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雨果《巴黎圣母院》藝術創作的成功之處

單華鋒

（鄭州鐵路職業技術學院，河南 鄭州 450052）

以往對雨果《巴黎圣母院》的研究多集中在浪漫主義風格和美丑對照塑造人物形象方面。眾所周知，《巴黎圣母院》是雨果浪漫主義的代表作之一，作品具有較大的藝術成就和影響，但目前對作品的藝術成就和成功之處的研究不多，為此，本文擬從作品文本分析入手，試對作品藝術創作方面的成功之處加以討論和分析。

首先，《巴黎圣母院》人物形象塑造方面的成功之處。

雨果是法國浪漫主義文學的杰出代表，《巴黎圣母院》是其浪漫主義代表作之一，作品表現出濃郁的浪漫主義風格。因此浪漫主義風格是《巴黎圣母院》顯著的藝術特征之一。在作品中，浪漫主義風格主要表現在人物塑造方面。

雨果曾在《〈克倫威爾〉序》中表明自己文學創作中的美學主張：“萬物中的一切并非都是合符人情的美,丑就在美的旁邊,畸形靠近著優美,粗俗藏在崇高的背后,惡與善并存,黑暗與光明相共”。在這一美丑觀的支配下，《巴黎圣母院》創造出了美丑強烈對比的浪漫主義人物形象。吉普賽少女艾絲美拉達是一位絕世美女，作品中通過甘古瓦的眼光這樣描述她的美：“天哪，這姑娘究竟是人，是仙，還是天使？她個兒不高，但身材挺拔，因此看上去挺高的。她膚色微黑，若在白天看，定會像安達盧西亞和羅馬婦女一樣發出美麗的金色光澤。她腳踩一條隨隨便便鋪著的舊波斯地毯，飛舞著，旋轉著，修長的雙腿，烏黑的頭發，閃閃的明眸，不時地閃過你的面前，令你眼花繚亂。”她不僅外表美麗，而且能歌善舞，多才多藝。在美麗的外表之下，她的心地也無比善良純潔。她搭救落魄青年甘古瓦，以德報怨給遭受鞭刑干渴難忍的卡西莫多喂水喝。她外表美，心靈也美，外表美和內在美都達到了極致，是作者審美理想中“美”的化身，是作者運用浪漫主義手法創造出的理想人物。

卡西莫多是圣母院的敲鐘人，他的外表極其丑陋，曾被選為愚人節“丑人王”，作品中這樣描寫他的相貌：“鼻子是個四面體，嘴巴像個馬蹄，小小的左眼上擋著濃密如茅草的棕紅色眉毛，右眼被一顆大肉瘤完全蓋住了，牙齒橫七豎八，東缺一塊西少一角，就跟墻垛口似的，嘴唇粗糙不平，一只象牙般的獠牙齜出來，下巴一劈兩半……棕紅色的頭發耷拉在他的大腦袋上，兩肩之間拱起一個碩大無比的駝背，得靠前面的雞胸才維持平衡。大小腿兒異常扭曲，只有兩個膝蓋還能并到一塊，從正面看去，就像兩把大鐮刀，刀柄在膝蓋那兒會合。寬大的腳板，肥碩的巨掌。”可以說是丑到了極致。但他的心地卻非常善良、仁愛，他真心地愛著艾絲美拉達，劫法場救艾絲美拉達到圣母院避難，奮力保護她不受克洛德的侵害，親手將邪惡的副主教克洛德扔下圣母院，故事最后抱著艾絲美拉達的尸體死在一起。卡西莫多外表丑到極致，心靈卻善到極致、美到極致，美丑對照非常明顯，是作者“美丑對照”審美原則之下，運用浪漫主義手法創造出的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是作者審美理想中“善”的化身。

