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談話錄》的藝術創作思想

黃蘊同

〔摘 要〕《歌德談話錄》是由歌德的助手愛克曼于1836年-1848年記錄歌德晚年（1823-1832年）關于文藝、美學、哲學、自然科學、政治、宗教、文化等方面思想的著作，較全面地反映了歌德的思想及活動。這部著作論述內容豐富，是歌德晚年精神面貌和思想的直接呈現。其中有關涉及的藝術創作問題，對當下文藝理論和藝術創作，具有一定的借鑒和啟示意義。

〔關鍵詞〕歌德談話錄；藝術創作；藝術思想

歌德（1749-1832年），出生于法蘭克福一個富裕的市民家庭，先后進入萊比錫、斯特拉斯堡學習獲得博士學位；歌德創作《少年維特之煩惱》等，隨后前往魏瑪定居，完成悲劇《浮士德》第一部等。歌德并未專門寫過系統的藝術創作專著，其藝術創作思想集中體現在《歌德談話錄》中，是歌德晚年最成熟的藝術創作思想。

關于藝術創作思想是《歌德談話錄》中最重要的內容之一，是歌德豐富的生活經歷和創作經驗積累而成的，如1765年歌德跟從萊比錫學院院長安瑟學習繪畫，掌握一定的繪畫技巧；1786年前往意大利從事繪畫和文學創作，對意大利的藝術家的創作思想進行研究，這對歌德的藝術創作問題具有敏銳的審美感悟和豐富的藝術創作體驗。首先歌德強調藝術創作源于自然又高于自然的關系；其二強調藝術以客觀現實為基礎，他認為藝術創作是根據客觀現實提供的動機組織成的藝術整體；其三歌德強調藝術創作要尊重藝術家的內心體驗和自由創造等藝術創作理論及思想，對當今藝術創作提供寶貴的經驗和啟迪。

一、藝術與自然的關系

歌德在繼承文藝復興的同時，直接參與啟蒙運動，深受以英法等國的啟蒙運動領袖思想的影響，之后經歷浪漫主義時期及古典主義時期，推崇希臘古典文化；因此其對于藝術與自然的關系的觀點是結合啟蒙運動和浪漫主義的思想，《歌德談話錄》中歌德闡述了關于藝術創作思想的基礎在于能夠清楚地認識到藝術與自然的關系：崇尚自然，“自然永遠正確”，提及“自然從來不開玩笑，她總是嚴肅的，認真的，她總是正確的。”如歌德以呂邦斯的風景畫進行闡述，認為其風景畫非機械的模仿，妙肖自然，是帶有詩人的情感和思想去描繪自然。由上述可以看出，歌德認為藝術創作要服從自然、模仿自然，然后經過創作思想的處理超越自然，高于自然。

歌德在強調藝術創作要服從和模仿自然的同時，也看出了自然與藝術創作之間問題，因此他主張通過理智和經驗的想象力進行調節，進而創作出富有一定審美情趣的藝術；其次認為想象力對藝術創作有著重要的作用，想象力源于自然，但其塑造的藝術形象源于原初的形象，有高于它；藝術創作與自然的關系，藝術創作要根據自然提供動機，通過藝術創作的對象自然組織為一個整體。

二、藝術創作與客觀現實

1795年歌德就提出藝術要來源于現實生活，其認為藝術創作必須從實現生活中取材，從客觀世界出發。1986年歌德前往意大利后，進行自然科學的研究，這符合其反對主觀的創作態度，要求一切從實際出發的觀點。“世界是那樣廣闊豐富，生活是那樣多姿多彩，你不會缺乏作詩的動因。但是寫出來的必須全是應景即興的詩，即現實生活必須既提供詩的機緣，又提供詩的材料，一個特殊具體的情境通過詩人的處理就變成帶有普遍性和詩意的東西，我的全部詩都是應景即興的詩，來自現實生活，從現實生活中獲得堅實的基礎，我一向瞧不起空中樓閣的詩。”由此可看出，歌德強強調創作源于生活，并要創作出反映現實生活又高于現實生活的創作。如何在藝術創作上能做到從客觀出發，歌德提出“藝術家對于自然有著雙重關系：他既是自然的主宰，又是自然的奴隸。他是自然的奴隸，因為他必須用人世間的材料進行工作，才能使人理解；同時他又是自然的主宰，因為他使人世間的材料服從他的較高的意旨，并且為這較高的意旨服務。” 首先其認為藝術創作與自然是辯證統一的關系，藝術家“既是自然的主宰，又是自然的奴隸”：一方面要“恭順的模仿自然”，既觀察自然；另一方面又要大膽的“超越自然”，使作品服從創作者“較高的意旨”，即尊重作者內心的體驗與感悟。“是由于我早年練習過風景素描，后來又進行一些自然科學的研究，我逐漸學會熟悉自然，就連一些最微小的細節也熟記在心里。所以等到我作為詩人要運用自然景物時，它們就隨召隨到，我不易違反事實真相的錯誤。”

