勢，數字勞動成為當今世界和中國經濟發展中不可小覷的勞動形式。

“數字勞動”一詞，最早在2000年出現在意大利學者特拉諾瓦的《免費勞動：為數字經濟生產文化》一文。隨后的學術論文集《全世界哲學家團結起來，理論化數字勞動和虛擬工作》認為數字勞動是免費勞動的一種表現形式，是指知識文化的消費被轉化為額外的生產性活動，是和傳統物質勞動有著顯著區別的“非物質化勞動”模式。2014年，英國學者福克斯的專著《數字勞動與卡爾·馬克思》，比較系統地闡釋了數字勞動概念，建構了數字勞動研究的理論，認為數字媒體領域是文化產業和文化勞動一個特定的子系統，數字勞動是涉及數字媒體的生產和生產性消費的文化勞動的具體形式，是一種異化的勞動。

當前，數字勞動主要包括三種形式。一是互聯網專業勞動，通常指由擁有一定技術知識的人員所進行的與技術性相關的工作，包括程序編程、網站設計、應用軟件開發等，以及非技術性人員所進行的管理與日常工作。二是無酬數字勞動，是為數字媒介公司生產利潤卻得不到報酬的在線用戶勞動。三是受眾勞動與玩樂勞動。受眾勞動以用戶的消費性為特點，是用戶在互聯網上瀏覽、閱讀與收聽時所進行的消費活動，如網頁創建、資料上傳、個人信息發布等。玩樂勞動主要指用戶為了獲取樂趣在網絡上進行的一系列具有娛樂性質的活動，如網絡聊天、網絡游戲、音樂欣賞與影視觀看等，這也為媒介公司生產了更多的數據和資源。這種形式模糊了娛樂與工作的時空邊界，消解了傳統的玩樂與勞動的對立關系。[2]

數字勞動改造了傳統行業、商業模式和組織形式，甚至整個社會經濟體系，改變了勞動力市場的位置與形式，將勞動的場所從工廠轉移到網絡、電腦與手機，并通過宣傳和意識形態灌輸讓人們心甘情愿地免費勞動。數字勞動在帶來信息化、便捷化的同時，背后所包含的社會現實問題亦十分嚴峻，要求勞動教育要跟上時代發展步伐，及時轉型、糾偏。

3.勞動教育的新面孔

農業時代的勞動教育帶有小農經濟的特點，勞動教育的內容也比較簡單。工業化時代的勞動教育必然要適應工業生產的模式化、程序化、規范化、標準化的需要。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生產力水平的提高，客觀上促進了勞動教育標準的提高，勞動教育的內容在不斷轉型升級、更新換代。在數字時代，勞動更多指向創造性內涵。這一新趨勢也揭示了勞動教育的新起點，指引學校面向社會、面向世界、面向未來，不斷創新和豐富教育內容與教育形式。

數字時代出現了非物質勞動形式，即創造非物質性產品、生產商品信息和文化內容的勞動，如創造信息、知識、關系、交往以及情感反應的勞動，其最新形式或代表形式是數字勞動，并日趨占據主導地位。一般而言，學校勞動教育主要包括生產技術教育、公益勞動教育、服務勞動教育等。

首先，每個人都是數字勞動者，作為數據信息的生產者、傳播者、接收者存在。勞動教育的主體不再是單向度的教師對學生，而是人類本身。學校所有人員都可以通過數字或數據成為平等的、互動的、多元的主體。每個人既是勞動教育的受眾、觀眾，也以學習者、閱讀者等角色參與其中。[3]面對這一趨勢，學校勞動教育亟須刷新理念，更新內容，變換形式。

其次，新時代勞動教育的課程資源也將數據化。每個人通過數字勞動，既增加文本數量，又把自己的獨特個性、交際能力和豐富情感融入其中。這種數字勞動教育的各個環節可以同時進行，突破勞動教育的時空限制，打破勞動教育與德智體美教育之間的界限。這意味著，數字勞動教育高度融入當前教育的全部內容，貫穿教育的始終和全部。

二、勞動教育在數字時空中圓滿落地

在數字時代背景下，勞動教育必然要從教育理念、教育內容以及教育生態等方面進行調整與改進，以使勞動教育在數字時空中圓滿落地。

1.轉變勞動教育理念

當勞動教育遇上數字時代，必然要突破教育場域內的傳統勞動形式，打破舊的教育生態，逐漸從物質性的、技術性的功利需求延伸到人的主體性、精神成長、勞動素養等方面，呈現立體化、多元化的教育生態，因此，教育理念也應隨之轉變。

學校勞動教育不是簡單意義上的創造物質財富的勞動，而是以促進學生個性健康發展為主的教育活動，通過“教勞”結合培養全面發展的人。一方面，仍要重視物質勞動教育的價值，發揮物質勞動在創造價值、磨煉意志、提升自我等方面的重要意義，培養和建構學生的生態理性或生態價值觀;另一方面，要重視數字勞動的創造價值，加強勞動態度教育，營造勞動光榮的社會風尚，弘揚勞模精神和工匠精神等。

