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職業教育對精準扶貧的價值研究

陳超 袁杰

摘 要 習近平同志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我國正處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決勝階段。為了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勝利，打贏脫貧攻堅這場硬仗就顯得極其重要。1978年以來，我國制定了一系列政策來扶貧減貧，尤其是把教育放在了消除貧困的首要位置。但貧困現象具有其自身特點，一般的普通教育往往不能又快又好地滿足貧困人群的脫貧需求。在這種情況下，結合不同地區的貧困特性大力推廣職業教育，就具有了精準扶貧意義上的特殊價值。

關鍵詞 職業教育 精準扶貧 全面小康

作者簡介：陳超、袁杰，西南政法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理論。

中圖分類號：D601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8.11.337

與貧困作斗爭，始終是各國政府矢志不渝的奮斗方向。1995年3月，100多個國家參加了在哥本哈根舉行的聯合國社會發展世界首腦會議，其三大議題就是“消除貧困”、“減少失業”和“增強社會和睦”。在我國，由于受自然地理條件的限制和歷史文化環境的影響，部分農村地區經濟發展十分緩慢，長期處于貧困狀態。今天，消除貧困和鄉村振興已經成為了社會政策的重點方向。需要承認，農村的經濟發展離不開科技和教育的支持，離不開創新人才的培養和勞動者素質的提升。而要精準有效地通過上述途徑來實現脫貧目標，就必須重視職業教育這一培養技術人才和改善勞動力結構的重要手段。

一、職業教育對精準扶貧的貢獻及其價值轉變

（一）職業教育為精準扶貧提供人力資本

人力資本屬于“非物質資本”，是體現在勞動者身上的無形資本。通過開展職業教育，貧困地區群眾可以提升自身工作能力并掌握專門的實用技能，有機會獲得更多的物質財富積累，幫助提高自身生活水平。更為重要的是，教育支出的增長也是經濟增長的源泉之一。接受職業教育帶來的生活狀況改善感性地引起了貧困地區民眾對教育行為的自發重視和認可，通過對下一代的教育投資，他們還將理性地完成一種教育之于扶貧減貧的良性循環局面，從而進一步帶動經濟發展，最終徹底告別貧困。這在古典經濟學中有著對應的理論支撐。18世紀，經濟學家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對經濟發展的本質和教育對工人能力開發的重要性進行了論述。他認為，由于對人力資本進行了投資，人的受教育程度得到提高，使得勞動生產率也隨之提高，經濟也得到了發展。因此，經濟增長在本質上屬于知識型增長。隨著經濟結構調整和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經濟增長會對人力資本類型及教育結構產生不同的需求。只有當教育供給及人力資本供給的結構和數量與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時，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作用才能得到有效發揮。這就意味著，農村地區的教育普及必須關照自身的貧困特性，并從適應脫貧需求出發設計教育方案。由此，職業教育成為較理想的一種選擇，它將能夠為精準扶貧積蓄足夠的、適用的人力資本。

（二）農村職業教育的價值轉向

以往面向農村人口的職業教育多以農業類專業為主，若干年來仍舊難以擺脫傳統的第一產業發展模式。如今，市場經濟政策的紅利和互聯網技術的春風將逐步推動農村職業教育在價值取向上的轉軌，非農業類的專業將為脫貧攻堅貢獻主要力量；鄉村振興的內涵也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實現農業現代化，而是要打造全方位立體化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農村。

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在目的上具有一致性，都是為了百姓更好地生活、社會更好地發展。但它們的目標絕不止是農業經濟的增長，還應是創造更多的農業和非農業領域的生產雇傭機會，使市場對資源配置的決定性作用在廣大農村地區，特別是貧困地區深入滲透進去，為其經濟發展注入血液和活力。不論是農產品電子商務推廣還是鄉村旅游項目開發，都體現著這樣的潛在趨勢。使這種趨勢由潛在變為顯象的根本辦法不是在于政策如何引導，而是“授人以漁”的教育培訓。誠然，與市場接軌的、豐富多樣的職業教育主要偏向城市，導致農村職業教育的價值取向變得單一農業化，結果雖是提高了農業生產效率，但對非農業產業在農村的發展和貧困狀況的深度改善幾乎沒有太大幫助。

