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記敘文“文化傳承與理解”素養現狀調查與改進建議

顧嵐嵐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 年版）》在學科核心素養中針對“文化傳承與理解”明確進行表述：“繼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熱愛祖國語言文字，熱愛中華文化”“理解和借鑒不同民族和地區的文化”“拓展文化視野，增強文化自覺，提升祖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自信”等。換言之，文化傳承與理解可以說是學生需要具備的文化素養。在堅持“四個自信”（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的當下，對傳統文化的繼承與發揚，成為高中生必須關注和在習作中進行實踐的內容，也成為關乎民族發展與未來的大事。

高中記敘文寫作更突出“復雜”，即內容層面的復雜和表達層面的復雜。內容層面包括“事”與“人”的復雜，表達層面包括組合材料方式的復雜、多種表達方式綜合運用的復雜、文章主題意蘊的多元復雜。高中生平時寫作缺少謀篇布局的訓練，不善于選擇組合材料和運用章法技巧，寫作內容較混亂且缺少內涵。文化傳承與理解素養對學生在寫作中材料選擇與處理、語言表達、技巧運用、內容展現上都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如何傳承，如何理解，如何拓展文化視野，在高中語文教學中如何借鑒不同民族和地區的文化，借鑒文化中的哪些內容，范圍有多大，目前缺少具體的研究。為了理清目前高中生的文化傳承與理解素養現狀，真正落實高中語文核心素養，精準確定寫作教學目標，尋找寫作教學最佳決策起點，提升高中學生記敘文寫作水平。本文基于區域性 “中小學寫作核心素養顯著調查”項目數據庫數據，重點分析當前高中生記敘文寫作中文化傳承與理解素養的現狀，提出針對性改進建議與操作策略。在文獻綜述的基礎上，經過反復檢驗，“文化傳承與理解”核心素養主要由“文化情感”“文化理解”“文化傳播”“文化吸收”四個維度構成。筆者選取了C 市市區與農村的高中校各2 所，一共發放正式問卷1500 份，回收有效問卷1500 份，有效率100%。

一、調查結果與分析

1.高中生文化情感與記敘文寫作水平的關系

熱愛祖國語言文字，熱愛中華文化是課程標準提到的一個方面。語文課程不僅要培養學生的語文基本能力，更要注重優秀文化對學生的熏染，讓學生的情感、態度、價值觀，以及道德修養、審美情趣得到提升，良好的個性和健全的人格得到培養。

調查發現，高中男女生在文化情感方面有著顯著的差異（p=0.001＜0.01），喜歡用文字表達心思看法的男生占26.2%，女生占30.3%，女生高出男生4.1個百分點。由此可見高中男生對語文學習、對中華文化的情感是低于高中女生的。文化情感在區域與年級維度上沒有差異。但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從整體來看，喜歡用文字進行情感表達的學生只占總人數的56.5%，這說明有近一半的高中學生不喜歡用文字進行情感表達，記敘文寫作的情感期待不高。

數據顯示，高中生的文化情感與寫作水平之間有著極其顯著的差異（p=0.000＜0.001），喜歡用文字表達心思、看法的學生記敘文寫作水平明顯更高。作文水平從“很糟糕”“不好”“不太好”“比較好”“良好”到“優秀”的6 個自評等級中，文化情感上能主動用文字來表達心思、看法的學生自評比例分別是41.1%、30.5%、52.1%、65.6%、74.7%、75.0%，雖然在“很糟糕”到“不好”自評等級中呈現下降趨勢，但整體呈遞增趨勢。

2.高中生文化理解與記敘文寫作水平的關系

對文化的理解包含兩個方面，一是理解并認同中華文化，形成熱愛中華文化的感情；二是理解、包容不同民族、不同區域、不同國家的文化，尊重多樣文化。文化理解首先是進行文化閱讀，閱讀本民族和其他民族的作品，感受、理解多樣的文化表達，從而尊重、包容多樣的文化。其次是在閱讀基礎上進行口頭與書面的運用。記敘文寫作中材料的選擇、表達的技巧、語言表達的特點都會是學生文化理解的表現。對此本次調查中代表性題項是“我認為作文是抒發情感、表達思想的窗口”。

