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欣然
摘要:舞劇《雙下山》是趙梁導演的作品,作為此前作品《警幻絕》《幻茶謎經》之后的“東方靈欲”三部曲的最后一個篇章,也就是所謂的終極篇章。本劇突破了之前的傳統模式創作,以“戲中戲”的敘述方式加以多維度的舞臺呈現,脫胎于原著的同時將其精華進行保存,是現代舞創作和中國傳統文化的一次完美摩擦。
關鍵詞:舞劇創作 傳統模式 突破
中圖分類號:J72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359(2018)16-0141-02
趙梁導演于四月份又將“東方靈欲三部曲”帶到北京演出。筆者早在15年便有幸在北京舞蹈學院的舞蹈劇場觀看其中的一部《幻茶謎經》,時隔三年后又在天橋劇場觀看了《幻茶謎經》,感覺同之前所看有所變動,或許是時間久遠記不太清了?!耙磺杏袨榉?,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人生如茶,茶如人生。三沖三泡,回味無窮。將三位分別代表不同階層的樵夫、高士與僧人和亦真亦幻的女子展現在舞臺,來演繹他們的愛情與人生,一切仿佛都在虛無縹緲和真真切切之中轉化。我們活在夢中還是有意識地做夢。多數的人在做夢的時候并不知道自己在做夢,在夢里被夢的本身驅使著,被欲望驅使著,被人的情緒所主使。人生亦如夢境,很多人被生活、欲望、無明驅使著,因為他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然后困惑、痛苦、掙扎。如果意識到真相是什么,自己也便可創造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世界。真相就如“虛無”一般,它是我們的本心——最純潔的地方,它始終是一位旁觀者,看盡世間的所有,卻又不被任何欲望左右。動作輕柔,輕重緩和。
在昆曲經典中的《思凡》和《雙下山》兩折中與本次的舞劇《雙下山》不同。在昆曲界素有“男怕《夜奔》,女怕《思凡》”之說,趙梁導演將“戲中戲”的方式把兩個故事進行巧妙的融合,讓舞臺的呈現達到一個多視角的維度效果。
“對于戲中戲的表現方式以及男人反串,和使用中國戲曲大膽相結合現代舞的舞臺表現方式,對趙梁而言已非首次,早在脫胎于幾年前東方題材《紅樓夢》的《警幻絕》、講述法門寺禪茶故事的《幻茶謎經》中,都有類似旁觀者的角色與劇情穿插其中。在這方面趙梁一直走在前端。這與創作者趙梁的個性與修為無不關聯:‘我喜歡挑戰,單做《思凡》或《下山》已經很好,因為這是兩部非常經典的作品,但是我想,如果把兩部作品同時搬上舞臺會是什么樣?我覺得會很好玩很刺激,很有趣味,這種趣味是在巨大的壓力下會產生的化學效果。壓力越大,有可能會做到想象不到的效果,不同的點。而從《警幻絕》《幻茶謎經》再到《雙下山》,我在舞蹈創作上一路走來,你一定會發現我的舞蹈劇場中的人物角色越來越少,人物的架構越來越簡單,但實際上挑戰卻越來越多,我自己也很期待這樣的變化會在舞臺上產生什么效果”。[1]
舞劇《雙下山》在文化底蘊上突顯了我們中國唐代的“茶”與“禪”文化,而這樣一來,舞劇中的兩種文化便在特定的情況下產生了一定的碰撞,這種文化在舞劇中恰好可以得到一個完美的呈現。利用現代舞詮釋中國傳統文化,在這里也是一個很好的點,因此筆者認為這也是一個很好的突破,也是文中提及到創新的表現。
三部曲中又去看了《雙下山》,唯一可惜的便是第一部《警幻絕》沒有看上,只得期待下次的機會了?!峨p下山》是整個趙梁導演的“東方靈欲三部曲”最后一部。趙梁將昆曲中的經典《思凡》和《下山》兩個劇本融合在一起。用了“戲中戲”的方式給觀眾講述了本無與色空、尼姑與和尚上山和下山,從相遇相見到相知相愛,最后雙雙下山,成就了令人向往的神仙眷侶般的愛情故事。使得人人無不心馳神往,無不暗動心弦,無不為之感動。
