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利容
摘要:宮澤賢治是日本家喻戶曉的詩人、童話作家,他畢生追求人世間的美好,這種追求深刻體現在他的文學中。本文從自然、人物形象、社會這三方面分析其文學中美好的“烏托邦”意象,探討賢治心中的理想世界。
關鍵詞:宮澤賢治;烏托邦;生存斗爭;幸福觀
烏托邦是人類思想意識中最美好的社會,它代表著美好、和平、平等、自由。一直以來,文學作為烏托邦的重要載體,讓烏托邦得到伸張和形象化。考察作家宮澤賢治,其大多作品中都有烏托邦的情結。他把文學的舞臺搭建在家鄉的一隅,詩情畫意地描寫家鄉的自然,表現自然的生命;傾心塑造善良堅忍的人物形象;刻畫時代背景下的苦難生存。通過這些描寫,既體現了宮澤賢治的烏托邦意象,也讓我們看到了暗淡世界中他心靈的皈依。
一、自然
生長于巖手縣的宮澤賢治,從小就熱愛親近自然,他的作品充滿自然氣息。在作品中呈現的大都是原始純粹的自然,那里有茂密的森林、碧藍的天空、清澈的風、粉色的朝陽,沁人心脾。作品中所描繪的對象更是天上地下,種類繁多。它們是巖手縣的巖手山,是當地傳說中的妖怪精靈;是隨處可見的植物,也是寄存于森林中的各種動物;是銀河星座,也是不起眼的瀑布河川。無一例外,宮澤賢治在作品中都賦予了它們生命。《橡子和山貓》中,清晨鐵青的天空下,霧氣朦朧的山中,瀑布吹著笛;蘑菇奏著樂曲;栗鼠跳躍著忙這忙那,一派生機勃勃有序和諧的景象。然而作品中和諧的自然景象之外,同時也體現了自然的生存斗爭。《布蘭頓農學校的豬》中的豬因為處于食物鏈的下端,不得不獻身。《夜鷹星座》中的夜鷹因丑陋弱小被動物們嘲笑譏諷,更被鷹以性命勒索其改名,它對這種弱肉強食痛恨卻又無奈。《滑床山的熊》中,善良的主人公小十郎盡管內心懷有殺生的罪惡感,卻又不得不靠獵殺熊來換取生存物資。由此可以看出,在宮澤賢治的文學中,他賦予自然萬物生命,揭示生存斗爭的殘酷;他主張萬物平等,靠生存斗爭而存活的個體本身帶有原罪,必須要意識到這種原罪。
二、人物形象
宮澤賢治的文學世界里,少年的人物形象和其奉獻全社會的理想寄予了賢治美好人性的烏托邦意象。他的作品中,眾多少年大都以弱者的身份、堅忍的性格、正義凜然的舉動、質樸的內心展現出了讓人敬服的美好人性。《風之又三郎》中可愛率真的三郎、《銀河鐵道之夜》中敏感堅強、渴望友情的喬班尼、《光之裸足》中互愛、真誠的一郎和楢夫等皆是美麗人性的代表。其中,最值得一提的莫過于《古斯柯布多力傳》中的布多力。
賢治的筆下布多力真誠善良,在艱難的生活中隱忍堅定地追逐理想。在蠶絲廠,面對家破人亡和生活的變故他幾乎要哭出來,但還是勤勤懇懇地作業;商人獨留布多力看守工廠,他面對臟亂的屋子,茫然卻坦然接受;地震發生,商人拋下布多力逃離,他垂頭喪氣卻仍然未改內心真誠轉而在農戶家任勞任怨;農戶因饑荒不得不解雇布多力,他戀戀不舍卻還是給予理解,再三道謝才離開。成為技師后的布多力為改善氣候提高農民收成鞠躬盡瘁,卻莫名其妙挨了揍,得知是因為誤解后,他毫不怪罪反而哈哈大笑。
如果說生活的貧窮困苦剝奪了人維持生存的最起碼的物質條件的同時,也會剝奪人的志向與尊嚴,使人在物質生存和精神寄托上陷于絕望,那么,布多力在理想上的追求和實現,表明他非但沒有因嚴峻的生存壓迫而放棄做人的尊嚴,反而以精神的高貴彰顯了其崇高的人格。在工廠期間,他發現大量的書籍,便每天努力地臨摹書上的圖與字。在農家幫忙期間,農活之外布多力發奮地閱讀農學相關的書籍。在火山局,面對復雜的機器操作,布多力夜以繼日地邊工作邊學習。最后,為了引爆火山噴發改善氣候,需要一個人犧牲性命去完成任務,布多力依然自告奮勇舍生取義。
布多力犧牲了自我,換來了千千萬萬人民的幸福,他只是大時代的小人物之一,也許其力量在眾多苦難面前顯得微乎其微,但是正是這股力量體現了生命的價值、反襯出愛的耀眼光芒。
三、社會
烏托邦源于人類對美好生活的本性追求,這種追求扎根于現實的需要,卻又是現實的反光鏡。宮澤賢治所生活的巖手縣是出了名的貧困地,常有地震、豪雪等自然災害。之外,當時日本對外宣戰,更加劇了社會的混亂和人民生活的疾苦。此等背景之下,賢治的文學中所表現的“烏托邦”意象愈加鮮明。《古斯柯布多力傳》中通過描寫布多力一生的遭遇,來刻畫無天災、無生離死別的美好世界。《農民藝術概論綱要》中賢治強調“沒有全世界的幸福就不會有個人的幸福”,表現全民幸福的心愿。《烏鴉的北斗七星》中,“啊!馬捷魯先生,請您早日讓這個世界變成沒有仇恨,沒有廝殺的和平世界吧。”表現祈求和平追求幸福的心愿。《光之裸足》中的一郎和楢夫,出身微寒。他們家徒四壁,衣不遮體,臨死之際進入夢幻。夢中有大片氣派的房屋、學校、博物館等建筑,有大量的書、點心。夢幻中的這些美好不正是他們內心所追求所渴望的寫照嗎?
本文從無生存斗爭的美好自然、純真正義大愛無私的人物形象、和平幸福的社會這三個方面論述了宮澤賢治作品中的“烏托邦”意象,這是賢治內心理想世界的寫照,也是他的畢生所求。至今,距離賢治逝世近一個世紀,其文學仍然在鼓舞和慰藉一代又一代的讀者,我相信這種理想世界的美好也將會激勵著我們去創作更美好的人類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