調查發現，高中生文化理解在性別、區域與年級維度上均沒有顯示出差異，唯獨與寫作水平存在極其顯著的差異（p=0.000＜0.001），對不同文化了解廣泛、理解深刻、會靈活運用的學生，記敘文寫作水平更高。作文水平從“很糟糕”到“優秀”的6 個自評等級中，“認為作文是抒發情感、表達思想的窗口”的學生自評比例分別是50.0%、61.0%、68.5%、76.5%、78.7%、72.5%，整體呈遞增趨勢。在誤差最大的“良好”層面上，認為作文是抒發情感、表達思想的學生與不認為的學生自評比例之間相差57.4 個百分點。

3.高中生文化傳播態度與記敘文寫作水平的關系

隨著信息技術、互聯網的高速發展，開展國際之間的交流不再是難事。國際辦學模式越來越多，學生們有多樣的方式可以進行國際交流。要想傳播傳統文化，首先需要學習優秀的傳統文化，然后通過構建多樣的方式與外界溝通，讓更多人了解傳統文化。良好的傳播態度無形中在提升著傳播者自身的文化素養，對于高中生來說也是提升自身記敘文寫作水平的途徑。

調查發現，高中男女生在文化傳播態度上有著顯著的差異（p=0.001＜0.01），“如果能和外國中學生通信，我會告訴他（她）許多中國的事情”的學生中，男生占36.4%，女生占39.9%，女生比男生高出3.5個百分點。高中生文化傳播態度在區域與年級維度上沒有顯著差異。

數據顯示，高中生文化傳播態度與記敘文寫作水平存在極其顯著的差異（p=0.000＜0.001），能夠積極主動參與文化傳播的學生就具有較高的記敘文寫作水平。從作文水平“很糟糕”到“優秀”的6 個自評中，能夠主動傳播祖國文化的學生自評比例分別是58.9%、70.2%、75.8%、78.7%、85.4%、80.0%，整體是呈上升趨勢。在差異最大的“良好”層面，誤差達到70.8 個百分點。

4.高中生文化吸收傾向與記敘文寫作水平的關系

語文核心素養在文化傳承與理解中有多種表現，其中之一就是進行文化吸收。這里的吸收是指在主動傳播基礎上，還能主動、積極地學習其他民族、國家的優秀文化。汲取新的文化內容，可以幫助高中生在記敘文寫作上豐富內容、提升材料組合的方式以及拓寬寫作主體意蘊。

調查發現，高中男女生在文化吸收上存在極其顯著的差異 （p=0.000＜0.001），“如果能和外國中學生通信，我很想了解他（她）們國家的故事”的學生中，男生占37.1%，女生占43%，女生比男生高出5.9個百分點。可見，女生在文化吸收上的主動性更高。城鄉學生在文化吸收上存在顯著的差異（P=0.001＜0.01），愿意了解別國故事的學生中，城市學生占42.2%，農村學生占37.9%，城市比農村高出4.3 個百分點。文化吸收在年級維度上沒有差異。

數據顯示，高中生文化吸收傾向與作文水平存在極其顯著的差異 （p=0.000＜0.001），愿意吸收別國文化的學生作文水平更高。從作文水平“很糟糕”到“優秀”的6 個自評等級可以看出，有文化吸收傾向的學生自評比例分別是63.3%、72.3%、80.6%、82.2%、87.6%、80.0%，總體上比例是呈上升趨勢，且在差異最大的“良好”層級上，有文化吸收傾向的學生自評比例比沒有文化吸收傾向的學生自評比例高75.2 個百分點。

二、調查的初步結論

1.文化傳承與理解素養直接影響高中生記敘文寫作水平，文化傳承與理解水平高的學生，記敘文寫作水平更高。

數據顯示，文化傳承與理解的“情感”“理解”“傳播”與“吸收”四個維度都與寫作水平之間有極其顯著的差異性（p=0.000＜0.001）。且四個維度在最高水平上的認同比例分別高出50%、57.4%、70.8%、75.2%，隨著素養水平的提高，文化素養的高低對于高中生記敘文寫作水平高低的影響逐漸加大。文化素養高的高中生，在記敘文寫作中能較好地處理一人多事、一事多人、多事多人等復雜的內容，也能較好地呈現組合材料方式的多樣化、運用多種表達方式、表達多元的主題意蘊等優點。這些都與學生有較好的文化傳承與理解素養分不開。