學校可以引導學生從唯物辯證法的角度，科學、客觀、全面地看待和處理數字勞動，遵守相關法律規范，杜絕網絡欺凌和犯罪活動等。同時，以學生熟悉的數字勞動生活為藍本整合課程資源，組織教育教學，向受教育者宣揚新時代勞動及其教育的重要意義，向學生展示和闡明數字世界的美好，積極引導學生領略數字勞動世界的神奇，激發學生參與數字勞動的興趣，創造數字勞動時代的新文明。

2.均衡勞動教育內容

勞動包括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勞動教育具體表現為社會生產活動的教育、社會實踐活動的教育和數字化勞動教育。傳統的體力勞動不可忽視，但數字時代的勞動教育也要跳出傳統的窠臼，創新勞動教育的內容，探索勞動教育的新形式。

勞動教育內容不同，社會功能也不同，要充分發揮好這些功能，促進學生均衡發展。首先，體力勞動能使孩子的肌體充滿活力，改善肌體的各種生理素質，包括呼吸、血液循環、新陳代謝等機能，促進身體發育。其次，無論是體力勞動，還是腦力勞動，都需要靠一定的意志和毅力來完成，可以培養青少年自尊自信、自立自強等優秀品質。此外，勞動是創造的基礎，在勞動中動手、動腦、創造，可以培養青少年的創新意識和勞動精神。

從勞動教育的本體論、價值論和實踐論的角度看，社會生產活動的教育、社會實踐活動的教育需要青少年學生走出校門，走進社區、工廠、田野，躬親實踐，身體力行。數字勞動教育通過勞動技術課的形式進行比較有效，要把勞動教育同信息化、數字化教學相結合，使學生掌握與新時代生產勞動有關的基本原理，學會使用基本的數字勞動生產工具的技能，最大程度地增強學生的創造性實踐能力。

數字時代的勞動教育在實踐中仍具有很大的復雜性。正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015年發布的研究報告《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轉變？》所說：數字勞動技術正在改變人類的活動，從日常生活到國際關系，從工作到休閑，并且正在重新定義私人生活和公共生活的多個方面。因此，數字時代的學校勞動教育，需要引導學生積極面對物質勞動、非物質勞動帶來的勞動技術需求，加速提升學生的綜合勞動素質，培養學生正確、積極的勞動態度、勞動觀念，提高學生適應和發展非物質勞動、數字勞動的能力。

3.更新勞動教育生態

當前學校教育面對的學生，是一批“網絡原住民”或“數字國民”。在信息爆炸式涌現、內容良莠不齊的數字時代，學校勞動教育需要培養學生自發的、健康的、穩定的、良好的勞動行為;同時，通過知、情、意、行等各方面協調配合，使學生對數字勞動形成正確的勞動認知，并在積極的勞動態度和情感推動下，錘煉勞動意志，開展勞動實踐。

處在建設全面小康社會背景下的勞動教育，要適應經濟社會發展新需求，針對勞動教育出現的邊緣化、狹隘化、片面化、功利化、個人化與形式化等問題，注重勞動教育的廣泛性、全面性、靈活性、開放性、實用性與開發性，研究探索保障青少年勞動教育有效實施的對策，完善教育制度、轉變觀念、注重勞動教育的人文教育價值等，構建學校、家庭、社會三位一體的勞動教育保障制度和實施途徑，建設數字時代勞動教育的新生態。

學校要通過整合數字課程資源、加強課程建設、拓展社會資源共建等方式，建立勞動基地、勞技教育中心、素質教育基地、實踐教育基地等，對學生進行數字勞動知識和勞動技能的系統教授，使勞動教育逐漸走上常態化發展的軌道。[4]家長也要科學地進行數字勞動，用言傳身教讓孩子在數字勞動生活中搞好自我管理。全民做數字勞動價值規范的踐行者和維護者，珍惜數字勞動成果，營造良好的數字勞動社會環境與氛圍。全社會普遍實現勞動認知與勞動價值的回歸，讓孩子在良好的勞動教育生態中體驗生活，收獲技能，學會與人交往，鍛煉各種能力，增強社會責任感，進而形成崇尚勞動、熱愛勞動、勞動光榮的價值觀。

勞動教育承載著發展人類、造福未來的使命，擔當著推進社會、復興中華的責任。數字時代的勞動教育，應讓勞動與創新的活力競相迸發，讓創造社會財富的源泉洶涌奔流，讓每一位受教育者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作好充分的準備！

參考文獻：

[1]郭立場.讓勞動教育塑造年青一代美好未來[N].中國教育報，2018-09-13（2）.

[2]李仙娥，駱晨.數字經濟時代的數字勞動[N].中國社會科學報，2016-11-24（17）.

[3]肖紹明.數字時代，重新定義勞動教育[N].中國教育報，2018-11-28（2）.

[4]萬作芳.勞動教育要順應社會發展趨勢[N].光明日報，2018-10-09（2）.

【許書敏，山東省聊城市東昌府區沙鎮中學，一級教師;楊廣立，山東省聊城市東昌府區沙鎮中學，高級教師】

責任編輯︱谷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