其次，歌德結合自己的積累的創作經驗，以其創作《少年維特之煩惱》進行闡述：“我決心一方面聽任我內在的自然的特殊個性自由活動；另一方面，繼續感受外在世界中具有特征的影響。這樣，我就進入了構思和寫作《維特》的奇妙的氣氛之中”。論證藝術創作同時還要通過創作者進行內心體驗和感悟，創作代表創作者的心志、情感等，這樣的作品才是詩人心血的結晶。

藝術創作應要根據客觀現實出發，是歌德藝術創作觀中最重要的創作原則，“我像鵜鶘一樣，是用自己的心血把那部作品哺育出來的，其中有大量的出自我自己心胸中的東西，大量的情感和思想”，其創作的《少年維特之煩惱》也是根據歌德自身經驗和客觀現實進行創作的。

三、古典和浪漫？？？？？？

關于古典和浪漫的關系，在1830年3月21日歌德的談話中闡述：“古典詩和浪漫詩的概念現在已傳遍了全世界，引起了許多爭執和糾紛。這個概念原來是由席勒和我兩人傳出去的。我主張詩要從客觀世界出發的原則，認為只有這種詩才是好的。但是席勒卻用完全主觀的方式寫作，認為他走的才是正路。為了針對我而辯護他自己，席勒寫了一篇論文，叫作《論素樸的詩和感傷的詩》，他要向我證明：我違反了自己的意愿，實在是一個浪漫主義者，說我的《伊斐琪尼亞》由于感傷氣味太重，并不是古典的或符合古代精神的。” 在談話中歌德提出了古典主義和浪漫主義的基本區別。首先其認為古典主義是從客觀顯示世界出發，而浪漫主義是從主觀世界出發。其次在1829年4月2日歌德談話中指出：“我把‘古典的叫作‘健康的，把‘浪漫的叫作‘病態的。最近一些作品之所以是浪漫的，并不是因為新，而是因為病態、軟弱；古代作品之所以是古典的，也并不是因為古老，而是因為強壯、新鮮、愉快、健康。這樣看，《尼伯龍根之歌》就和荷馬史詩一樣是古典的，因為這兩部詩都是健康的、有生命力的。最近一些作品之所以是浪漫的，并不是因為新，而是因為病態、軟弱；古代作品之所以是古典的，也并不是因為古老，而是因為強壯、新鮮、愉快、健康。由此看出歌德以古典主義為“強壯的、新鮮的、愉快的、健康的”為標準；浪漫主義以“病態的”標準，因此歌德將希臘的古典精神看得比當時德國的浪漫精神更為優越，這一觀點的產生，源于歌德自身的思想理論發展和當時浪漫主義運動的發展情況。

四、藝術創作尊重內心體驗和自由

“一般來說，我總是先對描繪我的耐心世界感到喜悅，然后再認識到外在世界。但是到了我在的實際生活中發現世界確實就像我原來所想象的，我就不免生厭，在沒有興致去描繪它了。”在創作方面，歌德認為藝術家是表現內心世界賴反映客觀現實世界，這種觀點是在充分認識到藝術創作離不開客觀現實的基礎上，需要尊重創作者的內心體驗和自由創造，這種體驗和自幼創作在客觀反映的基礎上尤其重要。歌德結合自己的創作經驗：“我周圍有光也有顏色，但是我們的眼里如果沒有光和顏色，也就看不見外面的光和顏色了。”提出藝術創作尊重藝術家內心體驗和自由創造，這里所說的“預感”“眼睛里的“光和顏色”，即是作家的內心感應和心理條件；因此上述可以總結出，藝術創作者在對待和把握自然客觀時，在感受自然時給予應有的內心體驗，創作時尊重內心的自由。歌德以創作《少年維特之煩惱》為例，論證藝術創作者內心的體驗，同時要深入研究實際生活。因此，歌德強調藝術創作在找到與自己符合的客觀現實材料基礎上，尊重自己藝術創作的內心體驗和自由的創造。

在藝術創作方面，歌德提出“我們都不應把畫家的筆墨或詩人的語言看得太死，太窄狹，一件藝術品是自由大膽的精神創造出來的，.....”歌德認為觀察自然是藝術家內心體驗和自由創造的基礎，對自然事物仔細觀察過，然后真正發現它的特征，從而才能使內心體驗到生活的多樣性和豐富性，進而可以自由的創造。

結？論

歌德一生經歷了兩個世紀，是歐洲社會文化動蕩、時代變革的時期，因此其積累了豐富的人生經歷和藝術創作實踐，其對藝術創作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和研究，通過對《歌德談話錄》中關于藝術創作的思想和經驗的解讀，理解其藝術創作思想。

《歌德談話錄》中記述歌德的藝術創作思想豐富而深刻，本文所論述的內容僅僅是其中闡述的一小部分。通過對歌德藝術創作思想的分析研究，對于當下我們進一步認識和把握藝術創作規律非常具有現實意義。

（責任編輯：楊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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