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富于韌性斗爭的好戲

尹伯康

〔摘 要〕 《火種》以人物形象豐滿、富于戲劇性的精彩演出，獲得觀眾青睞。通過共產黨員歐陽笛漁、王詩曼和反動勢力開展的一系列韌性斗爭，體現了嚴肅的主題思想——黨的基層組織建立在斗爭中。

〔關鍵詞〕祁劇；藝術節；火種

第六屆湖南藝術節中，湖南祁劇保護傳承中心推出的高腔大型劇目《火種》，2018年10月24日在長沙湖南大劇院獻演，以人物形象豐滿、富于戲劇性的精彩演出，獲得觀眾青睞。劇本通過共產黨員歐陽笛漁、王詩曼和反動勢力開展的一系列韌性斗爭，體現了嚴肅的主題思想——黨的基層組織建立在斗爭中。

歐陽笛漁、王詩曼一雙情侶，受組織委派從上海回湘建立黨的基層組織。回到家鄉時，遇到的是蘭溪團防分局局長夏步云聯合地主漲租，并強占佃農深冬下水圍出的湖田，佃農們沒有活路。歐陽笛漁協助王詩曼，利用陌生的身份與夏步云展開智斗，巧借高價招工迫使地主降租，以識字班為掩護播撒革命火種。夏步云心懷疑慮，夜訪識字班，從一個老實佃農話中發現破綻，并搜出歐陽笛漁的《共產黨宣言》。王詩曼挺身頂替，被捕入獄。獄中，王詩曼面對嚴刑拷打，不為所懼，最后英勇就義。王詩曼犧牲后，歐陽笛漁繼續奮斗，終于創立了中國共產黨在湖南農村的第一個支部——金家堤支部。

劇本富有較強的戲劇性。“招工”一場，王詩曼冒充上海灘大老板千金王家大小姐，以“上海航運公司”名義，擺開陣勢在蘭溪鄉大張旗鼓地“招工”，以每月工資兩塊大洋的高薪招收工人，佃農紛紛報名應征。夏步云害怕佃農們外出做工，田土無人耕種，幾百畝土地拋荒，便以減租為對策與王抗衡。王詩曼見夏步云上鉤，故意增加工資，在每月兩塊大洋基礎上大加五成，夏步云也從減租兩成減到五成，地租減半，并迫不及待地與佃農們簽約。“赴宴”一場，夏步云敗陣后，設宴宴請王詩曼和笛漁，借以盤查王詩曼的底細，王、笛二人勇赴鴻門宴。夏步云向王詩曼提出各種問題，王詩曼以巧妙的言辭一一作答，再次擊敗夏步云。“監獄”一場，夏步云為竊取中共組織更多秘密，誘騙笛漁探監“勸降”。王詩曼、笛漁洞察其奸，深知墻外有耳，乃用在對方手心上寫字的方法互通情況，交流心聲，而以男女聲伴唱表達寫字的內容，巧妙地避開了夏步云的刺探，將“支委會開在牢房”。這些情節的設置和描寫，為演員發揮表演才能提供了廣闊天地。

劇中的主要人物王詩曼，信念堅定，足智多謀。劇本刻畫了她多側面的形象。“招工”時，她是派頭十足的闊小姐；“赴宴”時，她是通曉中外的博學士；識字班里，她是循循善誘的女教師；監獄中，她是意志剛強的革命者。中國表演梅花獎得主肖笑波扮演這一角色，充分發揮表演才能，塑造了人物有血有肉的豐滿形象。與歐陽笛漁一同出場時，一個云步半圓場，頸上的圍巾一挽一拋，給觀眾留下了開朗明快的第一印象。“招工”中，手執西洋馬鞭，表演落落大方，透露出闊小姐的奕奕神采；她與夏步云對目相視，眉眼間透露出輕蔑對方的敵視神光。“赴宴”時，表演不卑不亢，對夏步云的盤問對答如流，手持洋酒瓶一拋，展現出瀟灑豪放的學士神態。監獄里，碎步拋鏈，一個長唱段唱出了人物對敵人的蔑視、對事業的牽掛、對白發老娘的傷感、對戰友的期望諸種復雜的情感，唱出了人物無比堅強的鋼鐵意志。犧牲前，面對為她聯名擔保的鄉親們，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一聲親切的“鄉親們，多謝了”起唱，唱腔由輕柔婉轉進入激昂強烈，最后唱到“蘇維埃為我們把戰斗的號角吹響”時，慷慨激越，高亢入云，圓滿地完成人物塑造。

