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超
(山東現代學院,山東 濟南 250000)
“音樂與情感”這一命題,早在遠古時期人們在論樂的時候就已開始思考。如漢代劉向校先秦古籍所得23篇關于音樂的文章所匯編而成的《樂記》,其中便提出了“物動心感”的命題,即“音之起,由人心聲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音樂是人情感的表現,情感能影響音樂,音樂能影響情感,所以不同的情感可以從不同的音樂中表現出來。然而,魏末時期的音樂思想家嵇康的觀點卻與之相反,他所著的一篇關于音樂美學方面的文章——《聲無哀樂論》。其中,重點論述的便是音樂與人的情感關系的問題。嵇康認為:“聲無哀樂”,即音樂是一種客觀存在的音響,哀、樂只是人們的精神被觸動后產生的感情,兩者并無因果關系。用他的話說便是“心之與聲,明為二物”,情感與音樂之間沒有必然的關系。
上述兩部著作都是古時先賢對音樂的研究與理解,雖然觀點不同,卻給了今人對音樂與情感這一論題的不斷思考與探究。從目前的研究現狀來看,無論是古代還是近代,西方還是東方,都緊緊圍繞著音樂與情感的關系、情感是否能產生音樂、音樂是否能表現情感這類的問題進行不同角度和不同層次的探討。不論是支持音樂“他律論”還是音樂“自律論”,雙方都有充足的論據進行辯論。但是,在這其中還涉及到有關這方面的其他的問題值得我們去深思。比如音樂本身所表現出來的情感與人們聽后的情感有什么不同,而者之間又有怎樣的關系,他們的依托形式又是如何……雖然問題看起來簡單,但深思起來卻又要費一番功夫。這類問題已超出了音樂與情感是否有關系這個層面,卻又像是在承認了音樂他律論的基礎上對音樂和情感的進一步探究。筆者在這里也淺述自己的觀點。
筆者在幾年前有幸能接觸古琴這一“聲微志遠”的樂器,直至學藝至今。雖琴藝疏漏,但對古琴文化多有研究。古琴音樂,卻是真真切切體現了音樂與情感有著密切的關系這一結論。“伯牙遇子期”的故事千古流傳,伯牙與子期便是通過琴樂相識到相知的。如果說,音樂不能表現人的情感,那么,子期卻又如何知曉伯牙的心意,伯牙又為何感懷所遇知音。這個故事,引出了另外一個值得我們思索的事情——音樂是什么?音樂他最大的特點就是它的無語意性。音樂不像我們語言那樣,說我愛你,你就聽得懂;說我恨你,你就害怕。音樂是一種情緒,什么叫知音,知音者知心也!
那么,再來回顧前文中提到的問題,“音樂本身所表現出來的情感與人們聽后的情感有什么不同?”。就像古琴音樂有不同的派系。之所以會有派別的出現,就是演奏者對于一首作品有自己的理解,所以指尖做流露出的旋律帶有自己濃重的情感色彩。比如《梅花三弄》這首古琴作品,不同的人對這首樂曲的理解不同、個人情感的不同等等,所演奏出的風格也各具特色。吳景略、查阜西、張子謙先生是我國上個世紀著名的三位琴家,在琴壇分別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和影響。查阜西先生所演奏的《梅花三弄》,恬淡樸素,清晰方正的音樂處理中無不顯現著梅花的神清骨秀,陣陣寒香不禁沁人肺腑,在查老的演奏中處處表達著文人對梅花高潔清幽之品格的熱愛;吳景略先生所演奏的《梅花三弄》純凈端莊,音色圓潤細膩,在沉穩中透漏著徐徐內斂的熱情,將梅花初開的那種清新柔美、含苞待放之態表達的暢汗淋漓。會有一種信然閑步,放達不羈之感;張子謙先生所演奏的《梅花三弄》靈秀俊逸,節奏處理自由起伏,散落跌宕之意,描繪著梅花迎霜傲雪、盛情搖曳之景,呈現出梅花卓然不群、無比自信之神態。原曲的演奏風格我們已無福聽享,從三位琴家所演奏的琴曲《梅花三弄》可以看出,同一首音樂作品,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情感理解,從而演奏出的樂曲風格也不盡相同。
音樂本身所表現出來的情感與人們聽后的情感,兩者之間是一種看似清晰卻又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關系。音樂中的情感是作曲家原有的情感經過自身和器樂的演繹創造出的另一種區別于作曲家原有情感的另一種情感。可以這樣理解,作曲家原有的情感作為情感1,那么情感2便是音樂的情感,聽眾傾聽音樂的時候,聯想與想象也隨之活躍起來,一旦樂曲觸動了聽者的心弦,聽眾就會迅速將音樂中的情感轉化為自己的情緒并借助聯想、記憶等將其轉化的一種情緒,那么,這樣的聽后的情感便是情感,三者是不同的,既相互區別有互有聯系。
以上是我對“音樂與情感”論題的一點感想,希望通過今后的不斷地學習與體驗,能夠更深刻的理解它們之間的含義,體驗其中的音樂之美,藝術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