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與農村：試論西歐早期現代化的起源

摘 要：現代化理論被用來解釋社會現代化進程，指的是從“前現代”或“傳統”到“現代”社會逐漸過渡的模式，這一觀點起源于德國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并為哈佛社會學家塔爾科特·帕森斯開發的現代化范式提供了依據。這個理論在考慮到一個國家的內在因素的同時，認為在外力作用下，傳統國家向現代國家發展，由傳統社會進入現代社會。近年來，隨著全球化一體化的發展，對現代化的研究不再單純地停留于世界現代化進程，也開始關注現代化本身。

關鍵詞：現代化；英國；前原始積累；中世紀城市

1 現代化的起源與定義

現代化是一個文明進程，包含有在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的轉變之中，在學術知識上的科學化，政治上的民主化，經濟上的工業化，社會生活上的城市化，思想領域的自由化和民主化，文化上的人性化等一系列現象，也就是說，文明向更先進的方向轉變及其轉變過程就是所謂現代化。現代化理論以十九世紀的社會學理論為藍本，起源于德國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關于理性與非理性在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轉型中的作用的思想，這一思想為解釋人類社會發展規律打下基礎，最終應用于塔爾科特·帕森斯的現代化范式之中，成為了具有普適性的現代化理論。

現代化理論既試圖確定有助于社會進步和社會發展的社會變量，又試圖解釋社會進化的過程。理論不僅強調變革的過程，而且強調對這種變化的反應，同時也參照社會和文化結構以及新技術的適應性來研究內部動態。現代化理論認為，傳統社會在采用更現代化的做法時會得以發展，而現代化理論的支持者認為，新的數據技術的出現和傳統方法的淘汰，加之傳播和生產等方面的發展，現代國家更富有，更強大，公民能更自由地享受更高的生活水平，這一點使得現代化變得十分必要，至少比起維持現狀來說是更好的選擇。這種觀點使現代化這一理論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因為這意味著發展將會改變此前人類互動的局限性，也意味著人民群眾將成為推動現代化完成的動力。

從歷史上來講，它主要指近代以來，一種向以英國及歐美等發達國家近現代以來形成的價值為目標，尋求新的出路的過程。而在這種發展中，個人將變得越來越重要，最終將取代家庭或社區成為社會的基本單位。在對現代化進程進行研究時，歷史學家還常常將工業化和城市化與現代化進程聯系起來。肯德爾就曾指出，“城市化伴隨著現代化和工業化的快速發展”。①

近年來，隨著全球一體化的發展，在歷史學界曾經主導一時的歐洲中心論逐漸被視野更為廣闊的全球史觀所取代，關于現代化的研究不再停留于單純地研究現代化進程，而是轉而關注現代化本身，這其中就包括現代化是如何起源，又是為何會在西歐率先發生。

2 現代化的啟動：城市還是農村？

歷史學家們普遍認為，十五至十六世紀的歐洲，經歷了一場在人類社會發展史上舉足輕重的轉型。在這場由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由中世紀向近代過渡的轉型中，西歐早于世界其他地區完成了現代化的啟動。但正如約翰·克拉彭所說，歷史的變化常常緩慢而令人難以察覺，西歐能夠率先完成現代化的啟動，并在此后長達幾百年的時間中領跑于世界，必然不是一朝一夕的突變，也不是偶然發生的“歐洲奇跡”，而是在漫長孕育中瓜熟落地的碩果。

在籠罩了西歐長達一千多年的“黑暗時代”中世紀之中，歐洲的發展并非完全地陷入停滯，而是緩慢而微小地產生著改變，這種潛藏在荒原之中的脈動隨著時間接近中世紀晚期而愈加清晰，農業經濟的增長、城市與貿易的復興、教育機構的發展無一不拉動著社會向新世界前行，打開了通往現代社會的大門。