對貧困的農村地區而言，“職業教育和經濟社會發展的聯系最緊密，貢獻最直接，見效最快捷。抓職業教育就是抓經濟，就是抓民生?！奔热蝗绱?，就不能夠僅僅倡導農業類職業教育，還需要實施適合脫貧需求的非農業類職業教育，這是農村職業教育價值轉向的一個最突出表現。

二、當前農村職業教育的兩大困境

（一）規模和質量的增長并不明顯

我國政府為了發展職業教育，多年來實施了各種政策，但是從宏觀來看效果并不算太好。在政府實施“統一分配”政策的時代，職業學校的發展比普通高校發展迅速。但是到2013年，全國中等職業學?？偣仓皇Ｏ?0726所。在校生雖然有1536.7萬人，但是與同年普通高校在校生人數的2435.9萬人相比并沒有優勢。農村職業教育雖然也在提高非農業專業的招生比例，但是就讀農業類專業的學生比起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的專業來說還是要多很多。為此，我們第一要將傳統的基礎教育、職業教育和成人教育這一“三教統籌”模式進行拓展和延伸，明確職業教育的專門價值，體現其規模的質量優勢；第二要重視非農業類專業對精準扶貧的重要作用，結合特定歷史時間段的政治和經濟要求制定職教政策。需要看到，進入新的世紀，我國經濟發展環境出現了重大變化，為適應我國基礎教育的蓬勃開展和學習型社會的建設，我們必須樹立一種新的大教育觀和一種新的學校形態觀，努力實現教育與基層單位之間的資源共享。因而，需要對理論創新進行審視，要在傳統職教模式的基礎上有所超越。

（二）農村職業教育難以反哺農村

在我國，“三農”問題是社會經濟矛盾中的重要方面，包括了農村和城市的收入兩極分化嚴重，農業的低生產性以及農村勞動力遷移問題。以往，為解決“三農”問題，政府把職業教育的重心轉向應對農村勞動力的遷移上來，曾在新世紀初連續出臺了《教育部關于中等職業學校面向農村進城務工人員開展職業教育與培訓的通知》、《關于大力推進職業教育改革與發展的決定》、《關于組織農村勞動力轉移培訓<陽光工程>的通知》等面向農村勞動力遷移和職業教育的規定。但是國家統計局的數據顯示，截至2013年，接受非農業職業教育的人數僅僅約占總數的29.9%。這一方面顯示出了非農業類職業教育面向的人群還不夠廣泛，另一方面也將造成這些僅有的受過非農業職業教育的人群大量涌入城市而不能反哺農村的現象。這同當前的鄉村振興戰略難以有效對接，甚至還出現部分的抵觸。只有使非農業職業教育專業在農村環境中也有用武之地，非農業職業教育對精準扶貧的有效作用才能夠逐漸顯現。否則，接受過非農業職業教育的農村人口還是會選擇流向城市艱難地生活，或者仍然選擇農業類職業教育專業維持窮根。

三、職業教育助力精準扶貧的案例考察

（一）以貴州省“陽光工程”為例

貴州省非常重視利用農村勞動力的遷移助力扶貧，于2004年公布了《農村勞動力轉移培訓基地認定實施辦法》，為承擔農村勞動力轉移教育的師資條件做出了具體的規定，比如應具有職業教育或技能培訓的資質，有三年以上的相應辦學經歷，具備承擔農村勞動力轉移培訓相應崗位必備的培訓場所、教學設施、實訓基地等。從精準扶貧的角度出發，還特別要求要有穩定的轉移就業渠道，有較大規模的職業介紹能力，并且培訓場所和實訓基地要貼近農民，能夠在輸出地方便農民接受培訓。貴州省的“陽光工程”實施對象不僅是市區的中等職業學校，其主要目標是縣級職業學校、短期職業訓練學校，實施的重點是家政、餐飲、酒店、服裝加工、建筑、警備、觀光、汽修等。2005年，貴州省有7萬人接受了“陽光工程”的職業教育，2006年達到了16.5萬人。2007年有10萬農村勞動力轉移到了非農業部門。2010年以后，每年約有10萬農村勞動力接受“陽光工程”職業教育。“陽光工程”為貴州省的農村貧困人口的減少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二）以江西省“雨露計劃”為例