2.高中生在文化情感上存在不足。

調查顯示，有43.5%的高中生不喜歡用文字表達心思與看法。高中生因記敘文寫作帶來的愉悅感、成就感降低，在作文學習中又缺少來自教師的有效的指導，導致他們對寫作缺少期待，長此以往他們對運用語言來表達以及主動學習文化作品的情感淡化或降低。

3.高中男女生在“文化情感”“文化傳播”與“文化吸收”維度上存在顯著性差異，但在“文化理解”上沒有差異。

高中女生在“文化情感”“文化傳播”維度上明顯高于男生（p=0.001＜0.01），尤其是在“文化吸收”上的優勢相當明顯（p=0.000＜0.001），但在“文化理解”上與男生之間沒有差異。而文化理解的優劣對高中生記敘文寫作水平高低有著非常大的影響，因受方式、時間、認知能力等限制，高中男生和女生在學習過程中將文化知識內化為一種動態的素養是差不多的。那么在文化理解上進行更科學、符合規律的探究，幫助高中生提升文化理解水平，對促進他們尤其是男生增強寫作信心與文化情感是非常有用的。

4.城鄉學生在“文化吸收”上有顯著差異，但在其他三個維度上沒有顯著差異。

城鄉學生在“文化吸收”維度上有顯著差異（p=0.001＜0.01），城市學生比農村學生高4.3%。在其他三個維度上雖然沒有顯著差異，但從整體來看，在“情感”“理解”與“傳播”維度上，城市學生比農村學生稍高，分別高出2.1%、2.9%、2.1%。城市學生因社會環境、學習條件相對比農村好，接觸面也廣泛，所以有更多的平臺和機會去傳播傳統文化，吸收他國文化；農村的學生在文化傳承與理解上有心理期待，但是缺少平臺與機會。

5.高一與高二學生在文化傳承與理解素養上沒有顯著差異。

高一與高二學生在文化傳承與理解素養的四個維度上的顯著性分別是：P=0.038、P=0.278、P=0.226、P=0.373，整體上沒有顯著差異。但具體數據顯示，高二學生略高于高一學生，分別高出2.8%、1.5%、1.5%、1.1%。因年級跨度不大，學生年齡接近，學生在思維能力、理解力上都不會出現太大的差別。同時，學習內容有延續性，跨度不大，這就使得高一、高二學生整體上差異性比較小。

三、改進建議與策略

1.融入文化內容，在活動課程中提升高中學生尤其是男生的寫作情感。

從起始年級起，對課程內容進行重新思考以及進一步優化教學方式。有學者指出：缺少文化浸潤的課程知識將隔斷知識與人相遇的精神紐帶，成為一種徒具認知價值的“干癟”符號。要讓文化立場植根于知識教學，在課堂教學中扎根，內生于課堂教學。北京大學溫儒敏教授說： 傳統文化是我們的“根”，要繼承和吸收優秀成分。語文課堂教學是幫助學生增強對祖國語言文字情感的非常重要的陣地，傳統教學方式里，聽、說、讀、寫相互關聯，不可或缺。通過朗讀經典作品、專題任務性學習與交流、隨筆寫作、改寫詞語、句子、文體等多種方式，調動學生的思緒，激發高中學生，尤其是男生的學習興趣，增強學生在經典作品語言上的感受力，從而提升他們對中國語言文字、中華文化的熱愛。

新一輪課程改革中特別強調學習任務群，寫作教學本就是一個復雜的、長期的過程，學生寫作能力的提升與學生的情感態度、閱讀積累、理解能力、表達能力等等都有密不可分的關系，所以優化教與學的方式，用任務群的整體目標統攝不同的學習內容和學習活動對改變作文教學低效，提升學生寫作能力有一定的幫助作用。上海師范大學鄭桂華教授指出：通過語文活動任務群，課堂教學要實現學習內容向學習任務轉變，也要協調不同學習任務群的關系。

例如在記敘文寫作素材、主題的教學中，可以通過閱讀課豐富學生的學習內容。在高二進行唐詩宋詞選修教材的學習中， 進行專題內容的任務設計，解釋個別—概括一類—任務寫作—匯報交流—發布成果，遵循從個別到一般再到個別的學習方式，學生能夠發現、理解、欣賞不同歷史時段的作品、作者，與某一或一群詩人產生共鳴，汲取力量，在學習中傳承中國文化，并提升自己的寫作水平、表達能力。學生在記敘文寫作中會進行勾連、引用所學過的閱讀內容。