1000-1300年間的歐洲，隨著地區性國家建立了越來越有效的組織形式，中世紀歐洲的經濟和社會快速發展起來。②十一世紀的西歐出現了一次大規模的墾荒運動，法國通過排水改造沼澤地；低地地區圍海筑堤造良田；德意志有組織地大規模地向東部地區殖民；意大利地區蓄水灌溉滋潤土地，英國大量的砍伐原始森林。③在轟轟烈烈的墾荒運動中，農業技術的改良、新型工具和新作物的引進使得農業產量快速增加，這一趨勢在經歷十四世紀肆虐歐洲的黑死病后也并未被徹底摧毀，反而隨著十五世紀起歐洲的“再墾荒運動”而不斷地延續下來。這一時期生產者的人均產量，即勞動生產率呈明顯的上升趨勢，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現代意義上的經濟增長——即隨著人口的增長，人均產量反而增長的更快，并頂住了人口快速增長的壓力，使得生活水平不降反增，最終沖破了“馬爾薩斯危機”④，同時，正是這一時期的經濟增長，使得農村產品和以前相比出現了更多的剩余。根據馬克思的理論，一切剩余價值的生產，從而一切資本的發展，按自然基礎來說，實際上都是建立在農業勞動生產率的基礎上的。⑤可見這一時期農民所占有的剩余的增長，為之后資本的發生與發展打下了基礎，并推動了英國邁向現代化的道路。因其始于西歐對外征服擴張創造資本的原始積累之前，亦可以稱之為前原始積累，其對英國現代化的影響是明確而深遠的。

另一方面，城市同樣被認為是西歐在經濟方面的突出表現。有人認為，正是城市的興起和發展，使西歐中世紀城市成為封建社會經濟的一種獨特體系，將古代既已存在的商品經濟、城市經濟提高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加速了西歐從傳統農耕社會向近代工業社會的轉變、從封建主義向資本主義乃至現代化進程的過渡。⑥從某種角度來說，中世紀城市也確實出現了如今構成現代社會的一些因子，包括新的經濟理念、新的文化教育和自由平等觀念等方面。

經濟理念即使在現代社會也屬于十分超前的概念，因此發源于中世紀城市中的商業意識和市場觀念便彌足珍貴，不僅僅改變了當時人們的生活理念，也在文明進程中不斷延伸一直影響到了今天。以貨幣為交換手段以及價值衡量尺度的商品交換形式帶來了人們對財富積累的追求，使得許多貴族也投入了商業活動中，并逐漸扭轉了商人社會地位低下的傳統，最終將商業推到了社會活動的中心位置，隨之而來的便是市場行為的出現和規范化，從中誕生了當今市場宏觀調控的

雛形。

中世紀時期城市工商業的蓬勃發展并不只是帶來了新的經濟理念和生活方式，也帶來了對新型人才的需求。經濟的發展需要工商業者努力提高自身素質來匹配時代的變革，城市也因此創立起了包括以提高素質為主導的人文學校和以增進技藝為主導的行會學校在內的多種教育組織形式。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在城市學校的基礎上，誕生了現代意義上的大學。蔚然成風的學術氣氛和日漸活躍的學術思想在變革的時代中奏響樂章，引領著動搖了整個時代基礎的文藝復興運動由城市發源而起。相輔相成的，工商業活動的頻繁也加深了人對世俗生活和今生幸福的理解，人文主義的回歸使得人的能力和人的價值再度被認識。⑦

3 通向現代之路

城市和農村，現代化的啟動究竟首先發生于哪里，歷史學家們大多持有不同的意見，并能在歷史中找到論證其觀點的史實。事實上，無論現代化的啟動是來自于城市還是農村，不可否認是經濟的發展占據了主導地位。在農村，伴隨剩余價值的出現而來的是現代意義上的經濟增長，在城市，也正是商業的蓬勃發展帶來了新的經濟理念、生活方式、教育組織形式乃至自由平等的思想。

化繁為簡的說，現代化是一個在社會各個領域全面策動的一個文明的進程，城市同農村在孕育現代化的準備中各有優勢，并且在并不存在隔離的情況下會產生顯著的相互影響，相互策動，在關注西歐現代化問題時，也應當從多角度，多領域入手，全面的考證和判斷現代化進程的發端，以及后現代化社會將何去何從等問題。

注釋

①Diana Kendall， Sociology in Our Times （2007） p. 11.

②杰里·本特利，簡明新全球史，p346.

③P.布瓦松納，中世紀歐洲生活和勞動，p213-214.

④侯建新，社會轉型時期的西歐與中國，p7.

⑤馬克思，資本論第三卷下，p885.

⑥沈芝，從西歐中世紀城市特征看近代城市的起源，新視野，2006（2）.

⑦劉景華，中世紀城市對近代文明因素的孕育，貴州社會科學，2012（06）p118.

作者簡介

李玥琪（1993-），女，漢，天津，學歷，就讀于天津師范大學，研究方向：古代中世紀史。