從2009年起，江西省公布了《“雨露計劃”工作指導手冊》，提出了“雨露計劃”是減少農村貧困的重要手段，嘗試開展“雨露計劃”以推廣農村職業教育并助力扶貧減貧事業。“雨露計劃”的實施最初只面向江西省各縣級職業學校、短期訓練學校和政府扶貧教育中心。隨著實踐經驗的積累和社會經濟的發展，2013年江西省公布了《“雨露計劃”培訓項目管理辦法》，調整了實施內容、對象和范圍。增加了對職業學校貧困在校生的資助額度，為中等職業學校的低年級在校貧困生和高等職業學校的所有年級貧困生發放補助，吸引了更多農村貧困家庭的孩子參加職業教育；擴大了“雨露計劃”各單位的參與范圍，極大調動了不同社會部門的參與積極性，承訓單位在獲得補貼后派遣了更精良的師資，政府部門的出面協調也使得更多更優秀的就業接收單位加入到活動中來。從2006年到2013年，江西省“雨露計劃”實施人數總計42萬多人，投入資金為2億1565萬元，為江西省減少農村貧困人口做出了十分卓越的貢獻。

四、利用職業教育開展扶貧的條件分析

從對以上兩個案例的簡單考察，以及十八大后中央對精準扶貧的政策表述和具體實踐來看，通過職業教育助力農村扶貧的條件主要有以下幾個：

第一個條件是政策的支持。中央提出精準扶貧思想和打贏脫貧攻堅戰的要求之后，各地方各部門要根據中央政策精神制定配套措施輔助實施。不同地區要結合自身實際情況，制定出既符合地區特點又能與國家政策對接的好辦法。隨著扶貧事業的推進和國家的不斷發展，各級政府還要不斷對政策進行修訂。在客觀上，為了保證實施效果，投入大量的資金、人力和輿論精力以發動全社會所有積極力量參與農村扶貧事業是必要的。

第二個條件是當地職業學校和企業單位之間的協作。一方面，地方職業教育機構在減少農村貧困的工程有著關鍵性的作用，但其扶貧動機還應從最開始的響應政策號召向主動找到自身定位，拉動經濟增長轉變。只有當職業教育機構逐漸成為農村貧困地區扶貧工作的主力軍時，各級各類扶貧政策才能真正煥發出活力。另一方面，地方職業教育機構的人才培養不是孤立的，而是脫貧就業鏈條上的上游環節。貧困人口從職教機構畢業后，需要對口單位進行接收，以減小其就業壓力，防止出現因學致貧、失業返貧等現象的產生。為此，地方職業教育機構與相關企業單位之間必須開展緊密而有效的合作。

第三個條件是農村貧困人口的主動脫貧意識。作為外部力量，各級各類扶貧政策起作用的發生機制主要是使貧困主體的內心產生主動脫貧的愿望，通過其自身能動作用的發揮來順利脫貧。不少貧困地區群眾思想保守、觀念落后，認為接受職業教育需要付出一定的精力和財力，即便有相關補貼也不能一勞永逸地幫助改變貧困狀況，因而帶有抵觸心理。這實際上是一種向現實妥協、甘于貧困的不良心理現象。雖然教育可以通過眼界的開闊改變這樣的心理，但首先需要說服部分貧困地區群眾愿意接受教育。扶貧先扶志，精準扶貧更要注重精神扶貧。

大力開展農村職業教育對減少農村貧困人口數量來說的確至關重要。但實際上，八十年代以來雖然部分貧困地區開展了職業教育，但脫貧數量卻寥寥無幾，這是缺乏精準失策的結果。因此，各地區依據自身實際情況，結合中央制定的政策開辦符合地方特色的農村職業教育，才是精準扶貧的應有之義，這也是農村職業教育對精準扶貧的最大價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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