再如，在進行復雜記敘文的寫作教學中，教師可以進行構建段落模型、篇章模型的教學。這就需要提供可以讓學生進行分析、模仿、感悟的非常典型的片段或篇章。這樣的片段或篇章最好的來源就是經典文學作品，教師要關注學生的立場和視角，突出學生情趣，彰顯學生個性，激活學生內在活力，提高學生言語表達的技能，從而促進高中生記敘文寫作水平的提高。

2.構建有序的、適合學段的閱讀體系，逐步增強高中生記敘文寫作的文化色彩。

語感是一個人對語言文字意義和搭配的敏感性，被美國心理學家霍華德·加德納列為學生應該具備的七種能力之首。文化傳承與理解的素養就是在對本民族文化，對其他民族、國家的文化有著一定的語言感受，能夠在情感上熱愛、在理智上理解、運用。

在國家課程的基礎上，拓展閱讀的外延，根據學生的特征，構建起必讀書、選讀書的書目，共同開展符合年級特點的活動，可以有全校、年級、班級、愛好團體等多樣的組織形式，讓閱讀體系立體化，有更強的可操作性。通過閱讀體系，推進每個年級學生的讀與寫，在過程中學生們會相互借鑒、學習，從而改變原有的寫作惰性， 增強寫作表達的積極性，鼓勵更多的學生，尤其是男生參與其中，有效地提升男生寫作的積極性。

閱讀體系的建立，有助于高中學生在文化傳承與理解上的主動性。通過數據分析，我們看到無論是城市還是農村，高中學生在文化理解上的現狀區別不大。這也就表明要想提升學生的文化素養，只要方式方法合理，就有非常廣泛的普及性。不同時代、不同國家、不同類別的具有代表性的書籍，通過精心設計的課程進入學生的學習生活中，學生能夠充分了解本民族以及其他民族、其他國家的優秀作品，豐富自己的精神生活。在一定數量閱讀的基礎上，通過多樣的語文活動，學生能夠提升對語言文字的感受力，能夠對人、事、物產生自我的感受，使寫作內容具有獨特的視角，進而能夠挖掘內涵以及引人共鳴的情感。

3.通過多種方式發揮地方文化的作用，創設真實的寫作情境，提升農村學生記敘文寫作水平與寫作素養。

農村中學雖然受地域的限制，但是很多鄉村是具有厚重的歷史文化韻味的，從課程角度來說，這是非常重要的課程資源，也是培養農村學生文化素養的好源頭。首先，農村學校的教師要加強對傳統文化的學習，汲取豐富深厚的人文精髓，有效地傳承給學生。其次，編制富有地方文化特色的校本課程。讓學生從了解和掌握身邊的人文歷史文化入手，有效地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學生通過校本教材的學習，學會把教材、自我與實踐這三者有效聯系起來，在真實的情景中提升自己的寫作情感。再者，抓住對外交流項目的機遇，給學生提供文化傳播與吸收的多樣平臺。信息時代快速發展，很多學校有對外項目，與國外的學校建立了友好關系，成為盟友。語文教師要有意識地參與到這些項目中，通過開展多樣活動讓雙方的學生都參與進來，既做到文化傳播，讓更多人學習中國傳統文化的精華，也做到了文化吸收，廣泛了解和學習其他民族、國家的優秀文化，真正打開農村學生的視野。學生在進行記敘文寫作時，就會將看到的、聽到的寫進作文中，在感悟、模仿、體會、交流中提升寫作情感、寫作水平。

4.在學科融合中，增強學生的文化情感。

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語言轉換的技術越來越先進，學生在語文素養的文化傳承與理解上需要其他學科例如英語、歷史、音樂、美術、科學等的輔助，也越來越突出。中英文對比閱讀中學習不同文化背景中的表達方式，中國經典詩文在圖畫、音樂的配合下，其中的形象美、節奏美會更容易感受與理解。在史學與文學兩個坐標中學習語言文化，學生會更清晰地、更有邏輯地體會、理解變化。文化傳承與理解素養的學習內容、學習方式、思維方式都有了很大的改變，學生的文化情感也會增強，進而實現學生在寫作素養上的發展和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