艾絲美拉達和卡西莫多都是作者運用浪漫主義手法創造出的人物形象，是作者浪漫主義創作風格的最突出的表現。

其次，《巴黎圣母院》在創作方面表現手法的運用較為出色，尤其是比喻手法的成功運用。

作品作者運用了比喻、夸張、擬人等多種藝術手法，尤其是比喻手法的運用最多。作品中比喻手法的運用隨處可見，而且運用得恰到好處。比如在形容人的長相和動作方面：艾絲美拉達的美貌“黑發如漆，明眸如火”，卡西莫多保護神父的舉動：“卡西莫多挺身站在祖父之前，握起巨靈之掌，像發怒的老虎一樣磨響前牙，惡狠狠地瞪著膽敢進攻的人”。表現人物面部表情和心理活動的比喻數量最多，也最為形象傳神。如克洛德偷看弗比斯同艾絲美拉達幽會時的神情：“任何一個看見他那貼在門縫前的面孔的人，都會認為他是一只在籠子里觀看狼吞羚羊的老虎，他的瞳孔猶如點燃的蠟燭，從門縫里透出閃亮的光”。形容艾絲美拉達發現手拿匕首的神父即將行刺的表情：“姑娘猶如凝成了冰塊一樣，動彈不得，就像一只抬起頭的鴿子，卻發現一只瞪賀眼睛向窠里窺視的老鷹”。這些比喻運用得非常恰當，生動傳神地表現出人物的神情和心理活動。描寫事物形象的比喻也較為貼切，如憂心忡忡的卡西莫多看到的天空：“一塊塊烏云凝重地緊壓頭頂，被撕得支離破碎，顯現出道道裂痕，像羅紗吊床般掛在布滿星星的夜幕下，仿佛是張在天頂的蜘蛛網”。描寫被卡西莫多從圣母院上扔下去的梁柱：“黑色的木頭在石板上碰來碰去，宛若一條舞動的大蟒”。還有一些比喻描寫抽象的事物，比如監牢中艾絲美拉達看到克洛德的臉的內心反應：“面對這張陰沉的臉，她把那些抹掉大半的記憶，那些幾乎被過度痛苦淹沒了的回憶都想了起來，猶如用隱寫墨水在白紙上寫的字跡，被火一烤就全部清楚了”。由些可見，以上比喻手法的運用，不管是在形容人物長相、動作，面部表情、心理活動方面，還是在描寫具體事物形象或抽象事物方面，都生動傳神，恰到好處，直到了非常好的表現效果，體現出作者對“比喻”手法高超的運用能力和非凡的想象力，是作品創作的亮點之一。

第三，作品在人物語言組織方面也是一大優點。

作品中的主要人物克洛德、艾絲美拉達、卡西莫多、弗比斯等的語言都符合各自身份和性格特征。

克洛德內心陰險狠毒，為了得到艾絲美拉達不擇手段，他看到艾絲美拉達在河灘表演：“這里面一定是施了妖術！”“褻瀆神明啊！”，救出艾絲美拉達來到絞刑架前逼她就范：“美人，你要么死，要么屬于我！屬于一個神父，一個叛教的人！屬于一個兇手！”表現出克洛德陰鷙狠毒的性格特征。

艾絲美拉達看到她的心上人的語言：“哦，弗比斯！……那女人真可惡，竟和我搶著跟他說話！……弗比斯！弗比斯！”死囚牢中對克洛德的語言：“您這個惡鬼，給我滾開！殺人兇手，您給我滾！……讓我跟您走，神父？您癡心妄想！根本就沒有在一起的可能！在地獄中都沒有！”表現出艾絲美拉達單純、善良、善惡分明的性格特征。

卡西莫多是圣母院的敲鐘人，他從刑場救出艾絲美拉達，邊跑邊喊“避難！避難！”在圣母院中卡西莫多同艾絲美拉達對話的語言：“只不過……我是一個聾子。”“您只發現我這一樣缺陷是吧？是啊，我連耳朵也聾了，我天生就是這副模樣，這真可怕，不是嗎？而您卻是那么漂亮。”“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自覺丑陋，拿我各您對比，我萬分可憐自己。我是一個不幸的討人厭的怪物！在合法性眼里，我一定像野獸一般丑怪。您是陽光，是雨露，是小鳥的歌聲，而我卻是一個丑怪的東西，不像人也不像野獸，是個比石子還硬，遭人踐踏、不成形的東西。”充分表現出了卡西莫多憨厚、真誠的性格特征。

弗比斯是御前護衛隊長，外表英俊，內心花心。弗比斯罵人時的語言：“站信，渾蛋！還不把這臭娘們給我放下！”同女子調情的語言：“我的天使，居然問我愛不愛您！我愛您，從來只愛您一個。我的肉體，我的血液，我的靈魂，全都是為您，全都屬于您！”“我對您發誓，您美得可以讓大主教發瘋！”充分表現出其輕浮、虛偽的性格特征。

作品中的其他次要人物，上至國王、大臣，下至平民乞丐各色人等，語言表現也都惟妙惟肖，符合各自的身份特征，充分顯示了作者高超的語言表達功力。由此可見，恰當而貼切的人物語言也是作品的優點之一。

綜上所述，《巴黎圣母院》在創作方面的成功之處主要表現在浪漫主義人物的塑造方面，塑造出了美丑對比強烈的、“善”的化身的卡西莫多和內外皆美、“美”的化身的艾絲美拉達；同時還表現在作品中比喻表現手法的出色運用以及作品人物語言的恰當而貼切的組織。這一結論對作品的進一步研究，對讀者更好地理解作品都具有一定的借鑒和幫助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