另一主角歐陽笛漁，老成持重，忠實鐘情，對黨的事業滿腔熱血，以不折不撓的毅力完成了建黨任務。劉登雄飾演此角，表演灑脫，身段圓活，情感豐富，動作利落，作為王詩曼的陪襯人物，與肖笑波配合默契。王詩曼被捕后，他無比傷感，訴說王詩曼身世和革命歷程的唱段，唱來柔情似水，生動感人。王詩曼犧牲后，笛漁悲痛欲絕，思念戰友的唱腔，表演者唱來如泣如訴，凄戚傷悲，體現出柔腸寸斷之情。最后在宣讀王詩曼祭文時，滿懷悲憤，聲調由低到高，讀到“血債由誰償還”的末句時，高亢激越，直沖九霄，將戲劇推向高潮。

劇中的夏步云，作為王詩曼的對立面人物，老奸巨猾，狠毒陰險。李和平飾演此角，表演老到，動作沉穩，語言談吐，咄咄逼人，手中的那根文明棍，揮灑自如，頓地有聲。在識字班里聽到“蘇維埃”三字時，猛地起身，老佃農不慎泄露秘密時，他哈哈狂笑，勾畫出狼心狗肺的典型形象。佃農歐陽時運的表演者李軍，出身于藝術學校，功底厚實，功架穩重，動作干凈，表演恰如其分。其他人物也都較好地完成人物塑造任務。

導演何藝光是我省的導演名家，曾以執導《走近陽光》等名劇享譽湖湘劇壇。此劇的導演，他以嫻熟的導演技巧，幫助演員塑造了人物形象，突出了劇本內涵。多處群眾場面的排場調度，處理得井井有條。劇中的開打，有規矩，有章法，動而不亂，喧而不鬧。“赴宴”一場，借鑒古典戲曲龍套的調度，讓四個家丁以各種動作烘托主角王詩曼的唱做，形成眾星捧月之勢；靈活運用幾條板凳，活躍了舞臺氣氛。監獄中，讓王詩曼戴上一根長鏈條的鐵鎖，以幫助演員表演。特別是營造了多處生動的表演片段。比如監獄一場，笛漁與王詩曼見面時的一聲叫頭，王詩曼跌坐在地，分別時的癡情相望，笛漁的“二回頭”；《國際歌》聲中佃農們的群情憤慨；王詩曼犧牲后，眾佃農將王詩曼高高抬起，結尾處佃農們一聲“王老師”的震天動地的凄厲呼叫。這些片段，都動人心弦，感人肺腑。

此劇的布景設計，首場天幕上的幾束蘆葦，“招工”場地的草檐、樹柱、吊窗，識字班的風車、吊燈，監牢中的石鎖鐵鏈，都以風格化的布景凈化了舞臺，富有意境。服裝設計方面，王詩曼首場的淺藍色旗袍、白色圍巾，二場的馬甲、襯衫、馬褲配長靴，三場的黃色衣裙，四場的白衫、藍裙，都有色彩，有亮度，有風格，烘托了人物形象。音響效果，寧靜時萬籟無聲，抒情時輕歌宛轉，激情時強烈激越，氣勢磅礴。各個方面的緊密配合，圓滿地完成了有聲有色的精彩演出。

此劇作者尹宇（尹雨）是編劇新手，初出茅廬便創作出如此豐富多彩的優秀作品，難能可貴；王詩曼扮演者肖笑波，一如既往地認真塑造角色形象，精神可嘉；湖南省祁劇保護傳承中心打造出一個又一個精彩劇目，可喜可賀。筆者不希望這出可觀可賞、可歌可泣的好戲只是在藝術節中曇花一現，而熱切地期望她能深入到城鄉普通觀眾中去，展現祁劇藝術的璀璨光彩。

（責任編輯：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