首先談破。趙梁導演打破了舞劇傳統的創作模式,將戲曲、民樂融入整個《雙下山》的創作之中,差不多整場的音樂都來自現場兩位音樂家即興創作而成的。音樂是舞蹈的靈魂,將音樂家即興出的音樂同尼姑的舞蹈碰撞,在視聽覺上給觀眾帶以火花。這種藝術跨界融合,在舞蹈上很常見,但是如此自然不留痕跡的融合,筆者在《雙下山》看到了。若不是演后談趙梁導演親口說出音樂是即興的,便真的以為音樂的編創與選擇十分貼合,具有先見之明。在劇本上,原本只有兩個角色“和尚”和“尼姑”。和尚是本無,那尼姑便過鏡前單人舞轉變成鏡前雙人舞,使其分化成色和空。當三位侍從拿出鏡子的時候,鏡子也就成為整個舞劇的線索。“空”對鏡子輕聲言語幻化出了“色”,二者在鏡子的虛無轉換中,虛虛假假,真真實實,帶來鏡花水月般的畫面,同時讓觀眾觀看到此處時,便幡然而醒。本無尚有色根,而空中有色,色中也有空??諘r而糾結時而惆悵,色時而徹悟時而迷茫,本無時而退縮時而勇敢。上山、下山皆在一念之中。所謂破,便是起念的那一刻,那一刻使得和尚拋棄了佛門戒律,那一刻使得尼姑徹底解放自己久久壓抑的神經,那一刻便是二人成婚追求塵世愛戀。就是因為那一刻的決定不瘋狂不成魔,也因為那一刻本無同色穿上了嫁衣。一念改變了許許多多,正是因為破,才造就了下山的這一段佳話。至于他們的未來如何,趙梁沒有點出,而是讓我們自己去參悟,去感受,究竟幸福美滿還是悻悻而歸。
“趙梁多年來一直進行自由地跨界合作和不同的創作嘗試,比如舞蹈和戲曲的嫁接,但在他的舞劇中你會發現任何藝術樣式被他拿捏得異常準確和恰到好處,不會有隔閡或間隙,對此,趙梁的答案非常純粹簡單:‘因為我不把跨界當跨界。我始終強調這個世界是萬物一體的,所有的藝術樣式都只是表現手段和元素,只要特質適合,沒有什么元素是不能放在一起的。趙梁坦言,目前國內很多的現代舞被大量西化,他要做的就是把東方的元素給找回來,呈現一套完整的包括舞蹈、舞臺表現形式、服化在內的東方韻味的現代舞,在他看來東方的藝術是極具智慧的”[1]。
再談立?!峨p下山》可以說成就了趙梁,如此有難度的任務,將《思凡》與《下山》融合成一體,他做到了,并且可以說做得很好。通過尼姑作為紐扣將二者合二為一,又通過尼姑的分化成色與空將兩個故事分開,可謂神來一筆。通過趙梁導演的編排,使得尼姑與和尚下山成親過上世俗生活,對于和尚尼姑便是立。無破不立,通過一念下山,成就二人美好姻緣則為立。最后結尾,所有演員全家福在臺上也是立,仿佛眾生相在短短一小時內閃閃而過,最后留給觀眾的不是劇中的故事,不是那幾個人物。仿佛有種世上本無山,何有下山一說。上山、下山望大家如履平地,這是趙梁老師最后送給觀眾的話,不破不立豈得道,或許可以如履平地,但是世事艱難,終有破與立,破立之后而得道,得自己的道,循自己的念,方是圓滿。
最后,筆者認為:在舞劇上實現傳統創作模式的突破是一件較為困難的事情,但是在舞劇《雙下山》中,我們看到趙梁導演做到了這一點,不僅繼承了傳統文化中所需要的點,在創新上也做了一些相對完美的詮釋,這對于藝術創作,特別是現代舞藝術創作是較為困難的。因此,對于舞劇《雙下山》而言,是一個傳統創作模式的再突破,是一個很好的創作思路,希望業界能夠繼續在舞劇的創作上打破傳統模式,勇攀高峰,爭取讓舞劇市場得到一個有序的良性發展。
參考文獻:
[1]搜狐娛樂.趙梁“東方靈欲”終極篇《雙下山》首登上海[EB/OL].2015-09-23.
[2]丁琦睿.“舊戲”譜“新舞”:東方靈欲三部曲之《雙下山》[J].上海藝術評論,2016,(01):33-34.
[3]劉春.三千性相一念之中——從舞劇《雙下山》說起[J].舞蹈,2015,(12):28-30.
[4]王松陽.后現代主義與中國境域內的“獨立編舞”——以編舞家侯瑩、趙梁、陶冶為例[J].戲劇之家,2017,(18):134-135.
[5]王潤.靈魂會舞蹈——專訪舞蹈藝術家趙梁[J].舞蹈,2014,(03):52-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